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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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
突然得令人难以相信,来不及接受,当然无法谈到去应变了。韦明远粹然受袭身死!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事!
韦明远之惊人固然是由于他本身不平凡的武功,但最大的原因是由于他与萧湄、杜素琼的恋情!
这两个女人已成了方今武林最强的两大高手,掀动了近六七年来江湖上从所未有的轩然巨波!
现在,他的尸身在场子中心,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最先惊觉的是杜素琼,她的睑上呈现出一种异常的激动,清匕一声,蹑着先前的蒙面人追了出去。
“少林”及“峨嵋”门中的佛门弟子,对地上韦明远的尸身,喃喃地念佛号,似在超度他的亡魂!
胡子玉则别有深意地笑道:“赵朋友!咱们这一场暂且等一下再比如何?”赵大高声地道:“行!俺正想提议,不料被你先说了,俺不放心山主,得赶去看看!喂!你知道刚才那个蒙面的人是谁?”
胡子玉沉吟一下道:“从身材来看,那是个女子,从迹象及功力不看,那人很可能是敝帮前任盟主,‘五湖龙女’萧湄……”
“少林”涤尘大师插口道:“韦施主与萧盟主五年前在英雄大会上给伴离去,并无争吵之象,为什么她要杀死他呢?”
胡子玉耸肩一笑道:“这我不太清楚了,五年内可能变化很大。他们上哪儿去了,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问他才知道!”
说用手一指地上的尸身,哈哈大笑又道:“可借他就是想说个明白,也无能为力了!往日英雄今何在?黄梅不落青梅落,我老头子居然还能见他死于非命,倒是想不到之事!
哈……”
朱兰热泪盈眶,突然飞身出来,朝指着胡子玉道:“他已经死了,不许你这样侮蔑他!”语音凄厉已极,听得胡子玉心头一寒。
良久才讪讪地道:“不说就不说!死者为大,他既已身死!我与他的仇隙也就一笔勾销了,得!得!方才就算老朽失言……”语毕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小伙子我看并不怎么样,不知她们女孩子何以对他如此倾心,这一死!不知有多少人要伤心呢……”
朱兰凄然无语,杖念远却过去扯住她的衣襟道:“朱姨姨,这人就是韦明远?我的名字就是纪念他的?”一
失兰黯然神伤,泪落如雨道:“是的!他生前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杜念远摇摇头道:“我看他也不怎么样,连人家轻轻一掌都抵不住!”
胡子五连忙插口道:“贤侄女,你不知道杀他之人,功力有多高!”
杜念远瞪眼道:“多高?从他的身形上,还比不上山主迅速俐落,假若这种人就算是绝世高手,你们这江湖上也太可怜了!”小女孩儿的几句话,却将殿中许多人都说得满面飞红!杜念远想了一下又道:“韦明远进来之时,我只见过他一面,失望得很,我所得的印象,远不如你们所说的那么好!”
胡子玉微微感到着急,却仍平淡地道:“贤侄女,说说你对他的印象看!”
杜念远道:“他长得虽美,可是形容枯槁苍老,与我们山主的丰神出世完全不能相比,我不明白……”
朱兰插口道:“山主眼过‘九天梅实’,青春常驻,韦明远……”
胡子玉也接着插口道:“韦明远一介俗人,风尘劳顿,自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你看你父亲,五年前还是一个翩翩的美少年……”说到这儿他面容骤变!立刻止日不谈!
朱兰亦觉心中一动,姗姗地走向尸身旁去。胡子玉望着她,颇为着急,任共弃却突然出来道:“你要做什么?”
朱兰缓慢地道:“他身上有家传‘铁剑’‘飞环’以及‘站花玉手’,这些东西是他的,怎可落入你们之手,我要把它们拿出来……”
胡子王亦急着赶过来道:“我们绝对不会从死人身上抢东西,姑娘请放心,韦明远既已身死,就让他宁静地安息吧!”
