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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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启雄一走,屋里瞬间鸦雀无声。

白老爷子客气地对秦礼初说道:“今天是我和家人相聚的时间,不方便招待外人,秦总请回吧。”

白管家也顺势侧身,说道:“秦总这边请,我送您出去。”

秦礼初没有动。

他看了眼梓鹿。

梓鹿安安静静地站在白老爷子身后,垂着眼在玩手机游戏,仿佛不曾察觉到他的存在。

秦礼初收回目光,对白老爷子说道:“我今天是特地来登门致歉的。”

白老爷子:“哦,向谁致歉?”

秦礼初:“向您。”

他说道:“过去我和梓鹿的婚姻里,我没有做到好好地爱护她,辜负了老爷子您对我的厚望。我不求得到您老的原谅,只盼能一力承担过往的错。”

白老爷子冷冷地道:“你怎么承担过往的错?过去造成的伤害是永久存在,不是你轻描淡写的一句弥补,一句承担就能解决。”

秦礼初说道:“我尽我所能去弥补。”

白老爷子正觉得这个前外孙女婿脑袋一根筋,只知道说弥补弥补,也没点具体行动,口头说话也气人得很,外孙女从小就被他宠着长大,虽然父母不靠谱,但是想得到的东西从未落空过。他不允许自己的外孙女有得不到的东西。

万万没想到最后在秦礼初这儿栽了跟头,结婚那会儿外孙女一意孤行地要嫁他,将他说得仅有天上有地下无。

他相信外孙女的眼光,也没仔细调查。

婚礼那天,他也只粗略地了解了秦礼初,为人稳重,事业有大局观,婚礼上对外孙女也颇为照顾,算是良婿。

未料这个时候,秦礼初话锋一转,说道:“听闻老爷子家法森严,白总他们大小是棍棒教育下长大的,犯了错先挨打,挨打再反省。我对不起梓鹿,请老爷子打我一顿。”

他说得认真,丝毫不像是客套话。

这话一出,低头玩手机的梓鹿都惊了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白老爷子的目光在外孙女和秦礼初身上来回打转儿,不客气地说道:“你该知道我白先兴是有一说一的脾气,你让我打我不会跟你客套,也不会看在过往和秦老的交情上意思意思。梓鹿是我最疼的外孙女,连丁点苦我舍不得让她吃,更别提是让她受到伤害……”

秦礼初果断地说:“老爷子请便。”

白老爷子说:“行,我们白家的家规是跪在祠堂受教育,你不是我们白家的人,没资格跪在我们的祠堂里,但是你可以跪在这里。你是启雄带回来的客人,我看在启雄的份上,给你一分薄面,不教你太难堪,白六,拿蒲团来,让他垫着。”

“不必了。”

秦礼初双膝一跪:“老爷子请便。”

他这一跪看似无声,却又有些铿锵有力。

梓鹿睫毛轻颤。

白老爷子到底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多年的人,面不改色地对外孙女道:“囡囡,你要自己动手吗?过去有什么不满,今天就痛打他一顿,不开心的事也别憋在心里,有什么不高兴,打他一顿就好了。他求着我们打,不打白不打。”

梓鹿看着跪在地上的秦礼初,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可还是没说出来。

白老爷子也有耐性,静静地等着。

最终梓鹿掀了掀嘴皮子,说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这事和我没关系。”

白老爷子说:“得,就是我做主,久没打人,手法有些许生疏,秦总打残了别怪我。白六,叫好救护车。”

白六:“好咧。”

“拿我的藤条来。”

白管家很快递来一根藤条。

白老爷子问秦礼初:“想好了吗?不后悔?”

“老爷子请便。”

秦礼初跪在地面上,背脊挺拔。

白老爷子拎起藤条,慢吞吞地转到秦礼初的背后,挥手就是清脆的一下,隔着西装,都能感受到藤条与皮肤碰撞的声音。

秦礼初闷哼一声。

白老爷子看了眼外孙女,又是一下。

白老爷子骂道:“该好好珍惜的时候不珍惜,离婚了才知道珍惜,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时间宝贵,以为有大把时间挥霍,以为所有过错都可以弥补……”

白老爷子再挥藤条,在秦礼初的背部落下第三下。

“你现在放低姿态挨揍,能弥补什么?你疼的是肌肤之痛,我外孙女疼得是千疮百孔的心。”

又是狠狠的一下。

这一下力度不轻,秦礼初跪得有些不稳,险些扑倒在地上,但他撑住了,又挺直了脊梁骨,说:“老爷子教训的是。”

接下来,白老爷子每打一下,每训一句,秦礼初都应声:“老爷子所言极是。”

