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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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切随他吧,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被活活气死。

☆、87(修改)

五月份的S市,即将进入雨季,之前首映式结束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夜幕降临,窗外就下起了大雨。

宴会厅里热闹非凡,名流绅士,衣香鬓影,不少都是熟人,祁沣碍于身份敏感,留在了后台,没有跟着骆丘白去前厅。

此时庆功宴上一众主创人员和嘉宾正在狂欢,喝酒做游戏,玩的热火朝天,骆丘白往窗外看了看,一片瓢泼,他惦记着祁沣,归心似箭,没兴致加入狂欢,又喝了几杯橙汁之后,准备随便找个理由提前退场。

这时候,韩昭这个导演正被一众人围攻玩真心话大冒险,一张平日里病态苍白的脸带着些醉态。

“韩导这次拼酒你可又输了,惩罚惩罚!”

几个小姑娘起哄,“就是,韩导您每次都选真心话太没意思了,这次必须选大冒险!”

韩昭问他们想怎么罚,这时有人灵机一动,哈哈大笑道,“我有了,韩导,就惩罚你找到骆丘白,然后跟他说‘其实我已经暗恋你很久了’然后*他一下!”

所有人都玩HIGH了,一听玩得这么大,全都起哄似的叫好,“这个棒!一下子罚了两个,丘白可是男一号呢,竟然现在都没露脸,必须让韩导抓回来惩罚!”

站在远处的骆丘白,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这里很热闹,正好方便他溜走,趁着那群人起哄的时候,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向外走去。

韩昭看到了他,猛的咳嗽一声,突然泼了冷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实在不能多喝了,大家好好玩。”

说着他转身,留下一众发懵的群众,等反应过来他竟然逃跑的时候,人都已经消失了。

骆丘白走到幽静的回廊,碰上一个端香槟的服务生,正准备写个早退的纸条让他转交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回头是拿着酒杯的韩昭。

“刚才一直不见你人影,原来躲在这里了。”

骆丘白本来打算绕开他自己开溜,可是如今碰上了又不能装没看见,只能淡淡说,“韩导是今天的主角,不陪客人,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你,宴会上都在嚷着男主角去哪儿了。”韩昭走过来,很直接的开口,骆丘白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骆丘白拉开一点距离,抱歉一笑,“我今天开了车,不能跟大家一起喝酒。”

韩昭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被酒精熏过的眼睛带着一丝红,“那有时间跟我聊聊吗?”

如果是聊电影,现在已经拍完了,如果是聊其他,他们更是没有生太多交集,更何况这个人现在是祁沣同父异母的弟弟,骆丘白就更觉得彼此没什么话好说。

“抱歉,恐怕现在不方便,刚才我接到电话,家里出了点事,我得提前离开。”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韩昭似乎料定骆丘白会拒绝,“合作完这一次,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了。”

一句话让骆丘白愣了一下,见他这么郑重其事的开口,一时还真不好再拒绝,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走。

他想了想说,“我以为你以后会留在祁家。”

韩昭往嘴里又灌了几口酒,笑着说,“现在的祁家是你和祁沣的,我留下干什么?”

他毫不掩饰自己知道骆丘白和祁沣的关系,骆丘白沉了一下眼睛,他跟老爷子走得这么近,知道这些事情不足为奇,但在立场上他不会动摇。

“祁家是祁沣一个人的,跟我没有关系。”

这话看似是撇清关系,可是却转着弯告诉韩昭,虽然我同情你的身世,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从祁沣手里抢走一切。

反正他向来是个护短的人,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祁沣抢走了谁的东西,这些本就是他应得的。

韩昭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点讽刺,“你们倒是一往情深,你爱他吗?”

这种问题已经超出了“工作伙伴”可以涉足的范围,骆丘白面无表情地说,“韩导,这个问题与你无关,如果这就是你要跟我聊的事情,那我真要告辞了。”

“当然与我有关。”韩昭在骆丘白转身的瞬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我也不会回祁家。”

他狭长的眼睛这一刻无比的锐利,带着锋芒和灼灼的温度,看上去竟然有些……疯狂?

骆丘白冷下脸来,猛地把手抽出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撂下这话,他转身就走,韩昭看着他的背影,沉声开口,“骆丘白,我喜欢你。”

他就这样突然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铺垫,狭长的眼睛漆黑一片,带着执拗的光,骆丘白整个人都懵了,觉得这事荒唐极了。

韩昭,祁沣的弟弟,竟然现在跟他说这种话?!

“韩导演,你喝醉了。”

他脚步不停,身后一股大力却将他猛地扯回来,骆丘白踉跄一下,真的怒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再这样,别怪我不顾场合揍你。”

“我没喝醉,没有比现在更清醒了。”韩昭不为所动,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目光更加锐利。

“骆丘白,我没有看玩笑,我是真心的。”

一个刚认识没有多长时间,全部交集都在工作上的人,能有什么真心?

他的力气非常大,像是要把骆丘白的骨头捏碎,骆丘白看了看周围,知道没法跟他硬碰硬,冷冰冰的说,“你早就知道我跟祁沣的关系,还说出这种话,有意思吗?”

韩昭突然嗤笑一声,瞳孔激烈的晃动,“是,我早就知道,可是这根本不公平。”

“我们一起回美国,离开这里,离开祁家,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吗?祁沣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会比他做得更好。他只是出身好,遇到你比我早,他对你的态度糟糕透了,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过在了韩昭的脸上,顿时留下一片红痕。

“我警告过你了,如果再这样我就揍人。”

骆丘白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漠,深色的瞳孔里还有怒火在涌动。祁沣对他好与坏都不是韩昭这个外人管的着的,他没资格说祁沣一丁点不好。

祁沣的好,根本不是别人能理解的,那种好并不是衣食住行上的满足,也不是彼此的相守,而是此生唯一,他从不担心祁沣背叛,因为他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像他一样好。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冷漠坚硬的一面,可是只有他才明白这层坚硬的外壳下面,是一颗无比火热柔软的心。

爱情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情,旁人凭什么置喙?

