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槐安的记忆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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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墨家,白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面上平静无波,可手心却冒汗。

血溶于水,真要做到完全漠视,也不是易事。

对墨家,对墨天痕,他说不出自己到底什么心态,他恶心这一切的安排,也不耻墨家的所作所为,可偏偏,他体内流着墨家人的血。

尽管玄凌面上无事,他自己内心,却始终有一道坎,面对玄凌,他会想到帝家一门的惨死,会想到她所遭受的罪,想到她好不容易才救出的父皇...

想到这些,便无法真如面上那般释然。

侍卫不能进入女眷的内院,所以白烨并不知里面的情况,在外院安静等待天黑。

墨玲玉将玄凌当成了宫中派来的,确认完之后便让外面的人进来了,就算她的身份尊贵,也不能为所欲为,若是单独和一个宫女相处太久,外院那几个嬷嬷肯定会疑心。

她不能让爹知道,她和今哥哥的事...

见的玄凌没事,帝色总算放下心来,心跳还是比平时快一些,跟着家主,她迟早有一天会被吓死。

压根不知道危险二字怎么写。

“帮我弄到那个镯子。”

啥?

帝色侧头,嘴角一抽,家主,你开什么玩笑,最近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人家手腕上的镯子做什么?

有瘾啊?这可不是悦乐楼之地,这是墨家,那手镯的主人是墨家大小姐。扶额,暴跳。

玄凌挑眉,什么意思,拿不到?这墨家大小姐可是没有武功的,嫌弃。

“离开之前。”

家主啊,这不是拿不拿的到的问题,是...含泪点头。

这镯子,必须拿到,天机说过,懂得微雕技艺的人很少,应该能查到一点线索。

压力山大啊,这样的场合,要悄无声息偷走人家手腕上的镯子,想想帝色就头疼不已。

血狐窜进西苑,槐安收到消息,将血狐装入袖中,大摇大摆的朝着西苑大门走去,小徒儿好生大胆,他这个当师父的只好去帮她扫清道路。

这西苑景致不错。小徒儿来住住也好。

人还没出西苑,就碰到了前来试探的墨天痕,“您这是?”要出去?

既然认出来了,槐安便干脆去了伪装,墨天痕送来的衣物到是很舒适,黑色的宽大长跑,散开的长发与长袍融为一体。

肌肤白的有些透明,慵慵懒懒的样子,拖着长袍一步未停,脸上挂着笑让人捉摸不透。

“逛一逛,既然碰上了,你便引个路如何?”说的很是随意又理所当然。

敢这么跟墨天痕说话,要他伺候领路的,恐怕也只有槐安了。

墨天痕不动声色侧退一步,“您有此雅兴,自然奉陪,这就让人去退避一二。”印象中,此人极不喜欢被人打扰。

“不用了,我随意逛逛,莫打扰旁人。”一副很是懂事体谅人的样子。

墨天痕一时不察,差点摔一跤,他?打扰旁人?

“请!”调整心态,认真领路,此人喜怒无常,根本摸不清路数。

西苑门口,看着家主恭敬给人领路,府上下人跟见了鬼似的,这...揉揉眼睛,他身旁之人,便是这西苑的贵客?

这个传闻中的贵客,大家都只是听闻,上次也就少数几个下人远远看了一眼,据说是个书生,可眼前这个...哪里是书生。

下人们正想偷偷打量,却被一道目光吓得低头缩着脖子,莫名害怕。

一些女仆则是心跳加快,一脸通红,双眼冒光,这是哪里来的尊贵公子?谪仙一样的人。

槐安不说话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仙的。

“府上很热闹?”

因为太突然,墨天痕来不及清场,下人们也来不及回避。

“小女明日出嫁,所以...府上这两日人多些...”墨天痕小心观察槐安的面色,见他没什么不悦,这才领着他继续走。

槐安显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嫁人?去看看。”

....

什么意思?去哪里看看?墨天痕眉头一紧。

“看看新娘子。”

什么?墨天痕呆住,他没听错吧,看他女儿?这...他是外男啊,这女儿家出嫁前,别说外男,自己都不能见。

“怎么?不方便?”一副笑脸,懵懂无知的样子,让墨天痕很想骂过去,这事能方便的了?

呼了口气,几十岁的脸皮,勉强扯出一抹笑,“这女儿家....胆小不知事,怕她莽撞惊到您...”

