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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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周前……
马尔克•格雷高里奥弯腰驼背地坐在电脑前,差不多要变成他自己所描写的会思考的机器了,或者说,就像他的表弟文斯早就警告过的,他早晚会变成的那种样子。任何人在同一种东西上花了几千小时,他的大脑都可能被改造。他紧盯着的屏幕,他最微小的突发奇想都会让屏幕产生回应,追随着他兴趣的变化,神奇地从一个页面跳转到另一页面。就好像他的手臂、手腕、手掌以及手指都在各行其事,不再受“中央司令部”的控制。
此刻,马尔克在为所着笔的一篇文章查阅有关机器人发展的资料。虽然他在科技领域是个多面手,但最近他一直关注的是认知领域,自然认知或是模拟认知之类的内容。他常认为自己是一个聪明的家伙。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电影《双脑人》里的主人公。一个人负责表演,另一个则站在一边对他偶尔因为一时糊涂,或得意忘形而作出的愚蠢行为评头论足。
他的高档音响系统播放着贝多芬早期的弦乐三重奏。但因为是背影音乐,他只能偶尔注意得到。这是从他大量音乐唱片收藏中挑选出来的,他希望音乐中的乐观和活力能够让自己振作起来,重新上路。距他和妮可四年恋情的结束已经六个月了,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一阵闹钟铃声响起,切断了几条精神电路,把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此时此地。这时他嗅到了一点儿自己身上残存的人类气息了。唷!现在要去淋浴,然后换衣服了。他得去参加一个派对,而这事得怪他的表弟。
他的表弟文斯在把马尔克当作他的一个“项目”来操作,因此几个星期前,他把马尔克拖去酒吧,他们在那儿巧遇了艾莉森和克劳迪娅,并和她们俩搭上了伴儿。这两个女孩儿是马尔克的朋友,作平面设计的。她们在发表马尔克作品的那几家杂志社之一工作。杂志出版商要办一个派对,但马尔克一直对他们发的电子请柬视而不见,直到艾莉森亲自拿着请柬再次找到他。她坚持说,这个派对一定会很有趣,这对他是一剂良药,能够医治他伤痕累累,并且仍旧隐隐作痛的心。因此,马尔克总觉得,所谓的“偶遇”是事先精心安排的。
而与此同时,文斯和克劳迪娅之间却擦出了火花。这个结果可能是他们在精心策划时未曾想到的。虽然从理论上说,艾莉森是马尔克的派对搭档,但她并不是他中意的“类型”。
他挑选服装时异常用心:黑色高领针织衫、深棕色户外运动夹克、棕褐色的宽松长裤、没有洞的袜子、擦得发亮的鞋子。自妮可离开以后,这是他首次涉足社交圈,既感到兴奋,又满怀忧虑,同时还怀揣着希望。
穿好了衣服,他茫然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他已经三天没有刮胡子了。他是不是应该赶紧脱掉那件高领衫,把胡子刮了?他决定,还是算了。发暗的双颊似乎可以显示出一定的男子气概。但这能糊弄住别人吗?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太可能。
他的非约会对象,艾莉森,换上了一身撩人的行头:比平时更艳丽的妆容,一头火红的头发做成了卷发造型,搭配了一件红色抹胸礼服。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刺激得他的眼睛几欲落泪。
“哇。”他以此作为评价。
她向他展露出不加掩饰的笑容,完全进入了女猎手模式。
派对的地点在特拉,是旧金山经常举办活动的地方,位于南市场大街的时尚街区,在巨头棒球公园和莫斯科尼会展中心之间。在他们的车到达派对地点时,艾莉森说,出版商专门邀请了一些单身的年轻人参加,以防止这个派对蜕变为一个科学集会。艾莉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评论说:“你的打扮看起来还不错。拜托你表现得兴致高一点儿,让自己显得有趣一点儿,可能你还可以表现得让人家容易上手些。”她太了解他的宅男心理了。
他陪着她走进那个宽敞的,听得到回音的空旷房间里。他们在门口站定,许多双眼睛都转向他们。艾莉森向旁边走开几步,和他保持一点距离,仿佛想表明,他们其实不是真的在一起。有几位男士已经对她表现出兴趣了。
马尔克扫视着乱哄哄的人群,他认出了几位科学家,这家出版商的某期杂志上曾刊登过他们的专访。他还采访过其中的几个人。
艾莉森说:“那是鲍勃。”她把头往她的编辑,鲍勃•阿伯拉德的方向偏了偏。“跟他说话的那人是谁呢?呣!”
