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说罢垂首,摇摇头,“……从前,我宫里还好歹有玉蕤,我才不至于聋了瞎了。可是这会子,若连玉蕤有话也不与我说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玉函也吓了一跳,忙上前跪倒,“主子万勿多心,不会的!”
“主子终究是刚生下七公主,这会子便是容易胡思乱想些……可是主子万万莫当真去啊!”
玉函是婉兮位下年岁最大的女子,也有阅历,故此她知道女子刚生下孩子几个月间,因身子的变化,心态会有一段时间的不稳定去。
爱多心,爱胡思乱想,爱忧愁,爱掉泪。
又况且主子尽管临盆前后受尽了皇上的呵护,可是待得七公主百禄之后,皇上还是得去忙前朝那些反叛用兵之事,这便或许是有些叫主子闪着了,主子这便悒郁在心了,越发觉得身边儿人不可信了吧?
再说五妞和玉叶这才出宫几天啊,主子也是受够了身边儿女子不省心的苦楚了。
——故此,便是往日的主子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儿而忧愁,那这会子刚诞育下孩子的主子,暂时这样儿,倒也是人之常情。
婉兮轻叹一声,“……我小时候,便总听村里的老人玩笑说‘女生外向’。我小时候还是不服气,长大了却不能不认同。”
“女孩儿啊,便是小时候怎样想的,待得长大之后,有了心上人,便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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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会子外头通传,说婉嫔和语琴来了。玉函这才如蒙大赦,赶紧含笑劝婉兮,“主子快笑笑,好歹别叫婉嫔主子、庆嫔主子瞧见了,也免得她们二位一起跟着担心不是?”
婉兮淡淡垂眸,“玉蕤还没回来呢。你到大门口去迎迎她,见了面儿就先叫她回房,不必来见我。就说我陪着婉嫔、庆嫔说话儿呢。”
玉函忖了下,便也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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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嫔和语琴进来,倒见婉兮神色如常。
婉嫔便笑,“那倒是我们两个想多了,你没事就好。”
婉兮起身一手拉住一人,“谁说我没事呢?七公主生完了,这事儿必定跟着脚的一个一个来了。这几个月前前后后的事儿可不少,我便是想要忘了,也必定有人替我记着呢。我啊,便得自己一件一件都得记得明明白白。”
婉嫔和语琴便也笑了,上前坐在地上排开的椅子上。婉兮还坐在炕沿儿上,与两人面对面说话儿。
婉嫔道,“今儿忻嫔这话说得叫咱们都猝不及防……实际上来说,六阿哥的嫡福晋究竟是傅清的女儿,还是傅谦的女儿,对咱们来说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忻嫔从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婉兮点头,“正是如此。忻嫔的消息这样灵通,都跑到咱们前头去了,这才叫我后怕——幸好这事儿不是算计咱们来的,倘若是换了旁的事儿,若咱们都来不及防备,那才糟了。”
语琴冷笑一声,“莲生自落草,再到指婚,样样儿都将六公主踩扁了去,忻嫔便已经注定恨毒了莲生去……咱们便得千万小心着,别叫她有机会算计了孩子去,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