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近来有关关家的传闻关文虽然知道,他却并不关注,还跟李欣笑言道:“他们这般说,心里怕是嫉妒的吧?”
李欣也点头笑道:“都是一群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自从青岩和悠悠的事情定下来之后,青岩往关家跑的频率便越来越高了。李欣想着不能让青岩常见到悠悠,免得被人说闲话,便每次总是让扬儿去与薛青岩说话。薛青岩也一点儿不恼怒,和扬儿聊得很好,因他年纪长,知道的东西多,扬儿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的知识和经验,便越发对薛青岩崇拜。
两个自己崇拜的人,一个以后是自己的姑丈,一个以后是自己的妹夫,扬儿心中别提多高兴了,每日都见他乐呵呵的,捧着本医书看得津津有味,学习兴趣竟越发浓郁了起来。
阿秀有孕,冯德发和他娘很是重视,冯大娘专程从下河村来说要照顾阿秀。
冯德发的大嫂身体状况一向很差,与冯德发大哥成亲很多年了也没有好消息传来,冯大娘早就盼着抱孙子了,可她是个善良的女人,从不苛责儿媳妇儿,冯家一家人一向处得极好。
如今得知阿秀有孕的消息,冯大娘当然很是重视,以过来人的经验想给冯德发和阿秀把把关,生怕阿秀肚子里的金孙有个什么闪失。得知阿秀还每日去医馆,吓得冯大娘堵了门不准阿秀出门,让阿秀很是郁结。
阿秀性子中仍旧带着辣椒般的呛辣,可对于冯大娘,她却也是真心尊重感激的。试问有几个当婆母的在儿媳妇儿进门儿后不给儿媳妇儿立规矩的?人家都说婆婆和儿媳妇儿那就是天生的仇人,婆婆怕儿媳勾了儿子的魂,儿子眼里从此之后就没当娘的。儿媳也怕丈夫眼中只有他那含辛茹苦勤劳善良的亲娘,愚孝地让自己受委屈。自来“亲娘和媳妇掉进河里先救谁”的伪命题便一直存在着……
阿秀没有亲娘教导,初嫁到冯家还有两分忐忑,生怕跟冯大娘处不好。谁知道冯大娘对她亲近,一点儿都不给她排头吃,也不干涉她和冯德发做的任何决定,一丝为难也无,让阿秀省了不少心。往回来一说,她大嫂也说她这是遇上了好婆婆,可一定得好好尊重她婆婆孝顺她婆婆。
现在婆婆堵着她不让她出门,阿秀心中郁结,可也没办法——总不能对着她婆婆嚷嚷,让她婆婆闪开吧?
在家中憋了几日,阿秀实在是受不住了,只能拉了冯德发耳提面命地让他想办法哄冯大娘回去。
冯德发也为难,他也觉得阿秀怀了身孕往外跑不大妥当,私心里冯德发也不想让阿秀出门的。但他也知道阿秀性子固执,决定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也就只有她大哥大嫂的话她会听进去一二,尤其是她大嫂,说的话比灵丹妙药还管用。
这么一想,冯德发便记上心头,第二日便悄悄往关宅去了,请李欣帮忙说服阿秀好好待在家中,不要往医馆里去。
李欣大腹便便,听了冯德发的来意后便一阵发笑,掩唇道:“她要是知道你暗地里站在你母亲那边儿,准保给你白眼儿。”
冯德发搔了搔头:“大嫂,蜂蜜铺子的生意很好,赚得也很多,阿秀喜欢学医,我也不拦着她,可她如今才两月身孕,胎还未稳,我也不放心她出去。偏她自认为身体很好,不需要担心,要不是我娘这回难得强势一把把她扣在家里,恐怕她想出去我也拦不住……”
冯德发向来将阿秀看得比宝贝还宝贝,李欣也都见怪不怪了,笑道:“她这是闷得慌,阿秀啊就是个闲不住的。我琢磨着,冯大娘这些天怕是在阿秀耳边一直唠叨着有身子的女人要如何如何这些经验之谈了吧?”
冯德发立马点头道:“大嫂可说中了,我娘不厌其烦,连我耳朵里都听出茧子了,有些话还都能背了。”
李欣笑道:“你母亲这有了头一个孙辈,当然上心。阿秀想必也是被念得有些怕了,所以才把火撒到你身上,你别在意。”
冯德发连忙摆手说不会,李欣道:“这样,我跟阿妹说一声,让她去你们那边儿陪阿秀住几天,正好让她们姐妹说说话。另外我会让扬儿也常常去那边儿。阿秀身傍医术,扬儿学这个,兴许也能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
冯德发连忙跟得了圣旨似的,就差给李欣磕头道谢了。李欣瞧他那模样只觉得好笑,忍俊不禁道:“别谢我,怀孕前三个月是挺重要的,可要是等三个月过了,胎也稳了,阿秀想出去你们可是拦不住。”
冯德发顿时笑道:“那到时候我一直跟在她身边儿去!”
