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新赛季新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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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凯凯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
病房里静悄悄,没有人。
他想坐起来, 但是一动就觉得身上疼的厉害。
这种疼痛唤醒了记忆里最后的画面, 他在冰上发生意外摔倒了。
“有人……”夏凯凯张嘴,刚想要喊人来问问。
病房的门就打开了。
周悦珊推门进来, 就发现夏凯凯醒了,转头一声吼:“人醒了!”
随后便是一群人涌了进来。
有温健, 有矛青,有雷利, 就连约书亚都过来了。
所有人围在床边上, 其中还有一个夏凯凯没见过,但很眼熟的陌生人。
温健弯腰轻轻拍了拍夏凯凯的脸, 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
“知道我是谁吗?”
“……”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什么吗?”
“……”
一问三不答,温健眼眶瞬间就红,满脸惨烈地说:“完了,傻了。”
夏凯凯被逗笑,便说:“我口干,水。”
“我是谁啊?”温健含着泪坚持询问。
“温健,温大教练。”夏凯凯只能强撑着干渴的喉咙开口。
“你谁啊?”温健含泪再问。
“夏凯凯。”夏凯凯配合他。
温健这一下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这边周悦珊已经把水递过来,可比温健靠谱多了。
她问:“哪儿不舒服?”
夏凯凯喝着水,摇头。
周悦珊又说:“知道为什么入院吗?”
“嗯。”
“那你知道你伤到哪儿了吗?”
夏凯凯抬头看她, 然后把自己的右手抬了起来。
那里太疼了,比身上其他地方疼多了, 而且裹着厚厚的石膏,特别地沉, 他想装成不知道都难。
周悦珊蹙着眉,说:“手臂没事,但是无名指和食指都骨折了。医生说别的地方没什么明显的问题,让你醒过来后自己再感受感受,尤其是脑袋,你左侧脑袋被撞了,脑震荡,有点小水肿,想吐吗?”
快速地说完夏凯凯当前的情况,最后抬头还往一个方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罪魁祸首夏知州往后躲了一下,心虚不已。
夏凯凯倒是没觉得自己想吐,就是有点儿晕,像是困狠了想要睡觉一样,坐不稳。
大家见夏凯凯没什么大事,也就松了一口气。
等着医生过来,就散开了。
只是眉心郁气却散不掉,临近比赛了却出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看见。
等医生一走,夏凯凯便叫来温健,问他:“能比赛吗?”
“悬。”温健实话实说。
夏凯凯蹙眉,叹了一口气。
这边,夏知州又被无数双的白眼戳成了筛子。
夏知州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坏,而且优秀的家庭出生,教育方面自然不会差了,虽在男女事情上有点儿渣,而且自己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害人的事是从未做过的,更是没让谁受伤住院过。
他被大家用眼箭戳来戳去,心里也不是滋味,便走到床边,对着夏凯凯鞠了个躬说:“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作为补偿,这次的医疗费用全归我出,可以吗?”
夏凯凯看他,视线在他的眼睛和嘴唇上转来转去,有点儿出神。
一旁矛青则说:“医药费我们谁都掏的起,你过来了,道歉了,表示愿意承担责任,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年后他们就要参加比赛,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夏凯凯和周悦珊在冰舞方面的才华,这次没有参加比赛,不仅仅是几万几十万那么简单的事,里面涉及的事情太多了,更细节的事,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好好谈谈。”
夏知州心里颤了颤。
要在去年,发生这样的事,他拍着胸口就把责任扛下了。
不就是钱吗?爷有钱!爷就不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是现在和他谈钱,他真的浑身哆嗦啊!
但是,自己脑袋一荤,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就跑不掉了。
他现在有钱没钱都得硬着头皮上。
这样想着,夏知州苦笑,说:“好的,矛经理。”
也就是这一笑,夏凯凯只觉得脑袋跟雷劈了似的,一阵剧痛。
他一下就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让他觉得眼熟了。
这人的轮廓,也太像他,或者说,像已经去世的雨果了!
