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孤陋寡闻

有人在大汉的领土上称帝，还取了个平汉这样嚣张到极点的名号，这自然是性质十分恶劣的事情，不过刘毅这次出兵并未大张旗鼓，两千人马抵达陇西的时候，甚至连辎重队伍都没有，陇西这边，因为宋健破坏的缘故，轨道只铺设到安固县，再往深因为那宋健与烧当羌勾结破坏，一直没能铺设过来。

“司空，这安故县距离枹罕还有百余里路，而且道路难行，沿途也有不少羌人部落，当初铺设轨道，便是不少羌人部落拒绝让我们靠近，甚至故意损毁，致使轨道铺设难以为继。”陇西太守陪着刘毅过来，一来是为军用物资的交接，刘毅这次轻装出行，沿途军粮都是沿途县城提供，至于器械以及征战所用，则由陇西郡负责。

“子龙这一年来征战羌地，我记得烧当羌、破羌这些大族都曾上表臣服，没用？”刘毅疑惑的看着太守问道。

“回禀司空，这些羌人以部落居住，平日里或耕作或放牧，形成了各自的圈子，有时候羌族并非他们族长说了便算，我们要将轨道铺过去，除非给他们好处，否则就算族长答应，这些当地部落也不会答应。”太守苦笑道。

“若要出兵征缴，他们往山里一钻，我等无法追击，等兵马退走以后，他们的报复反而会更凶。”一旁的骑都尉也帮腔道。

这也是跟羌人作战最麻烦的一点，他们打不过的时候会直接往山里钻，耕地、牲畜都不要了，等你走了，直接抢，那时候可是真拼命，而朝廷的主力部队也不可能立刻赶到，像赵云那样能够直接找到老巢的，一般都是那种家大业大，没办法立刻转移的大部落，小部落的话，真不好对付。

不是打不过，是打不住，某种程度而言，比草原上的胡人都难收拾。

刘毅看向庞德，却见庞德也点点头，他在西凉多年，对于羌人了解的更多，如果只是拼战斗力的话，当初朝廷为了平定羌患，西凉一直都有数万兵马镇压，羌人早给打没了，但事实上，羌人一直存在，顽强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只是镇压或是杀，是杀不完的。

“那就先不铺。”刘毅点点头，这问题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眼下西羌这边暂时不管，地形的关系，不考虑资源的话，暂时就算拿下也没太多用处，保持着以往的控制力，然后慢慢来，眼下先解决新得的核桃平原，无论战略还是土地的肥沃来说，那里的开发价值更大，这次若非宋健的事情，刘毅也不会快过年的跑过来。

“那宋健是怎么回事？”刘毅一边走一边询问道。

“建安初年，关中大乱，宋健在此称帝，当时关中群将并立，相互征伐，这枹罕之地地处偏远又贫瘠，也无人问津。”陇西太守苦笑道：“后来曹魏占据西凉也是一收束羌人为重，后来与我大汉交锋，每年并立都用在防备大汉上，那宋健当时畏惧曹魏势大，不敢照耀，封锁关口，拒绝往来，所以也没人去管。”

“呵，曹魏势大，我大汉就势弱了？他是怎么判断的？”刘毅摇了摇头，有些搞不懂这宋健的脑回路，想什么呢？

“这些年宋健不断从白石县以及大夏县掠夺人口，虽然只有一县，但却也聚拢了不少百姓，所以……”陇西太守说到最后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很显然，宋健觉得自己势力大增，膨胀了。

但一县之地，再膨胀又能有多少？

“也好，省得以后发现了麻烦。”刘毅点点头，其实这所谓的平汉国对于大汉来说，算不得什么，就是真的作乱，能带来的破坏也有限，但在大汉的地界上，出现一个平汉皇帝，那讽刺可就大了，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可不能当没事发生，所以这次刘毅亲自来了。

……

刘毅并没有耽搁，在安故县简单了结了情况之后，便让两千将士各自携带三天口粮朝着枹罕进发，无论从获得的情报来看还是从地图上看枹罕的地形，这枹罕都算不上什么易守难攻的地方，四野开阔，虽然有山，但也不是什么悬崖峭壁，而根据陇西存留的记载中，枹罕的城墙也是土城，就算这些年有所改善，以这一带物资贫瘠的程度来看，也建不起多坚固的城墙，对于汉军来说，哪怕这些汉军并没有太多实战经验，这样一座城池，也没必要大动干戈。