拒绝的这么明显了,可是槐安权当没听出来,“无妨,不怪,走吧。”

墨天痕感觉自己吃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吐不出、吞不下,喉间滑动几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边请。”

槐安若无其事漫步而行,不急不缓,一步步压在墨天痕心尖上一样。

要论心理战术,就是墨天痕,恐怕也不是槐安的对手,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有件事,想请教阁下。”墨天痕的耐心实在的磨的差不多了,想要直接试探。

“说!”

拿出图纸,双手奉上,“这是十八幻骑中排弩的图纸,我让工匠照着做了,但是做不出来,您看看这图纸是否...有问题?”

十八幻骑?小徒儿不是正在找吗?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墨天痕请教他,说明他之前肯定知道,拿着图纸,墨天痕极快揣摩着。

“排弩机关图...”停下脚步,接过展开,小徒儿当初差点葬身火海,就是为了这图纸,这墨天痕送到他手上,他就不客气了。

“没错,阁下给看看。”墨天痕暗中仔细观看着槐安的脸色。

“这图纸...”槐安故作姿态,装出一幅很懂得样子,看的认真仔细,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看过之后,笑着卷起,“这图纸是真的。”

面色一喜,他就觉得,那楼顶他命都要没了,怎么可能还藏得住,“那为何按着图纸所做,却做不出?”

“因为这图纸本来就是散的,你做出来的东西,最多只是部件,若是不懂之人,拿着图纸也是枉然,罢了,一会回去,我抽空给你梳理一下,你再照着做就好了,拿着。”很随意的将图纸还给地方。

墨天痕听闻是真的,捧着图纸更是小心翼翼,心里暗暗盘算,有了这东西,战场上,他的军队将无往不胜,哈哈哈!利器!绝对的利器。

“有劳阁下了。”

“无妨!”无妨,暂时让他帮忙拿着,一会,再乖乖送到自己手里,他再给小徒儿,恩,小徒儿一定开心。

墨天痕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到,自个被人牵着鼻子走却浑然不知。

“这便是小女的院子,今日梳妆,里面可能人多...您..我让小女出来拜见。”您就不要进去了。

墨天痕的话都没说完,槐安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他来接小徒儿,怎能不进去。

“...”

“拜见王爷!”墨天痕来不及挥手暗示,院里院外跪了一片,都是一脸诧异,今日是新娘子梳妆,按说,是不能相见的。

外院的一群侍卫中,白烨身子一僵,是他!这个声音,他虽然只听过两次,却无比熟悉,午夜梦回,总能听到。

他怎么会来这?他都打听清楚了,今日天黑之前,不会有人来...不由紧张而望,这一眼,正好对上槐安若有似无瞟过来的眼神。

只一眼,两人便心照不宣,看到槐安,白烨松了口气。

眉头一沉,显然很是不高兴,“都出去。”槐安直接开口,声音很轻,却是让人不由膝盖打弯。

墨天痕见状,以为是刚才这些人见礼让他觉得太吵了,“都愣着干嘛,都出去,没听到吗?”

内院外院,所有人低下头,瑟瑟退出。

玄凌刚开始也紧张了一下,以为暴露了,再听到槐安的声音时,瞬间明白,槐安这是来接他们啊...略有些任性了。

阿花不想跟着遭殃,想趁乱将玄凌一把拉出去。却先一步被帝色截住,“快,假装碰到墨家小姐。”

还没反应过来,阿花就被一道暗力推了一下,整个人前倾,心里暗骂,脚踝一转,身体微微调整方向,奶奶的,一群疯子,这时候,还想弄什么。

帝色也无奈,家主一个眼神,她只能听命行事了,这分明是燕公子的活啊,唉!偷镯子。

阿花慌乱之中急中生智,将倾斜之力转嫁到离墨玲玉最近的一个老嬷嬷身上。

“哎呀!”墨玲玉一个不稳,身子后仰,‘正好’差一点就砸到帝色,帝色一副救主之姿靠近,一把扶着对方,身体一个轻幅转动,将墨玲玉整个转嫁到前来相扶的嬷嬷身上。

阿花和帝色之间的配合,不过转瞬之间的事,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玄凌已经与墨天痕擦肩而过,出了内屋。

将顺到手的镯子滑入袖中,帝色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屋内因为墨玲玉的一声惊呼,一时乱了起来。

那个倒霉的背锅嬷嬷,好巧不巧正是墨天痕安排到墨玲玉身边的人。

墨玲玉正愁着如何打发,这会立刻大着胆子借题发挥,一时没注意自己手上的镯子不见了。

“疼!”扶着腰,墨玲玉自己手上暗暗用力,眼泪立刻滚落,梨花带泪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郡主!”

