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月光下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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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轻手轻脚地摸黑出了房门。
经过厨房时,他们听见里面有小声的谈话声,是阿妈和罗布阿爸。阿妈正在倒牛奶,为明天捣酥油做准备,一边同罗布阿爸小声说着什么, 细声细语,好像情话一般。
扎西拽了一下萧陟的袖子, 示意他快走,结果他自己脚下先定住了, 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萧陟也听见了——
罗布阿爸极力抑制着惊喜小声说:“真的有了吗?”
然后是阿妈羞涩的声音:“真的, 我都生过两个孩子了, 自己还不知道吗?”
阿妈的声音压得更低, “罗布, 这个孩子是你的。”
罗布阿爸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是不是我的, 都是咱们家的孩子,都一样的……”
他没有说完, 嘴像是被阿妈捂住了,“罗布,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德仁他, 从很多年前, 在我屋里只是睡觉而已,不做别的。强巴又天天不在家,所以我肯定,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啊!”
阿妈小声惊呼,扎西忍不住伸着脑袋往门缝里瞟了一眼,抿着嘴笑起来,阿妈被罗布阿爸抱起来了。
罗布阿爸是三个阿爸中最沉默最朴实的,这会儿在厨房里做出这么大胆的动作,看来真是高兴坏了。
扎西不好意思再看,拉着萧陟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两人出了院子,轻轻掩上院门,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开始发足狂奔,像是赶时间似的,那么迫不及待。
此时的村庄格外安静,不算宽敞的道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个别人家亮着一两盏零星的灯。他们两人就并肩奔跑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
这里的夜晚和它的白天一样,总是晴朗,明亮的月光慷慨地洒向大地,照亮这两个年轻悸动的身影,也照亮他们前方的道路。
扎西带着萧陟去了村里公用的那个温泉,这个泉眼比家里的大很多,池子也比家里的大了很多。
这处温泉很妙,在山脚下,三面环壁,一面敞开。敞开的这一面被人工砸出来的大石头围着,石头外面就是半人多高的野草,因着温泉的灌溉,长势茂盛,形成天然的隔挡。
两人分开野草穿过去,那些草还没有聚拢,两人就已经拥抱在了一起。
…………
池水在月下反射出粼粼波光,他们两人在这寂静的夜里,搅乱了这一池的宁静,奏响一曲爱与欲的交响。
萧陟念在扎西是初次,本打算一次就收工,谁知痛快了一次后,扎西竟然缠着他不让他起身,红着脸问他:“还能有吗?”
萧陟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呼”一下子又窜起来,头脑发热地点头:“有!有!” 扎西想要什么都有!
两人从水里闹到池子外的石头上,两人浑身滚烫,竟也没觉得冷。直到月上中天,夜风实在太凉,萧陟便拽过两人的藏袍盖到身上,藏袍下那快乐的事却依然不止。
第二天一早,萧陟是让光亮照醒的,头顶的蓝天白云和刺目阳光让他有一时的茫然,随即想起昨晚两人大概闹到天边泛白才歇下,然后竟然就这么搂抱着睡着了。
旁边是冒着白气的温泉,身下是散着热气的石头,两人身上就盖了两件藏袍,幸亏他们搂得紧,要不非得着凉不可。
他看眼怀里犹在熟睡的人,轻轻吻上他的额头,柔声说:“宝贝,起来了,我们得回家了。”
扎西眼睛缓缓睁开条缝,转头看眼萧陟,吃吃一笑,“早上没人过来,我们还可以继续。”说着就要爬到萧陟身上。
萧陟迟疑地按住他,“腰疼吗?”两腿不由有些发软。
扎西疑惑地扭了扭腰,皱眉道:“好像有一点。”
一向欲求不满的真男人萧陟,闻言竟然微微松了口气,“那就不能继续了,等腰不疼了再来。”
扎西遗憾地点点头,起身把藏袍裹到身上,萧陟也坐起来穿衣服。
这一起身,扎西更觉出后腰酸痛,捂着腰十分不解地问萧陟:“昨晚也没有做什么力气活,怎么会腰疼?”他摸上萧陟的腰:“昨晚你比我辛苦,你的腰也疼吗?”