直到第十下的时候,一直低垂着头的梓鹿往后退了两步,也没正眼瞧秦礼初,只说:“我累了,回房间休息了。”

说完,她匆匆上楼。

梓鹿一走,白老爷子也停下来了。

秦礼初仍然跪在地上。

白老爷子说道:“起来吧,打也打了,苦肉计也没法挽回我外孙女的心,你收拾收拾走吧。小辈的感□□我不插手,但谁也甭想伤害我的外孙女。你要知道我外孙女行情有多好,就算是离异的身份,搁深圳这儿,大把青年才俊让她挑,一年换一个丈夫都不成问题……年轻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这份认错的态度我很欣赏,但是无用。你要过日子的人不是我老爷子,是我外孙女。”

白老爷子打得手也疼。

白管家适时上前,递了热毛巾。

白老爷子擦着手,说道:“白六,送秦总离开。”

秦礼初说道:“能让我留下来过一夜吗?”

白老爷子到底还是欣赏秦礼初这份气概的,男儿膝下有黄金,能跪下来承认错误,这份勇气不是谁都能拥有,且打不还手,态度又极其端正。

当初他那几个儿子挨打的时候有这份态度,藤条也不会断那么多根了。

白老爷子虽然老了,老眼也花了,但是心没花,外孙女看着秦礼初挨打,动了恻隐之心,也非全然如脸上那般无动于衷,不然也不会没打完就提前离开了。

只不过恻隐之心归恻隐之心,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同床共枕三年。

白老爷子应允了。

年轻人的感情不插手,也不阻拦,能有什么变化全靠年轻人自己。

秦礼初:“多谢老爷子。”

梓鹿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九点多一上床就睡着了,睡得特别安稳。

她一个梦也没有做。

只不过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乌漆嘛黑的,天空上可见星星点点。

梓鹿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分。

她有些饿了。

房间里的茶几摆了不少零食,巧克力饼干糖果果冻等,通通是她爱吃的口味。外公总能将这些细节记得清楚,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总能让她收获满满的温馨。

梓鹿心里微暖,拆开了一包梳打饼干,咬进了嘴里。

饼干到底不填肚子。

梓鹿吃着吃着有些想吃蔡妈做的茶果了。

下午吃了一个,至今还回味无穷。

梓鹿披了件睡袍,踩了棉拖,离开卧室。

半夜三点的屋子静悄悄的。

佣人房里的灯也熄灭了。

梓鹿不想兴师动众,扰人睡眠。

之前有一次她半夜溜出来,想找点吃的,惊醒了白管家。前后不到五分钟,整栋房子的厨师,甜品师,还有佣人都醒了,忙前忙后的大阵仗地给她煮了五菜一汤,外加两道甜品。

于是,梓鹿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

锅里果然还有剩下的茶果。

梓鹿夹了两个出来,放进微波炉里。

微波炉”叮“的一声,热好了。

梓鹿打开微波炉,往周围望了望,也是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在找什么?”

梓鹿被吓了一跳,一扭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个人。

秦礼初询问她:“你是想要找什么?”

梓鹿拧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再看秦礼初身上的睡衣,登时又明白了,“你怎么说服我外公让你留下来的?”

“外面下暴雨了,车好不走。”

他伸手去端为微波炉里的盘子。

梓鹿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碰到了盘口,立马被烫到了。

梓鹿说道:“你有没有生活常识,没有隔热手套,怎么能碰刚刚在微波炉里加热过的盘子?”

梓鹿这会儿找到了隔热手套,戴在手上,把盘子端了出来。

她也不打算离开厨房,找了个空位一放,拎了一双筷子,就直接开吃。

秦礼初开了水龙头,把手指头放在流动的水流下。

他问:“你吃的是深圳的特产?”

梓鹿淡淡地说:“只能说是广东特有的糕点吧,跟北京稻香村没什么区别,我们这叫茶果,有咸也有甜的,很多上一辈都会做,蔡妈做得最好吃,甜而不腻。”

她很快吃完了一个,也没扫秦礼初一眼,又夹起第二个。

第二个落入肚里了,她才觉得有些撑。

秦礼初关了水龙头,看着她。

梓鹿说:“外公留你下来,你算外公的客人,自便吧,我上楼了。”

她刚要走,秦礼初忽然喊她:“鹿鹿。”

梓鹿说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也不必喊得这么亲热,你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不如省点力气当回你的工作狂。你追我到这儿,不用工作吗?”