“家主!”

一片惊呼!墨天痕见状,脸都绿了。

槐安在看到玄凌他们出院时,脚下一停,目光一暗,脸上笑容不见,“太吵了。”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墨天痕赶紧跟上。

领走之前,低声朝着院子里的下人吩咐一句,“通知夫人,速度来处理。”也是一张臭脸扬长而去。

“府上下人扰到阁下,一定重罚。”追上槐安,墨天痕声音有些沉。

“罢了,大喜之日,”

挥挥衣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出门之际,已经看不到小徒儿了,估摸着,应该正在去西苑的路上。

“行了,你府上看来也忙,去忙吧,太闹了。”意思是要回去了,没兴致瞎逛了。

这...墨天痕巴不得他赶紧回去,忙点头迎合,“那这图纸!”奉上图纸,生怕对方忘记帮他改图。

“给我吧,三日之内,不准来扰,三日后来拿,对了,其他幻骑的情况如何了?”顺道,就帮忙刺探一下情况。

墨天痕知无不言,以为对方会有所指教。

槐安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意思明白了,顺手接过图纸,当着墨天痕的面,飞身朝着西苑而去。

“三天之内,任何人,不得打扰西苑。”

“是!”

墨天痕看着槐安消失的方向朝身后之人吩咐一声,回首看了一眼墨玲玉的院子,一脸不愉,没多想,扭头就走了。

听闻女儿那边出了状况,墨天痕过去了,还带着那位神秘的贵客,杜晓嫣心头一颤,险些没站稳,他怎么会过去?

“夫人别急,先去看看。”耦合扶着杜晓嫣,连忙安抚一句。

一路几乎是疾步而去,闻信,其他院里的人都伸长脖子观望,这么多年,就是家主并不怎么去夫人的院子,夫人依旧掌着墨家后院的大权。

若是夫人那边出点什么乱子,那可有热闹可看了。

听闻夫人来了,墨玲玉这屋里总算安静了些,妆也花了,人被扶着坐着,哭的正伤心。

“这么多人,怎么伺候的?”一进屋就听到墨玲玉的哭泣声,本就觉得愧对女儿,又是这大喜的日子...心中也是一把无名火。

除此之外,便是紧张,三步并两步走到墨玲玉跟前坐下,“怎么样?可严重?”一边问着,一边将人仔细打量了一边,当实现落在对方手腕处时,心头一凉,镯子呢?镯子怎么不见了?

玲玉一定不会摘下来,那镯子哪里去了?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一时不慎,碰到郡主!”老嬷嬷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没办法抵赖,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就是身子一软就这么倒下去了。

“拖出去!”

“是!”跟着墨夫人来的丫鬟,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直接将人拖出去,这拖出去就是送到后室,暂时不打不罚,只是将人关起来,但是,只要进去了,想在出来几乎不可能。

所以听到这三个字,那老嬷嬷立刻连滚带爬冲到杜晓嫣跟前,跪着求饶,只是一个反手,就讲前来拉她的丫头给震退了。

竟是有身手的,杜晓嫣眸光微动,女儿身边是些什么人,她心里一清二楚,这个老嬷嬷,还有她旁边站着的那一个,都是新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的人。

“夫人,奴婢知错了,夫人,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你们没听到吗?拉出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说完,看也不看对方,弯身看自己女儿。

身后的丫头婆子们怕自己被连累,一骨碌都拥上去,按着对方就要拖出去,老婆子却有一股蛮力,这么多人,还是让她挣脱了。

“来人,带下去。”耦合跟在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有了几分威信,根本不用自家主子开口。

门外侍卫一听,立刻进来。

“不!夫人,您不能关奴婢...奴婢...”