萧陟怜惜地帮他做按摩,心疼不已,“我不疼……你是因为……”他突然内疚,为昨晚的失控后悔不已。扎西不懂,他却是懂的,不该因为扎西缠得厉害,他就管不住自己。
萧陟缓慢地解释说:“男人与男人做这事,会迫使后腰的一条肌肉伸直,次数多了就会酸痛。”所以上一世的萧钺即使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依然严格限制次数和频率。
扎西大概是听明白了,却没怎么在意,反而问他:“你不高兴了?”
萧陟一愣,“没有。”
扎西伸出手指点上他眉间,“有,你这里都皱起来了。”
萧陟心底一软,握住他的手指,认真地说:“扎西,以后我们轮流,怎么样?”他没有上一世萧钺的自制力,便换个方式。
扎西哈哈一笑,干脆地摇头:“不要。”萧陟不解:“为什么?”难道自己的身体对他没有吸引力?
扎西还是笑,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那样感觉好奇怪。我觉得,就应该是昨晚那样的,说不上是为什么。”
萧陟无言,看来他是注定要一直占扎西的便宜了。
“那我以后克制点儿。”萧陟保证。
扎西还是笑,“不要。”
萧陟也笑了,伸手挠上他腰侧的痒痒肉,“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要什么?”说完他就觉得不妙,这种时候不该这么撩。
果然,扎西扑到他怀里,冲他耳朵吹气,“要昨天那样,好舒服。”
萧陟软着胳膊把他挪开,拼命摇头:“不行,真不行了,要废了。”
一向爱撩骚的萧陟终于认怂,扎西笑得前仰后合。
两人穿好衣服回到家里,康珠姐姐和阿妈已经起床了,看见他们两人从外面回来,不由奇怪道:“你们出去干什么了?”
萧陟一脸自然地说:“我们去山上看日出了。”
阿妈不疑有他,招呼他们坐下,自己又进了厨房,康珠端了热茶出来,扎西顺手接过来,被康珠一把拽住袖子,扎西和萧陟同时一惊。
康珠沉静的视线在两人脸上逡巡几圈,松了手,微微叹了口气:“扎西去换件带高领的衬衣。以后别这样了。”
扎西脸上一红,缩了下脖子,萧陟从他手里接过托盘,冲康珠点了下头:“知道了,谢谢你。”
康珠瞥他一眼,转身走了。
扎西快步跑进屋里,才让还没醒,他飞快地换了衣服,把脖子上的痕迹都挡住,又对着镜子检查了半天才出来,萧陟却没在饭厅里。
他下楼进了院子,看见康珠和萧陟正在低声说话,两人面色都很严肃。他忙赶过去,就听见康珠低声说:“扎西愿意跟你,是把自己一辈子都赌进去了,你要是敢对他不好,我一定饶不了你。”
萧陟就差指天发誓了,正色道:“为了扎西,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你放心。”
康珠定定看他半晌,把站在一旁一直想插话的扎西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跟着他,是因为他对咱们家、对村子有恩情吗?”
扎西忙摇头,“不是,我是真喜欢他。”
康珠“呸”了他一口,脸色却是缓和了些。本来这些事不应该她来操心,但是阿妈刚怀了孩子,阿爸阿妈那里还是先瞒着为好,她又实在不放心这个弟弟,问道:“他没欺负你吧?”眼神落在扎西被领子遮住的脖子上,意有所指。
扎西红着脸说:“没有……他挺好的。”
康珠毕竟还没嫁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没好气地搡了他一把,“傻小子。”
扎西讪笑。
这时院里一角传来劈柴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看去,见萧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干活了,藏袍褪下袖子缠在腰上,被贴身衬衣包裹的上身精壮有力,斧子在他手里好似没有重量一般,一下一块木头,劈出来的木柴整整齐齐。
察觉到二人的视线,萧陟停了一拍,直起身朝两人笑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在太阳下反射出健康的光泽。
康珠虽然没笑,但脸色已然柔和起来,扭头回了屋里,不一会儿又拎了一桶牛奶出来,扎西上前接过来。
“扎西,打酥油。”康珠丢下一句。
扎西抿嘴笑着,把牛奶和打酥油的筒子拎到萧陟对面,舀了勺牦牛奶递到萧陟面前。
萧陟是真渴了,不但渴,而且饿。扎西昨晚俨然化身成一只缠人的小妖精,险些没榨干他。他低头几口就把一大勺奶一饮而尽,唇上被牛奶沾出一道白色的小胡子。
扎西用手指在他唇上一抹,然后顺手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嘬了一口,一边嘬一边笑着看他,笑意晏晏,眉眼在这晨曦下流光溢彩。
萧陟不敢看了,闷头继续干活。扎西轻笑一声,也不再玩闹,把奶倒进打酥油的筒子,和萧陟面对面地干起活来。
清晨的阳光已经带了金灿灿的光彩,照进这整洁的小院中,萧陟劈叉的“咔嚓”声与扎西搅动牛奶发出的“哗啦”声合在一起,令这个早晨有种别样的宁静。
萧陟和扎西十分默契地把家里能做的活都做完,和家人一起吃过早饭,同阿爸阿妈他们道了别,便出发去了寺里。
上次登这千级石阶时,萧陟还有严重的高反,中途还遇到强盗,最后是被扎西背上去的。这次他们爬石阶时,萧陟如履平地,不到中午就爬到了顶。
在前院扫地的小喇嘛看见扎西,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扎西急着问:“仁波切回来了吗?”
