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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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空间内,玄月四小只接受辟高强度冷血训练的同时,苍界遭遇了一次大变。
整个苍界九州,温度不明原因骤然升高,修士倒罢了,普通人因为无法适应骤然升高的温度,聚集处开始有疫情传播,有修士驻守的城市倒迅速控制住了疫情,那些没有修士存在的山村,除了部分借助自己采的草药活下来,最惨的甚至有山村几百口子人全都死在了疫情中。
而后从整村灭亡的地方飞出的蚊蝇飞虫,更加速了疫情的传播。
在人类国度的统治阶级反应过来并做出防疫布置时,那些独立的落村已经十去其二。
苍界各宗门的情况要好得多,毕境,宗门内哪怕最低层的杂役也是修士,如此,在此次苍界大变时,宗门人员的损失倒是微乎其微,只是,与俗世相关的一切产业都受到了影响,凤仪宫主很忙,既忙着宫内的事务,更要着人去安顿弟子们位于各地家族,这些家族本也与凤仪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凤仪宫宫主自从将玄月收入门墙,关于冥海的特产,凤仪宫便都是优先从陆家进货,如今苍界生变,凤仪宫主自然要安排人去陆家查看她家是否安好,并顺道交待多方事宜,此之谓宜公亦宜私。
传信弟子很快回复,陆家除却外围一些普通人感染了疫情并不幸病逝外,大部分人都安好,有修为在身者,更因有修为护体,皆无病痛。
凤仪宫主挥退传信弟子,手里捧着律则金册,再三确认小徒弟留在上面的气息不曾消散,方放下心来。
这个小弟子,年纪最小,她操的心却最多,自打入门,除却最初的几年,其余时间总不得安生,不是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便是不明原因遭了歹人惦记,这一次可好,明明跟着两个修为通天的渡劫期太上长老出门,也会被莫名出现的黑色漩涡卷走。
叹一口气,凤仪宫主最终也不得不放下律则金册,开始接见门中各执事长老,了解门内各事务,并及时发现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个庞大的宗门,其事务之多可想而知,哪怕递到她手中的已经被各执事长老筛选过后最重要的,凤仪宫主也直忙了半天,才将这一天的的事务处理完。
回到偏殿,凤仪宫主取出传音符,分别给四个在苍界的亲传弟子传信,让他们将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回到宗门来,并且重点说明了,短期内,他们不会再得到需要出宗门的任务。
放下传音符,凤仪宫主起身走进玄月居住的飞凤居,听着窗外本不应在春天响起的蝉鸣,凤仪宫主眉头轻锁,太上大长老经过一番推算,道此番苍界大变虽不知会持续多久,但是,本门的生门却是应在玄月身上。
玄月啊,这孩子修行才十几年,就要背负宗门的生死存亡,若可以凤仪宫主根本不想将这重担放在小徒弟肩上,若自己能替她担下,那就更好了,可是,太上大长老却说她这个宫主没那个能力。
她修行千年,却没能力庇护小徒弟,甚至反过来还需要这个小徒弟庇护,这不是凤仪宫主第一次感到无力,在灵界,当她被灵尊擒住做为威胁玄月的砝码时,她已经体味过,只是,她却从没想到,这无力感会这么快又再度生出,而这一次的事件,比在灵界时要更严重,毕竟,在灵界时,玄月要担心的仅仅她与几个门内弟子,而现在,玄月的家族与师门估计都需要她背负了。
“到底还会有何种灾难来临?”
站在窗前,看着天上云卷云舍,凤仪宫主的脑子里翻腾的全是宗门密卷中记载的几次苍界大劫,异种生灵入侵、两界大战、魔族跨域、怨灵肆掠……
灵界
西大陆 貕国王都
仍然腰系红带,穿着一身红绸大裤、黑绸上衣下仆装,坐在王都自己家正堂上的汪九铭一脸铁青盯着堂前跪着的小厮。
“你再说一遍?”
小厮打着哆嗦,却不得不再次小声禀告:“安乐侯爷说,要想救您的兄弟,就拿玉牌去换。”
“玉牌!”
摸着怀里的玉牌,汪九铭目中露出一丝暖色。
“我汪九铭原是贫灵城内的一个小混混,如今能在王都拥有自己的宅院,还能养得起小厮家仆,这一切,都是主人给我的,别说是主人亲赐的玉牌,便是主人随手丢弃的一块手绢,他柴订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
更何况,在如今疫情疯传的时候,所有手持主人亲赐玉牌的家仆,无一人染疾,而那忘恩负义拿主人玉牌换了钱财官位的几个狗东西,如今可不太好。
“当初,跟随主人来到王都的三十六人,而今还有多少人记得她老人家?”
偷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脸萧瑟喃喃低语的家主,小厮心里头暗自嘀咕,主人明明有好几块玉牌,如今拿一块救兄弟都不愿意,还说什么刀口舔血一起搏过命的兄弟,照他说,这人共患难易,共富贵难,这不,今儿这事就是见证。
“安乐侯是而今王上不知道多远的一个堂兄弟,就这么个玩意儿就敢寻事威胁我这有主的下仆,呵,柴家的人怕是忘了连灵尊也不敢冒犯的我家主人的威严了。”
灵尊!
