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回眸,也是凝重地点了点头。
“皇上六月谕旨里,已经明白称三额驸为‘获罪之人’。若按着这个规矩,三额驸已经降为公品级,那便已经不是固伦额驸的品级了。”
固伦额驸,品阶对应“固山贝子”;而公品级自然低于贝子,三额驸事实上已经相当于和硕额驸的品阶去了。
若对应皇帝六月间对哈禄处置所开的规矩,那和敬公主理应随三额驸一起被革退品级;如果三额驸此时相当于和硕额驸去,那就也等于和敬公主的固伦公主,已经降为了和硕公主去。
语琴垂首,“便是皇上没正式开这个口,可是都传说和敬公主吃食等待遇,都降为和硕公主的份例——并非讹传。”
婉兮点点头,摇头苦笑道,“瞧,咱们啊没有孩子的时候儿,想要孩子;终于有了孩子之后才知道,身在皇家,养育孩子也是不容易的。”
“便是从前以为,养育公主好歹该比皇子容易些,终究公主不用牵扯进那么多争斗和算计里去——可如今瞧着呢,原来养个公主,便是等她嫁了人之后,也还是不省心呀。”
语琴便笑,“你便偷着乐吧,已是儿女双全的人了,便是不省心,也都是高高兴兴地不省心。亏你还在我这样儿的面前说嘴去……”
婉兮抬眸凝望住语琴,收起笑谑。
“姐姐别急。南巡的时候儿,陆伯父捐官的事儿闹得那样满城风雨,皇上虽说暂时给摁下来了,却不会没个说法。”
“忻嫔八成还以为她做成了多大的一件事儿,可是这会子依我看,我反倒觉着她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既然已经满城风雨,皇上便必定给姐姐家一个说法的。”
语琴一怔,“坏婉兮,你又琢磨出什么来了,快与我说说!”
婉兮含笑摇头,“我没琢磨出什么来,我只是才听说一件事儿:皇上免了普福的两淮盐政,调任到别处去了。如今接替两淮盐政的,是慧贤皇贵妃的兄弟——高恒。”
语琴便是眯眼,“……便是这样一件事,我怎么瞧不出什么来?”
婉兮便是眨眼,“伯父捐官的事儿,当事者便是伯父与普福两人。普福调离两淮盐政,正是离开了那风口浪尖儿。皇上只是调离,并未责罚普福,由此可见皇上已经在使用腾挪之术——待得普福安定下来,接下来皇上腾出手来,自然是要给姐姐你母家一个说法了。”
婉兮缓缓抬高下巴,望向忻嫔寝宫的方向。
“她总归闹过那么一回,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惊动了小十四的胎气去。我便不信,这事儿有始无终,还没个说法儿了。”
“我就等着,这事儿了结那天,咱们还得正正式式去给忻嫔道个谢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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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皇帝在热河度过他的万寿生辰。
便在彼处,将辉特部汗巴雅尔、阿睦尔撒纳之侄达什车凌,就在行宫审明、正法。
九月,皇帝下旨从避暑山庄回銮。
同日下旨:命以叛贼尼玛,及其子衮楚克车凌,俱于故将军和起墓前,凌迟正法,告慰功臣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