马尔克上下打量着阿伯拉德的同伴:身材高挑、修长、表情专注、目光炯炯、嘴唇两边的深沟就象嵌着一对括号。显然,这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是,她随后发现了她的朋友克劳迪娅,就和他分手了,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好了,朋友,我已经把你带到这里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马尔克没有看到文斯。他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取了一杯酒,打算在阿伯拉德招呼他过去之前找个地方藏起来。“马尔克!给你介绍一下米奇•罗斯扎克。米奇是《认知数据》的主编。”他们握了握手。米奇主编的杂志所刊登的文章与《自动认知》差不多,但他的杂志名气更大,文章的学术研究更具深度。实际上,作为一本供业内研究人员传阅的杂志,它迅速被同行誉为认知研究领域的行业标准。
“马尔克•格雷高里奥,”米奇说,“你可是人工智能的专家啊。”
“哦,我可没把它当作是专长,只是特别感兴趣而已。”马尔克说,又补充道:“我更喜欢真正的智能,而不是人工的那种。”
“不要被他的谦逊态度给骗了。”阿伯拉德说。“马尔克非常聪明,他是一个真正博学多才的人。”他眨了眨眼。“这是千真万确的。”
为了阻止阿伯拉德继续给自己戴高帽,马尔克问罗斯扎克道:“在你那个科学领域的超级小分支里有什么新消息,或者令人振奋的事发生吗?”
阿伯拉德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脱身。“我得再多转转。”他从路过的待者托盘里抓起一个奶酪泡芙,然后眨眨眼,离开了。
罗斯扎克先抿了一口酒,才打开话匣子。“你知道那种新的自主程序控制芯片吧?就是利用量子霍尔效应的纳米逻辑门?现在这项研究有了突破,改用一种可以在室温中工作的新型材料。”
“你说的是石墨烯吗?”
罗斯扎克窃笑起来。“比那个可好多了。是二硫化钼,与石墨烯不同,它有一个内置的能带隙。他们已经把晶体管栅极长度缩小到14纳米。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一个平方厘米的面积里挤进五千亿个晶体管。”
“这么神奇。”
“千真万确。”罗斯扎克展开了论述。在餐巾纸上画出图表。马尔克被吸引住了,时不时加几句评论,提个问题,完全专注在细节里。
过了一会儿,艾莉森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马尔克,眼睛都要突出来了,涂了唇膏的红唇微微上翘,表现出渴望和贪婪。
马尔克明白了她的暗示,给他们相互作了介绍,恋恋不舍地退出那个由迷人的纳米技术、量子计算和按神经网络排列的自我组织芯片组成的世界。
他喝光了手里的葡萄酒,这是桃子味很浓的白葡萄酒,可能是灰比诺葡萄酒。他朝着吧台走去,想再续一杯,这时另一位编辑拦住了他。“嘿!马尔克,我正想你会不会在这里呢。你认识理查德•科恩菲尔德博士吗?”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他们握了握手。
科恩菲尔德面色苍白、大腹便便,蓄着整洁的花白山羊胡子。几年前,他曾被麦克阿瑟基金会认定为天才。“最近有人联系我,要找一个写手的时候,我想到了你。”
“那就对了。”科恩菲尔德说。
“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唤醒了马尔克记忆内存缓冲中的一些隐隐约约的痛苦回忆。他略微回避那群正在吵吵嚷嚷地高谈阔论的科学家。
“还在作认知方面的研究,仍然在争取基甸里斯人工智能实验室的支持。但这一回,我们有企业赞助了。”
他突然警觉起来。“我有没有可能听说过你的赞助商?”
科恩菲尔德犹豫了一下。“有可能。我的赞助商是默曼阿莫尔。”
“亲爱的上帝,不会吧。你不会是在为这家机构工作吧?”
那位编辑,迈克尔•佩林,笑了起来。“马尔克真是太实在了。”
科恩菲尔德挺直了身体,山羊胡子都撅了起来。“我是他们的首席科学家。看到我们的工作质量你会感到惊讶无比的。你应该找时间来我们的实验室看看。说真的,如果你能来的话,就这个星期一吧。你可能会对我们要尝试的一些东西感兴趣。”
“那太好了。我很乐意了解你们最新的项目进展。也许迈克会就这个主题写篇稿子。”
佩林考虑了一下。“有可能。当然,在了解到更多情况以前,我无法承诺。”
马尔克和科恩菲尔德在他们的智能手机上交换了联系信息,并握了握手。这个熟悉的仪式让马尔克想起以前《纽约客》上的一组漫画:有两个人在交换名片,而他们的狗在互嗅对方的屁股。他继续往吧台走,想再要一杯酒,中途停下来从一个漂亮的女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串沙爹鸡肉烤串。
他对默曼阿莫尔的了解很少:他只知道他们的声誉已经使他们快要进入伪科学行列了。他很惊讶,科恩菲尔德竟然上了这家机构的钩。他在心里做了个记号,在去拜访以前要先查查他们的资料。
鸡肉串带来了一种强烈的满足感。他发现他是饿了。他没有吃午餐,那是因为他一直在读机器人方面的文章,那是他正在撰写的文章的背影资料。
他听到远处传来某种乐声,听起来好像是海顿的弦乐四重奏,心想:这是现场演奏的音乐,还是播放的录音呢。出于好奇,他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嘿,马尔克。”
马尔克转身看到了他的表弟文斯搂着克劳迪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们的外形很般配:两个人都身材矮胖。但看到他,你会注意到他的双下巴和啤酒肚,而从她身上,你感受的却是一种迷人的性感。看起来他们俩相处得相当愉快。
“嘿,你们两个。”他与表弟击了一记拳,又给了克劳迪娅一个飞吻。
“我喜欢这个派对。”她兴奋地说。她得提高嗓门,才能压过周围嘈杂的吵闹声。
“这真是个极客1大聚会啊,”文斯抱怨道,“你有在同一个地方见到过这么多极客吗?”