夏凯凯的目光追着夏知州的身影,一直到他离开。
回头就看见周悦珊正蹙眉望着他,目光一对上就说道:“就是他,之前楼上不是有一对儿男女吵架吗?他把人女孩的包丢出来,有东西落在冰上了。”
温健接着说:“咱们万年也不去一号冰场滑,难得去一次,就出事了。”
周悦珊看夏凯凯打着石膏的手,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先养伤。”
夏凯凯其实脑袋一直有点晕,之前又被那个酷似雨果的年轻人吸引了注意力,现在这才将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的找补回来。
今天是周三,二号冰场在每周三的上午都会检修,平日里他们可能会换到练习室里做陆地方面的训练,但这不马上就要总决赛了吗?陆地的训练都停了好些日子了,训练的重点都放在冰面的练习上。所以二号冰场检修,他们就去了一号冰场上训练。
要说俱乐部这种二楼带观赏台的设计,其实还是安全的。
毕竟现在老百姓的素质都很高,不可能往下胡乱丢东西,而且看台的正下方是冰外的走道,要是无意间没拿稳掉下来的也不会掉到冰面上,更不会被正好滑过的冰刀撵上去。
巧合太多了。
但意外就是这么一回事。
争吵的情侣。
无意间丢在冰面的东西。
以及正急速滑过去的冰刀。
最终让他夏凯凯断了两根手指头,再加上脑震荡,住进了医院里。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现在再说那时候能不能避开这种话题根本不现实,也没有质问对方为什么在他们俱乐部二楼吵架,还丢东西的必要。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受伤的已经受伤,对方也表示愿意负责,目前看来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边,矛青在和夏知州讨论后续的赔偿问题。
确实不仅仅是受伤住院这点事,耽搁了总决赛的比赛,也不仅仅是一块奖牌那么简单,更重要的还是拿下了总决赛的冠军后能够引起的冠军效应,能为俱乐部带来多高的声望和多少客源啊。
用矛青的话说,要多少,都觉得自己亏,除非你愿意拿出一千万来,我们心里这份遗憾也才能补全。
夏知州有一千万吗?
没有!
他不缺钱,但有钱就花,银行卡里最多的存款额不到两百万,钱在他手里就跟流水似的,不过夜。
更不要说他如今没钱。
连开房的钱都要省,三百多万的跑车拿去卖了,到手里一百万,还不够他一周花天酒地的。
哪儿有钱啊。
夏知州没自报家门,矛青也不知道他的赔偿上限是多少,最后提出了一个三十万赔偿的价格,夏知州听完心都在颤,当时就说矛青讹人。
矛青说:“这是私了,回头我找来律师,我们对薄公堂,就不是三十万这点钱了。”
夏知州问她:“我哪儿有那么多钱!三十万我都没有!”
矛青把他当成京城普通家庭的孩子,三十万压不垮一个家庭,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的,矛青的同情心还是有的,便说:“把你身份证,电话号码拿出来,我记一下,我也不愿意逼你狠了,赔偿的多少都不是我们想要看见的结果。我不希望你拿钱,我希望他们没受伤,继续比赛。但是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要是个男子汉就要承担责任。一周后过来吧,要是过时不过来,我就直接发律师信了。”
矛青软硬兼施,夏知州心里有愧,最后还真就乖乖地拿出了身份和电话号,然后这才灰溜溜的出了医院的门。
对方开口要的钱,在夏知州心里还真就不算太多,只是他现在手上确实没钱,最后一咬牙,干脆把他才入手的轿车给卖了,没等一周,第二天就又去了医院。
除了给钱,他还有点事。
他来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往里面看,夏凯凯正坐在床上玩手机,一旁陪床的胖子睡得呼噜震天响。
夏知州想了想,走了进去。
夏凯凯听见动静,抬头看他。
夏知州都到床边,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喊了一声:“夏凯凯?”
夏凯凯扬眉,看他,有点别扭,这家伙真的很像雨果。
夏知州说:“我是夏知州,你记得我吗?”
夏凯凯看他。
夏知州说:“我爸是夏振海。”
夏凯凯扬眉,有了那么一点点联想。但他本身是个西贝货,需要什么记忆的时候还要现去翻检,一时间确实对不上号。
夏知州最后提醒:“你爸,夏振强是我三伯。”
夏凯凯嘴巴张开,恍然大悟:“堂兄弟?”
