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2008年3月16日 谁会来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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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红军的妹妹曾红梅大约四十岁左右,是个身材瘦小、面容和善的女人。岳程给她看了四张照片,但她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其中一张上。最后,她很肯定地对岳程s说:“我只认识这个人。”
“你确定吗?要不要再仔细看一遍?”虽然岳程也对这个人疑心最重,但他始终觉得,仅凭这人一个人的力量,要操纵所有的凶案恐怕有点勉强。
曾红梅似乎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疑问,她很自尊地扫了他一眼,说:“就是这个人!我不会认错的,我们相处好几年了,还常一起吃饭呢。”
岳程收起了照片。
“曾女士,跟我们谈谈你哥哥的婚姻状况好吗?我们查了他的档案,发现他好像是1983年结的婚,1987年离了,是不是这样?”
曾红梅点头道:“我哥是个慢性子,我嫂子是个急性子。大冬天,一个要盖毯子,另一个要盖被子,两人合不来。”
“可是,我知道你哥哥在1990年还结过一次婚,怎么没有结婚登记?”岳程边问,边看了陆劲一眼,后者正抱着双臂,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曾红梅。
“那是王美霞的主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也劝过她好多次了,但她老跟我哥说,以后再办,以后再办,结果一拖就是六年,等我哥死了手续也没办。”曾红梅好像很为之遗憾。
王美霞就是曾红军在1990年迎娶的新娘。
“说说王美霞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岳程道。
曾红梅的眼睛灵活起来。
“她人很好,很能干,干家务是一把好手,烧菜也不错,人也大方,要是弄点什么好吃的,总不忘给我们送点来,我们那时候就住在我哥家附近。我孩子现在还在惦记舅妈包的馄饨呢。我哥要是有了什么磕磕碰碰的,她包扎起伤口来,那叫一个专业呀。”曾红梅谈起这位嫂子来,语气中充满了赞许。
“她脾气怎么样?”岳程问。
“脾气有时候也有点暴,但是,人哪能没点脾气呢?再说,我哥这慢性子,有时候我看着也着急。打个比方,我哥那会儿手头在办个案子,是个什么抢劫杀人案,被杀的好像是个古董商吧,我们镇上还是头一次出这样的大亊,所以他们领导也很重视,还去看过现场呢,可我哥查了一年没査出结果就给搁那儿了,搞得那个家属每年都来看我哥。这事我嫂子不知骂了我哥多少回了,她说我哥是玩忽职守,不务正业,我觉得她骂得也没错,骂他还不是为他好?”
“你哥去世后,是不是王美霞继承了你哥的遗产?”岳程继续问。
曾红梅摇了摇头。
“我哥去世后,按理说,我哥的财产她是有份的,但她一分都没拿,参加完我哥的追悼会就走了,临走时,她对我说,你哥平时最疼妹妹,作为你哥的妻子,我也应该这么做。她把我哥的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我。当然,我哥也不富裕,财产不多,但她能做到这样,也够好的了。”
也许你哥的财产真的太少了,王美霞看不上。岳程想。
“他们有没有拍过结婚照?”
“拍过一两张,我看见过,但后来都被她带走了,她说要留个纪念,我也不好说什么。”曾红梅道。
“那么……他们结婚的这些年,王美霞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来看过她?”陆劲插嘴问道。
曾红梅想了好久才说:“只来过一个亲戚,说是她的表弟还是表哥的,我记不清了,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你见过这位亲戚吗?”岳程马上问。
“我没见过,我就是听我哥说嫂子家来了位亲戚,她把他带到旅馆去了,大概我哥见过。”
“这个亲戚来过几次?”
“大概有两三次吧。他第一次来时,我听我哥说,嫂子的这位亲戚好像心情不好,大概是失恋了,跑来向嫂子诉苦来了。后来嫂子把他安排在旅馆里,又陪他去黄山玩了两天。我就知道这些。”曾红梅怯生生地看看岳程,又看看陆劲。
岳程跟陆劲对视了一眼,问道:“能谈谈你哥哥的那次意外吗?”
曾红梅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那天我哥跟朋友见面,多喝了几杯,回家就昏头昏脑去洗澡。结果一不留神摔了一跤,把头磕在浴缸上了,他就这么死了。想想真冤枉。”
“当时是谁通知你的?”