这老嬷嬷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嬷嬷冲了过去,一巴掌就甩在对方脸上,“竟敢这般对夫人说话!不知规矩。”可以加重规矩二字,眸光如刀落在对方身上,那地上的老婆子一下就安静了。

呆愣愣的任人将她托走,不敢反抗。

“夫人恕罪,是奴婢看管不力,让这婆子闯下祸来,冲了郡主的喜事!请夫人责罚。”看来,这个老婆子才是顶用的那一个。

刚才那个约莫是她的副手。

“知道就好,来人,拉下去手仗二十。”

这处罚,不轻不重,恰当好处,手仗不会皮开肉绽,但会让她记住疼。

这个必须留着,如果在处理了,还会有新人来,倒不如让她跟着,没想到,他还是将手伸到了铃玉跟前。

“都出去一会。”

夫人发话,所有下人赶紧出去。

“母妃!”咬着嘴唇,墨铃玉知道,她就是借题发挥,想要处理掉这两个婆子。

只女莫若母,“你能除掉一个,还会有另一个,你心里清楚就好,可有伤到?”

摇了摇头,没想到因祸得福,父王竟开口让母妃来看她。

“你...给你的镯子呢?”假装握着对方的手,摸了摸。

果然,那镯子有问题,母妃昨天在她手心亲捏了一下,是有暗示的,镯子..抬手一看,脸色刷白,“镯子一直在手上...刚还在的。”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急的四处找,可哪里找的到。

“不用找了...”一个镯子带在手上不见...杜晓嫣心中一片寒凉。

墨天痕来过,东西八成在他手里了,府上到处是眼睛,她送镯子给女儿的事,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没想到,他连一个镯子都不放过。

他就是拿到,也没用,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只是可惜,她没有办法再给宫里传递消息了。

“母妃...女儿都知道,你可以相信女儿。”那镯子,母妃是想让她带着进宫的吧,是要让今哥哥知道什么吧。

怔怔望着墨铃玉,她...这孩子,原来是个通透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一会让耦合给你梳妆,明日安心出嫁,不要多想了。”

“母妃!我!”不敢说的直白,只是学着杜晓嫣的样子,捏着对方的手心。

杜晓嫣只是摇头,不管如何,她不想将这孩子卷进来,她这辈子,夹在皇室和墨家之间,两头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让这孩子活的简单些,是她唯一能替她做的。

“哭花了妆不吉利,新娘子,就该漂漂亮亮的。”

起身,背过身去,不像看她近乎哀求的眼神,她不知道,她父王的可怕,若是被她父王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下得去手。

“母妃...”

“耦合,给郡主补妆。”

“你们伺候的都给我仔细了,再有差池,我要你们的命。”说完,环视一圈,甩袖而去。

奴仆们统统跪下领命,大气不敢出。

回去的路上,杜晓嫣步履缓慢,墨天痕让人喊她过来,是想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吗?

可那又如何,那个镯子他就是拿去也没用的,淳说过,微雕是他家祖传的技艺,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难以读懂。

当年,淳教给了她,而她则教给了今问。

看来,她的另想办法送出消息了。

“家主,前面就是西苑了,顺着家主师父留下的暗记到这,那边转角,有个小偏门。”此时,几人已经换了一身墨家奴仆的衣裳,都是白烨事先准备好的。

“进去吧。”此时天也快黑了。

白烨正好脱身赶来,墨家这两天格外热闹,听说刚才来了一波客,他们也相对好脱身一些。

西苑一处凉亭,树荫恰当好处遮挡了一部分视线,很阴凉,很舒服。

槐安正喝着茶,看着手中的图纸,等着他要等的人,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出去这一趟,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暗记,他们应该能顺利避开眼线过来。

听的动静,眼眸一抬,笑着睁眼看向正迎面走来的几个人。

“小玄子,调皮了,竟敢往这跑。”

“有槐安在,怕什么。”玄凌恭维一句,一脸笑意朝着对方走去。

满足,瞟了一眼她身旁的白烨,这小子,也有点本事,“放心,这里暂时安全,三天之内,不会有人打扰。”

几人进入凉亭,这西苑当真是不错,此处更是好景致,也凉快。

“槐安,究竟怎么回事?”墨家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墨天痕如何会对他那么客气?他可想起什么了?

不光是玄凌,所有人都盯着槐安。

槐安靠着凉亭的柱子,手里端着茶杯,很没正行的靠坐在一旁,“先看看这个。”将另一只手里的图纸扔了过去。

他的事,恐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因为他至今也还有许多疑惑。

什么东西?玄凌双手接住,接着余晖一看,眼睛睁大,“排弩图?”

