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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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花越来越大,晚膳后尤旋看着那雪好生欢喜,在院子里舍不得进屋。
穆庭蔚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该歇息了,你已在外面呆了许久,会着凉的。”
尤旋不说话,看着地上白白的一层,不想进去。
穆庭蔚无奈轻笑:“若这雪飘上一夜,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逗留一晚上?知道什么时辰了吗?”
尤旋咬了咬下唇,仰头看着他:“可是我还不困,回屋也睡不着。”
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眼睫上,她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雪花没有掉落。她又晃了晃脑袋,还是没掉。最后没法子了,她不情不愿地抬手把眼睫上覆着的雪花抹掉。
她双手冰凉,鼻尖冻得发红,上下牙齿打颤,却愣是不愿意进屋。像没见过雪似的,穆庭蔚从没见过这么喜欢雪的人。
“阿嚏——”她打了个喷嚏。
穆庭蔚脸色笑意减淡,眸色沉了几分,皱着眉强行将人抱进屋,入内室。
屋子里地龙烧得旺,暖融融的,不过尤旋冻得不轻,这时候根本不顶用。穆庭蔚将人放在床上,拿被子裹住她,只露出一颗脑袋来,又吩咐人煮姜汤。
今日天气变得快,茗儿早让人住了姜汤,这会儿闻声便直接端进来。
尤旋本来是不大爱喝这东西的,不过穆庭蔚坐在床边皱眉看着,她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喝了一碗姜汤。
茗儿拿着空碗离开,并关了内室的门。
身上渐渐热了,她从被子里钻出来,脱掉氅衣和外衫。
穆庭蔚看她一眼,接过她的衣服放在衣架上,息了烛火,宽衣躺下。
尤旋还没从下雪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夜色下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公爷,帝京的雪比寄州的大。”她翻了个身侧躺着,一张脸正对着穆庭蔚的侧脸。屋子里光线黯淡,但依稀瞧得见他俊朗的眉眼,与往日相比,此时少了凌厉,多出几分柔和。
穆庭蔚侧目,依稀看到她眼睛里的星光。
尤旋还想着外面的雪:“明天一早上起来,是不是就是银装素裹的样子了?到时候我带元宵堆雪人。”
穆庭蔚笑了:“是你想玩,还是陪着元宵玩?”
尤旋抽了下嘴角,因为被他看穿心事有点窘迫,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计较那么清楚做什么,我们俩都想玩。”
她声音娇娇的,带着点旖旎的味道,勾得穆庭蔚心上一酥,呼吸微微停滞。
他伸手压在她肩膀上,迫使她身子转回来,欺身过去,大拇指腹摩挲着她好看的秀眉,语气低哑几分:“既然睡不着,做点别的?”
尤旋还没应,他已经堵上了她的唇,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大掌熟练地却解她的衣裙。
尤旋嘤咛两声,抱住他不安分的胳膊:“公爷,我今晚上眼皮总跳,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样子。
穆庭蔚身上滚烫,迫切地亲吻着她,听着她的话他也不在意,含糊不清地应着:“许是想我了,一会儿就不跳了。”
……
接下来的事,似乎顺理成章。
尤旋觉得他肆虐起来,比外面的风雪都要摧残折磨,叫人忍不住求饶。
不多时,她眼角挂了晶莹的泪,声音带颤:“公爷……”刚嫁给他那会儿,他还会有所顾忌,十分克制,如今却是彻底放开了,没个消停的时候。
他不放过她,她只能柔柔地改口唤他夫君,却换来更猛烈的摧残。
这时,外面传来叩门声,紧接着萧飒的声音传来:“公爷。”
穆庭蔚好像没听到似的,依旧很专注,尤旋只能提醒他:“公爷,外面萧飒在唤你,可能是有要事。”这么晚了敢大着胆子来敲门,肯定不会是小事。
穆庭蔚语气低沉,有些不悦:“何事?”
外面的萧飒听到了穆庭蔚话中的怒气,心上颤了颤,犹豫着怎么禀报。铭轲太子是秘密而来,无人晓得,此时身边有守夜的下人,他也不好直接禀报。
顿了顿,萧飒道:“是,南边的事。”
见里面没回应,他又道:“人已经来了,在公府门口。”
“知道了。”里面的声音依旧不悦。
萧飒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外面的铭轲太子,他是请进来,还是就让他在大门口等着?