话音未落,她又耸耸肩,说道:“算了,你用不用工作都跟我没关系,我不在意,也不想知道。我们现在离婚了,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希望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秦礼初沉默了。

梓鹿也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了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失忆了,所以才对你这么冷酷,等我恢复记忆了,想起以前对你的感情,又会变回以前的那个爱你的梓鹿,不管你怎么忽略她的感受,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受虐?”

“我没有这么想,”秦礼初苦笑一声,说道:“相反,我还是希望你别这么早恢复记忆,我怕你记起来了恨我。”

梓鹿说:“哦,你过去还做了什么我不记得的事情?”

“给了你一段不愉快的婚姻。”

梓鹿的情绪有些激动,呼吸略微急促。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到三年前,你会像过去那样对我吗?”

“不会。”

梓鹿说:“还是那一句,那你早干嘛去了?我也是那一句老话,你过去让我不愉快,现在弥补晚了,我不需要了。我之前问我七夕的愿望是什么,你可以帮我实现,我现在告诉你,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只想拥有平静的生活。”

她问:“你说可以帮我实现愿望,这个可以吗?”

秦礼初唇色微白。

厨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星光照了进来。

梓鹿也没有注意到秦礼初两颊上的两坨不寻常的绯红,只见到他发白的唇色,内心竟有几分痛快。

可是这样的痛快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短短一瞬过后,又有些空虚。

她甚至觉得自己这样的痛快有些畸形,看着他挨打,看着他难过,有种自己过往种种的难过和委屈报复在了他的身上。

梓鹿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不想报复。

她只觉这样报复回去,和以前的秦礼初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打着爱的旗帜去伤害对方,说得难听点,秦礼初在过去那段婚姻里伤害了她,就如同被狗咬了一口,难不成她要咬回去不成?

咬回去之后呢?

获得了快感?

她又算得到了什么?

梓鹿觉得这是最低级的报复,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浪费自己的精力。

她都恋爱脑这么多年了,还要再这样傻乎乎地把未来的时间赔进去吗?最好的解决方式应该是和过去彻底斩断联系,将他这个人的痕迹从她的生活里彻底抹除,她投入新的生活,开启新的人生。

这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她说道:“明天早上你就走吧,我们以后别有任何瓜葛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

话还未说完,她面前的人影笔直地倒下。

梓鹿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去扶住他。

然而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不是梓鹿一个身高一六八体重九十二斤的女孩儿可以支撑得住的。手忙脚乱的下场是把料理台上的盆盆碗碗都打落在瓷砖地面上。

不到两分钟,厨房的灯亮了起来。

门口站了一堆人。

梓鹿被秦礼初压在身下,他的呼吸烫热,整个人也烫得不行。

梓鹿艰难地说:“来个人帮忙一下,我快不行了。”

“啊,大小姐快不行了!”

“快去帮忙。”

老爷子聘请的佣人不少,少说也有七八个,还不算上专业人才,譬如园丁厨师之类的。厨房门口不算大,横着站也只能站两三个人,门口堵着一个大胖子厨师,挡住了后面所有人的视线,听到一声响亮的“大小姐快不行了”,后面的人都惊慌起来。

“大小姐不行了。”

“大小姐要死了。”

“大小姐快撑不住了……”

白管家赶下来的时候,就听到这样的话,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查看情况,住在二楼的白老爷子也被惊醒了,拄着拐杖出来,颤颤巍巍地问:“囡囡不行了?”

梓鹿万万没想到下楼偷偷吃个茶果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等所有人慌慌张张地扶起她身上的秦礼初后,白老爷子已经在白管家的搀扶之下,出现在厨房里。

梓鹿爬了起来,有些尴尬地说了句:“外公,我没事儿。”

白老爷子望了眼被两个人搀扶起来的秦礼初。

梓鹿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下楼找吃的,碰上他。他应该是生病了,发烧晕过去了。”

白老爷子第一句:“囡囡过来,别被传染了,”随后才吩咐白六:“喊醒柴医生,让他来看看。”

老爷子上了年纪,家里常备医生,柴医生是白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对白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了解得十分清楚。

柴医生被喊醒,很快就下了来,给秦礼初诊断了下,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认是着凉引起的高烧。

梓鹿一听,才想起来昨天秦礼初在学校天台淋了雨。

白老爷子问:“没大碍吧?”

柴医生说:“吃退烧药就行。”

白老爷子又说:“给囡囡看看,被别传染了。”

老爷子向来关心梓鹿的身体,有点儿喷嚏咳嗽都巴不得把她往医院里送,再做过仔细的身体检查。

梓鹿连忙说:“外公,我没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被佣人抬到沙发上的秦礼初梦呓般地说道:“对不起……”

“我错了……”

“给我一个机会……”

梓鹿重咳一声,说道:“柴医生,给他喂退烧药,再把他抬回房间休息。”

秦礼初没有消停。

“让我补偿你……”

“让我照顾你……”

“你出车祸都是我不好……”

白老爷子难得拔高了声音:“什么车祸?囡囡你出车祸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外公?哪儿出的车祸?”

