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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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书被软禁了起来,谁也见不到,包括李慎和秋云。谢锦书不由得有些担忧,因为前两天她派了两个心腹的小厮去跟踪白文月和瑞霞,想看看这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值得怀疑的地方,可是现在自己被软禁,那两个小厮即便是打探到了有价值的消息,也没有办法告诉自己,因为李怡严禁任何人接触她。
果然,在她被软禁的第三天早上,那两个小厮想碰碰运气,可是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就被李怡的亲信侍卫给挡住了。
“什么人?来做什么?”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用长枪挡住了那两个小厮。
本来按照白文月的意思,仅派两名男性侍卫看押着谢锦书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侍卫只能守住门口,至于谢锦书在自己的屋里搞些什么小动作,那么他们是没法知道的。她甚至提议,自己可以从和风花园派过来几名婆子,在屋里面将谢锦书看牢看死。可是夫人发怒了,说,还没闹出人命呢,你这样针对你二嫂究竟想干什么。白文月一看婆母发话,再不敢吭声,只得不再提婆子的事情。
看到侍卫阻拦,其中一个小厮赶紧从袖筒里摸出两锭银子,悄悄给两名侍卫各塞一锭:“两位军爷,我们是这里的下人,有事情要给二少夫人说,就给行个方便吧。”
岂料两名侍卫刚直不阿,将银子塞回小厮手中,同时嘴里大声呵斥着:“大公子有令,你家的二少夫人,谁都不能见。你们赶快走吧,再纠缠下去,我们就不客气了!”
两名侍卫说得正颜厉色,而且又用枪尖指着他们,两个小厮很是害怕,只得退出院子,再另想办法。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来到厨房,将正在忙碌的郑大娘悄悄叫了出来。
郑大娘用围裙擦着手,问道:“两位小哥,什么事情非得这时候叫我出来?我正准备早饭呢,要是误了,准得挨板子。如今是大少夫人当家,要万分小心才是。”
两个小厮笑了:“郑大娘,你想不想让二少夫人早一点出来呀?”
两个小厮之所以敢这么直接明了地跟郑大娘说这个,是因为他们知道,郑大娘与谢锦书十分亲近,因为郑大娘的女儿小红嫁出去后,仍然能经常得到谢锦书的关心,每当逢年过节、孩子满月什么的,谢锦书都会送去一份贺礼,让小红在夫家很有面子。因此,郑大娘对谢锦书一直都非常感激、非常忠心。
郑大娘也知道这两个人是谢锦书的心腹,因此叹气道:“唉——我怎么不想啊。可是主子们的事情,下人是不能多嘴的。”
“可万一二少夫人是被他们冤枉的呢?”
郑大娘朝四下里看了看,将两个小厮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悄声道:“两位小哥,可不要乱讲话啊,我们做下人的,最要紧的就是本分,多做事,少说话。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不会告诉人的,可你们以后也不能再乱说了。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可有你们两个好看的!”
两个小厮说:“郑大娘,亏了二少夫人平日里那么照顾你们母女两个,临到她有难了,你倒先把自己躲个干净。别的就不说了,单说你女儿小红,这么些年来,要不是二少夫人在背后给她撑腰,她在老朱家的日子能那么滋润吗?就是朱老三娶小老婆,你们都拦不住。”
郑大娘红了脸,低头不语。
两个小厮又趁机道:“郑大娘,你放心,我们又不是要你去为二少夫人击鼓鸣冤,只是送件东西给她就行了。”
郑大娘疑惑道:“什么东西啊?”
两个小厮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就是这个。”一个小厮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你只需要送饭的时候,将这个悄悄给二少夫人就行了。这两天都是你去送饭,不会有人怀疑的。”
“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啊?”郑大娘不敢接那个信封,害怕地抚着胸口,就仿佛已经被人逮着了一样。
两个小厮耐心地劝慰她:“不会的。这两天你去给二少夫人送饭,有人搜你的身了吗?”
