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傻乐归傻乐，余屿秋还是把东西放回了原处，他老老实实地到座位上坐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卫空青回来的时候，总感觉气氛有点怪。

不过看看周围的环境，好像和他离开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估计是他太敏感了。

卫空青没有再多想：“账已经结好了，我送你回去。”

这次开车是熟门熟路，卫空青的车子只停在了公寓楼下，没有把人送到楼上去。

不过看了眼小区的环境，卫空青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你签约之后，公司会给你安排新的住处，这几天把租金的事情处理一下，重要的证件带上。”

他记得当时丑闻爆发的时候，余屿秋住在这个地方，除了遭受网上的暴力，还要遭受小区居民的攻击。

那些自以为正义的人士，往余屿秋的房门前泼脏水，泼油漆，甚至是泼排泄物。

他本来就是租住的房东的房子，因为这件事，他还受到了房东的责骂。

不过房东并没有把余屿秋赶出去，他直接把消息卖给了狗仔队。

就算是黑红，那也是红，余屿秋正是有热度的时候，可以让无良记者吸干净最后一点血肉。

人人都拿他当成了可以揉捏的软柿子，地上的污泥。

很多人和余屿秋无仇无怨，甚至根本没有看过余屿秋的电视剧，更加提不上因为粉他而从粉丝转黑。

爱之深，恨之切，那些自己感觉受到蒙骗的人愤恨还可以理解，这些人不过是随波逐流，站在所谓的到道德至高点上，借着人群的掩护，把心中的恶全部发散到一个人身上。

退一万步讲，且不说余屿秋并没有做什么人憎人厌的事情，只是无良媒体捏造坑害。就算他真的自甘堕落，并不是表面那么清清白白，那也是他道德有瑕疵，对不起家人，对不起他自己，还轮不到这些人来指手画脚。

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个小区的居民不那么热情，但也不坏。

因为卫空青的到来，事情已经朝着和书里剧情完全不一样的道路走了，可想着那些冷冰冰的文字，那些跃然纸上的狰狞的面孔，卫空青就不忍再想象那种场景。

即便他们只是原作者取材于生活，过于脸谱化的背景板角色，卫空青也不自觉对他们带了几分不喜。

他不会去贸然跑出去指责谁，但至少可以让余屿秋在伤害未曾发生之前离这些人远远的。

怕余屿秋有负担，他多说了两句：“公司对每个艺人的期望都很高，出于安全考虑，食宿是全包的。”

所以并不是他徇私，而是每个人都一样。

卫空青毕竟曾经是人民教师，陡然转变成资本阶级，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还没适应剥削者的身份。

卫空青很快又说服了自己，反正现在他有钱，干嘛不对旗下的艺人好一点，再好一点。

只是付出对他而言一点点的小钱，他们就会更加死心塌地的为公司做出贡献。

更何况公司艺人爆出丑闻，有损公司形象，比起到时候那种高昂无比的公关费，这点住宿费根本不算什么。

余屿秋用力点点头：“我会努力的，绝不辜负你……不辜负公司对我的期望。”

其实不用卫空青多说，他也会非常努力地去抓住一切的机会。

现在青空娱乐刚刚起步，人还很少，他一定要成为青空娱乐未来抗流量的收视一哥，然后闪闪发亮地站在卫空青面前。

看到余屿秋一扫沮丧，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卫空青勾唇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男孩的柔软头发：“那我等着你成为大明星。”

这种朝气蓬勃，积极向上的男孩子果然看了让人觉得心生欢喜。

做完这个动作，卫空青就回到车内，开车离开了小区，剩下余屿秋愣在那里半晌。

余屿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决定如果短期没有下次见面，那在头皮痒得受不了之前，他不要洗头了！

看着卫空青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余屿秋才提着蛋糕盒子上了楼。

在一楼缓步台的位置，他碰上了邻居家的大婶。

邻居家的大婶看了眼余屿秋手里的蛋糕盒子，盒子的图案相当精美，一看就是高级货：“小余今天过生日啊。”

余屿秋点点头，以表回应。大家平时相处一般般，但也没有结仇，打个招呼是礼貌。

她相当热情的塞了两个新鲜爆满的黑布林给余屿秋：“亲戚送的，尝尝看。”

“谢谢。”

虽然不明白邻居家大婶为何如此热情，余屿秋还是接受了好意。

大婶跟着余屿秋上去，很快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小余啊，刚刚那开车的是你朋友啊？”

余屿秋心生警惕：“是我公司的老板。”