朱兰道:“假若我想要个一两件留做纪念呢?”胡子玉道:“姑娘何忍心从一个死人身上去控取……”朱兰道:“我若不拿,怎知你们不会暗中取去?”
胡子玉道:“我敢担保不动他一丝一毫,姑娘若是不惰,我立刻命人将他厚棺装硷,再将棺木交与姑娘如何?”朱兰想了一下道:“这样倒是不错……”
胡子玉忙道:“就是这么办吧,我现在就叫人出去准备了!”
朱兰住口不语,胡子玉果然叫过一名帮众,上切都如他的吩咐了一阵,那名帮众领命而去。
朱兰突又笑道:“我真想看看那些东西,听说它们都是当今罕见的异宝,尤其是‘拈花玉手’,分水辟火,香镇蛇虫,吸金摄铁……”
说着再移步向尸体走近去。任共弃又待出手拦阻,胡子玉却似心已变。用眼睛朝他一打暗示,任共弃莫明所以地捆回了手!
胡子玉赔笑脸道:“姑娘坚持要看也好,我们亦可以跟着一开眼界!”朱兰嫣然一笑,脸上全无威容,与她方力殊泪承睫盈眶的模样,大相汲异,倒令人莫测高深。她走至尸体之畔,蹲下身去,在尸身上掏摸了一阵。
殿中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动作上,任共奔微有不安的感觉,只有胡子玉仍是若无其事。
过有片刻,朱兰空手站起来道:“奇怪了!他身上一样东西都没有?”
胡子五悬疑地道:“不可能吧?自入股以后,就没有动过他!”
朱兰佛然道:“总不会是我私藏起来了,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会‘五鬼搬运大法’,哪有那么大的神通!”
胡子玉嘿嘿干笑道:“老朽并未说姑娘拿了,只是对此事感到奇怪罢了!”
朱兰皱眉道,“东西究竟上哪儿去了呢!这些都是武林异宝,理应随身携带才是,除非是他今日自知必死,或者……”胡子玉脸色微变,连忙接口道:“或者他将东西留在别处亦未可知!”
朱兰颇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道:“你一向自负聪明,这一句词儿可就接错了。”
胡子玉一愕道:“不知姑娘本意是要说什么?”朱兰的双目中发出严峻的光芒,厉声道:“胡子玉,你的戏要唱到什么时候为止!”
胡子玉神色骤变,呐呐道:“妨娘说什么?老朽不明白……”朱兰冷笑道:“你不明白我明白,这死者根本不是韦明远!”
此言一出,举座又是一阵慌乱与窃窃私语。胡子玉与任共弃睑色大变,愕然无语!
涤尘忍不住过来道:“老袖与韦大侠有数面之识,印象深刻,俱末看出破绽,不知姑娘缘何识得此人不是韦大侠!”
朱兰侃佩道:“韦明远神光湛然,有一种自然的威仪,此人面色苍老,形容枯搞,哪里能及得上韦明远万分之一!”
胡子玉此时脸色已恢复平静道:“姑娘可能对韦明远印象太佳,以至于忘了岁月催人这回事,五年江湖老少年,韦明远自会有点改变!”朱兰冷冷地一点道:“胡子玉,你心思之密,的确够得上天衣无缝,连一丝小节都注意到了,怎么会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胡子玉想了一下才道:“姑娘的话越来越神秘玄妙了!”
朱兰突地大笑道:“你算无遗策,连岁月在人身上所添的痕迹都想到了!可惜你忘了,韦明远曾经服过‘驻颜丹’……”胡子玉的脸色突然变为异常苍白。
朱兰仍是得意地接着道:“你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与韦明远相似的人,想以他的死来欺骗我们,到头仍是弄巧哎拙……”胡子玉大叫一声:“你真厉害!”忍不住张嘴喷出满口鲜血!