“他对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劳驾你这么关心。韩先生,今天我就当你说醉话,不跟你计较,我还有事,失陪了。”骆丘白冷冷撂下这话,毫不犹豫的转头。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一次他没必要再对韩昭客气。

韩昭的瞳孔剧烈收缩,看着骆丘白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有事?能有什么事呢,不过就是祁沣在等他罢了。

想到刚才他无意中看到两个人在后台一起吃饭,耳鬓厮磨的样子,手掌紧紧的攥了起来。

“哪怕我快死了,我们……有没有一点可能?”韩昭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有,永远没有。”骆丘白脚步没听,他并不相信韩昭说的话。

韩昭垂下了眼睛,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瞳孔里的情绪,他紧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把酒杯里的红酒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进去,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脸上竟然还带了点笑。

“好……我明白了。刚才是我说了疯话,抱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突然变换的口气让骆丘白一下子顿住脚步,韩昭咳嗽了几声,扯了扯嘴角,“电影宣传完之后我就会回美国,你也不用担心,就当……最后的告别,能让我抱一下你吗,就算是朋友之间那种。”

他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似的,又捂住嘴巴咳嗽了几声,之前喝酒熏红的脸色再一次变得苍白,骆丘白没有回头,但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稳,甚至还有他声音里的……恳求?

骆丘白吸了口气,没有在停顿一下,大步向前走,从始至终都没回头。

他不信任韩昭,所以这个时候不能有一丝犹豫和心软。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撞上来一个带着酒气的胸膛,接着两只手臂紧紧从背后锁住了他。

韩昭竟然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骆丘白完全没有防备,惊得头皮一麻,毫不犹豫的回头准备补上一拳头,而同一时间,韩昭却突然放开了他,咳嗽着退后了两步,偏过头盯着不远处一点。

骆丘白的心“咯噔”一下,回过头,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祁沣。

此时他那只受伤的手正拿着饭盒,另一只手里是一把雨伞,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里,深色的瞳孔犹如平静的深潭,看不出一丝情绪。

骆丘白知道自己被韩昭算计了,一时间怒火、惊慌甚至心疼……全都涌了上来。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却连手掌都颤了一下。

“祁沣。”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祁沣的手。

祁沣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愤怒,只是深深地看了骆丘白一眼,接着慢慢的走了到韩昭身边。

两个人第一次用同样祁家子孙的身份,这样兵戎相见一般的对视,韩昭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祁沣,“我刚才跟丘白只是临别拥抱,大哥不是连这个都不允许,又要像上次那样打我一顿吧?”

他第一次用了“大哥”这两个字,口气里控制不住带着讥讽,而祁沣却不为所动,目光仍旧冰封,没有丝毫波澜。

上一次他有多么怒不可遏,这一次就有多么冷静可怕,他凑到韩昭耳边沉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了,甚至连骆丘白都没有多看一眼。

骆丘白慌了,祁沣发怒才证明有缓和的余地,而像现在这样冷静到发指才是真的糟了……

他从没见过祁沣这么生气,一时甚至来不及教训韩昭,急步去追祁沣。

“你不能去!”韩昭在后面猛地扯住他的胳膊,赤红的双目刺目*人,拳头越攥越紧,用近乎绝望的口气说,“你答应我来庆功会就应该有始有终,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丘白……别去,算我求你。”

骆丘白只觉得他疯了,以前他的脾气虽然古怪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外露,可是骆丘白现在没心思研究这些,摸到窗台上摆放的一个装饰花瓶,他猛的冲韩昭砸过去。

韩昭下意识的躲避,骆丘白推开他,接着头也不回的追着祁沣的身影跑远了。

韩昭半靠在墙上,脸色惨白,死死地咬住嘴唇,掐在掌心的手指都留下了血痕,酒后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想起祁沣刚才给他说的那唯一一句话。

他说,“别做梦了,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看上你。”

*****

窗外的雨瓢泼而下,原本只是淅沥沥的小雨,如今雨幕密集的几乎看不到人影。

祁沣没有打伞,全身*透,骆丘白就更加糟糕,身上的礼服西装破败的不成样子,他一路跟着祁沣,好不容易追上他,猛地挡在他跟前。

祁沣看着他,深邃的瞳孔看不出情绪,骆丘白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听我说完,否则我不会让你走。”

“让开。”祁沣沉声开口,绕过骆丘白继续向前,骆丘白不依不饶又一次堵住他,丹凤眼透过雨幕带着零碎的光。

“如果说我刚才是在拒绝他,你信不信?”

祁沣没开口,只是把雨伞扔给他,自己顶着大雨继续向前。他越是这样骆丘白越害怕,他知道平时的祁沣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把雨伞被落在了原地,两个人在大雨中奔走,最终骆丘白终于在祁沣上车之前再一次拦住了他。

祁沣冷着脸,抬起他的手甩开,然后打开了车门,一句话没有说。

骆丘白固执的按住车门,不让他关上,觉得此刻连心脏都发木了。

大雨倾泻而下,骆丘白看到了祁沣手指上斑驳的伤口,一张嘴声音都哑了,“祁沣,你不要我了?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骆丘白脊背直直的挺着,在大雨中瘦高的身影有些单薄,祁沣的嘴唇越抿越紧,最后猛地把饭盒让进车里,冰封似的说,“上车。”

说着他就要坐进驾驶座,却又一次被骆丘白挡住。

“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的手受伤了,让我来开。”骆丘白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祁沣半眯起眼睛,最终甩上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

大雨哗哗的下着,车子在路上行驶,车里却一片死寂。

“是我不对,对不起。”

骆丘白先开口道歉,他知道就算他之前已经教训了韩昭,被祁沣误会也是他的错。他的声音有点哑,他此刻竟然猜不透祁沣在想什么了,一颗心也悬在半空,可是不管怎样,祁沣生气了是肯定的了。

祁沣终于睁开了眼睛,绷着脸说,“你没错,一点错也没有。”

一听这个口气,骆丘白的脸色变了变,低声说,“祁沣,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也没想到他会死缠烂打的扑上来,我他妈……”

简直想弄死那个家伙!

后面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都抽了韩昭一记耳光,他还这样做分明是看到祁沣过来,故意演给他看的。

“你以为我会误会你俩的关系?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觉得我就那么小心眼,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误会?他韩昭可没有这么大的脸。”

祁沣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喜怒,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非常平静,平静到让骆丘白都手足无措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祁沣的脾气,可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他。

这时候他宁愿祁沣发发脾气,也好过这个样子,心里一下子涌出恐慌,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祁沣突然把手机重重的砸在隔板上,砰一声响,他那双锋利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骆丘白脸上,“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骆丘白,你是不是觉得让我看到这种事情很好玩?你要是这么喜欢,不如离婚算了。”

这句话他说的不疾不徐,声音却陡然冷了下来。

骆丘白的脸陡然白了几分,一把抓住祁沣的手,声音和身体都僵了,“祁沣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祁沣从不准提“离婚”两个字,哪怕是玩笑他也会生气,可是他现在就这样冷淡的提了出来……

骆丘白是真害怕了,他努力稳住呼吸,可是声音还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抖动,“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对,我是没防备他突然出手,可是……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跟我离婚,你要是再这么说这两个字,我赖也要赖在你家。”

他说完这话时,心口都冒寒气了,一双眼睛不安的看着祁沣。

祁沣一直缄口不言,看着妻子越来越苍白的脸,偏过脑袋冷冰冰的说,“你知道错了?错哪儿了?”