“当心。我也是其中之一。”马尔克说。
克劳迪娅表示反对。“你完全不是。你可比这些科学呆子酷多了。”
“谢谢你这么说。但是,在这个男人味十足的外表下,跳动的是一颗怯懦的心,它与社会格格不入,渴望成为科学家。”他的自我评价相当坦率,使他内心的自我观察者也不得不违心地表示认可。
“看到了没有,我告诉过你吧?”文斯乐不可支,“人不能看外表。你不能仅凭封面就判断一本书。”
克劳迪娅抚摸着马尔克粗糙的脸颊。他的皮肤因为这触感开始发麻。“我还是觉得他很可爱,即使他的脑袋里装了好几个脑子。”她探过身子,在他的下巴颏上印了一个吻。
“你有妹妹吗?”马尔克问道。
“你不会喜欢她的。她整天不是购物,就是读些小报垃圾新闻,要不就是吹泡泡糖。”
“再加上,她是个大号的模特。”文斯插话道。“可爱到极点,但可能不是你想驾驭的类型。”马尔克的历任女友都是苗条和运动型的。
“她真的是个模特吗?”
克劳迪娅点点头。“她的脸庞是那么可爱。”
“你的也是。”
“喂,她已经名花有主了。”文斯眉头一皱,看上去特别严肃。
马尔克后退几步,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他想知道他的表弟是否意识到他仅仅是说了几句恭维话啊,这才只有几个星期而已。
当这对情侣慢慢悠悠的离去时,他听到文斯对她抱怨道:“我可不喜欢你这样调情,即使他是我的表哥。”
她用胳膊搂住他肥胖的腰身,他也用胳膊搂着她的腰。
几分钟后,他在阳台上发现了艾莉森和米奇•罗斯扎克,他们俩肩膀挨着肩膀,手里拿着饮料。旧金山柔和的灯光穿透雾气映在他们的身后。他们看起来已经成了知己。罗斯扎克竟然那么容易被征服,或者说是投降,他不禁感到一阵嫉妒之痛。
他对这两对男女那么轻松就能拍拖成功感到困惑,同时也想知道,自己在承受了恋爱史上那么多痛苦的结局之后,是否还甘愿承担与另一个女人产生此类羁绊的风险。妮可仍然萦绕在他的梦境里,久久不去。
然而,只有几分钟以后,他就看到一张引人注意的脸。脸部轮廓中有几分中国基因的迹象,颧骨的形状带有异域风情。她看起来像个朋克公主,身穿非常合体的红缎衬衫,立领,紧身的黑色休闲裤,裤角是喇叭形。脚上是一双细高跟鞋,鞋尖象刀尖一样尖锐。深色口红,男孩子气地乌黑短发用发胶固定,根根直立,发尾染成金色,有如豪猪身上的刺。她似乎在用眼角的余光往他的方向瞟,面带微笑,露出两个酒窝,却还掺杂着忧郁神情。马尔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就好像他以前从来没有遭遇过失败一样,他从容地,勇敢地走上前去。“是发现了你喜欢的东西了吗?”
她眨了眨眼睛,说:“等一下。”然后转向他。“你说什么?”