李欣掩唇,点头道:“那你可得说到做到。”
李欣的招数果然有效,阿妹一去陪阿秀,阿秀便不吵吵着要出门儿了。冯大娘见阿秀胃口好了,脸上也多了笑了,心中也高兴,忙忙地嘱咐人要给阿秀做好吃的,见阿秀孕吐就皱眉,见阿秀多夹了一筷子菜便喜笑颜开。
扬儿的到来更是让阿秀精神奕奕的,每个人都有一种“好为人师”的性格,希望给人当师傅。扬儿这个小学徒又聪明又伶俐,一点就透,还会说好话,让阿秀极有成就感,每日里都是眉飞色舞的,胃口也大开。
在此期间,苏、关两家的亲事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说姜寒急吧,可他每一项礼仪都做下了,丝毫不含糊,一点儿都没削减。说他不急吧,这时间却又安排地极紧,中秋团圆佳节前就要把阿妹娶进门去。
阿妹在阿秀那边儿住了一段日子,阿秀的胎稳了,冯大娘也终于松口肯让阿秀往医馆里去了,阿妹便简单收拾了下包袱和扬儿一道归家。
李欣让人做了好饭好菜等着两位“功臣”回来,可阿妹却说自己有些累,先回房去休息一会儿。扬儿面上有些欲言又止,瞧着阿妹的背影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
“你跟小姑姑遇上什么事儿了?”李欣皱眉问道。
“回来的路上碰见人了。”扬儿道:“碰上前面那个姑丈。”
韦行知?
“小姑姑跟他说话了?”李欣低声问道。
“嗯,说了。”扬儿努了努嘴:“我本来想打他叫他走开的,小姑姑拉着我让我不要没礼貌,两个人还心平气和地谈了一会儿……”
李欣皱眉。
与苏家的亲事迫在眉睫,这关头,阿妹可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啊……
“都说了些什么了?”李欣忙问扬儿道。
扬儿回道:“那人问小姑姑这是从哪儿来,小姑姑说是去看五姑姑,那人又说听说了小姑姑要成亲了,祝小姑姑幸福,小姑姑也说知道他要当爹了,恭喜了他一句。还聊了些无关痛痒的……哦对了!那人说他马上就要启程去州府了,这次赶得很急,就不跟小姑姑告辞了。”
算算日子,韦书生的确该早就往州府去了,拖到这个时候……是身上盘缠还没存够吧?
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人。
“然后呢?没了?”
“没了。”
扬儿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就跟小姑姑回来了,不过小姑姑看起来心情就不大好了。明明从五姑姑家出来的时候小姑姑还笑嘻嘻的,见了那人之后她就不笑了。”
李欣斜瞪了扬儿一眼:“好了,这儿没你事儿了,赶紧去忙你的去。”
扬儿颇为不满:“娘,你过河拆桥。我把事儿都告诉你了你也不夸我一声。”
李欣握了握拳头:“你是男子汉,保护小姑姑不受欺负是你该做的。”
“那人也没对小姑姑怎样啊……”
“所以你在一边看着也是极有用的。”
扬儿嘟了嘟嘴,最终还是妥协道:“好了好了,我说不过娘……我先回去换身衣裳,肚子都有些饿了……”
扬儿摸了摸肚子,一溜烟的跑了。
李欣叫了青丫,去了阿妹的房间。
这也算是阿妹出嫁的“闺房”,李欣让人好好拾掇了一番,倒是干净又温馨。
阿妹半卧在床上,见李欣进来也只是挪了挪肩膀,让出床上一处地方,好让李欣能坐。
“见到韦行知,心中不爽快?”李欣示意青丫阖上门,轻声问阿妹道。
阿妹闷闷地应了一声,见李欣不继续说,方才开口道:“大嫂,我总觉得现在的事情好让人困惑……我要嫁给别人了,却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从前的男人说话……”
李欣拍拍她的手:“你这是转不过弯儿来。当初和离的时候,你不也想得透透的了吗?还说不怪他来着。”
“我的确不怪他的,可是在旁人眼中,我已经跟他和离,却还跟他像认识的朋友似的交谈,是不是有些……”阿妹顿了顿,“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李欣笑了声问她:“你和韦行知可还有什么瓜葛?”
阿妹摇头。
“那不就是了。”李欣道:“你们没有瓜葛,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怎么就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了?”
阿妹皱了皱眉:“我没想到他会主动问我近况,我以为他见着我就会走的……”
李欣想了想道:“或许他并不觉得你们和离以后,就该相行陌路。”李欣捏捏阿妹的手:“多一个朋友也是多一条路,他看得开,你也别把自己给关住了,绕不过弯儿来。不过一次中规中矩的谈话,代表不了什么。”
阿妹轻轻点点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