漙兮一下子没词儿了。
空气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她喉咙。
她明明真想跳起来大骂一顿,可是,却又不知道凭什么要骂。
总之她很生气——是憋气!
她紧咬牙关甩过去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赶紧下线,关机,将手机撇一边儿去!
这个老腊肉,啊啊啊,果然是又咸又硬,她这么幼齿,她真啃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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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的另一端,宸圭看着手机,无声地笑。
都不用闭上眼,就能想象到她那生气的小模样儿。
其实她是长发飘飘的女孩儿呢,外表上绝对是温柔可人的;可是他却知道,她内里有刺儿。
而他也喜欢她的刺儿。
她对饽饽铺的在乎,她对复原清代宫廷饽饽的执念,他都了解。
便如他自己当年也对复原传统建筑情有独钟一样。
那种执念——说不清是从哪儿来的。
也许是遗传,是基因里的信号;又或者——是来自前世的记忆吧。
他自问不是迷信的人,便如手腕上戴串儿,他都只是玩儿,当成劈柴。
他不信佛,更不信各种乌七八糟的东西。
——即便这是商场上的规矩,越是大商人就越是迷信,家里供奉各种各样的东西,可是他自己从来不掺和那个。
若说非要相信什么,那他信命。
“命”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东西,或者是磁场,或者是各种巧合和机会的排列组合。总之这东西不是谁能算出来的。
只有它到了你眼前,你遇见了,你的心涌起那种微妙的福至心灵之感——你才知道,你的命运来到了。
所以尽管她现在生气了,可是他心底却是笃定的。
她不会放弃她的饽饽铺,就如同他不会放弃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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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圭的推断没有错,漙兮生了一会儿的气,便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她开始认真地思考,如何在他的暗示与保全饽饽铺之间做一个妥协。
比如可以提出一个缓冲的期限问题——她可以后发制人,反其道而行之,比方说让宸圭先全力支持她发展饽饽铺。等饽饽铺的收入达到整个文创部收入的若干百分比了,那她才考虑跟他的关系啊,之类的。
总之,她自己也不敢确定饽饽铺将来能不能赚钱。也许到了赚钱的那一天,十年八年都过去了,那什么女不女朋友的,拖都拖黄了。
就在这时候儿,她的手机又响起来。
她下意识以为是宸圭,可是猛然响起来,提示音不对。
她已经下了Q了,方才那声提示音,是微信。
她抓过手机来看,是墨离。
不知怎地,她再见墨离发过来的消息,隐约之间竟然有隔世之感。
她跟墨离,真的有许多天没有联系过么?
可又不是。
她翻动聊天记录,分明没过几天。
可就是感觉,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心上的距离,似乎是不知不觉之间,拉远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她忙甩了甩头。
不,其实她跟墨离原本也算不上太熟识,毕竟成为朋友的时间还蛮短的。只是中间因为工作的事,有过一段的过从甚密;再就是曾经想过要借墨离当挡箭牌……
可是当知道墨离喜欢她的时候,她或许就已经主动与他隔开距离了。
“漙兮,看,这是全新的饽饽铺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