骆丘白低声开口,“我没有听你的话离他十万八丈远,还跟他说了话,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我刚才的那一记耳光就应该再狠一点,让他只顾着疼没工夫再做挑拨离间的事!

骆丘白越说越小声,心里既着急又懊悔,还掺杂着愤怒,所有情绪全都写在眼睛里。

“祁沣,我会对你好的,会比现在更好,所以别说离婚,我受不了。”

这一句话几乎带上了哀求,一双眼睛沾了雨水,*漉漉的像某种蹭着人的小动物,祁沣再也绷不住,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笑了出来,一张冰冻的脸入万物复苏似的,突然消融。

骆丘白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祁沣心里涌出无比的得意,这一次可让他扳回了一局,他当然不会怀疑妻子看得上韩昭,有自己这个丈夫珠玉在前,哪里还有其他人什么事,但是他的妻子就是太欠教训,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如果再不让他吃点苦头,还真以为自己的丈夫是吃素的。

他不咸不淡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再也不见刚才的冰冷,难得邪恶的说,“知道错了就好,算你不笨。不过,你那一记耳光应该再抽狠一点,或者再多给他几拳,不过念在你表现还凑合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了。”

骆丘白懵了,慢慢睁大眼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祁沣早就看到了,甚至自己抽韩昭耳光这件事也一清二楚,他是故意演的这场戏!

这家伙明知道自己压根没给韩昭好脸色,还冤枉他*得他承认错误!?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啪”一声断了,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祁沣耍了。

“大鸟怪你他妈是故意的!”

骆丘白气的瞪圆了眼睛,要不是因为开车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揍他两拳,亏他刚才真的以为祁沣要离婚,还丢脸的吓出一身冷汗!

祁沣一把攥住他的拳头,嗤笑一声,眉毛都扬了起来,“是又怎么样,谁让你这么欠教训。”

一句话让骆丘白气的差点吐血,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全被祁沣看到,然后这家伙还一边装冷漠一边在心里暗爽的样子,他瞪他一眼,撂下一句“回家再跟你算账”,打着方向盘转向右边的路口。

祁沣哼了一下,很淡的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车外雨越下越大,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一辆车子冲出雨幕,就像从天而降一般向着他们冲了过来,刺耳的轰鸣声想起,耀眼的大灯闪过刺得眼前一片空白。

骆丘白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一转方向盘,可旁边就是电线杆,他猛地踩下刹车,却发现刹车竟然失灵了!

这辆车子之前祁沣还开着,怎么突然刹车失灵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车子完全停不下,对面的车子已经*到了跟前,千钧一发之际,骆丘白想都没想猛地把方向盘打向右边,用自己死死地护住了副驾驶上的祁沣……

救护车呼啸而过,手术室的灯散发着绿色的光。

郑淮江、苏丽玫,还有特意从邻省赶回来的叶承,全都聚在门外,此刻心急如焚。

谁都没想到骆丘白会遇上车祸,此刻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而祁沣身上还挂着斑斑血迹,他沉默的坐在原地,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尊冰雕,周围站了一片下属和保镖,可是所有人都不敢上前说一句话。

祁沣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上面还残留着骆丘白之前留下的温度,上一秒还跟他说话的人,下一秒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他一想到事发时那一刻,他还给骆丘白甩脸子,甚至用冰冷的话说要离婚。

然后骆丘白说了什么……

他说“沣沣,我会对你好的,比现在更好”,接着他真的做到了,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他甚至没顾上自己的死活,没有任何停顿的,几乎出于本能的护住了他。

他到底对骆丘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祁沣捂住半张脸,上面仍旧看不出分毫表情,可是黑色的瞳孔却一片死寂,仿佛再也活不过来一样。他的脑袋上还裹着纱布,身上多出软组织挫伤,可是他就直挺挺的坐在离手术室大门最近的地方,一动不动,仿佛骆丘白不出来,他就一辈子这样坐下去。

郑淮江看不下去,走过来低声说,“祁先生,您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几个,丘白……会没事的。”

祁沣不为所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手术室。

叶承这时候也凑上来,“你自己都一身伤,赶紧去休息,要是丘白活蹦乱跳的出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不得气死?’

他努力活跃气氛,可是收效甚微,祁沣的瞳孔冷若冰霜,心口钻心疼,仿佛都快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车子是他的,同意骆丘白开车的也是他,如果他当时阻止,如果他不跟妻子吵架,现在躺在里面的就不会是骆丘白。

他把人放在心尖上,现在跟被人剜出一颗心的滋味还疼。

“砰!”他一拳正中墙壁,郑淮江和叶承都吓了一跳,瓷砖裂开了,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纹路淌下来,滴答嘀嗒在地上。

旁边几个下属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开口,“少爷……您别这样,骆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祁沣突然眯起眼睛,一张嘴声音像冰窖里出来一样,“去查,仔细的查,那辆车子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封锁消息,丘白受伤这件事一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把所有保卫都调来,二十四小时守着。”

出事的是他的车子,可是受伤的是骆丘白,这一次到底是谁下的手,目标又是谁?

祁家刚刚易主,他结下的仇怨不在少数,而骆丘白又是大红大紫的公众人物,娱乐圈争斗不比商场厮杀逊色,无数种可能涌入脑海,他沉下脸来,死死地攥住了拳头。

下属齐声应下之后,祁沣就像被抽掉最后一丝力气似的坐在椅子上,直挺挺的盯着手术室。

这时候大门突然打开,医生走了出来,那一刻祁沣的呼吸都要静止了,第一个冲了上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白茫茫一片,耳边是“嘀嗒——嘀嗒——”的仪器声。

骆丘白艰难的睁开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究竟在哪里。

他动了动手指,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喉咙干涩的厉害。

这时一双手突然握住他,一个高大的影子罩上来,他看到了祁沣的脸。

男人脸上破天荒的胡子拉碴,以往的他是整洁挺拔,英俊潇洒的,此刻穿着一件薄衬衫,领口打开,头发凌乱,显得有点颓废。

骆丘白仔细的打量他,还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样子的大鸟怪却别有风味,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你怎么这个样子?”