大婶搓了搓手：“老板好，老板好啊，年纪轻轻真是年少有为。”

人家长得俊，又有钱，多好啊。

“小余啊，你老板肯定很看重你吧，又是给你过生日，又是开车送你回来。你觉得你妗妗姐怎么样？”

余屿秋直接打断她的话，扯起瞎话来眼睛一眨不眨：“我老板有对象了。”

他把两个黑布林塞了回去，然后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邻家大婶的意思是什么，他很清楚，但他绝对不可能给她做这个媒人的。

大婶家的女儿是长什么样子呢，他也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不过依稀是和大婶差不多的膀大腰圆，长了很普通的一张脸。

这个小区里也不缺乏好看的姑娘，不过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网红明星，站在卫空青身边完全不相配。

余屿秋在脑海里幻想了大婶家女儿站在卫空青身边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像是霸道总裁和杀猪小妹。

他扑哧一声笑出来，把邻家大婶抛之脑后。毕竟他很快会离开这个地方，和公司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但邻家大婶的女儿不相配，圈子里总有那么多俊男美女，很多前辈站在卫空青身边，就和太阳与月辉，各有各的光芒。

一想到那个画面，余屿秋就胸闷气短。

不想那么久远的事情，他现在要解决的是自己的合约。

他把经纪人王姐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发了段音频过去。

王姐手底下有十多个艺人，之前抢了余屿秋自己争取来的资源，被她塞给了公司里的另外一个。

那个人就是她底下的，嘴很甜，把王姐哄得很开心。

这些天她围着对方打转，都快把余屿秋抛在脑后了。

突然收到提醒，她还以为是余屿秋终于扛不住，向她服软了，结果一看，简直把她气炸。

王姐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余屿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屿秋开了免提，手里捏着一支录音笔，一改先前在卫空青面前的乖巧无害，无比冷静地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公司顺顺利利的解约。”

他接着说：“我家里什么情况，王姐你最清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不做艺人了，回去好好念书，找份好工作。但是王姐你就不一样了。”

余屿秋对着电脑上的屏幕冷冰冰地念：“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67条规定：引/诱、容留、介绍他人卖/淫的，处拘留和罚款。引/诱、容留、介绍二人次以上卖/淫的应与追究刑事责任。”

王姐呼吸一窒，骂骂咧咧：“他们都是你情我愿，说什么卖不卖的！姓余的，你他娘的吓唬谁？”

余屿秋的声音像是一条嘶嘶吐着蛇信的毒蛇，甜腻又阴冷：“王姐您说的什么话，我可没吓唬谁，只是帮你普普法而已。”

对原本的余屿秋来说，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在那种情况下，他就连呼吸都是错，而且因为事情太糟糕，他当时寻求的是王姐的帮助，面对戳到他脸上的镜头。

他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更别说抓住王姐的把柄。

但现在不一样，卫空青伸出的手，就是黑暗里唯一的一束光，他抓住了这枝名为希望的橄榄枝，绝对就不可能撒手。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谁敢抢他的希望，余屿秋绝对要一口咬断他们的喉咙。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王姐做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为人的底线。

想想余屿秋的资源，再想想自己光明的未来，王姐涨红脸，心里痛骂了余屿秋祖宗十八代一百遍，咬牙切齿地开了口：“咱们好好谈，好聚好散。”

王姐在公司里也算是有点势力，而且余屿秋这段时间的资源，都被截了胡。

想想余屿秋演电视剧黑化时候那个渗人的样子，王姐打了个哆嗦。

她也是怕他发了疯，拖着她一起去死。

她发动人脉，咨询下了业内同行，并没有任何人和余屿秋私下接触。

卫空青的娱乐公司刚刚建了个空架子，当然没有什么消息流出来。

反正公司也是要雪藏余屿秋，只是她以后没办法再这么方便的磋磨他而已。

她咬了咬牙，让余屿秋象征性地出了个几千块的违约金，解除了公司和余屿秋的合同。

卫空青和余屿秋分别了不到两天，就收到了对方拍来的一张张照片。

“这个是我和公司的解约合同，你看看可以签吗？”

卫空青一条条认真看完，回了余屿秋消息。

余屿秋自己就能把合同解决好，倒是有点出乎卫空青的意料。不过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卫空青当然更喜欢省心又能干的艺人。

“可以，东西收拾好了吗，签完解约合同我安排人去接你。”

他的各部门经理已经到位，公司也该正常运转起来了。

余屿秋：“好！”

余屿秋看完回卫空青的回应，签下合同，潇洒地走人。

他终于可以离那个人再近一点，更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