夏知州咧着嘴笑,然后点头,耷拉着眉眼笑的很愧疚:“你受伤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气急了我就把包打出去了,没想到会让你受伤。我记得咱们小时候见过几次面的,寒暑假的时候,你来过京城,我也去过S市,但那时候咱们都太小了,我都没什么印象,要不是你的名字,我都想不起来。后来三婶没在了,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后来只知道三伯他们来了京城后把你一个人丢在S市了,说实话,我想过联系你的,但就是……”夏知州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咱们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方式,真的很对不起。”
夏凯凯无话可说。
自从他打算来到京城发展,就知道早晚会遇见夏家的人,毕竟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今那个顶着“友目集团”招牌的大楼还在他们俱乐部的对面立着,不说每天,但也经常提醒他,夏家的人就在附近,随时可能出现。
夏凯凯对于夏知州出现的方式心情复杂。意外的伤害,倒还算有担当,恨倒是不至于,但是喜欢,当然也不可能。
其实最好的相处方式,还是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里,他现在一心一意练花滑打比赛,并不想和夏家的人有所接触。
但夏知州这边觉得一旦说开了,便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也透出了几份亲昵。
他说:“夏凯凯,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你来京城的时候,我们五点钟起床去看升旗仪式,你冻的感冒发烧了,我还从冰箱里抠冰裹在毛巾里给你降温。后来病好了,我们还去爬过城郊的山,回来就换我生病了,也是你照顾的我,咱们当时关系可好了。”
说着,夏知州打量着夏凯凯的眉眼,然后说:“你变化真的很大,我一开始都没能认出你,昨天就是听见夏凯凯这个名字有印象,后来晚上才想起,你不是一在练花滑吗,今天这才急忙跑过来问你。还真就是。”
“缘分啊。”
夏凯凯笑着,他无法代入到原主的情绪里,无论是怀念感慨,还是对夏家人的愤怒,他好像都是淡淡的。
因而,他对待夏知州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夏知州倒是个开朗外向的性格,描述过去的时光唤醒了他更多的记忆,说了不少两人小时候相处的细节,显然很高兴能够找到自己的童年玩伴儿。
温健的呼噜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闭着眼睛听了半天,然后坐起身来说:“遇见夏凯凯的事,你没和别人说吧?”
夏知州转头去看温胖子,有一瞬间不耐烦,想说你谁啊,啰嗦什么,后来还是忍着,懂礼貌地回答道:“没呢。我三伯他们知道夏凯凯过来了吗?”
温健揉了揉眼睛,扣出一坨眼屎,屈指弹出去的时候脸上都是厌恶,他说:“知道什么,你这边忙着认亲,夏振强那边是个什么态度怕是比我们还要清楚,就别啰嗦这些了,没看见我们还在住院吗?病人,休息,您请了!”
夏知州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
他转头去看夏凯凯,夏凯凯也只是淡淡的,没有挽留的意思。
夏知州抿了抿嘴,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下面压了一张纸条,说:“那行吧,我先走了,这是你住院的钱,下面是密码。用完记得把卡折了,丢掉就是。”
这样说着,夏知州站起了身,走出去两步,又转过头来,说:“过几天再来看你啊。”
夏凯凯的目光从银行卡上移开,看向夏知州,点了一下头,最后说了一句:“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希望你遇见我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夏知州深深看着夏凯凯,然后点了一下头。
等人走了,温健就迫不及待坐在夏凯凯的床边,压着声问道:“这还是你亲戚啊?夏家人啊?你说你,和老夏家是不是有什么孽缘啊?这样的飞来横祸都能沾上。”
夏凯凯说:“夏知州,有点印象,记得小时候我妈带我到他家过两次,第一次就几天,后来一次住的很长,等我再回家,我妈就住院了,然后没多久就没了。”
温健耷拉着眉看他。
夏凯凯从来不缺钱。
夏家有钱,又怕外人说三道四,所以每个月的生活费给的足足的,足到了一个让成年人都羡慕的程度。
然而与之对比,就是夏家的薄凉。
这么多年,十来岁的孩子住校独自生活,当爸的不管不问不说,也没见过哪个夏家人来关心一下年幼的孩子,甚至还觉得孩子叛逆不听话,在外住校就是叛逆,不回家就是丢脸,当真能把孩子丢在住宿的学校一来就是近十年。
温健不待见夏振强,也不待见夏家其他人,至于这个和夏凯凯一样大的夏知州,虽然明知道都是大人造的孽,他也对他没什么好感。
如果可以,他是希望夏凯凯能够一飞冲天,绚丽绽放,再出现在夏家人眼前的时候,优秀到让夏家人后悔的程度。
但夏知州一个耳钉,就破坏了温健所有的构想,人住院了,总决赛没戏了,还好意思跑来认亲?