郑大娘摇头:“那倒没有。”
“这不就得了?”两个小厮说,“你只是个送饭的,不会有人怀疑你。到时候你什么也别说,只管像平时一样进去送饭就行,瞅个空子把这封信交给二少夫人就算完事大吉了。不会少你一根毫毛的。”
郑大娘想了想,觉得这个任务自自己还是能够完成的,于是答应下来:“那好,为了二少夫人,我就冒这一回险。”
两个小厮将信交给了郑大娘,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这才放心道:“郑大娘,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郑大娘将信藏在贴身处,回到厨房,照例盛了饭菜和粥,放在一个食盒里,打算给谢锦书送去,当然,更重要的是,把那封信给谢锦书送到手里。
郑大娘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举止都像过去的两天一样,提着食盒,快步来到乐心居,走到谢锦书房间门口。
两个侍卫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照例挥挥手让她进去,因为他们虽然奉命看守谢锦书,可觉得一个送饭的老婆子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也没有在意,看着郑大娘提着食盒进去后,就继续站在门口。
郑大娘将饭菜和粥从食盒里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二少夫人,吃饭了。”
谢锦书走过来,歉疚道:“郑大娘,辛苦你了。”
郑大娘不敢多说话,因为白文月当初得知李怡指定了她为谢锦书送饭,很有些微词,因为白文月知道谢锦书一直都很照顾她,可李怡说郑大娘在定国公府这么多年一向老实巴交从不惹是生非,还说如果白文月不放心郑大娘的话,他可以命令郑大娘只许送饭不需多说话,白文月不敢得罪李怡,只得答应了。
郑大娘趁着两个侍卫没往屋子里看的时候,赶紧用食盒作为遮挡,将那封信取出来塞到了谢锦书的手里。可是由于太紧张,手抖得厉害,一下子碰翻了一碗粥。“哗啦”一声,白白的糯米粥和青花瓷碗一起掉在了桌子下面。
两个侍卫听见声响,同时转回头来:“在干什么?”
郑大娘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心里说着“完了完了,果然被人发现了”,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磕碰在一起。
谢锦书镇定地将那封信捏在手里,抬高声音朝门外说:“没什么,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碗。”
一个侍卫走进来看了看,果然是一碗粥打翻在地,又看了看,郑大娘脸色苍白,双手也微微有些颤抖,可谢锦书面色如常。
“你发什么抖啊?”侍卫指着郑大娘厉声责问。
谢锦书冷笑道:“就算我现在暂时被软禁了起来,可依然是定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岂容你一个厨娘来给我脸色看!”
郑大娘有些明白过来,谢锦书这是在替自己遮掩,可刚才吓得够呛,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应和谢锦书,于是只好装出一副刚刚挨了训斥的样子,委委屈屈地去收拾地上的狼籍。
侍卫没看出什么破绽。因为拜高踩低这种事儿,在大户人家里头多了去了,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想必是这个厨娘对失了势的二少夫人态度不如从前恭敬,说不定还故意打翻了一碗粥,二少夫人咽不下这口气发了怒,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侍卫走了。
谢锦书吃过早饭,来到里屋,悄悄打开了信封,只是粗略一读,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就在自己给珍娘送去红花的三天之前,白文月曾经派了自己的心腹小厮去剪子巷瘸腿郑四家里买过一种叫做“碧云天”的毒药。而这“碧云天”,正拥有一种绿得晶莹剔透的眼色,跟晓彤描述的一模一样。信中还说,这种叫做“碧云天”的毒药毒性极大,且无药可解,只是毒性发作得慢,因此,承业和小虎养的那只倒霉的狗才会先因红花堕胎,而后才毒发身亡。
剪子巷。
谢锦书想起了这个几乎被自己遗忘的地方。自从回到定国公府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良家妇女从来不去的地方了。想必,那条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充满了豪气和神秘吧,只是少了一个袁鹤。
谢锦书拿不定主意,瘸腿郑四会不会出来作证,毕竟,他一定会因为袁鹤的死而怨恨自己的,不仅仅是他,整个剪子巷的人都会怨恨自己的。他们,是一群快意恩仇的人。而且,整个京城,也只有剪子巷,才会买卖“碧云天”那样的毒药吧。
谢锦书将信藏起来,打算晚上点灯的时候烧掉,因为这时候点灯,会引起门口侍卫的怀疑的。
藏好了那封信,谢锦书慢慢思忖着,白文月为什么要设此毒计?如果仅仅是要针对自己,那么也不该将珍娘牵扯进来啊。珍娘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这样一枚棋子?
不。那只狗,也应该是白文月设计在那个时候突然闯进珍娘的房间的。这样一来,珍娘既不用堕胎也不用丧命,而那只狗,做了珍娘的替死鬼和指证自己投毒的最好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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