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新开始

白天，凌之奂会坐在窗前，晚上，他从窗前换到了沙发上，但是，今晚他没有开灯。

在遇到顾亦辰之前，凌之奂一直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的，他不会抱怨命运的不公平，他不会去嫉妒弟弟拥有所有的爱。但是遇到顾亦辰之后一切都变了，21年，他习惯了孤独，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一个人走进他的内心，但是顾亦辰做到了。然而，为什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一直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凌之奂第一次觉得不公平，他抬头仰望黑暗的天花板，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想起从五年前到今天，竟是半点不由人，既然注定要失去，为何又给他机会拥有。

突然，凌之奂听见了钥匙在门孔里转动的声音，他慌了，不管是谁，他都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匆忙间他躲进了房间。

顾亦辰开门，打开灯，审视这个凌之奂自己一个人住了两年地方，他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些凌之奂过去两年生活的影子。只是，看得越多，就让他越难过。冰箱里除了一些过期的食品就是矿泉水和啤酒，冰箱门上贴了好多外卖的电话，厨房里还有没吃完的一箱方便面。自己照顾他的时候何曾让他再吃过这些东西，过得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回家？

顾亦辰很想看看凌之奂给他写歌的地方，可是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书房，只有一个房间锁着他进不去，改天再问问以航有没有那个房间的钥匙好了。

顾亦辰走到沙发边，刚坐下来脸色就变了，他站起来，转身用手触摸沙发，是热的。

他冲向那个锁住的房门，拼命拍打着门，“之奂，开门啊！我知道是你在里面，你开开门好不好？我求你了！”

门内的凌之奂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暴露的，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该不该开门？脑袋里有两个人在吵架。

“凌之奂，你要是开门了，你躲他两年就白躲了。”

“凌之奂，顾亦辰现在就在外面，开了门就能见到他，你们两个都不必再煎熬。”

“不，不可以，你不能再带给他困扰了。”

“可是你不开门他绝对不会走的，不能这么耗下去。”

门内凌之奂煎熬，门外顾亦辰锲而不舍。

“之奂，我能等你两年，我可以继续等你更多的两年，我不*你，顾亦辰从来不会*凌之奂，再见。”

“吧嗒”，门开了，就在顾亦辰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凌之奂从门里走了出来。顾亦辰输了，凌之奂也输了。

顾亦辰看着凌之奂竟傻了，两年后他们是以这样的方式第一次见面，不，准确地说，是在顾亦辰清醒的时候，顾亦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不见？这不是他们俩之间相处的节奏，所以他就这么看着凌之奂。

凌之奂最终也没有忍住，他还是打开了门，与其互相折磨，不如与命运抗争，只要天还没塌，地也没陷，你顾亦辰和我凌之奂还活着，就没道理要走到这一步，我们都不是认命的人，那失去的五年是我们把自己想的太过神圣，总以为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对方好，其实都是假的，说到底还是在逃避，逃避对方，也逃避自己。现在，就当那五年是被偷走了，要追回的不是过去，是未来。

凌之奂看了一眼顾亦辰，唉，还是那么呆，他翻了翻白眼，转身又回到房间里去了。凌之奂再次走出房间的时候拉着行李箱，走向依然呆在原地的顾亦辰，把行李箱放在他面前，然后从他的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就往外走，顾亦辰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推着箱子就追着凌之奂出去了。

顾亦辰赶到的时候凌之奂已经坐在自己车里的副驾驶座上了，顾亦辰挠挠头，把行李放进车的后备箱，然后才上车坐到驾驶座上。

“之奂，你确定要跟我回家吗？再也不走了？”顾亦辰再次向凌之奂确认这个事情，他有些不确定。

凌之奂直直地看着顾亦辰，看得顾亦辰有点发毛，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把他的钥匙递还给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嘞，爷您就擎好吧，走喽~”得到了确定的答案，顾亦辰很高兴，一脚油门开上了回家的路。

顾亦辰一路上都在哼着歌，凌之奂常常觉得只有这个时候顾亦辰才像个比自己小的男孩，虽然现在他们都不再是当年那群逐梦的少年了，自己已经26岁，顾亦辰也25岁了，他们都在成长，在改变，自己从以前的什么都随便不在乎变成现在什么都在乎都不想放手，就让自己再一次听从自己的内心吧，那种为了在乎的人好而躲起来一个人的事情真的不适合自己，才两年就已经快疯了。

在进门前顾亦辰突然想起什么，停在门口不走了。

凌之奂眯着眼看着他，心说，亦辰，你该不会突然想起里面金屋藏娇了不敢让我进去吧。

“之奂，那个，家里比较脏，我，好久都没有打扫了。”顾亦辰不好意思地说道。

凌之奂无奈地开门进去了，顾亦辰什么时候这么像个娘们儿了，这么磨磨唧唧的，我是一个在乎家里干不干净的人吗？看凌之奂进去了，顾亦辰也就赶紧跟了上去。

进门以后凌之奂才知道什么叫“比较脏”，顾亦辰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这也算“比较”？伸手一摸，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了。难道，亦辰又没有住在这里？凌之奂带着一脸的疑问看着顾亦辰。

“啊，那个，我之前比较忙所以都没怎么回家，回家了也是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打扫，你知道我也不喜欢请人回来打扫的，所以就这样了。”

凌之奂鼻子一酸，背过身去不再看顾亦辰，亦辰，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为了我走前的一句话你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工作，也不管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以为重新开始唱歌是你最好的选择，却忽略了在这个圈子了本就没有纯粹的音乐，你得到的同时必然会失去很多，包括自由。

“之奂，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顾亦辰把凌之奂的行李拿进去整理好后出来说道。

凌之奂正在看钢琴上的曲谱，于是就顺势靠在钢琴上，转头看向顾亦辰，点头表示“说吧”。

“你明天能不能跟我去医院？”令顾亦辰最心心念念的就是凌之奂的嗓子，他早就决定了什么时候凌之奂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但是现在他不确定凌之奂是不是愿意。

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凌之奂没走的时候顾亦辰各种努力劝凌之奂去医院的情景。但是这回凌之奂没有拒绝，本来他肯回来就是要为这一切做出作出努力的，而治好嗓子更是首先要做的事情，既然不能逃避，那么就勇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