梓鹿内心咯噔了下。

她说:“没有,就是前一两个月的事情,只是一辆车擦过,就是一些皮肉伤,消毒了包扎了,没几天就好了。”

她蹬蹬腿,摇摇手:“外公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显然什么事儿都没有,都不算是车祸,就是一个小意外,您别听他瞎说。他可能就是在做梦吧……”

然而,秦礼初还是很不给她面子。

“你失忆也是我不好……”

梓鹿:求求你别忏悔了!

白老爷子:“失忆?”

梓鹿张口说:“没……”

白老爷子打断道:“没撞到脑袋,怎么会失忆?囡囡,别跟外公说谎,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梓鹿张张嘴,说道:“就是之前在国外旅游,没注意到斑马线,被车撞了下,就是轻微的脑震荡,然后失了很短时间的记忆,现在都好了,没事了,真的可以活蹦乱跳……”

梓鹿恨不得能在老爷子面前表演一个杂技证明自己的健康。

然而老爷子只肯相信检查报告,严厉地说:“脑子的事情不是小事,脑震荡可大可小,北京的医院我信不过,明天早上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北京的检查报告也让我们这边的医生看一遍,哪些检查不需要做的就不做了……”

梓鹿:“我没带检查报告。”

“哪家医院,哪个医生做的?白六,去要检查报告。”

“是。”

白老爷子拄着拐杖,目光深沉地看向秦礼初。

梓鹿生怕她的前夫又再次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说道:“外公,我明天就去,现在已经很晚了,您去休息吧,明天一起来我立马去医院做检查。”

白老爷子“嗯”了声,却没有离开离开。

他盯了昏迷在沙发上的秦礼初一会,确认他不再开口说话后,才在白管家的搀扶下回了卧室。

梓鹿喘了口气。

梓鹿让周围的佣人散去。

柴医生去给秦礼初开药。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

梓鹿无声地看着秦礼初。

冷不防的,秦礼初握住了她的手,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梓鹿慢慢地掰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走,缩回了自己的手掌。

然后,迈开步伐,离开了。

秦礼初的身体底子好,发个高烧也不用输液,一颗退烧药一颗消炎药一吃,第二天醒来就龙精虎猛,仿佛昨天病恹恹地昏过去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背被藤条抽出来的伤痕还隐隐作痛。

他也不在意,穿上衬衫,一丝不苟地离开了客房卧室。

有佣人跟他打招呼,眼神有几分奇怪。

没多久,秦礼初碰见了白管家。

他问:“梓鹿醒来了吗?”

白管家眼神也有一丝古怪,说:“大小姐早醒了。”

秦礼初对昏倒之后的事情记不大清,又问:“她去哪儿了?”

“去医院了。”

秦礼初微微一怔,问:“怎么了?”

白管家说:“您昨晚发高烧昏倒了,梦呓间透露不少事情,老爷子知道后强迫大小姐去医院重新做个检查。”

秦礼初毫无印象。

对于昨天晚上,他只记得梓鹿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让他远离她的生活,不希望两人之间再有任何瓜葛。

他感受到了梓鹿对自己的排斥。

秦礼初想,只要梓鹿没有恢复记忆,他还能再努力一把。

白管家又问:“秦总您是要离开吗?我送您出去?”

秦礼初说道:“好,麻烦了。”

白管家直接送了秦礼初去机场。

“秦总再见。”

秦礼初忽问:“她在哪家医院检查?”

白管家说了名字。

秦礼初说:“送我去医院,我就远远看一眼。”

白管家默默地看了秦礼初一眼,应了声。

老爷子虽然说不能帮忙,但远远看一眼,应该也属于规则范围之内。

白管家又带秦礼初去了医院,他发消息询问了下,很快便抬头对秦礼初说道:“大小姐在二号楼三楼的李明岚主任的办公室。”

秦礼初说:“谢谢。”

他找到二号楼,上了楼梯。

李明岚的办公室一眼就见到了。

他抬步靠近。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

“……根据片子看来,你脑内的淤血还在,我们还是跟北京那边持相同的建议,先等等,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散去。你记忆也恢复了,对你生活也没有影响,你可以当它不存在。”

梓鹿问:“我失忆和这块淤血没关系?”

“你恢复了记忆,淤血也还没有散去,更大的可能性是心理问题。我这边还建议你去咨询心理科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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