现在别说好言好语的对待人了,他没有直接上手开撕就不错了。
“其实不参加总决赛真没什么的。”夏凯凯还得反过来安慰怂眉耷眼的温健,“这比赛我没和你说过,奖牌是可以买的。”
温健眉眼一提,惊讶地看着他。
夏凯凯说:“俱乐部本身就是商业滑为主,派选手参加比赛的最终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体现俱乐部的专业性,打造名气,像做广告的一样。当选手的成绩和利益密切联系的时候,在这类世界滑联的监管力度不够的比赛里,用钱买奖牌很正常。”
温健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只觉得夏凯凯说的很有道理,不是唬自己的。
就看金鑫俱乐部这段时间的人气,就知道获奖的俱乐部多受追捧。
夏凯凯又说:“你觉得我们分站赛的194分,是怎么来的?真是我们滑的特别好吗?”温健蹙眉:“滑的确实好。”
“值194分,全世界排名前十?”
“那倒不至于。”温健脸垮下来,“但我们可以努力。”
“行行行,谁和你说这个了。”夏凯凯一直笑着,笑容很温柔,也充满了耐心,说着自己想要告诉温健的话,“我们滑的再好,拿再高分,也拿不到这么多。那些裁判却还是给了我们高分,为什么啊?”
温健眼珠子一转:“维克多雷蒙德!雷蒙德先生!”
夏凯凯点头,最后总结了一句:“成绩和利益挂钩,但是背景最重要。先不说其他的,只说雷蒙德在,我们的总决赛成绩肯定不会太差,我估计着一个奖牌是少不了的。但这还好,你说他们要是一激动,打了个200分怎么办?传出去不被笑死了,这是捧杀啊!”
温健脸的肉颤了颤:“这么复杂的?”
夏凯凯点头:“复杂。”
“那现在怎么办?”
“不参加就不参加吧,我还真的没什么遗憾。这不快过年了吗。好好过个年,等二月底,滑联那边公布新赛季的标准后,我们提前一点做准备,该找的人都找齐了,然后直接进入新赛季的训练。这一次什么都不想了,第一个目标就是定在八月份的四大洲比赛。”
“好!”温健点头。
夏凯凯见温健接受了自己的提议,身上的丧气烟消云散,便笑了。
温健见着夏凯凯脸上的笑容,一扫疲惫,便也跟着笑了。
其实自己的遗憾还是其次的,就怕对方觉得不甘心,劝一劝,聊一聊,说通了,看见对方笑了,释然了,就好。
因为彻底放弃了总决赛的原因,温健就要开始新赛季的规划。
新赛季最关键的,绕不开的就是编排问题。
所以温健打算去见见那个佘磊,能不能行,可不可以,见面谈过了,不行早点换。金主爸爸给了不少的赞助费,外国的编排也不是请不起。
所以第二天温健就没过来。
他直接去了A市的体育大学,佘磊现在在大学里就读冰上艺术的博士,今天他还要给大学生上课,所以就约在了大学的水吧里面见面。
就这样。
温健与佘磊面对面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热腾腾的茶水泛着鲜嫩的绿色,吸附在绿茶嫩尖的水泡翻滚着在水面破开,袅袅的烟气缭绕在他们之间,两人见面都只是礼貌地笑了一下。
温健在观察对面的,据说才华横溢的花滑编排。
年龄是真的不大,据说是A市体育大学,冰上艺术的博士,也就三十来岁。但是看面相是真的小,就像才进大学的学生,个头也很娇小,带着深蓝色框架的眼镜。隔着厚厚的眼镜,他知道对方也在观察他。
温健并不打算让沉默太久,时间长了只会尴尬。
便说:“佘磊老师,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对您是神交许久,您为苏宇编排的节目我都看过,难度和意境确实是世界一流,包括伍弋的几个节目,也能看出您的才华。但我这个人也是个实在人,电话里有些事我也没说,但当您愿意见面了,就说明咱们可以仔细谈谈,所以我就想问您,您对冰舞编排有把握吗?”