萧飒耳力好,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一时耳根灼热,进退两难。
他家公爷自打娶了夫人,倒是让他开了眼了。
以前恨不能住在书房里,现在恨不能把所有的公务拿去画眉堂处理。
公爷心心念念,筹谋已久的南岛,前段时间还时不时问起铭轲太子的踪迹,心里一直惦记着大越那块肉呢。
如今铭轲太子好容易到了,结果就换来一句“知道了”?
美人在怀,大业什么的,可能不重要吧……
国公府门外
铭轲一群人此时正冻得瑟瑟发抖,他现在真是恼死大霖的鬼天气了,这样的风雪月,真怕冻死在这儿。
他搓了搓手,把手放在唇边哈气。
“殿下,镇国公怎么回事,不会是故意给我们吃闭门羹,不想见我们吧?”李凌问着话,语气里颇有些不满。
他家主子好歹是大越的太子,怎么能被人这般对待?
铭轲拧着眉未曾言语,心里也在琢磨穆庭蔚的心思,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
这时,国公府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萧飒。
他走过来在人群中扫上一圈,对着铭轲拱手:“太子殿下,我家公爷尚有政务处理,需要您再等等。”
铭轲脸色黑了。大晚上的,他穆庭蔚这般勤政爱民,废寝忘食?他更愿意相信是穆庭蔚故意的!
他身后的人脸色也不大好,下意识看向铭轲的反应。
铭轲神情渐渐从容,笑了:“既然镇国公政务繁忙,孤等一等也无不可。”
萧飒神色淡淡,侧身让出路来:“太子殿下请入内等候。”
铭轲压抑着心上的不悦,抬步走进去。
——
“公爷,方才萧飒不是说有事吗?”上面的人还没停下,尤旋红着脸颤声说话,“萧飒这么晚找你,必然是要紧事。”
穆庭蔚望了她一眼,深沉的眸色中带着犀利,深邃威严,令人难以捉摸。
他嗤笑:“既然有事相求,总得拿出点诚意来。让他等着。”
原来是他故意不出去的。
“谁来求你?”尤旋随口问了一句。
穆庭蔚动作加快,语气低沉:“专心点儿。”
“夫君……”她柔声唤他,眼眶里含着泪。秀眉微拧,像一朵娇花,我见犹怜。
看着跟前的人,穆庭蔚越瞧越喜欢,越喜欢越想欺负她。
“抱住我。”他嗓音低哑,用命令的口吻在她耳畔道。
尤旋顺从地搂着他的腰。
她这么听话,穆庭蔚心上就更喜欢了。欺负够了,怕她顶不住,又想着南岛的事,他这才渐渐停歇,两人紧紧地拥着,香汗淋漓。
尤旋眼睛湿哒哒的,都哭红了。穆庭蔚这会儿才觉得心疼,吻掉她眼角的泪,语气温和:“下次对你好一点,你说停就停,绝对不恋战。”
“……”她还信他的鬼话就是个傻子!
穆庭蔚却很心满意足。征服她,比征服一座城池都让他觉得高兴。
从她身上下来,穆庭蔚随便清理了一下,穿衣下榻。
临走前,又突然在床沿坐下,双手撑着床板,一张脸凑近她几分:“乖乖的,不准跑去外面看雪,会着凉的。”
尤旋缩在被子里,墨发散开着,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珠子看他,眨巴几下眼睫,不说话。
穆庭蔚低头,轻轻咬住她挺翘的鼻尖。
痒痒的触感让尤旋打了个颤栗,皱眉躲开他,催促:“公爷快走吧。”
穆庭蔚眉头一扬:“满足了就叫公爷了?你这是忘恩负义。”
尤旋:“……”
“叫夫君。”他望着她,眉眼带笑。
尤旋贝齿轻咬下唇,一时叫不出口了。
穆庭蔚大拇指腹摩挲着她脸上娇嫩的肌肤,又辗转捏住她敏感的耳垂,轻轻揉着。
尤旋脸颊红了,身子僵硬着一动不动。
穆庭蔚也不着急,就那么似笑非笑望着她,等着她叫。
这人无赖起来,是真的没办法。尤旋妥协了,唇齿间不情不愿溢出两个字:“夫君。”
她声音娇俏,还带着媚意,传入耳中时穆庭蔚身躯一怔,又想欺负她一回。
他敛下眸中的缱绻,咳了两声:“你,好好休息。”说着起身去了外面。
今晚守夜的是绿袖和两个小丫头,看见穆庭蔚出来,绿袖行了礼。
穆庭蔚看着外面的雪,淡声道:“待会儿夫人若是跑出来,记得给她多添几件衣裳。”
绿袖颔首应是。
穆庭蔚这才走出画眉堂,萧飒正候着,看见他行礼道:“公爷,铭轲太子等人如今在偏厅。”
穆庭蔚神色淡淡,不辨喜怒:“带他来书房。”语罢,自己率先走了。
铭轲被带去书房的时候,穆庭蔚正在案前端坐,一袭墨色长袍,神情冷肃,眸色深沉难测。
等人入内,穆庭蔚含笑起了身:“方才俗务缠身,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铭轲冲他拱手,脸上挂着笑意:“应该的。”
穆庭蔚觑他一眼,伸手请他左侧的案前入座,之后自己率先坐回主位。
萧飒奉了茶入内,之后关门退出去。
穆庭蔚只喝茶,半天都不说话。
书房内燃着烛火,却不是很亮堂,明明灭灭间阴晴不定,正如穆庭蔚给铭轲的感觉,太难琢磨了!