朱兰见他被激成这付模样,倒是不忍再加调侃,只是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你心计既工,偏偏气量太窄,成功了。便喋喋夸诩不休,失败了便急成这个样子,那里像个‘铁扇赛诸葛’,卧龙先生怎会有这付德性,充其量,你也不过可与曹阿瞒一争上下,你还缺少孟德那种豪气!”
胡子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色异常难看!
涤尘却仍不信似地追问道:“老袖在西子湖畔,曾见管双成仙子于片刻之间,蚀尽升华,韦明远纵然服有‘驻颜丹’,会不会
来兰却连连地摇头道:“绝不可能!仙子只是服用‘九天梅实’,何足与‘驻额丹’相较,如其不然,‘天香三宝’,如何为天下所垂涎!”涤尘还待相问,米兰却变为烦躁地道:“怎么,莫非你很希望韦明远真的死掉?”
涤尘蓦而警觉到目前这少女对韦明远的感情,必是也极为深切,虽不知究竟,却连忙合什道:“阿弥陀佛,贫袖惟愿韦大侠吉人天相,寿期水颐,惟其如此,所以才不厌求详,以得安心!”
朱兰这才转颜一笑道:“大师只须看看胡子玉的模样,不就全了然了吗!”
涤尘哑然笑道:“出家人心眼太死,见未及此!还是姑娘明察。”
殿中又陷入沉默,胡子玉已回到自己那一边休息去了,侄共弃在他旁边,神色凝重地私语着。
突然殿中又掠进两条身影,落地无声。
众人定睛望去,一个是方才追敌的杜素琼,另一人却是水道盟主文抄侯,不知他何时也出去了!两人进殿之后,俱未说话,各自回至本位。
朱兰在杜素琼耳畔轻轻的说了几句。杜素琼用眼一扫地上的尸体,轻声道:“我也是太粗心了,应该知道这不可能是他,我虽不知他近年进境如何,但总不会这么差劲的!”
涤尘却忍不住过来合什道:“山主追敌的情形如何?”
杜素琼平静地道:“没追上,初时还略微见到一丝身影,谁知跃过一道山坡,就踪迹全无了,这人也太卑劣,敢当众杀人,却不敢当众承诺,真是个无胆的懦夫,无耻的匪类。文盟主.你说是也不是?”
文抄侯刚与胡子玉等人交换了几句私语,脸上阴晴不定,听见杜素琼问到他,连忙站起来道:“是!是!山主说得对极……”他虽在点头承认,却掩不住脸上的红,勉强地接道:“不过从背影而判断,极似敝帮前任盟主萧姑娘。她既是蒙面而行事,必有她不愿出面的理由!”
涤尘突然问道:“盟主是何时与山主会合的?”
文抄侯尚在沉吟,杜素琼已开口道:“就在我把人追丢之际,突见石后有人影一晃,我赶上去,没有看清楚,就发了一掌,谁知接掌的却是文盟主!”
文抄侯睑现愧色地道:“山主功力深厚,敝人出全力勉抗一击,幸保完命,却不能不承认多少总受了一些微伤!”
杜素琼却笑道:“盟主过奖了,盟主追敌超我之先,可见在轻功一道上,杜素琼不如远胜,我们只算是各有所长吧!”
文抄侯脸色显得异常难看,涤尘却又再问道:“盟主是何时离开大殿的?”
文抄侯脸色又变道:“那蒙面人刚走,我就追了出去,期时你们都注意在场中的突然事件,没有人注意到我离去……”
他连说带比,神情颇为紧张!
涤尘道:“老袖之注意力迄未松懈,只是末见盟主离去!”
文抄侯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难道我定时还需要向你报告不成!”
涤尘虽受他大声呵责,仍是不动声色地道:“盟主请不要生气,老袖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文抄侯想是亦发现自己失态,压抑住怒气反问道:“你一直在注意!那么你说我是何时离去的?”’
涤尘一愕道:“这个……老袖没有看见!”