佘磊扶了一下眼镜框,还没说话,脸就红了。
他说:“我没做过冰舞编排,真的没什么把握,但是我很想尝试,就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了。”
温健不想冒险,当时就不想谈了。
他们可是奔着世界大赛去的,你都没把握编排冰舞,给我在这儿说这个,还把我专门叫到学校里来,是以为我们没钱肯定要求着你吗?
但佘磊说话间,已经迫不及待的从身边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平板电脑,他的手指快速的在上面按了几下,然后将平板电脑的画面对准温健,满脸期待地推到了温健的面前。
出现在温健面前的是一个用电脑编程做出来的,有点类似于火柴人,但是身材更长,女生会有裙子的设计,是一种人物形态的简笔画。
平板电脑里传出音乐的声音,是一首钢琴曲,旋律悠扬,节奏缓和,温健听着有点耳熟,像是前几年的网红歌曲,熟悉的音乐更容易代入情绪,因而画面里那随之舞动的简笔画小人就活过来了。
他们在冰上滑着,无论是华尔兹的握法,还是脚下的用刃,都被明确地标注出来,画面大部分时候是一种追逐着简笔画小人前进的视角,但是有时候也会拉得很高,能够看见他们在冰上滑出的图案。包括一些托举和舞蹈旋转动作,都特别精细地演绎了出来。
温健还第一次这样看一场冰舞。
看了。
就很难忘了。
图画有图画的美,真人有真人的美,但是两者又是共同的,温健简直可以通过这些简笔画的人物,在脑海里映入夏凯凯他们滑着这动作,这曲子的模样,一定美好极了。
甚至包括一些托举动作,温健想都没想过的,可以那么美,美得让人屏息,心颤。就好像看一遍,就特别特别地想要这个节目了一样。
佘磊脸颊绯红,耐心地等着温健看完,他有点害羞地说:“冰舞是所有花滑项目里唯一不同的项目。对技术动作的要求不高,艺术性占了更大的分值。这两年,我闲来无事,也会去思考如果让我去编排一个冰舞节目,会是什么模样的。我应该通过什么样的音乐呈现出什么样的效果,我还会想,冰舞不仅仅要美那么简单,在美的基础上,我们也应该保证一个技巧值,所以还专门思考出了一些托举动作……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但是没有真人训练过,我也不敢保证。”
一口气说了这些,佘磊脸上露出笑,像是献宝一样地说:“您要是觉得喜欢,这套节目就送给你们,我可以保证是原创的。”
“佘老师?”温健怀疑自己听错了,“节目送给我们是什么意思?”
佘磊说:“我没编过冰舞,只有男单的经验,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国内突然就有名了。你看,我就是这样,和不认识的人说个话都难受的要命,教授让我上台讲课,我克服了一个学期,到现在每次上台都害怕。所以你让我保证,我的冰舞一定可以拿奖什么的,我真的不敢给您发这个誓。”佘磊说着,笑了笑,“之前你们联系我的时候,我特意去找过你们的冰舞节目,所以今天约你过来,就是想要把这个节目送给你们。它肯定不是最好的,也是我个外行在班门弄斧,但是我保证它是我的心血,我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才完成了它。”
温健刚刚听完,便一拍桌子:“佘老师啊!”
佘磊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嘴唇好像都变成了波浪形,惊恐地看着温健。
温健满脸横肉地瞪着人:“我们是用了您心血不给钱,占便宜的人吗?我们有说过让您保证一定拿出冠军节目了吗?您现在说这些丧气话是看不起我们吗!觉得我们俱乐部的人就是一身俗气,明码标价是不是!”
佘磊疯狂摇头。
温健说:“这节目我喜欢,但我拿回去还要和队员商量,一旦采用,您就是我们新赛季的冰舞编排,就算不能合作,我们也会保证不用您独有的创意,这是我们的道德底线!”
佘磊点头。
然后温健咧嘴一笑,却一点也不温柔,反而像是笑开嘴角的大灰狼,看着小鹿佘磊说:“那我们喝茶吧,我想听听您对这个节目的想法,当初的构思,以及您想要表达出来的故事。”
佘磊听话地拿着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这才结结巴巴的说起了自己的节目。
……
温健把平板电脑带回去给夏凯凯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之后了。
夏凯凯的脑袋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明天就可以出院,至于手上的伤只能慢慢地养。
温健来回赶了一天路,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把平板电脑递给了夏凯凯,然后看向了坐在床边的夏知州,说:“你怎么又来了?”