结果一伸手他看到了上面的吊针,骆丘白一阵恍惚,回想起雨夜的那一场车祸。

祁沣终于看到他醒了,脸上仍然是淡淡的,可是整个瞳孔都柔和了下来。

“别乱动。”他按住骆丘白乱动的手,帮他塞了塞被角,给他端了一杯温水。

“……你受伤了没有?”芙蓉勾的嗓音变得无比沙哑。

听到妻子醒来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反而来问他,祁沣就紧紧抿着了嘴唇,又一次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心口收缩。

“你跟个傻瓜似的扑上来,我能受伤吗?”

“嗯……那就好。”骆丘白挺高兴,扯了扯嘴角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拉到了腿,疼得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我这是怎么了?”

祁沣一听这话,当即阴下脸来,按住乱动的骆丘白说,“都断了一条腿了,还不老实,你想变成残废吗?”

骆丘白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当时那辆车可是直冲着他们就来了,他怎么可能只断了一条腿?

“怎么伤的这么轻,我以为得去半条命呢。”

祁沣的脸因为这句话变得很难看很难看,冷哼一声说,“你也知道得去半条命。你是不是留着命觉得特不正常,非要死了,让我当鳏夫才安心?”

提到这个他就一肚子火,那天骆丘白被救出来的时候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而他偏偏是清醒的,他亲眼看着骆丘白在自己跟前失去意识,可是却被掐在变形的车座中无法动弹,那时候他甚至连伸出手摸一摸妻子的脸都不可能,无论他怎么叫,骆丘白都没有反应,那种绝望锥心的滋味,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同样在一辆车里,他几乎就是擦破皮,可骆丘白却被推进了手术室,那时他真的害怕妻子就这样出不来了,直到手术室大门打开,医生告诉他这是个奇迹。

幸好在车祸发生的一刹那,他们的车子撞到电线杆缓冲了一下,而对方也早就意识到了危险,采取了紧急制动,虽然还是在大雨天里不可避免的撞上了,但是却把损伤降到了最低。

骆丘白最严重的伤就是腿,之所以满脸是血是撞破了脑袋,缝了几针也就没事了,可谓是捡回了一条命。

看着祁沣漆黑僵硬的脸色,骆丘白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划拉两下,“沣沣,幸好你那天伤了手指。”

祁沣一瞬间愣住,都不知道他何出此言,等到反应过来骆丘白是在庆幸车祸里伤的不重的是他的时候,祁沣当即攥紧了手指。

都隔了这么多天了,他还惦记着这件事,仿佛用身体保护住他只是一种本能,所以他现在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温柔的话。

这世界上怎么有他妻子这么傻的人。

祁沣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同意,他不能说话,他怕一说话就让妻子发现自己疯狂涌动的情绪。骆丘白见他的表情凝重,没忍住笑了一下,祁沣心中一动,凑上来低头*了*他。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挤上了一张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滋味,祁沣没征兆的突然说了一句,“以后跟我在一起你不许开车。”

“怎么,祁老板要当我的司机啊?”

“闭眼睡觉。”祁沣没有解释,只是凶巴巴的捂住了骆丘白的眼睛。

这个人,是敢为他以命相搏的人,可他怎么舍得让他再次为自己冒险。

骆丘白养伤这段时间,工作迫不得已停摆,正好赶上《盲音》的宣传期,他一次都没有参加,留白对外说他长病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搞得官网和微博上的粉丝天天嘤嘤嘤一片,不停地给他寄鲜花和礼物。

之前为了帮留白渡过难关,骆丘白几乎是连轴转,现在终于闲下来,他乐得逍遥,除了吃就是睡,没事儿还逗逗团团,几周下去硬是被祁沣喂胖了五六斤。

期间也有不少人来看他,不过不熟悉的都被保镖挡在门外,一天晚上韩昭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你就那么爱他?】骆丘白看完顺手删了,没有再跟他联络一次。

与此同时,车祸的检验报告出来了,说刹车系统是因为老化变形所以才会失灵,并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骆丘白不太相信,因为祁沣的车子有专人保养,这么大的毛病不可能查不出来,而祁沣更不相信,最近一直在详细调查。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这天祁沣睡在医院,两个人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祁沣接到一通电话。

“少爷,出事了,祁老爷子失踪了。”

“失踪?”祁沣心口一跳,猛地皱起眉头。

“怀疑……是被绑架。”

☆、88(修改)

看似平常的一天,却深藏着波谲云诡,偌大的房间里,死寂一片。

祁沣半眯着眼睛,一张脸面无表情,在他的下手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此刻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候房门打开,一个下属急匆匆走进来,"少爷,已经都搜过了,老爷能去的地方也都检查了一遍,老爷他……确定是失踪了。"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更是凝滞到极点,祁沣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看着对面的保镖说,"阿强,你记得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吗?一个生了病的老人你都看不住?你来告诉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丢的?"

名叫阿强的保镖身体一抖,自知难逃其咎,"对不起少爷,是我疏忽了,请您责罚。"

祁沣现在没心情管这些,恹恹的摆了摆手,厉声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所有细节。"

保镖犹豫了一下,自责的开口,"之前老爷一直不肯吃东西,情绪时好时坏,病情也恶化了,那天他突然咳嗽的上不来气,属下一想到少爷您让我好好看着他,哪里敢让老爷子出事,所以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去了找了医生,结果……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就不见了。"

祁沣揉了揉额角,冷哼一声。

老爷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为了不住在疗养院,竟然用装病这招避开保镖,结果自己反而被人给算计了,现在连个人影都没了!

这时候有人递过来新搜集的资料,"少爷,我们调查过了,老爷子在医院避开阿强之后就坐着出租车走了,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一家银行,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银行的工作人员说,老爷子当时动用了他账户里大笔的款项,不知道是为了干什么。"

"银行?"祁沣盯着视频中老爷子最后一次出现的佝偻身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有人忍不住怀疑,"少爷……您说这件事会不会是老爷子自编自导的一出金蝉脱壳?"

"不会。"

祁沣一开始也有这个想法,但很快就否定了,因为老爷子虽然老糊涂了,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笨。

现在昆仑不在他手上,身边除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孙道长,压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如果他真的是无法忍受自己抢走了祁家掌权人的位置所以才选择离开,肯定会避开自己的所有眼线,这就意味着他有家不能回,有钱不能花,甚至哪天病发身边可能都没个人照料。

他那么顽固,至今还没让自己这个孙子低头,也没有抱到曾孙子,怎么可能用这么蠢的办法?