小喇嘛摇头。
扎西顿时面露失望,心中那种不安似乎更强烈了。
“扎西,你要在寺里住段时间吗?仁波切有一幅唐卡没画完,订唐卡的人年底就要。仁波切出门前说,如果他现在还没有回来,就请你帮忙继续画完。”
萧陟心头一动,认为边玛喇嘛留下的最后的信息不会只是随口一说。扎西点点头:“好。”
扎西带着萧陟往寺庙深处走,这座依山而建的寺庙不大,但因为每一间经室都不大,且有些年头了,屋舍的数量很是壮观,如果没有熟悉这里的人引路,很容易在这些房舍之间迷路。
扎西带萧陟来到一间经室前,经室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间屋子也很小,靠窗的地方摆了一副画到一半的布幔,上面用黑笔勾勒了佛像、祥云等图案,所有的轮廓都已勾勒完毕,颜色上了一半。上面佛像与景物众多,暗含了一个完整的佛教故事。这带画的布幔,便是藏语所称的“唐卡”。
唐卡上最主要的那个佛像的头部已经基本完成,眼睛却只绘了轮廓,没有点睛。
扎西暗自奇怪,边玛喇嘛通常会在佛像头部绘完之前就将眼睛点好,他仔细看了看,这半幅唐卡从手法上看,又确实是边玛喇嘛的手笔。
布满旁边的小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画笔和颜料,屋子中央摆了个小火炉,旁边放着两个跪坐用的坐垫,基本就没了多余的空间。
扎西把火炉点上,屋里顿时暖和起来。他递给萧陟一个坐垫,说:“我恐怕要在这里画很久,你如果觉得无聊就出去转转,或者先回家。”
萧陟笑笑:“你忙你的,我陪着你。”
扎西心里一甜,笑着扭过头去,准备好颜料和画笔,然后便对着唐卡发起呆来。
一开始萧陟不敢打扰他,过了很久,见扎西还是没有动笔,不由问道:“怎么了?”
扎西疑惑地低语:“我看不出仁波切画的是哪个佛教故事。”
萧陟凑近看了看,一窍不通,“看不出故事就不能继续画了是吗?”
“也不是,我对仁波切的手法很熟悉,所有的线条都已经勾出来了,我只需要延续他之前的风格就可以,我只是……怀疑仁波切画的不是佛教故事。”
他微微歪了下脑袋,不是很确定地望着佛像的眼睛:“你看这双眼睛,一开始我以为这里还没有画。但是刚刚阳光照进来我才发现,原来仁波切是用银色的颜料点了睛,只有当阳光照上去的时候才会发出光彩,好似有了生命一般。整个佛像也带有克什米尔风格,很像古格王朝遗留下来的手法,再结合这双眼睛,就想到,仁波切画的也许是古格银眼。”
“古格?”萧陟对这个名词极为敏感。
“对。”扎西继续说道:“那天你问我羌塘有没有什么宝藏,我看到这画像才想起来,传说富饶的古格王朝一夕之间灭亡,幸存的皇室将他们的宝藏都深埋进无人的北方。现在一想,无人的北方,那不就是羌塘吗?而那传说的宝藏中最为宝贵的,就是这个神秘的古格银眼。”他转头看向萧陟:“萧陟,你要找的,会不会就是古格王朝传说中的宝藏?”
随着他这声问句,萧陟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虽然几分只增加了五百分,却是一个最关键的线索,告诉他,这次的任务目标已经确定了。
他笑着握住扎西的手,如果不是因为在庙里,他真想把人拉进怀里用力亲一亲。
“扎西,你真是我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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