茶水喝下一半,铭轲终于沉不住气,对着穆庭蔚拱手:“公爷,孤此次前来,是为了我大越齐王勾结巫奇蛤喇反叛一事。先前贵国丞相与齐王和巫奇蛤喇联合,往大越运送大量的强弩和炮火,多亏公爷提醒,使我皇室免遭涂炭。此等恩情,孤谨记于心。”
穆庭蔚捏着茶盏,食指的指腹轻轻敲打着茶盏的侧面,薄唇轻抿,漆黑的双目深邃,并不出声。
铭轲站了起来:“公爷,沈相勾结齐王,必然是为了跟公爷作对的。若他助齐王灭了我大越皇室,在朝中必然势大,想来不是公爷乐见的吧?若公爷愿助我大越,我大越皇室必当感念公爷恩德。”
穆庭蔚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突然抬眸,唇角一扯:“怎么感念?”
铭轲想到了临行前母后的话,穆庭蔚是想要他南岛的,他不能傻乎乎的什么都答应。
铭轲顿了顿,颔首:“公爷若能助我,我愿奉上丰厚的珠宝海产,以作答谢。”
穆庭蔚嗤笑:“太子殿下以为,我大霖很缺钱吗?”
铭轲嘴角一抽,片刻后抬眸:“我以珠宝购买你们大霖的强弩和炮火,这对镇国公而言,不是赔本的买卖。而我剿灭齐王和巫奇蛤喇,等同于替公爷拔掉了沈相一颗棋子,这对公爷不是有好处吗?”
穆庭蔚望向他:“太子殿下长途跋涉而来,想必还不知道,沈鸣黎如今是我的人。我又为何帮助太子殿下,来对付他呢?”
铭轲一脸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是你的人,你们俩政见不合,明争暗斗许多年了,他如何肯听命与你。”
穆庭蔚不以为然:“太子殿下不信,就自己去朝中打听打听。”
铭轲心上一沉,捏紧了茶盏。
穆庭蔚跟沈相和好了,那他岂不是白来了?
怎么就和好了呢?之前还是剑拔弩张的样子。
穆庭蔚瞥他一眼:“你们大越内斗,本公可以助你,也可以助齐王。同样的,坐山观虎斗,也不失为良策。”
“你与巫奇蛤喇有仇,当初公爷流落南岛,是他和齐王勾结陷害的。是孤救了你!”
铭轲话语刚落,瞧见穆庭蔚面色沉了下来。
他想到了当初把他送给清平的事,心上一颤,噤了声。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穆庭蔚站起身:“既然太子殿下开不出什么令本公心动的条件,也就无需再谈什么,殿下请回吧。你现在回去,兴许还赶得及与齐王来一场最后的对决。”
铭轲走了几个月才到这里,个中苦楚只有自己明白。从方才他被穆庭蔚晾在大门外面,冻得半死开始他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儿又被他无情拒绝,越发恼了。
当初送信帮他们大越的是他,这会儿翻脸不认人的还是他。穆庭蔚究竟是何居心?趁火打劫啊!
他咬牙切齿,直接拍案而起。
对上穆庭蔚凌厉的目光,铭轲气势弱了几分,声音也小了,赔着笑脸:“镇国公何必这么快做决断,孤觉得,我们还能再,再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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