那么他大费周章避开自己的安排的保镖,离开医院去银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后他又遇上了什么才失踪?

想到这些,祁沣的脸色更加糟糕了,"封锁消息,不要把老爷子失踪的事情泄露出去。"

"加派人手继续搜,把所有能调用的人都用上,一定要在警察注意到之前把人找到。"

"是。"所有下属齐声应下。

祁沣紧紧地抿着嘴唇,他倒要看看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之后的两天,宁静平和,祁沣每天都在追查老爷子的下落,却仍然一日三餐去医院看骆丘白。

骆丘白的伤已经好了很多,撑着拐杖能下床走路,但是祁沣却不允许他出院,而且还在他身边安排了几十个保镖,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那么大的阵仗好像一不小心他就会再被车撞一次似的。

这天两个人正在吃饭,祁沣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脸色就变得非常糟糕。

他似乎很累,衬衫领口敞开,下巴上还冒出了几根胡茬。

骆丘白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情绪,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祁老爷子的事情……是不是不顺?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吗?"

祁沣冷着脸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整个S市都快被我翻遍了,还是找不到人。"

骆丘白的表情也沉了下来,捏着筷子说,"不行就报警吧,二十四小时就能立案了,何况现在都两天了。"

祁沣的脸色变了变,很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眯起眼睛,"这个警不能报。"

他眯起了眼睛,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打,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不经意间的动作。"到现在为止对方都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要是让警察搀和进来,谁能保证他不撕票?只要对方一天不提出条件,那老爷子对他就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按兵不动是最好的办法,最重要的是……"

"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绑架案,我担心是有人精心策划了什么,要是报警等于把事情宣扬出去,这对我们更不利。"

一句话让骆丘白挑了挑眉毛,接着他反应过来,一下子眯起眼睛,"祁家刚换了主人,所有人都知道你跟老爷子现在势如水火,这个时候要是老爷子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就是你,不仅如此,那些拥护你的股东可能也会开始猜忌,你是不是贪心不足,要彻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样一来整个祁家还有昆仑都可能被波及。"

骆丘白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祁沣眼里闪过笑意,脸上却看不出端倪,"没错,所以我已经封锁了消息,老爷子的事情现在不能闹大,否则就是中计了。虽然不保证这是个巧合,但是也不得不防。"

骆丘白点了点头,琢磨了一下说,"也可能是巧合,不过我觉得这事不像是图财。"

"为什么?"祁沣看他,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骆丘白扭过身子,把受伤的腿挪了挪地方,"你看,要是为了钱,他好不容易抓住了人质,肯定迫不及待要跟你谈条件了,可是现在这人也没动静。如果他真是为了钱,用这一招也够蠢的,老爷子可绝对不是最好的绑架对象。"

说着他啃了一个苹果,吧唧了两下嘴,引得祁沣难得笑了一下,"没错,所有人都知道我跟老爷子闹翻了,如果他是为了威胁我,怎么有十足的把握认为我会去救人,在旁人眼里,老爷子死了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哪怕并不是这样,对方心里也会掂量一下,所以绑他才是下下策。"

骆丘白嘿嘿一笑,"那谁是上上策?"

祁沣顿了一下,偏过脑袋,,"反正不是你。"

"我又没说是我你着什么急?"骆丘白失笑,他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

"那是因为我不会为你掏一分钱,你省省吧,少自作多情。"

一听这话,骆丘白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是吗?既然我连一分钱都不值,你在门口安排那么多保镖干什么?祁老板,你还真够抠门的,连不值一分钱的人都看得那么死。"

一句话让祁沣的底气立刻矮了半截,一瞬间被噎住了,耳朵泛红,接着不耐烦的开口,"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骆丘白笑眯眯的凑上来,芙蓉勾在祁沣的耳边低声回响,"怎么管不着,你不是我老公么?"

两个字的杀招,瞬间让祁沣整个人都僵住了,表情古怪到难以形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该死的芙蓉勾,简直卑鄙!

"……你又想干什么?"

半响他硬邦邦开口,骆丘白耸了耸肩,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的说,"祁沣,这件事既然不能报警,就只能指望咱们自己的人来找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是不是应该把门口的保镖撤一撤,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天天搁我身边当木头桩子,你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不行。就算这件事不是冲着你来了,你刚受了伤也需要人照看。"祁沣一口回绝,老爷子一定要找,可妻子的安全也不能不顾,这个分寸他懂。

骆丘白早知道他会这样,"那留几个就行了,没必要天天几十个扎堆,祁沣,我只是断了一条腿,又不是瘫痪,你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天天被这么多人照顾,心里能舒服吗?"

"更何况,这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虽然你封锁了消息,但总归有人认得出我,我天天住头等病房,跟太上皇似的身边跟这么多保镖,要是被捅到网上,你觉得人家会怎么想?'骆丘白一共才翻身几天,就开始耍大牌,他不是赔了几千万的违约金吗,哪儿住得起这么贵的病房,雇得了这么多保镖,别是被人包养了吧?'"

骆丘白把那些尖锐刻薄的狗仔队的口气学的惟妙惟肖,一下子让祁沣紧绷嘴角抽了一下,差点在妻子面前端不住威严的形象。

骆丘白一见他笑了,还不忘艰难举起自己受伤的腿,"还有,你瞧瞧,我现在活蹦乱跳欢实着呢,;连医生都说我不用住院了。这病房一股消毒味,实在憋屈的要命,我想回家住,而且我也想团团了,那小家伙一共来了一两次,听张婶说天天在家里叫爸爸呢,你这个'后妈'忍心让我们父子分离吗?"