夏知州笑道:“我给凯凯带了一点东城的名小吃,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温健蹙眉,然后问道:“小文呢?”
夏凯凯正在点开软件,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我让他回去了,我又不是断了腿动不了,他在这儿我还别扭,所以就让人走了。你晚上也别留这儿了,忙一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过来直接帮我办出院就行。”
温健没说话,只是指着视频说:“你先看一遍,晚点我给你讲一下佘老师的节目构思,你要看着合适,我们就和他签约。”
“你觉得呢?”夏凯凯问。
温健说:“你先看,看完和我说说,看看咱们两个人的想法是不是一样的。”
“好。”
夏凯凯点开了视频,音乐声就从平板电脑的扬声器响了起来。
还没等夏凯凯看懂那个简化的线条小人呢,就听见夏知州说:“知了?”
夏凯凯看他。
夏知州说:“前两年欧美大火的一首歌,曲名叫《知了》,旋律很不错,关键副歌部分的气氛营造的很好,色气满满的。”
这样说着的夏知州一副亲昵的模样,坐在了夏凯凯的身边儿,侧着身子和夏凯凯一起看,不知道的才进来,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
温健不爽,在另外一边的床边坐下。
夏凯凯肩膀被迫收缩,成了饼干夹心。
视频的配乐确实不错,旋律其实很简单,但是是没听过的,又确实贴合人类喜好的一种旋律,所以哪怕有不少重复的地方,依旧让人觉得好听。
但夏凯凯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简笔画小人上。配着音乐,他看见画面在开始后三秒钟,分成了两个一大一小的窗口,大窗口依旧是简笔画小人在滑行,小窗口则是冰上的图案。必要的时候,还会再弹出一个窗口来提醒这里应该用上的步伐。最让夏凯凯惊讶的还是几个托举动作,有熟悉的,但也有从没见过,佘磊完全原创的。不一定能够滑出来,但如果可以滑出来,一定很惊人。
而且等到了副歌部分亮出来的时候,冰上的两个人随着性感的气声摇曳,那种完全合乐后展现的意境简直美妙极了,哪怕只是两个线条小人,都看得人有种血液翻涌,心跳加速的感觉。回过神来,一套四分钟的自由滑节目,转眼的功夫就看完了。
夏凯凯意犹未尽。
他抬头看向温健,说:“这个佘老师确实很有才华。”
温健笑着点头:“不比那些国际编排差,难怪苏宇滑他的节目都能拿下第一名。说实话,我这次去了A体育大也是深有感触啊。为体育,为运动做学问的人是真的不少,这么一批批地培养出来,我们的硬件水平并不比国外的差。就拿佘磊说事,要没有苏宇,能有他佘磊,但要是没有佘磊,是不是苏宇也不行?这是相辅相成的,花滑选手和编排老师相互倚重。”
夏凯凯点头,是这样。
温健又说:“咱们国家的冰舞是真的不行吗?运动员不行?编排也不行吗?所以一定要到国外去找编排,觉得花了大价钱的编排就可以出成绩,这特么不是纯粹的心理暗示,自我安慰吗?你说佘老师这冰舞节目差吗?就我看来,有新意,有内涵,还有炸场的元素,算不上顶尖,也是高质量的节目了吧。所以咱们啊,缺的不是资源,缺的是能够把这些资源都能够合理运用,并且展示出来的好运动员。”
夏知州在旁边说:“您就直接夸凯凯能让这套节目大放光彩,就得了呗。”
温健瞪他。
夏知州笑:“第一次看这个版本的冰舞版,感觉是真不一样,嗯……不行,灵感来了……来了来了……卧槽!炸了炸了!”
说着,夏知州就神叨叨地跑到了旁边的座椅上,掏出手机开始写写画画。
夏凯凯和温健盯着他看了两眼,然后干脆又回头继续讨论节目的问题。
这套节目真的很让人震撼,但因为确实有些动作难度太高的原因,夏凯凯自己也没信心能滑出来。
但要说,就因为这个原因不要这套节目了不可能,就算是花费大价钱买下来都行,今年滑不出明年滑,这节目早晚能够闪亮亮相。
夏凯凯最后一锤定音:“和佘磊老师签约,新赛季我们就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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