文抄侯晒然一笑,脸上满是鄙夷之态!
朱兰忽地站起来道:“我倒知道你是何时离去的!”
文抄侯望了她一眼道:“姑娘请说!”
朱兰道:“当胡子玉在场中故作从容,装摸作样假神气之时,你趁大家都在注意他,你就悄悄地出去了,更上黑衣,使用‘千幻身法’,缩小了体形,然后你们假扮的韦明远突然出现,你再回来用掌将他杀死,为什么一定耍将头颅打碎呢!当然是希望面目全非,不致露出破绽,这一切都是你所为,却是那位胡大军师的腹内妙计,梦里乾坤,只可借我们的梦醒得太早!”
她侃侃而谈,一番话不但使其他人恍然大悟,也使文抄侯、胡子玉、任共弃三人面色大变,汗落如雨。
胡子玉犹图狡赖道:“姑娘的想象力真丰富,只是我们没理由要这样做呀?”
朱兰道:“你不是说过要两虎相争鸣?当然是希望我们山主替韦明远报仇,找上萧循狠拼,你们就可坐山观虎斗了……”
胡子玉睑色死灰,一语不发,颓然坐下。文抄候却道:“姑娘的话,全凭想象,毫无事实根据!”
杜素琼接口道:“那你不妨看看,你的手血腥犹在!”
文抄侯将双手一伸道:“我这手上干干净净……”
杜素琼道:“你倒擦得快,可是我与你对过一掌,手上还染有数点鲜血,不知又将作何解释?”
说将手伸出,上面果然染几点血污,而且还有四五根断发,沾在血污上:分外刺目!
文抄侯抽了一口气道:“这……我怎知道你是从哪儿沾上的?”
杜素琼脸色一沉,骂道:“混蛋!难道我还需要故意找些证据来诬陷你不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证据凿然,你还有什么话说!”
文抄侯愕了半晌,才作了一个大揖道:“山主明察秋毫,文某再无话说!”
杜素琼见他坦然地承认了,遂浅浅一笑道:“你们设计之密,不能说不佳,只是用这种方法来将事情硬套在萧湄头上,却是极为不智之举!”
涤尘诧异道:“莫非山主已看淡世情,对于……生死之事已不在乎了?”
他本想说对于韦明远之事已不再放在心上,然而想到当这么多人,这些话实在不便出口,所以换了胜。
不意杜素琼却大方地道:“不!若是真有人杀了韦明远,我还是要替他报仇的,从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将来亦不会改变!”
她说得斩钉截铁,坚定异常,因此虽是涉及儿女之情,却没有人敢露出一点不齿的表示!
涤尘庄容再问道:“山主之意究竟如何?老袖仍不了解!”
杜索琼道:“想杀韦明远之人甚多,然绝不会是萧湄!”
涤尘奇道:“这是为何?”
杜素琼道:“这是女人的心,她也许恨死了他,也许会令他受尽痛苦,然绝不会去杀死他,甚至于谁杀了他,她还会替他报仇!爱到极点之时,恨也到了极点,这种女人爱恨的发泄,不是你们男人能了解的!”
这一席话可谓从所末闻,大家不禁惊然动容。
杜索琼又接着道:“女人对于深爱而又得不到的男人,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自首受一切苦痛,希望他能幸福;一种是刻意地报复,令他受尽痛苦折磨,然而绝不会杀死他的……你们实在不了解萧湄……更不了解女人……”
胡子玉废然长叹一声道:“老朽虽放心计,对人情却极蒙蔽,此一石二鸟之策既为山主识破,该当如何处置,全凭山主之意
杜素琼淡淡地道:“我对江湖之事早就失去兴趣了,因此我也懒得再来处分你了,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迟早会有人收拾你的!”
胡子玉的脸上才有着干笑,不知他心中是作何打算。
杜素琼抬眼一望四周,徐徐地道:“我虽不问世事,但今天之事,我既遇上了,自不能抽身,你们双方到底作何打算,是打?还是作罢?”