“恩,墨天痕给我的,这图纸你应该能看出问题吧。”他当时是胡乱说的,但是可以确定一点,这图是真的。

问题?玄凌拿着图纸细看,帝色很有眼力的拿出火折子凑近。

“这些图是错乱的,但是有暗记可以将他们连起来组装,哈哈哈哈,墨家从娄顶天那挖出了这图纸,却没办法做出排弩,槐安,你怎么弄来的。”

“为师说,可以帮他改。”邪魅一笑,饮茶自乐。

“你...骗他?”如果槐安真看得懂,就不会让她来看了。

白烨一直没插嘴,心里却嘀咕,墨天痕怎这么好糊弄?

“小玄子,这图是真的吧?”什么叫骗?他可没有,明明是人家送到他手里的,笨徒儿,不会说话。

点头,没错是真的,得来全部费功夫。

“槐安,你...”墨天痕不可能如此无缘无故敬重他,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他,而且他说的话,墨天痕没有一点怀疑,这不正常。

槐安起身,目色一片清明,收了几分懒散,望向斜阳方向叹了口气,“小玄子,若是有一天,为师会出手伤你,你当如何?”

“不可能。”很是干脆。

不管槐安与墨家什么关系,槐安就是槐安,和白烨一样。

“乖,小玄子,倘若有一天,为师出手伤你,记住,那人不是为师,你不用犹豫,只管杀。”若是再次让对方苏醒过来,他不一定能压制住对方。

因为人蛊已经损伤了他的脑部神经,他若一时不察,意识模糊就会被对方钻了控制,他现在,还找不到消除体内异魂的方法。

本想铤而走险,试着冲破记忆神经,接着这些熟悉的人或事恢复记忆,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敢冒险,若是没有碰到小徒儿,或许他会毫无顾忌的试试,但是现在...

他现在知道,体内异魂肯定是与墨家一伙的,若是自己沉睡,异魂苏醒,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异魂就有多大的能耐,到时候,小徒儿就危险了。

槐安说的轻松,玄凌却听的直皱眉,什么意思?

什么他不是他,杀不杀的!其他人也听糊涂了。

“你们也好奇,墨天痕对我的态度对吗?”

的确好奇,可这与他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我给你说的人蛊吗?坐下,我慢慢跟你说。”收回视线,槐安坐会原来的位置,放下茶盏,闭上眼慢慢叙说了起来。

什么是人蛊,什么是异魂,说的很详细,再听一次,依然震撼。

让玄凌咋那么也没想到的是,槐安竟被人种了人蛊,如果真如他说的,那他现在岂不是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人,这...当真不是说梦话?

听槐安的意思,他的记忆,就是被体内异魂,也就是害他的那个人给封存了,而害他的人,就在他身体内,随时可能苏醒,然后槐安就会消失,对方就会彻底成为他。

果然是个怪物,异类,阿花吞了下口水,也就是说,这个人随时可能翻脸,那他们...

帝色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世上还有这种事,这槐安是不是因为太厉害了,才会让人惦记种了什么人蛊?

“我在秦岭,看到过你说的怪物,也就是你说的人蛊异魂,不过,按照你说的,应该是失败品。”想起当初看到的情景,白烨至今心有余悸。

怪不得他要火烧秦岭,原来如此,玄凌望着槐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槐安,没有彻底毁掉异魂的方法吗?”

没有,所以他才担心,人总有疏忽的时候,他是怕万一啊,所以决定还是告诉小徒儿,免得哪天真控制不住,反而害了她。

他已经想好了,这西苑是个不错的暂时安身之处,让徒儿暂缓去那什么雷霆山,只要给他十天时间,他就能彻底改变小玄子的体质,让她习武。

真要自己不行时,他便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都传给她,如此,就算那异魂苏醒,也是一个废物,而自己本也没什么眷恋,去便去了。

不过这个就不用跟小徒儿说了。

“暂时没有,没关系,船到桥头自然直,别紧张,我只是给你打个招呼。”槐安一脸轻松看向玄凌笑了笑。

玄凌明白槐安的意思,槐安是想说,他体内的那个什么异魂,应该是墨家的什么人,如此,便也能解释墨天痕对他的态度了。

好吧,墨家又多了一笔账。

“世上万物,此消彼长,相生相克才会平衡而生生不息,所以,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望着玄凌一脸认真的样子,槐安跟着点头,安抚一笑,说不定真有呢?

