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原因

人群跟着楚行云离开了万峰崖，一开始，他们心中充满着疑惑，但刚走出万峰崖的刹那，眼前之景，令他们纷纷陷入呆滞当中。

在他们印象中的万剑阁，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混乱血腥之地，尸横片野，血流成河，简直如同杀戮地狱那般。

“这是万剑阁？”陆青璇的眼中布满了惊愕，这一刻，她居然觉得此地并非万剑阁，而是来到一处独立空间。

楚行云看着陆青璇眼中的异芒，声音淡漠道：“边走边说吧。”

听到他的话，陆青璇立刻止住了话音，双眸凝神，朝着楚行云望了过去，其余之人也同样如此，他们的呼吸很急促，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万峰崖位于万剑山的最深处，荒芜人烟，灵阵遍地，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宁乐凡和陆刑等人才能避开这场灾难。

一路上，楚行云简单叙述了最近发生的事，他的言语很平淡，轻描淡写，但每一句言语落到人群的耳膜中，都能够让他们为之失神。

星辰古宗和万剑阁交战，双方各拥十余万之众，光是这般一想，就足够令人心惊胆颤，要被混乱战况所震惊。

万万没想到，这一场血战，居然是楚行云苦心布下的谋局，更甚者，最后，他还率人强势前来，就此覆灭两大宗门，成为最后的赢家。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无法想象！”古玄青倒吸一口寒气，他朝远处望去，在那里，齐天峰的强者上下奔掠，正在打扫着战场，而在远处，则是三千靖天军，身未动，但弥漫而出的紫黑煞气，却搅弄着一方天地。

这一幕，使得古玄青胸口发闷，神态变得有些小心翼翼，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同样如此，都因为突如其来的事实，而陷入惊叹当中。

在他们眼里，楚行云的存在，意义非凡，没有人怀疑他的实力和天赋，但要跟高高在上的涅槃强者相提并论，仍是存有不小差距。

然而，身为涅槃强者的古繁星和梵无劫，都死了，身陨当场，楚行云则是以胜利者的姿态，一举掌控两大庞然势力。

这个瞬间，人群猛然发现，眼前这名黑衣青年，太神秘，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着实微不足道！

“师尊，你刚才说，你早就知道石昊会背叛师门，此话何意？”宁乐凡发问道，他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万剑阁外门，因为二十八星宿大阵，外门变成了一片废墟，空间中弥漫着血腥和衰败，使得所有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感叹之色。

“当初我立下七大剑碑，但凡破碑之人，我都会收为亲传弟子，传授无上剑典，但在收徒之前，我早已暗中有所调查，深深知晓你们的性情举止。”楚行云的脸上毫无表情，人群却是目光一凝，下意识止住了呼吸，细细听闻过去。

“石昊在外门的声望颇高，生性憨厚老实，但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实则他生性贪婪，手段阴险，哪怕比之秦秋漠和常赤霄，也是不遑多让。”

“以他的性情，只要听到我叛离万剑阁，必定会跪地求饶，并且以玄地剑典为条件，乞求梵无劫的原谅，甚至乎，他还会使用残忍手段，瓦解外门，从而赢得梵无劫的信任，这点，我说的没错吧？”

楚行云不急不缓地说道，所言推论，让后方人群陷入了死寂之中，楚行云刚才说的话，跟石昊的举动完全一致，仿佛亲眼目睹那般。

“既然如此，师尊为何还要收石昊为徒？”陆青璇蹙紧眉头，话音带着一丝埋怨，毕竟因为石昊而死之人，太多了，如果当初楚行云没有收下石昊，或许伤亡不会如此严重。

陆青璇的情绪变化，楚行云自然能感觉到，他将目光收回，凝视着前方道：“我立下剑碑之时，就早已预料到了今日一幕。”

“倘若继承玄地剑典之人，生性憨厚，老实，他面对着梵无劫的杀意，会作何举动？”

楚行云突然反问，顿时令人群语塞，唯有水千月还保持着思绪，沉吟道：“因为师尊的缘故，梵无劫很可能迁怒于我们，极有可能出手灭杀几人，以儆效尤。”

一路走来，水千月经历了太多人世沧桑，她刚刚作出回答，眼中立即闪过一道光芒，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再度道：“难道说，师尊之所以收下石昊，就是为了利用他的贪生怕死，让他臣服于梵无劫，主动说出剑典的存在，从而让梵无劫心生贪意，不出手杀任何一人？”

听到水千月的言语，不少人都有所领悟，他们齐齐望向了楚行云，却看到楚行云点了点头，回声道：“的确是如此，不过，这只是其中之一。”

楚行云顿了顿，再道：“在万剑阁之时，我成功统摄外门，赢得无尽声望，无数弟子都愿意跟随于我，但是，他们是否诚心诚意而来，却是难以判断。”

“石昊的存在，就如同一枚试金石，能够试探出外门弟子和三千门徒的本心，不管怎么说，当面对着真正生死存亡之时，没有人还会继续伪装，更不会心生算计。”

“因为剑典的存在，亲传弟子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那些继续拥护你之人，他们却没有保命手段，你就不怕，他们全都死在石昊手中？”陆刑悻悻开口道，他瞥了眼身后的八百门徒，发现那八百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楚行云并未回头，依旧向前踏步，声音从嘴中传出：“他们的确没有保命手段，但只要你在万剑阁，刑法门规，就不会成为空话，而他们也能在你的庇护下，成功保住性命。”

咯噔！

陆刑的心脏一阵颤抖，人群再度无言。

原来，楚行云连这一步，都早已推算到了，所以他才会明知石昊的贪婪性情下，还要收他为亲传弟子。

忽然间，人群有种强烈感觉，仿佛这一片天地，变成了一方棋局，而楚行云则是唯一的下棋人，布置了一场缜密得无可挑剔的庞大谋局。

陆刑同样凝望着楚行云，他下意识紧了紧腰间的血咒剑，眼眸朝远处的执法殿望去，一种强烈的自豪之感，从他的内心深处暴涌出来，逐渐弥漫到全身各处，好不舒畅。

咻一声！

便在这时，一道破空声从高空传来，背负方天画戟的武靖血浑身缭绕煞气，正缓缓降临而下，人群感受到那股无尽煞气，不由自主的蜷缩着身体，根本不敢正面凝视。

“怎么会是他？”但不同于众人的惧怕，当水千月看到武靖血之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当年，她切身经历了皇城血战，并险些遭受凌辱，虽说此事过去了许久，但那一幕幕场景，她记忆犹新，对于武靖血这一张面庞，更是深刻无比。

若非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远在流云皇朝的武靖血，居然会出现在万剑阁，而且，武靖血身上夹杂着浓厚血气，莫非他也出手了？

“看来，师尊很可能跟武靖血相熟，否则的话，后者绝不可能出现。”水千月在心中暗暗思索着，这时候，远处，又有一道破空声响起。

而这一次，所出现的身影，是一名身穿浑重铠甲的青年，虎头虎脑，模样憨厚，正快速靠近过来，并且出声道：“少主，我已经按你吩咐，将所有人都安置在了山门之央。”

青年的话音夹杂着几分青涩，落入水千月的耳中，却让她有种强烈的熟悉之感，她猛然抬头，当看清这名青年的容貌之时，双眸瞳孔骤然一缩，脑海中，更是有一段段记忆浮起，乃至填满她整片心神。

“他是……楚虎？！”

水千月内心疯狂翻滚起来，几乎是用颤抖目光看着楚虎，呢喃自语道：“而且，他刚才似乎称师尊为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