“是我嫂子,她说她在外面听到声音赶紧冲进浴室,我哥已经倒在浴缸里了。唉。”曾红梅又重重叹了口气。
“你哥去世前,你哥嫂关系怎么样?”陆劲语气温和地问道。
“挺好的,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哥人老实,性子慢,大部分亊都听我嫂子的。这家里只要有一个人拿主意,另一个听话,就没什么可吵的了。”曾红梅老到地说。
“难道,你哥嫂从来没吵过架?这不太可能吧?”“这当然不可能。他们也是普通人,当然也吵过。”
“还记得是为什么吵吗?”陆劲进一步问道。
“其实为来为去,就是为了点钱。我哥花钱很省,不是我说自己哥哥的坏话,他有时候挺抠门的,但我嫂子人很大方,所以他们吵架多半都是为了钱。比方说,我嫂子的亲戚来了,我哥就不太满意,因为我嫂子花钱请她亲戚吃饭,还给付了旅馆费,临走时,还买了特产让他带上。”
“除此以外,他们还为别的吵过架吗?”陆劲问道。
曾红梅低头足足想了五分钟,才抬起头,答道:“没有。”
下午三点,岳程基本上完成了在鹿角镇的调查任务,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接下来,就是带曾红梅回S市指认对方了。如果能够最终确认,那么“一号歹徒”案就终于有了一个重要的嫌疑人,这是该案的一个重大突破,岳程一想到这里,就暗自兴奋,禁不住加快了车速。
“曾女士,谢谢你的配合。”岳程对坐在后座东张西望的曾红梅说。
“呵,没什么,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过S市呐,只知道它是中国最大的城市。”曾红梅兴致勃勃地说着,一边从布包里拿出一袋茶叶蛋来,递给车前座的陆劲,“我离家前煮的,都是自己家的鸡养的蛋,尝一个吧。”
“哈,谢谢。好香的茶叶蛋。”陆劲很开心地接过一个,剥起蛋壳来,“我妈以前也养过鸡,那可都是最有营养的散养鸡蛋,你要不要来一个?”他问岳程。
你个馋鬼!岳程横了他一眼。
“你这位警察同志真识货。”这句话好像说到了曾红梅的心坎上,她乐滋滋地说,“我们家现在养了三十多只母鸡,都由我婆婆看着,每天都下蛋,我们卖掉一点,自己再吃一点。外面的鸡蛋我们从来不买。”
“你们镇政府收入应该还不错吧?”陆劲跟她拉起了家常。曾红梅在鹿角镇的镇政府当办事员。
“不多,跟城里人不能比,但总比种地好。”曾红梅吧唧吧唧吃着香喷喷的茶叶蛋,那股香味飘进岳程的鼻子,勾起了他的食欲,我是不是也该为晚上的行动补充点能量,正犹豫着,他听见曾红梅好奇地在问陆劲。
“对了,你们找我去S市,到底是干吗?”
临行前,岳程只跟曾红梅说,请她去S市协助调査一个案子,但没告诉她,具体是什么案子,到底是干什么。他只是反复强调警方会负担她到S市的费用。曾红梅还没去过S市,听说警方可以管吃管住,马上就同意了,不过因为她答得太爽快,岳程反而有些担心起来,她该不会是为了去S市观光才同意的吧。
“已经跟你说了,是让你协助办个大案子,”陆劲道,“认一个人。”
“去认谁啊?”
“呵,不就是你嫂子王美霞吗?”陆劲看了岳程一眼,对曾红梅说。
“她?”曾红梅无限感慨地说,“这都多少年不见了,她也该结婚了吧?”
“不,她还是一个人,”陆劲道,随后又问,“我还想问你个问题,你哥去世前,你嫂子的亲戚有没有来过?”
曾红梅咬了一口茶叶蛋,想了会儿说:“来过,就在我哥倒大霉之前两个月。嗨,你们昨天不是问我,他们有没有吵架吗?其实,每回我嫂子的亲戚来,我哥都要发脾气,这次我哥也不高兴,他说,我嫂子又拿钱去给那个亲戚买土特产了,还说他偷听到我嫂子跟她亲戚说,她想去S市。我当时就跟我哥说,那是我嫂子说的气话,他还不信,结果还是我对,我嫂子根本没回S市,还不是留在他身边了?他们感情不错。其实我哥挺迷我嫂子的。”
陆劲把手搭在岳程肩上。
“有意思吗?”他问。
“有意思。”岳程重重点头。
“你说会是谁?”