“好了,不说这事了,这几天,你们就暂时在这呆着吧。”说完看向白烨,“小子,你就随意。”

玄凌在这,白烨怎么可能走?雷霆山的事可以暂时缓缓,除非看到她安然离开。

只是要耽搁些时间,的想办法与外面的人联系,免得他们着急而出事。

或许是觉得气氛不好,帝色拿出玄凌要她顺来的镯子,“家主。”

镯子?玄凌差点忘了,连忙伸手接过,小心拿起在手上细看,手摸上镯子,没错,是微雕。

“小玄子,给我看看。”槐安突然面色一变,盯着玄凌手中的镯子。

玄凌疑惑将镯子递过去,槐安细细拿在手里看了起来,“微雕....微...”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疼,身体本能,伸手去护着头,镯子从手中滑落。

还好帝色反应快接住了。

“槐安,你怎么了?”

刚听他说了异魂的事,见他突然如此,所有人都吓的有些魂不守舍。

“头...小玄子...走。”他疼的厉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玄凌的脾气,怎么可能走?

“槐安,你睁开眼,睁开眼,是不是头不舒服?”

槐安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子捂着头,一副无助的样子,与平时判若两人,这时候的槐安,像个婴儿一般。

一切发生的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槐安,醒醒,不能睡,睁开眼。”看着槐安就要合上的眼皮,玄凌俯身一把抓着槐安的胳膊摇晃起来。

摇晃了两下,地上的人突然一把将玄凌推开,抱着头在亭子中乱转,帝色和白烨几乎是同时出手,将玄凌护在身后,生怕对方伤到她。

“冷静一点,他现在这样子很危险。”白烨知道玄凌的脾气,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玄凌身处险境。

因为槐安现在样子太可怕了,双眼赤红,气息陌生,虽然没出手,可隐有杀气。

“咱们离开这吧。”阿花本就胆小,加上刚听到的话,见着这场面,吓的不清。

“不!帝色,银针,我要银针。”她不能让槐安被异魂吞噬。

银针?帝色在身上摸了摸,她记得带了,可是心神不安,摸了半天没摸出来。

“冷静点,放心,我看着她。”白烨知道,总要让她试试的。

帝色见白烨护着玄凌,这才冷静下来掏出银针包,“家主,我先去制住他,你别轻举妄动。”

“不,别伤他,等等。”玄凌想起那天在客栈的情况,与现在差不多,此时的槐安是无害的,她知道。

他一定是在与异魂搏斗,她相信槐安。

槐安抱着头,一个个画面闪过。

“这就是微雕啊,好神奇...”

“你怎么在画上乱动!”

“说!你到底写了什么?”

“帝星点亮了,将来,这天下谁主沉浮?应该很精彩,可惜,咱们活不到那时候。”

“咱们是不是的给后代们留点东西啊?”

“赌一局如何?”

“安!对不起,我们...有缘无份。”

“安!是我之过...你等着,我会救你...你等着。”

“安,对不起,等我。”

“哈哈哈,安,你看,我这帽子如何?”

“绿帽子...”

“站住,不许跑,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安,我训练的这些人怎么样?帝家隐,帅气吧?”

“哈哈哈,这景秀山河,你说,将来若是天下一统,会是怎样的景象?”

“...安,对不起,对不起!”

“安,傻瓜,傻瓜!”

“安,人都会死的,别伤心。”

“安....”

“若有下辈子,你不要叫平安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名字,其实很土...你便叫槐安,我叫....”

一幅幅画面在眼前划过,一声声轻喃在耳中想起,那么真切,那么熟悉,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那张脸,那笑容...

绯色,是绯色,是她,是绯色...莫平安,帝绯色...

“莫平安,帝绯色已经死了,你不是心心念念都是她吗?快去陪她啊,快去陪她啊!”

“莫平安,你竟然丢下帝绯色一人苟活于世,枉费帝绯色对你一片情深。”

“哈哈,莫平安,你就是个傻子,就是个废物,你知不知道,帝绯色早就与方东在一起了,他们孩子都有了。”

“莫平安,你还活着做什么?你就是个废物。”

“莫平安,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包括帝绯色,你有什么用,我会完成她的夙愿,一统天下,什么狗屁天意,天若不顺我,我便逆天。”

“莫平安,你做不到的,我墨宁能做到,哈哈,你们都去死吧,这天下都是我的,我将永远活着。”

“莫平安...你已经死了...”

“啊!”捂着头,槐安一头撞像亭柱子,痛苦挣扎的模样,吓的玄凌方寸大乱,脸色大变,若不是白烨紧紧抱着,人就冲过去了。

“槐安!”