小厮打了个哆嗦,这可是一个光听到就让人打骨子里往外冒寒气的名字。
灵界其它国家的子民兴许还可能不知道灵尊的凶残,貕国国内的子民却对他在灵界展开的血腥祭祀一清二楚。
不清楚也不可能啊,王上亲自遣人到各个城市将灵尊干过的事儿宣讲得一清二楚,完全没有一丝为尊者讳的意思,就这样的情况下,貕国从上自下,岂会还有人不清楚灵尊是一个何等凶残可怖的人?而就是这样的存在,居然也有不敢冒犯的人?
小厮来主家不久,因为这位主家本就是一个刚发家不久的泥腿子,没看他现在穿在身上的还是一身下仆装吗,可是,如果主家的主人真是连灵尊也不敢冒犯的人,那么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再想想?
“你去告诉侯府来人,我汪九位虽卑贱,却不会背主,玉牌,没有!”
小厮刚起身,便听门外几声喝采。
“好,九哥,好样的。”
“我就说九哥肯定不会低头。”
“谁刚才还说不一定呢?”
“我那说的不一定吗?我说的是就怕九哥为了兄弟情,去护那卖主的畜生。”
“嘿,还不是一个意思?”
“这意思差远了……”
看着吵吵嚷嚷着跨过门槛,走进堂内的十几个兄弟,汪九铭一脸意外:“哥几个今儿怎么一起来了?”
“唉呀,如果再不来,咱们可就被人各个击破了。”
“是,不仅是九哥,我们每家都受到了王都权贵的威逼利诱,那盯着的,都是主人当初赐下的玉牌。”
“而今这种天气,谁敢把保命的东西送出去?这不,大家伙聚在一起,来找九哥定个章程。”
“还定啥章程,刚才九哥不是表态了,一字,要玉牌,没有。”
“那是一个字吗?不识数,明明是五个字。”
“我呸,爷能不知道是五个字,这不是表决心呢吗。”
“唉哥几个别吵了,说起来,当初一同打江山的百十号兄弟,而今就剩下不到三十个了,这为点鸡毛蒜皮就吵吵,闲得呢?”
“当初让他们跟着主人一起来王都,都死命不走,看吧,最后被灵尊那老东西拿去血祭了。”
十几个大汉吵闹着在大堂内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家里的仆人很快送到了茶水点心等物,一群脚刚离了泥的大汉完全没有一丝矜持地端起茶就喝,拿起点心就吃,完全没有一丝见外。
看着一帮与往日一般无二的老兄弟,汪九铭因为被安乐侯反复逼迫以至极度糟糕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听几个兄弟说得热闹,汪九铭也忍不住接话:“贫灵城那一役,死的何止是贫灵城的贫灵,听说整个灵界的高级修士都死了几成,一城的贫灵,算啥,不过是如泥一样转眼被人忘了。”
说到这些,汪九铭又忍不住感叹:“咱们如今至少还活着呢。”
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大汉看汪九铭一脸感慨,忍不住了:“爷们儿们当初也是贫灵,而今再看,王都的高级修士双怎么样,他们难道敢拿爷们儿们怎么的?就说这玉牌吧,在别的灵修那,擎等着家破人亡吧,到了咱们这,就得好声好气地来讨要,嘿嘿,就这,咱还就告诉他们,咱不卖。”
“高级修士是不敢拿你怎么的吗?人家那看的是主人的面子,你以为自己那一身有几斤肉几斤皮几斤骨头能给人家高等修士折腾的,还不敢拿你怎么的,若无主人的名头,咱们照旧是那地上任人践踏的泥。”汪九铭右手下方的体型略显瘦弱的中年汉子看不惯对面大汉的张狂,思及这些日子所见所闻,脸上不免露出忧虑之色:“照我说,实在不行咱们拿几块出来,说不准……”
“哪来的说不准?”那被怼了的大汉一声冷笑:“匹夫无罪,怀壁自罪,你拿几块出来能有用?王都多少权贵,这些权贵又有多少家眷,咱们就是把主人赏下的怕有东西都拿出来,又哪够这些权贵们分的?到最后,咱们还不就是一个死?不是死在权贵们的手上,就是死在疫病上,说吧,你想怎么死?”