“不清楚。没人见过他。”
他们两人心照不宣地聊着,陆劲的手机响起了一阵“哔哔”的声音。岳程知道,那是来短消息了。
陆劲打开手机,迅速看了一遍,念道:“哈哈,广告已阅,你终于明白我要什么了,乖。将500万转入荷兰银行,账户为××××××××××。多的我不要,少了也不行。为便于你操作,我给你的期限为两周。期限一过,后果自负。歹徒”
“这是什么呀?”曾红梅困惑地问道。
“一个朋友开的玩笑。”陆劲随口答道。
岳程回头看了一眼陆劲。
“会不会是假的?”他问。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到他会这么要求,他知道把那些东西拍卖需要时间。500万,哈哈,其实‘歹徒’也不算贪心。500万……”陆劲低头品味着这个数字。
“还不算黑心?500万呢。我们家所有的人加在一起干一辈子都挣不到。这玩笑开得真大,啧啧。”曾红梅叹息道。
“他不够黑心?”岳程觉得话里有话,但现在有曾红梅在场,他不便深究,于是他问,“那你觉得他应该要价多少?”“我本来以为他会要价1000万。所以,他真的不算贪心……”不知为何,陆劲看着那个短信低声笑了起来。每次看见陆劲这么笑,岳程总觉得好像看见一条鳄鱼正慢慢浮出水面,他不由得心里发毛。
“先找人查一下这个账户再说。”岳程低声说,他尽量不去看陆劲的脸。
“哦哦,当然,当然。”陆劲心不在焉地答道,看得出来,他还沉浸在“‘一号歹徒’不够贪心”的喜悦中。
晚上七点十五分,元元在家门口接到了简东平的电话。
“元元,我现在出发了,我没开车。”他道,听上去他正在急匆匆地赶路。
“我也刚出门,家伙带了吗?”元元边走边问。
“当然。我还带了个俄罗斯产的偷拍照相机,就是那种走在路上,随便怎么弄,都可以拍到影像的。”
“哇,你的家当真全,改天我要到你家来参观一下。”元元扬手叫了辆出租车,她边上车边问,“对了,体积不大吧,不然架在哪儿啊?”
“放心,体积正合适,完全能起到现场拍摄的作用。”简东平笑道。
“呵呵,太棒了。如果只有一个人在那儿,我会跟他交涉的,你看我怎么激他,你就在旁边摄像。我就不信,我不能让对方露出马脚。”
“我会在旁边摄像,兼做你的保镖。”
“好,我们就在同北巷斜对面的书店底楼碰头。”
“OK,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元元按断了电话,她朝窗外望去,街上的风景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晚上七点二十分,岳程的车进入了S市的郊县。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陆劲懒洋洋地问道。
“不知道,要看路堵不堵,如果不堵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目的地。”岳程早就计算过时间了。
“她好像睡着了。”陆劲瞥了一眼后座,悄声说。
“这一路是很辛苦,要不是晚上有任务,我也想回去睡会儿。”岳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啊,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陆劲笑了笑,接着说,“其实,我刚刚想到了一点。”
“你想到了什么?”
“那个1990年去世的钟明辉,他死的时候应该已经患病了吧,如果是这样,总得有人照顾吧。真巧啊,正好是1990年去世的,1990年结婚……”
岳程微微一笑。
“昨天跟她聊过之后,”他用下巴朝后一指曾红梅,“我就想到了这点,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估计今晚一回去就能有结果。”
陆劲仿佛受了冒犯。横了他一眼,道:“昨天?岳程!你嘴巴可真紧啊!以后跟女朋友kiss,小心把她闷死!”
岳程哈哈笑道:“这不劳您操心!”
这时候,陆劲的手机响了。
这回又是谁?难道又是容丽?
岳程正在猜想,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雷般的怒吼。“简东平!你说什么!”
是简东平打来的?是不是元元又有什么亊了?岳程的心也被吊到了嗓子眼,他禁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你是说,元元她,跟他们四个人都打过电话了?……就在今晚?……我,我在回来的路上,我在……”陆劲的声音发抖了,他胡乱地朝前方看了一眼,说:“我在郊县,马上要到市区了……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你在等什么!我又不知道会有这事!如果我知道我还去什么去,带也要把她带上……”陆劲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什么地方?几点?地点呢?……你让她不要去,等我来!……跆拳道又怎么样?一脚能踢死人吗?……不要让她乱来!求你了!……我尽快赶到……我尽快!”
岳程觉得陆劲挂上电话时,好像快昏倒了。他已经大致听出了点眉目,他知道元元又玩火了,这回比上回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慎重起见,他还是得问问清楚。
“怎么回事?”
“元元冒充金小慧的朋友,说自己收到金小慧临死前寄给她的信……”话还没说完。陆劲就气喘吁吁地催促道,“我说,能不能快点?从这儿到安庆路同北巷还要开多久?”