她转过身时,露出了她的入耳式耳机,以及下面悬着的耳机线。她在用手机打电话。无论刚才她一直在对谁笑,那都不会是马尔克。
一瞬间,他从暂时的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继续进攻。“哦,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来参加聚会的。”
她冷静地看着他。“事实上,不是的。我是受雇来帮忙的,而且我现在休息。”
正当他不知如何回答时,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上与她对话的人身上。
“我得挂了。有人在打我的主意呢。”她听着对方的话,然后笑了,抗议道:“——才不是那样呢!”然后,又继续听,她的目光转向他的方向,眼睛眯了一下。目光扫到下面,又扫到上面。“我想可能不会特别糟糕。”说这句话时带着一种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尽量来见你。”她摘掉了耳机,现在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她看起来似乎觉得这事有点好笑,而从她嘴唇形成的弧度来看,她好像是不太容易取悦的;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光,似乎在发出危险警告。
他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尝试与这样一个不好对付的女孩子玩花样。“对不起,我通常不象现在这么混蛋。我看到你大约是朝我的方向微笑。于是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误把这当成了一个邀请。我叫马尔克•格雷高里奥。”她拒人千里的表情出现了极细微的软化。“莫莉•舍费尔。”他们握了握手。
莫莉。这么老式的名字与她的后现代风格结合在一起,有些不可思议。而她的姓氏也与她亚洲式的神秘感不搭。也许她父亲是盎格鲁人。又或许她结婚了。虽然她没有戴戒指。
“那你是在这里工作咯?做什么呢?餐饮吗?”
“我是个乐手。”
“真的啊。你演奏什么乐器?”从她的行头和发型来看,他在心里正准备把她和那些嘈杂的电子乐联系起来,因此她的回答给了他一个小惊喜。
“大提琴。我是一个弦乐四重奏乐团的成员。今天的派对预定了我们的演出。也许你听到了我们这一组曲子的最后一首,海顿?”
“我听到了。那么,那是你们演奏的了。”他对这个邂逅的判断一下子从“临时性的消遣”上升为“耐人寻味的可能性”。马尔克一直对有音乐天赋的人深怀敬畏。他坚持学了八年成人钢琴课程,结果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没有一点音乐天赋的。“这一定是个很棒的谋生方式,如果你以此为生的话。”
“靠这个过活可不容易。为了额外赚点钱,我还给一些音乐学院高年级学生上课。我还在雅典娜室内交响乐团担任首席大提琴手。”
“他们最擅长演奏十八世纪的曲目吧?”他猜测道。
“也不完全是。我们试着把各类风格混在一起。虽然在四重奏演奏方面更大胆些。”
“是哪一方面的大胆?巴尔托克?萧斯塔科维奇?艾略特•卡特,还是施尼特克的曲子?”
她扬起了一侧的眉毛。“我们甚至演奏贝多芬。”
他假装糊涂。“谁?”
她哼了一声。他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得再加把劲。“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莫莉踌躇了。
马尔克想起她刚才电话里的谈话片断,内心呻吟了一下。毫无疑问,她经常把和她搭讪的男人拒之门外。
但是在对他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她的心软了。“好吧。”
他陪她一起走到吧台时,注意到她身上散发着柑橘味香水的气味。她的谨慎让他大为吃惊,挫伤了他的自尊心。通常,他在社交场合都不会遇到什么阻力。
她要了一杯歌斯曼鸡尾酒。他则又给自己要了杯葡萄酒。
“你是做什么的?”她问道。
“写些有关科学的文章。就是把科学变成一般读者易于理解,并且有兴趣阅读的读物。”
“那么你算是什么呢,科学迷吗?”
她再次使他处于守势。“也不完全是。我受过系统的科学教育。”
“那很好啊。”她小口抿着那杯歌斯曼鸡尾酒。他注意到,略高于她嘴角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疤痕,相对她的自然肤色,那个疤痕显得比较白。终于发现了一个缺陷。
“是什么引起你对科学的兴趣呢?”她问道。
“大约11岁的时候,我读过一本关于科学史的书。”
她的眉毛有一丝丝上扬,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真正打动我的是人类如何理解自然、现实,以及整个宇宙。”他自己的热情,以及她增加的兴趣都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你想想看,直立无毛的灵长类动物从树上下来,并进化出能够进行如此深刻思考的大脑,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有多高呢?”
莫莉点点头。她似乎很感兴趣。
得到了鼓励,他继续说道:“实际上,通过进化,人类已经变得足够聪明,能够发现主宰整个世界的规则了。”
“你的意思是像牛顿发现运动定律那样?”
“正是那样。他的定律似乎奠定了一切事物运作原理的所有理论基础。”他微笑地看着她,很高兴地发现她听懂了,她对科学了解得不少,还能举出典型的例子。“他的重力定律、惯性,以及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定律回答了所有的问题;他们作出了可测试的预测,而且每次预测都证明是正确的。二百年来一直是这样的。”
“直到爱因斯坦。”
“嗯,对。”
“然后是普朗克、薛定谔和海森堡,以及所有与量子力学有关的人。”她带着小小的自鸣得意,笑着补充说。
他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他没想到,一个非科学家,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能知道这么多。随后,他又为自己的大男子主义作了自我批评。“那么,你到底是谁呢,居里夫人的重重孙女吗?”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受过教育的人,”她不屑一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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