右手边的中年汉子脸色涨红,一时也没了主张。
倒是汪九铭,听了左边大汉的话,也认为他说得有理:“既知道咱们为什么能活得像现在这快活,就该明白,主人赏下的东西,不能放手。”
“对,不放,要玉牌没有,要命一条。反正,没了玉牌最终估计也没法在大疫中活下去,不如在没死前活得像个汉子。”
“不给!玉牌是主人赏给我们的,就是王上来,也是这句话。”
“王也好御将军也罢,他们估计倒不会为难我们,毕竟他们都是与主人有交情的,怕就怕那不上不下,啥也不知道的东西,才敢胡乱朝着兄弟们出手。”
汪九铭想了想:“主人当初走前可说过,这灵界以后做主的可是那位叱咤整个灵界的兽王家的人,照我说,这要真的把我们逼得没路走了,我们就去妖修那边。”
“人类城市还会为城市布阵,以减小骤然升高的气温造成的损失,妖修们可是都住在各自的洞府,那些地方,可没人给布阵,咱们现在虽也被受主人福泽,升级成了真灵,可是,毕竟修炼的时间太短,修为太低,要是离开王都,咱们可未必适应得了外面的气温啊。”
十几人正商量呢,不意门个传来一声大喊:“好啊,姓汪的,原来你准备倒戈去妖修那边了,怪不得啊,怪不得本侯爷跟你讨一块小玉牌你死活不肯给,原来,你打的是叛逃的主意啊。”
汪九铭飞快抬头,却见先前那小厮领着一个身着侯爷冠服的高胖男人站在堂前,看着低头弯腰不停打着哆嗦的小厮,汪九铭心头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却是前几十年的光棍心思占了上风。
从主位上站起身,汪九铭冲着高胖大汉抱拳:“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不知汪某该怎么称呼你?”
“怎么称呼?”高胖大汉一甩袍服,大步跨进屋内,喧宾夺主坐了汪九铭的位置,一脸蔑视地看着满屋全站了起来的大汉:“本侯爷是王上新封的安乐侯,嘿嘿,姓汪的,若不想被安个勾连妖兽,卧底人族的罪名,就将本侯爷要的玉牌拿出来吧。”
看着安乐侯伸出来在半空一抖一抖带着十分得意的手,看着坐在自己的主位,一脸自己没得选的安乐侯,汪九铭嘴角一掀,抬起手,一拳头狠狠砸在了安乐侯不敢置信的胖脸上。
一拳头,安乐侯应声而倒,汪九铭一不做,二不休,抬腿跨坐在倒在地上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的安乐侯身上,左一拳右一拳,一拳接一拳毫不留情地揍在了安乐侯的身上。
听着安乐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看着汪九铭脸上那熟悉的豁出一切的狠辣,一群同样没怎么转换过来心情的大汉们呜哇一声怪叫,哗一声全扑出了大堂,一人一个,将那闻听得安乐侯惨叫冲进来解救的侯府中人全都按在了地上,抢起拳头都打。
看着堂内堂外,甚至大门外,十几个侯府中人全都被按在地上狂揍,甚至有两个汪九铭的兄弟因为没找着人开揍,气得站院中破口大骂,骂安乐侯不多带几个人,也骂自家兄弟不仗义,就顾着自己快活,根本没想给兄弟让一个人头出来。
看着这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未曾通禀就直接带人进了汪宅的小厮抖擞着直接软在了地上,一滩黄色液体很快从他跨下漫下,那浓郁的臭味,很快引起了两个闲着的大汉的注意。
“好哇,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这差点把你忘了。”离得近的大汉一把将小厮从地上提溜起来,一脸凶狠地问:“说,那狗屁侯爷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敢不经通禀就把人带进了家?”
小厮软成了一滩泥,抖擞半天,一句话也未来得及说清,便听那最后一个闲着的汉骂道:“管他什么好处,先揍了再说。”
话未落音,小厮脸上已同时挨了两个拳头。
临昏迷前,小厮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老子们最恨的就是内奸,揍不死你。”
……
当天,王宫中的柴询听内侍禀报了事情全过程,忍不住乐了:“这帮泥腿子倒也硬气。”
“是。”内侍谄笑着又弯了弯腰:“也是王上宽厚,要不然,这帮敢殴打王室中人、损伤王室颜面的泥腿子早被处死了。”
柴询听得这话,眯了眯:“你去,叫下面人把汪九铭那群人都抓起来关进,嗯,关到御寇的军中,让他们吃点苦头。”
内侍有些迟疑:“那奴才该怎么御将军说?”
“告诉他,关半个月,让那帮家伙长长记性,半个月后,玄月尊者的下仆就都召进自御林军中吧,免得放在外面尽给本王惹祸。”
哪怕如同这次这样都是祸事自己找上他们的门的。
这群身带玄月尊者玉简的下仆进了御林军,也顺带着能给御林军抵御一些灾厄,毕竟是神力刻画的玉简,一枚祛尘符能影响的范围至少有十米,有了这些下仆,他还能省不少药钱。
……
混沌世界,完全不知道灵界内自己曾经收下的几十个下仆还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受到庇佑的玄月,此时正躺在老虎背上,一边按着腹部的伤口,一边不停喘气。
趴卧在云海上的老虎同样张着嘴,不停地吸着气,他尤带狠色的目光紧盯着脚下踩着的已经毙命的混沌兽,喉咙中不停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几百米外,辟看着合力才杀死了一只高级混沌兽,还让身上都带了彩的两只幼崽,脸上露出一丝忧色。
“不行啊,这战斗力,还要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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