“马上进市区了,到那里至少也要四十五分钟。”
“四十五分钟?时间太久了!能不能开快点!八点前能不能到?”陆劲望着前方,岳程看得出来,他现在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从车窗里飞出去。
“我不知道,如果堵车的话……”岳程心里也很焦急,他觉得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出汗了,但是他知道开车的人,即便心里再急,也得慢三分,不然很容易出亊,“你别急,陆劲。我尽快就是了。”他说。
“我能不急吗?元元真是……”陆劲咬着嘴唇,似乎在竭力克制从他体内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抱怨和担心。
“有简东平在那里,你不必太担心。”岳程这也是在安慰自己,他觉得只要元元不是-个人,就没什么大问题。“嗐!本来是有他的份的。但简东平刚刚说,晚上他报社临时有事,他不能去了!他不知道我在外地,他不知道!他以为我就在市里,打个电话就能赶过去了!”陆劲的声音好像一只走调的胡琴。
“啊?”这回岳程真急了,“这么说,元元是一个人?”
“是的!她还准备在暗处放上一个摄像机,拍场好戏!”陆劲闭上了眼睛,愤怒地说,“她从来就是这么贪玩!她就是贪玩!一点不管别人怎么想,就知道玩!她以为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对她吗?幼稚!闯祸胚!……”
岳程没答话,他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他的吉普车很快就超过了前面的那辆车。
这时候,从他们身后冒出一个懵懵懂懂的声音来。
“你们在说什么?”
对了!还有曾小梅呢!如果送陆劲去同北巷,那曾小梅怎么办?他们的计划怎么办?这样一来,计划可全都打乱了!
陆劲好像也想到了这点,他把目光移向窗外。
“岳程,你送我到顺路的地方就行,我叫辆摩托车直接过去,这样可能更快。”他道。
“好。我们兵分两路。”岳程马上同意,他的心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一边加速行驶,一边问,“但如果歹徒去你那里怎么办?如果他真的中了元元的圈套怎么办?”
“我会逮住他交给你。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陆劲回头看着他。
这让岳程有些为难,所以他没有答话。
“你别忘了我妈是怎么死的。”陆劲又把目光移向窗外,“我不会放他走的。”
岳程的眼前再次出现陆劲坐在一片杂草丛中,俯身亲吻墓碑的情景。
“如果你放跑了他……”岳程必须有言在先。
“不可能!”陆劲打断了他的话。
岳程沉默了下来。
“如果我碰到他,我会完好无损地逮住他,把他交给你。我发誓。”陆劲望着前方郑重其事地说。
岳程回头看了他一眼。
“好吧。”隔了一会儿,他道。
元元完全没料到简东平会临时变卦。
“James,你真的要走吗?你报社真的有亊?”她很诧异地望着他,觉得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不知不觉,声音里带了怒意,“James,你不看他们这台好戏了吗?”她质问道。
“唉,真抱歉,元元,今天我们报社晚上有紧急会议,我好歹也是个小领导,不能不到啊。我们新调来的主编,有点神经质。真对不起。”简东平充满歉意地说。
“你就不能请个假吗?就说你生病了。”元元给他出主意。
“不行的,白天他们还看见我生龙活虎的。”
“就说你晚饭吃了没洗干净的小龙虾,上吐下泻,出不了门。”
简东平摇摇头。
“我从来不吃小龙虾。”他道。
“那你真的不去啦?”元元叫了起来。
“我真的临时有事。”
“哦!你这人实在太让人扫兴了!”元元气得真想踹他两脚。
简东平却看着她笑了起来。
“元元,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来陪你。我已经把你今晚的行动告诉陆劲了。”
啊!虽然她早就猜到简东平会这么做,但真的亲耳听见了这消息,还是禁不住又惊又喜,她瞬间就打消了想把简东平暴揍一顿的念头,低声问道:“他怎么说?”
“他当然急得要命。不过……”简东平面露忧色,“元元,我没想到他这两天不在S市,我刚刚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回市区的路上,我不知道他能否准时赶到,我希望他老人家能利索点,但是S市的交通……”
“什么老人家!他根本不老!他风华正茂,正当壮年!”元元听到“老人家”这三个字。就想到了陆劲的满头白发,禁不住心里又难受起来。
但简东平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看了下手表道:“元元,现在是七点四十五分,我跟他说,你会在旁边的便利店等他。你就听我的,先不要自己贸然行动,等他到了再说,你一个人,我也不太放心……”
“James,别担心,我一个人也能行。我学过跆拳道。”元元给他摆了个漂亮的pose。
简东平笑了出来。
“你老公觉得你的跆拳道是花拳绣腿,你还是在别的地方演示给他看吧。”
“去你的!”元元终于忍不住踹了过去。
“岳警官,您,能不能把车再开快点?”陆劲很有礼貌地低声催促道。
“我已经开得很快了。陆老师,不能再快了。S市的交通就这样。”岳程耐心地答道。
陆劲看了一眼腕上的蹩脚电子表。
“现在几点?”岳程问。
“五十分。”陆劲望着前方,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下半个脸,像是生怕让车里的另外两个人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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