祁沣按住他乱动的腿,冷着脸瞪他一眼,骆丘白一见他松动了,捏了捏他的鼻子,"还有,你瞧瞧你都颓废成中年老男人了,我哪儿还舍得让你两头跑。"

这话才是真的大杀器,一下子戳到了祁沣的心窝,他绷着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硬邦邦的开口,"……随便你吧,但保镖不能没有。"

骆丘白一听要出院,眼睛都亮了,"成交。"

祁沣不轻不重的哼一声,把脑袋扭到一边,他才不是看妻子那么贤惠才同意,完全是丈夫包容的职责使然。

*****

搜索老爷子的事情还在继续,对方绑匪似乎非常沉得住气,而且非常狡猾,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找不到可疑的藏匿地点。

祁老爷子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祁沣坐不住了,加大了搜寻力度,请了这方面的行家,又联络上警局里几个私交甚好的局长,让他们暗中搜索,同时让人密切关注着韩昭的一举一动。

但这几日,韩昭一直循规蹈矩,除了宣传电影就是在家,几乎很少出门,看起来一如往昔,但祁沣却不敢掉以轻心。

祁沣忙的分==身乏术,也甚少跟骆丘白提到这些,他不想让他担心。一来二去,骆丘白也不再多问,他虽然更老爷子嫌隙颇深,但还是希望他能平安。

自从回家之后,各项工作堆积如山,广告商、制片商都来催促,骆丘白的腿脚好转了一些,不得已又开始了工作。

因为跟郑淮江的关系很好,他离开星辉之后,拒绝了留白安排的经纪人,跟郑淮江签了几个部头约,这一天,他接到郑阎王的电话,说国际大导里德尔有意邀请他加盟新剧《功夫之魂》的试镜。

里德尔的大名如雷贯耳,当年他出道第一部处==女作就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成为了最年轻拿到小金人的导演,这是前所未有的殊荣,至今没有人能打破,可谓是国际影坛的标杆人物。

骆丘白一开始还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运气,可是等到接到里德尔的邀请函才知道这都是真的。

郑淮江来接他的时候,四个保镖开着车子寸步不离,郑淮江忍不住开口,"丘白,你难道要带着保镖去见里德尔?"

不管骆丘白如今在娱乐圈里地位如何,他到底是个后辈,既然是有求于别人,就应该拿出谦逊的态度,这是一个艺人应该有的素质,要是带着一帮保镖前呼后拥的,难免让人觉得耍大牌。

不过,骆丘白也明白现在对祁家下黑手的人还没找到,要是不让保镖跟着,祁沣肯定会担心,更况且一共就四个,带着也不夸张。

这样一想,他笑着对郑淮江说,"还是带着吧,最多进包间的时候让他们守在外面就行了。里德尔看着我现在这条伤腿,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话换来郑淮江促狭一笑,那样子似乎在笑话他对祁沣言听计从,“你出个车祸倒是把胆子都撞小了。”

骆丘白笑了笑没说话,其实要不是因为里德尔明天一早就要飞洛杉矶,错过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机会了,他可不愿意拖着条伤腿出门。

提前到了约定地点,里德尔竟然比他们还早到,这让骆丘白非常惭愧,里德尔却不拘小节,并不在意这些,反而跟他热情的聊了起来。

里德尔是个非常健谈的中年人,有着美国人特有的幽默开朗,看他t恤牛仔裤的打扮,很难把他跟国际知名导演联系到一起。

这次的剧本也很有意思,讲的是一个东方少年用功夫和仙术拯救末世的奇幻故事,电影投资高也就罢了,幕后制作团队也是国际顶尖的。现在老外都看准了中国这块大蛋糕,也对东方功夫和神话故事充满了向往,所以这个电影既讨好了中国观众,又满足了西方市场,可谓十足的难得,但凡有眼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种电影简直是把一个演员推向国际的敲门砖。

骆丘白受宠若惊,用流利的英文问他为什么选自己,里德尔哈哈一笑,指了指他的喉咙用蹩脚的中文说,"嗓音,voice."

用他的话说,他需要一个极具东方魅力的男人,不必英俊高大,但要功夫打的好,要像你们中国人说的神仙一样,有影响人和让人心悦臣服的能力。

而骆丘白的丹凤眼非常符合东方审美,无论在《残阳歌》中的打戏,还是在《盲音》中的声音影响力,都是他需要的,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里德尔俏皮的眨了眨眼,"偷偷告诉你,其实我跟你是校友,我曾经也是声乐学院毕业的。"

一句话把骆丘白逗笑了,这种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他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

一番交谈,双方都很愉快,大概细节也全部谈拢,这是骆丘白既《战争史诗》之后第二部国际电影,不过上一次是客串,而这一次是绝对男主角。

"丘白,恭喜你了,我等着你冲向国际的那一天,到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国际白'了?"郑淮江开口。

骆丘白笑着抡他一拳,"什么'国际白',跟国际白痴似的,难听死了。"

郑淮江看了看表,"既然你保镖在,我也不送你回去了,我去找里德尔再商量一下签约的事情,再联络。"

骆丘白点头,挥别了他之后,径直去了洗手间,四个保镖尽忠职守的守在大门口。

等他解决之后,大门突然打开,径直走进来几个人,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就扑上来,而门口的四个保镖此时竟然昏倒在地上。

骆丘白愣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人盯上了,毫不犹豫抄起一个家伙砸过去,他的腿脚虽然不太灵便,但是身手不错,抓住机会跃上窗台就要跳出去,这时身前又突然窜出一个人,他们像是已经料到骆丘白身边有不少保镖,所以干脆来阴的,直接用布料猛的捂住他的嘴,接着一根针头就刺进了他的脖子。

强效麻醉剂,见效很快,骆丘白片刻就失去了意识。

一盆水"哗啦"一声泼在身上,他剧烈的咳嗽一声,身体因为骤冷而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那张让他此刻咬牙切齿的脸,恨得脸都开始哆嗦,"你这个下=贱的东西!"

一耳光陡然抽过来,他本来就没有几颗的牙齿都被打掉了一颗,嘴里一下子冒了血。

"你个老东西一醒过来就这么多废话!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谁让你动手打他老人家的?要是打死了怎么办。"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那个动手的壮汉一愣接着收回了手。

旁边几个人讥笑,男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了,接着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低头说,"老爷子,您骂我下=贱不就等于骂您自己吗?毕竟我们可是血亲呢。"

祁老爷子猛烈地咳嗽,胸膛里像是灌进了火炭灼烧疼痛的厉害,"咳咳……贪心不足蛇吞象,韩昭,我给了你这么多钱,你还不知足!?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亏我把你认进祁家大门!"

