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听出些滋味来了。
“原来你早提醒过永珹了?可是,他夫妻两人却没将你的话听入耳去。永珹不但依旧出席了李朝使臣的赐宴,而且还当真将那份贡礼全给私留下了!”
婉兮点头,“从定太妃的丧仪之事,我便察觉皇上有这样的心思。我本想旁敲侧打提醒永珹些——可是看来只有我将那孩子放在心上,那孩子却并未将我放在心上。”
语琴静静凝视婉兮,攥了攥她的手。
“也是啊,终究她是淑嘉皇贵妃四个皇子里最年长的,便是八阿哥永璇和十一阿哥永瑆与你亲近,可是淑嘉皇贵妃薨逝的时候,永珹已经大了,心里开始有了自己的主意。”
婉兮深吸一口气,努力笑笑,“所以我说,这回的事儿,总是叫我更想起当年大阿哥永璜的故事——不仅两人年岁一样,便是身边儿的福晋,怕也是一样儿的。”
语琴眯眼盯住婉兮,“你是说,永珹这个福晋,怕也是永珹不听你话的缘故?”
婉兮抬眸,“姐姐道永珹的嫡福晋是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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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垂首,“永珹的嫡福晋……是和硕额驸富僧额之女。富僧额尚的又是十三爷怡亲王允祥所出的郡主——也就是说,永珹的这位嫡福晋,是十三爷允祥的外孙女?”
婉兮点头,轻垂眼帘。
“说到她的身份,姐姐难道没想起谁去么?”
语琴心下便咯噔一声,“忻嫔!”
忻嫔母亲章佳氏的姑姑,就是十三爷允祥的母亲敬敏皇贵妃。这样算下来,忻嫔与永珹的福晋,从十三爷允祥这边儿论,便是沾亲带故的。
婉兮努力笑笑,“那天的宗亲宴,宗室福晋们也进园子与宴。满洲世家本就都是沾亲带故的,那晚自然是内廷主位都找跟自己有亲的福晋们,好好儿地亲近。”
那晚舒妃与愉郡王弘庆的福晋、自己的亲姐姐一处坐着;而忻嫔则与她嫂子、安亲王的外孙女儿坐在一处……而永珹福晋因为与忻嫔之间的这门亲,也自然是上前请安,坐在一处热热闹闹说了许久。
那晚上,如婉兮、语琴这样儿的汉姓人,家族里自然也都没人有资格嫁入宗室为福晋的,故此都只能孤零零地坐着,看着人家热闹罢了。
语琴回想当晚的情形,这便叹口气,“我明白了。那晚永珹福晋跟忻嫔那么热闹,难免又以为忻嫔刚诞下第二个公主,正是盛宠的时候儿。”
“而咱们那晚又正好跟忻嫔撕破了脸,那永珹的福晋自然要在咱们和忻嫔之中选一头儿——人家这便选了跟自己沾亲带故的忻嫔去了,故此便将你那番掏心窝子的话,反倒都给当成耳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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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淡淡笑笑,轻轻摇了摇头。
“都说‘儿大不由娘’,我还不是他娘呢,他夫妻两个自然可有自己的主意,不听我的。我啊,也只是记着淑嘉皇贵妃的嘱托,将自己能做的,都做到罢了。”
“终究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这辈子也有自己的缘法。我能护着他们一时是一时,至于将来我也力所不能及的,就看他们自己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