任由玄凌怎么教,槐安都没有反应一般。

墨宁...是墨宁....是他有眼无珠,事他害死了绯色,是他混蛋,还死了绯色,绯色!

绯色!

“槐安!槐安!”玄凌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声声喊着,她知道,槐安能听到。

槐安!谁在叫他!

“...你便叫槐安...”

绯色,是绯色,他听到绯色的声音了,是绯色,槐安突然脑中一片清明,双目一睁,环顾凉亭,视线若在玄凌身上。

“绯色!”

喊了一声,人就冲了过去,刚走两步,身体一软,整个人又像刚开始的样子不停的颤抖,蜷缩成一团,玄凌一口咬着白烨的手上,白烨手一松,她便冲了过去。

“槐安!你等着,我救你!”银针,上次也是她给他落真,他就醒了,这次也一样,她一定能就他。

“绯...”

“槐安,你忍着!”

几乎失去意思的槐安,哪里听的到玄凌的身影,只是凭着本能在撑着,身体微微轻颤,意识渐渐模糊。

白烨没拦着玄凌,只能紧随过去,一把抱住槐安,一是怕他伤到玄凌,二是让玄凌下针试试。

此人是她师父,若是出什么意外,她免得不一场伤心。

“相信他,也相信自己。”见玄凌拿着针,手有些抖,迟迟没有落针,白烨轻声安抚,悄悄将自己的手仿佛对方口中,情急之下,找不到东西,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巨颤,怕他咬到舌头。

对,相信槐安,也相信自己,上次,她便没让那异魂苏醒,这次,她也一定可以,闭上眼,落下一针,再次睁开眼,整个人便沉静下来。

手持银针,一根根落下,丝毫不拖泥带水。

银针落下之后,槐安没有像上次一样立刻安静下来,而是拼尽全力的挣扎,很快,白烨的手就见血了。

玄凌因为全神贯注下针,一时没有注意,到底一旁帝色看的浑身肉疼。

“他的手不会被咬断吧。”看着就痛,阿花小声问了一句。

有可能,帝色看了白烨一眼,人家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家家主,是为了让她安心吧。

哎!这人,是真的很喜欢家主吧,眼里除了她,再无其他。

槐安双眼睁的很大,眼中的怒火和杀气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不管你是谁,你给我听着,这是最后一次,我帝玄凌,不喜欢被人威胁,你也威胁不到我,一个连自己都看不上,需要借助别人的能力,别人的身体而苟活于世的人,我帝玄凌不屑一顾,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给我师父种下人蛊,我都会让后悔的。”欺负她师父,该死。

别人横,玄凌只会比对方更横,说完,就那么盯着对方,一针落在眉心,“滚!”什么异魂不异魂,统统滚蛋。

这一阵落下去,对方眼睛终于闭上了,整个人也随之瘫软下来,一动不动,再也不挣扎了。

所有人都是汗如雨下,帝色是生怕动静大引来墨隐,紧张的,阿花是吓的,被眼前这几个怪物吓的。

再看帝玄凌,什么人畜无害,当初自己一定是眼睛除了问题,这他娘的就是一头猛兽。

不过,这样活着,好像挺痛快的,就算一点武力没有,也是一幅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

很带劲。

白烨脸色微白,吃力的挪开手,刚才,刚才怀里的人好像在喝他的血,想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后仰。

“白城主!”帝色眼尖,连忙一把扶住。

玄凌惊的抬头,“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用力过度,蹲的太久有些头昏,你快看看他的情况,我没事,吹会风就好了。”不露痕迹的用衣袖掩去手上的咬痕,借助帝色的力气异到柱子便,靠着坐下。

应该没事了吧!

玄凌虽然担心,但还是先低头确认槐安的情况,将对方眼皮掰开看了看,又检查了一下脉象,和上次一样。

“帝色,将他扶到那把休息,阿花,去弄点水来。”

“是!”两人异口同声。

天已经有些黑了,阿花去弄水,心里还嘀咕着,这帝玄凌当真放心她了?不盯着她了?

使唤起来,还挺顺口,自己也是他娘的贱贱的,屁颠屁颠的听人家使唤。

不过,现在她也是无路可去,就算她出去了,她姑姑还在她手上,娘的,太能算计了,她自以为聪明,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聪明。

“给我看看。”玄凌起身,走向白烨。

“没事,放心,他怎么样了?”缩了缩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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