“少林”掌门涤镜大师起身合什道:“敝派从无寻衅之意,但求能和平解决!”
“峨媚”明心师太亦起立道:“敝派与‘少林’之意相同!”
杜素琼转脸对水道群雄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文抄侯何等人物,如何会看不出杜素琼之意。
他笑了一阵道:“既由山主出面,敝帮当然听候吩咐!”
杜索琼轻声一笑道:“你的确是块好材料,处处见机而行,若能好自为之,何愁天下霸主不为你所得,何必一定要强取豪夺呢?”
文抄侯一揖道:“山主过奖!敝人并无此等雄心!”
杜素琼道:“不管你有没有,我谈的是目前,既然你要我作主,我就不客气了,今天之会,至此为止,所有的过节,在此一笔勾销,以后无论那一方,都不得轻启祸端,否则就是存心给梵净山过不去!各位意见如何?”
涤镜与明心同声道:“愿听山主裁决!”
文抄侯呆了一下才道:“水道接受山主调处!”
杜素琼回头道:“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咱们该可以走了!”
说完领朱兰、赵大、费姥姥、杜念远等人出殿离身而去。
“少林”及“峨媚”两派之人,一齐起身恭送!
文抄侯与胡子玉亦不由主的站了起来!
只有任共弃依然呆坐,望杜素琼与杖念远的背影,目中流露出无限的眷恋!
阳春三月。韦明远踯躅在江南的一个小村中。
望着草长莺飞,他心中有无限的调恢。
五年来,他一直在追萧湄,用尽一切方法,可是萧湄藏得很好,防佛整个地从世界上失去了踪迹。
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中,他听说有人曾经在江南见过萧湄,他立刻就赶来了,不过还是没找到。
在灰心中有着焦灼,可是他并没有放弃希望。
然而,有一件事情的发生,引起他的怀疑。
那就是开封大觉寺中,水道与“少林”、“峨媚”两源约会的结果,那件事在江湖上流传很快,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雄霸武林数年的水道偃旗息鼓而回,这该是大新闻。
但是水道盟主文抄侯乔装萧循的事,也使韦明远有所警惕,萧湄也许是冤枉的,不过……
“任共弃会弑祖吗?会掳劫他亲生妹妹吗?”
他在心中自问,立刻又替自己找到答案:“在仇恨的驱使下,人会做任何的事,任共弃对我的仇恨太深了,深得即使杀死了我,他也不会满足的。”
“不管如何,先找到萧循吧!假如果真不是她做的,我该对她很抱歉,那天我离去得太决绝了一点……”
他又在心中自语着。面对着一道清流,他陷入沉思,溪水反映他的面庞,岁月并未令他苍老,只是境遇使他深沉了。
“频满溪,柳绕堤,相送行人溪水西,胧目窃人低……”
忽然他轻吟起这困长相思,他开始怀念了。
他怀念着湘儿,怀念中有歉咎,虽然她已成为他的妻子,然而他却未能尽一尽做丈夫的责任一一好好地保护她。
“早知潮有讯,嫁与弄潮儿。湘儿,你不该嫁我的……”
他怀念着杜素琼,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
“天长地久情难尽,他生未卜此生休。琼妹,若人生真有来世,我宁愿与你俱变为水上鸳鸯,免得再受人世的颠沛,命运的捉弄!”
他怀念着朱兰,以一种莫知名的情愫怀念着。
“此情可待成追意,只是当时已悯然……”
最后,他怀念起萧猖,有爱,也有恨……“天涯海角,我仍想找到你,若是你没有杀死爷爷,我会向你仟悔,然后……我陪你同度个二三年,报答你对我的深情,然后……我只有请你原谅,我要回到湘儿身畔,因为她终究是我的妻子……”
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他忘记了日已西沉,忘记了月影上升,因为四周的一切对他并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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