韩昭一听这话,那张苍白的脸上当即勾起一抹冷笑,"钱?是啊,我要多谢您给的钱呢,要不是您上赶着给我送钱,我还真发愁怎么抓住您呢。"

一听这话,祁老爷子的脸陡然一片青白,猛地咳出一口血,几乎下一秒就要气死,眼眶里涌动着赤红的怨恨还有……后悔。

那天他在疗养院被孙道长一语点醒,才意识到自己简直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祁沣和骆丘白的锁钥之契只能通过死亡来结束,那么这个事情一旦走漏,意味祁沣很可能有生命危险,而最有可能和动机对他下手的就是韩昭。

想到当初自己竟然为了一口气,那么愚蠢的企图扶持韩昭来达到让祁沣低头的目的,结果把自己搞到一无所有,众叛亲离,他肺里的呼吸就像是被挤出来一样,让他痛苦的无法发出一个音。

他以为只要给韩昭股份,让他认祖归宗,再用骆丘白当诱饵就能牵制住他,让他听自己的话,甚至从始至终他都认为这个野种不配姓祁,让他回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可是事情如今已经脱离了掌控,那时他没有考虑锁钥之契的事情,天真的以为只要祁沣的病好了,骆丘白离开他,他还是可以跟女人在一起,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拆不开那两个人,而韩昭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隐形炸弹又被他亲手带回家的时候,他天天噩梦缠身,不得安眠。

一旦韩昭知道祁沣一死,骆丘白就能被他强行变成救命的炉鼎,那为了保命,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种深深地恐惧让他再也坐立不住,那天特意甩掉祁沣安排的保镖,去银行挪了大半的资金,准备在韩昭还没知道真相的时候,哄骗他离开。

可是谁想到韩昭这个野种竟然趁机绑架了他!

想到这些,祁老爷子全身抖动,苍老的不成样子,一身宽袍已经脏污的厉害,几天的冷食让他的胃也受不了了,这会儿混着嘴里的血水不停地我往上泛腥味。

"爷爷,你听听你那天说的多好听。"韩昭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都是粉红色的钞票,正是老爷子给他的"遣散费"里的蝇头小利。

"你也看到了,祁家现在不是我说了算了,祁沣也不认我这个爷爷了,在这个家我也帮不了你,所以你带着这些钱走吧。我已经在英国帮你办好了手续,若是你愿意回美国也可以,我可以帮你投资一个娱乐公司,这些钱足够你白吃白喝几辈子了。"

"韩昭,祁家对你仁至义尽了,祁家变天,我也爱莫能助,人要懂得惜福。"

韩昭学着祁老爷子的口气,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到最后几个字,他恨到了极点,猛地抓起一把钱冲这老爷子的脸摔过去,崭新连号的一沓钞票狠狠地抽在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瞧瞧你那副伪善的嘴脸,我看到都要吐了!你从头到尾只是把我当成利用的工具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不过就是拿我去*您的宝贝大孙子,指望着他跪在你跟前说一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违抗您的意思'罢了,你一直在等他,而我只是一个棋子,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祁家人,还仁至义尽?你都要咽气了,快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你--你--!"祁老爷子气的几乎要断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又被韩昭拿着钱砸了下去。

"你对我跟我妈妈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当年赶我们走摸可不止是祁少泽,还有爷爷您立的头功!要不是你说什么野种进不了门,反正都要死,留着养三十年也是浪费粮食,还闹得家宅不宁,祁少泽会这么决绝?我妈妈会死的那么惨?"

"她长病,没钱吃药,我四处借也没人愿意借给我,那时我还不到六岁!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只有妈妈,还有爷爷父亲和哥哥,你们活得那么威风,天之骄子,可你们给过我一分钱吗?在你宝贝祁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个孙子都要饿死了,你还有一个儿媳妇已经成了白骨!"

"那是她自己……犯=贱咳咳……倒贴!勾引有夫之妇!"祁老爷子剧烈的咳嗽,韩昭苍白的脸陡然阴沉下来,那张平时似笑非笑的模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得恨。

他从来得不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就连骆丘白也一样。

他突然笑了一声,没有任何征兆的说,"说起来我还要谢谢您,我本来都要绝望了,是您亲自给了我希望,*得我走这一步,您是我的恩人呢。"

祁老爷子仍旧把脊背挺的直直的,戒备的看着韩昭。

"我是真心想让带骆丘白走,你们祁家配不上他,可是我也知道他喜欢您的宝贝孙子,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希望他能看我一眼,别再跟你这种恶心的人搅合在一起。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他都没反应,幸好您提醒了我。"

"锁钥之契对不对?"韩昭突然勾起嘴角,"那天你跟那个老道士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祁沣还真是好命,找个炉鼎都是认主的。"

一句话让祁老爷子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一双眼睛疯狂的收缩,满脸都是悔意和痛苦。

他千防备万防备,竟然被最不该听见的人听到了这件事!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提到这个韩昭的瞳孔晃动了一下,接着攥紧了拳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万般不甘心的事情。

他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那天雨夜他趁着酒劲,跟骆丘白说了他的心里话,他那时候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甘心让骆丘白离开,那是他给祁沣和祁家最后的机会,只要骆丘白愿意跟他走,他就忘掉这些仇怨,带他去美国,可是……

骆丘白却给了他狠狠一记耳光。

祁沣的车子他早就动了手脚,可他没有打算让骆丘白也坐进去,所以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近乎恳求的让他留下来,就是怕他上了祁沣的车子,但他宁愿为了祁沣去死,也不愿意回头看看他……

压下胸腔里的憋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膀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刹车上做了点手脚罢了,谁想到祁沣的命那么硬,这样都死不了,还有个骆丘白为了他送死,他真是天之骄子……什么最好的都是他的。"

听完这话,祁老爷子全身陡然冰冷,全身的血液都不会动了。

就因为他一时的错误,差一点就要了祁沣的命,甚至还把自己也害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是骆丘白,如果不是骆丘白救了祁沣……

他呜咽一声,此生从没有的悲愤,懊悔的几乎下一秒就要死去,这时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被绑着还能跃起来,狠狠地冲韩昭扑上去。

这时电棒一挥,电流陡然窜出来,他一下子跌在地上,像一堆没有生气的骨头架子。

韩昭收起手中的电棍,看着躺在地下的老头子,很轻的说,"爷爷,这个游戏咱们慢慢玩,我可舍不得你死。"

☆、89

骆丘白醒过来的时候,脑袋一阵晕眩,麻醉药似乎还残留在四肢百骸里。

这里是个黑漆漆的大仓库,四周没有窗户,他的双手双脚被绑着,倚靠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全身上下的东西都被搜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那条伤腿上还缠着的几层纱布。

骆丘白深深地看来那条腿一眼,吃力的挪了挪地方,还没好利索的骨头微微刺痛,他闭上眼睛眼睛蓄锐,耳朵却灵敏的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其实他并没有完全中麻药,被袭击的一瞬间他错了一下脖子,针头戳到了骨头上,他只是晕厥了片刻就恢复了意识。

他知道自己被装在一个大号行李箱里,不知道被人送到了什么地步,一路上他走在艰难的辨认声音,估算着时间。在停车场遇到袭击是上午的事情,扣掉他昏厥的那一段时间,现在大概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想到这里,他抿住嘴唇,不知道现在祁沣怎么样了。

这时大门“嘎吱”一声响,透着外面的些许亮光,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屋里的灯亮了起来,骆丘白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再次睁开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韩昭。

“哦,原来是你。”骆丘白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

韩昭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平静,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知道是我?”