而事实也正如刘毅所料一般，枹罕只是一座土城，哪怕城墙被加固了不少，但至少城墙还是夯土垒成的，两千大军抵达之后，那宋健还登城观看。

过程乏味可陈，无论将士的素质还是装备，都不在一个层次上，开战不过一个时辰，城墙便被攻占，城中守军斗志不高，纷纷投降，登城观望的宋健更是被直接生擒了。

“我乃平汉帝，素与大汉无恩怨，尔等怎可恃强凌弱，无故相攻！？”皇宫……姑且算是皇宫的地方，当宋健被五花大绑的押上殿时犹在叫嚣不休。

“你都自称平汉了，还说无故？”刘毅拍了拍他的脑袋，接过庞德递来的户籍策，扭头看向他道：“另外……你要做你的皇帝梦，可以，但麻烦别再我大汉的疆土上做这种事，这叫僭越，户不过万，兵不满千，文武百官倒是不缺，还有丞相？你这国还真是大。”

宋健面色不太好看，却也无力反驳，原以为自己也算有些实力了，若汉军打来，自己只要能支撑几日，四周的羌族便会来帮忙。

只是残酷的现实是，哪怕占着地利，面对大汉精锐，他们连一个时辰都没有撑住，更别说几日了，周围的羌族部落甚至来不及反应呢，国就灭了。

“派人送往长安，这边张榜安民，让陇西郡先派人来接手，留三百人维系治安，看押俘虏，至于周边的羌族部落，不要惹事，但他们若敢来攻，放手杀！”刘毅翻看了一下户籍之后，将卷宗放在桌案上，有些无奈的看了宋健一眼，他就算是割地称王，都用不着刘毅亲自跑一趟。

“喏！”庞德答应一声，安排人去依令行事。

“其他人随我回去。”安排完事情，刘毅起身往外走，单是从廉县过来，就耗费了五天时间，攻城以及梳理一下这边战后的事物用了半天，接下来回去还得五天，勉强能在年关之前赶回去跟家人团聚。

真是作孽啊！

宋健及其家眷以及这小朝廷的文武百官被一并押解去长安，至于朝廷会如何处置，眼下也不好说，但至少宋健的结局不会好过，快活了三十年，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

平汉国之事，就像一个笑话，从平叛到平定‘国土’，前后不过半日就搞定，要说最不值的，恐怕就是刘毅亲自跑这一趟了，毕竟他是现在的西凉刺史，这种关乎国运的事情，他必须亲自去处理，算是对皇室的尊重吧。

至于平汉国，大概是从诸侯割据以来，存在时间最长，灭国也最迅速的国家了，建国称帝三十多年，曹魏和刘备建立的新汉加起来都没人家长，你说气不气人。

不过终究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把三国算成四国，只是一出历史的闹剧而已。

刘毅回到廉县的时候，已经是三十了，廉县这边开始飘雪，刘明这十几天来的确做了不少事情，堆积如山的卷宗被处理完了，听说处理的还不错，这点让刘毅很满意。

旺财见到刘毅回来时，摇了摇尾巴，如今的它，似乎动一下都很费力气，倒是猴子颇为精神，不时地在院落里追着鸡跑。

“那宋健部这般容易便被灭？”吕玲绮对于刘毅能在年关之前赶回颇有些惊讶，这些年来在刘毅的熏陶下，过年的气氛会很浓，也很热闹，刘毅能在年关之前赶回来自然是好的，但好歹那也是一个国家，算上来回的时间，基本没怎么在那边停留。

“嗯，吞了三县之民，户不过千，人不满万，兵也不过千人。”刘毅摇了摇头笑道。

“这也是国？”吕玲绮不可思议的看向刘毅。

“书上记载，西域有单桓国，户二十七，口一百九，兵四十五。”刘明适时的插了句嘴道：“不过这已是数百年前史记所载，如今是否还存在，无人知晓。”

“还真有这等小国？”刘毅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只知道西域国家多，人口却算不上多，但小到只有二十七户，一百九十人的国家，当真刷新了刘毅对国的定义，这么算起来的话，宋健建立的国家如果放到西域的话，那还能算个大国了？

“只是父亲孤陋寡闻尔。”刘明淡淡的瞥了刘毅一眼，对于抓女儿白干活还不给钱的行为，至今仍旧有气，那蔑视的目光，没让刘毅觉得恼怒，反而觉得很可爱。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吗，哪怕是面目狰狞，那也叫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