忻嫔说着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是不是九福晋知道了七公主终是被指婚给了那蒙古王爷的阿哥去,这便伤了心去呢?”
“而玉壶,虽说从前是令姐姐身边儿最得用的人。可是人家终究是傅家的家下女子,便是孝贤皇后崩逝了,心也还是向着傅家的。更何况出宫之后更是成了傅二爷的小福晋,生下的孩子也是傅二爷的骨血……”
不得不承认,忻嫔这几句话倒是扎在婉兮心上了。
不过婉兮早就知道傅二爷的福晋那边防备着玉壶,又因为九爷两口子收留了玉壶母子,便也说不定连九爷两口子一并防着。这九福晋和玉壶知道晚了些,也说得过去。
婉兮便淡淡一笑,“他们都是外福晋,进宫来自然守着规矩。便是皇太后,当年皇上亦曾下旨,不准皇太后母家兄弟进宫请安,更不准皇太后宫里人擅自将宫外的消息传给皇太后——那九福晋和玉壶,自然也是不能随便将这样的消息说与我听。”
“我这会子倒是忍不住奇怪,忻妹妹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个消息呢?是宫外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将皇上的旨意置若罔闻?还是说,忻嫔妹妹觉着自己比皇太后还尊贵,皇太后都不能知道宫外的事,忻嫔妹妹却什么都可以知道?”
忻嫔面上果然一变。
婉兮便举袖掩住嘴,含笑道,“方才忻嫔妹妹可真是冒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旁人都不知道的事儿来——这话若是叫皇太后也知道了去,皇太后必定回想起当年皇上的禁令来。忻嫔妹妹猜,皇太后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
.
忻嫔便眯住了眼。
婉兮汗下点点头,“……对了,这都十月了,最晚明年那位钮祜禄家的格格也该进宫了。那终究是皇太后本家儿的晚辈,皇太后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
此时后宫情势,若以家族出身,暂可分为两大阵营:一类便是那拉氏、舒妃、忻嫔这样儿出身于老满洲世家,家里曾经为一部王贝勒、路长的贵族格格;一类便是如纯贵妃、婉兮这般,或者是汉女,或者是汉姓包衣的。
不消说,那拉、舒妃等人都是受皇太后所荫蔽;而纯贵妃、婉兮等人,则更多是皇上本人的喜爱。
故此婉兮直刺到皇太后去,剥离忻嫔心上的仗恃,叫忻嫔心下也是被扎得一阵阵地疼。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用起这样的法子来,婉兮只会比忻嫔更加娴熟,轻重控制得更为自如。
.
忻嫔平复了好一会子,却是目光一转,盯住了站在婉兮身边儿的玉蕤。
忻嫔便又笑了,“……令姐姐说得对,终究九福晋和玉壶是外福晋,进内廷来不敢多说话。那玉蕤姑娘的阿玛可是总管内务府大臣,与傅九爷也算同任为官。便是私下闲聊的时候儿,也不至于不知道吧。”
“况且这些皇上家里的事,便是前朝大臣不知道,身为皇家内务大管家的内务府大臣也是应该知道的。”
“怎么玉蕤姑娘,也没将这事儿回给令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