“不知道,不过可以猜得到。”骆丘白闭了闭眼睛,来龙去脉一下子就猜到了。

刚才看到韩昭的一刹那说不吃惊是假的,这次被绑架,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无论是祁沣的仇家、娱乐圈里的同行还是狂热的粉丝……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韩昭,毕竟韩昭是祁家的私生子,以前就对祁家恨之入骨,现在对付祁家一点也不奇怪,只不过动机有了,他却没想到韩昭真能干的出来。

可是他绑架自己到底为什么呢?如果只是为了对付祁沣,顺便报复自己上一次自打他那一耳光,就把他给绑来,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祁老爷子也是你绑的吧?”骆丘白压下心里的起伏,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

韩昭笑了起来,也不跟他兜圈子,“不错,丘白你果然很聪明,只不过是请你来‘做客’,你就已经猜到了这么多。”

“做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骆丘白看了看手上的绳子,嗤笑一声,“韩导,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蠢事,你现在有名有钱,一下子绑架了两个人,不仅会身败名裂还要去蹲监狱的。”

韩昭失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用最后这条烂命换祁家一家死绝,实在是太值了。”

一句话让骆丘白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快死的人,难道上次他说自己哪怕死了如何如何,都是真的?

韩昭慢慢的走过来,一张苍白的脸从阴影里露出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你是不是想问我绑你来做什么?”

“你那天打我那一记耳光可真疼,为什么我说那么多真心话,你从来都没在意过?”

说着他抬手攫住了骆丘白下巴,脸上似笑非笑,“祁沣是不是也这么摸你吗?”

他的指尖冰凉,在骆丘白的脸颊和脖颈上滑动,像一条冰凉的蛇缠绕上来,骆丘白全身汗毛立起来,心里厌恶极了,手脚被缚他无法动弹,猛地挪过脖子,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你给我滚远一点。”

韩昭也不生气,使劲捏住骆丘白挣扎的脑袋,*着他不得不仰头跟自己对视,“骆丘白,我给过你机会,是你偏要跟祁家搅合在一起,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你以为现在在这里还是你说了算吗?”

“我想摸就摸,想碰就碰,你的祁沣现在能立刻出现来救你吗?!”说到这一句他几乎咬牙切齿,再也不是之前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

他隐忍的够久了,甚至在实行计划前最后一刻还想要挽留,可是结果呢?

骆丘白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从牙缝里啐了他一口,“韩昭你他妈真让我恶心!你抓我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我有爱人,也有孩子,你有本事就来,我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跟你拼命!”

韩昭擦掉脸上的口水,猛地把骆丘白压在沙发上,鼻尖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

骆丘白的腿一用力扯到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芙蓉勾,声音果然很好听,不愧是名器。”韩昭的呼吸喷在骆丘白脸上,死死压使劲挣扎的骆丘白,手指摸他的喉结,“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我也好好地追求过你,甚至几次三番看到你跟祁沣腻歪我也忍着,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也懒得对付祁家,可谁想到我竟然输给了一个锁钥之契。”

他的话让骆丘白的瞳孔骤然一缩,韩昭怎么会知道芙蓉勾和锁钥之器!?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我也有祁家那该死的怪病,必须要找个炉鼎,可你为什么偏偏是芙蓉勾!”

不是名器就不会形成锁钥之器,骆丘白也就不会对祁沣那么死心塌地!

“丘白,只有你能救我了,你说我会放弃你吗?”他轻声呢喃,冰凉的手指扼着骆丘白的脖子,嘴唇几乎就要贴到了他的脸上。

骆丘白全身都像是乍起了倒刺,身体对肉钥以外的排斥仿佛与生俱来,每根神经都竖起了防备,皮肤因为韩昭的靠近抗拒的立起一层鸡皮疙瘩。原来这才是韩昭对他纠缠不清的原因,也是他一定要把自己绑来的目的。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算没有锁钥之契,他爱的也还是祁沣!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韩昭低下头就要*他的嘴唇,骆丘白也不知道从哪里涌来的力气,在韩昭凑上来的一刹那,猛地避开一口咬住他的颈动脉,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一口下去立即一嘴血腥。

韩昭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骆丘白的牙齿缝里都是血,狠狠地吐了几口,面色前所未有的冰冷,“我说了,你让我很恶心,滚远一点。”

韩昭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寒冷,脸上闪过怒火,他可以跟祁沣又搂又抱,却对自己避如蛇蝎,这种滋味……

他没有把他完全绑住,更没有堵上他的嘴,就是不愿意让骆丘白吃苦头,可是他偏偏要跟自己对着干,“骆丘白,我不想伤害你,可你别*我对你来硬的!”

骆丘白也毫不退缩,“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锁钥之契,强迫根本达不到你的目的。我弄不死你,可有的是办法弄死我自己,到时候你前功尽弃,有本事你就试试!”

一句话让韩昭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因为骆丘白稳准狠的刺到了他的痛处。

只要锁钥之契一天还在,骆丘白的身体和心就永远不会接受他,宿主与炉鼎无法相容,他照样是死路一条。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来人啊!”

一声令下,门口涌进来几个壮汉,韩昭一指跌在沙发上不能动弹的骆丘白说,“把他给我绑了,扔到他该去的地方。”

*****

“轰”一声,祁老爷子被一下子掀倒在地,身上绑住的绳子让他无法动弹,剧烈的咳嗽几声,他蜷缩着身子,头发凌乱,仿佛已经只进气不出气了。

地面上*阴阴的,上好的绸缎唐装早就脏污的不成样子,“你们这些畜生……咳咳……还有韩昭那个野种,不得……好死!”

“妈的,这老东西嘴巴真是尼玛欠收拾,我一看他这副颐指气使的德行就一肚子火!”说着几拳头又抡了下来,旁边传来哄堂讥笑。

“人家可是祁家人呢,用钱也能砸死你们。”

“那我得多打几下,省得他不给我扔人民币,不不,是美金,哈哈哈哈……”

一圈人哈哈大笑,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老爷子已经发不出一个声,这时有人一巴掌抽到打人那几个的脑袋上,“妈的!没听见老板说这老头子不能死吗?你们要是弄死他,到时候连累大家一分钱都拿不到,全跟着你去喝西北风啊!?”

一听钱这个字,果然这帮人老实了一点,他们可都是被雇来的,在江湖上专门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买卖,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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