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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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选择【B. 现在就出门去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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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师曾告诫过你不要在未通知他时去俱乐部,你对俱乐部的危险性也心知肚明。可你怎么都无法忽略那场噩梦,只要闭上眼睛便能想到余老师正被惨无人寰地对待,因此决定哪怕以身犯险也要去俱乐部确保余老师的安危。
你匆匆换了身衣服,抓起家中钥匙便往外冲去。在经过客厅时,你看见姜导演正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时间产生了让他陪同你去俱乐部的念头,但没过几秒又自我否决了这个想法。
姜导演若是知道我要去哪里必定会反对,你暗想道,于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公寓。
*
站在那熟悉的街角,你的心却不由悬了起来。
这是你第一次在晚上来这个地方,在你印象中,这个街角一向不怎么热闹,里头的咖啡厅也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可望着眼前街道边停泊的名车和来往熙熙攘攘、穿着大胆暴露的男女,你才蓦然意识到原来并不是俱乐部冷清,而是它从来只在夜里人流如潮。
你沉默地挤开挡在门外的人群,在推开门的一瞬间震耳欲聋的人潮声将你吞没,五颜六色的彩灯打在你的脸上。透过那些来回闪动的彩灯,你看见里头黑压压的一片,汗津津的人们欢乐地感受着彼此间呼吸的热度,疯狂地摇摆着自己的身子,笑声与歌声融在一起。
你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于是撞进了身后之人的怀里。你低头向对方抱歉,可来人却并未理睬你,将你推到一旁,随着周身的友人们笑闹着进了门。或许是你脸上的表情过于茫然,人群末尾处一个穿着抹胸和及臀短裙的姑娘笑着告诉你这里不是你这个乖小孩该来的地方,让你去隔壁街的清吧。
你望着那几个渐渐埋没于人潮的身影,内心惶然,却依旧向前一迈。身后的门啪地一声关了起来,将俱乐部里的热潮和夜里的凉风彻底隔开,于是你也成为了黑压压一片中的一员,与那些被药物与情欲折磨得放声大笑的男女别无一二。你缩着肩,垂着眼,艰难地挤开眼前扭得歪七扭八的人群,不去理会周身放肆欢纵的人们,好似只要你脸上的表情够镇定,衣服穿得足够整齐,就不会与他们共同沉沦、迷失自我。
当你终于杀出人群,抵达最里头的职员室时,已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可让你惊讶的是,白天空无一人的门前此时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你心头一紧,果然在进门前被拦住了。
“邀请函。”其中一人冷冰冰地开了口,用锋利的目光打来扫视你的全身,似乎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
你被他掺着冰刃似的目光所震慑,心里情不自禁地打起退堂鼓来,可却依旧结结巴巴地告诉对方自己认识余老师。
你见对方眉头紧紧揪起,问你余老师的大名,于是你连忙告诉他余老师全名叫余饵,是俱乐部里的一员。或许是担心你口中的余饵真是什么大人物,对方迅速对着耳边挂着的通讯器询问起余老师的来历。你听见对方的通讯器里在传来几声大笑后飞速交代了几句,顿时感到仓惶不安。正当你以为自己将会被对方拒之门外时,那两个身型魁梧、面容可怖的男人却脚步向旁一退,为你拉开了职员室的大门。
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你感到疑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如此顺利。可对余老师的担忧很快便盖过了你心中的迟疑,于是匆匆闪进门内,也没看见那两个黑衣男人眼中的玩味和鄙夷。
自从得到了余老师的庇护后,你从未对通往俱乐部的楼梯感到畏惧。可不知为何,当你站在那废旧的楼梯口,自上往下望去时,你的内心突然涌起了一种罕见的恐惧,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弄得汗毛直立。
那一刻,你觉得面前崎岖陡峭的楼梯如同一条将人脊背压弯的地道,一个愈往下口子愈发收紧的筛子,将人压扁弄碎,从人间坠入地狱。
你捂住胸口,衣衫下是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向下走去。你迈出的步子小心翼翼,脚落在楼梯上一点声音也无。自楼梯口处的光远远地落在你身上,影子投射在你前方的楼梯上,细长又扭曲,看不出人的形状。
你提心吊胆地走着,走了足足五分钟,才听见楼梯的尽头处传来隐约的人声。可人群的动静却没能使你悬着的心掉下来,反而让你更加心神不宁。当你正要踏出楼梯口进入俱乐部内部时,两个穿着俗艳,踩着细高跟的女人挡住了你的出路。你被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人吓了一跳,向最后一层楼梯伸去的脚蓦然一收,却被他们一齐拽住衣角,向下扯去。
还没等你稳住身子,那个红发红唇,身上也穿着一身红色抹胸短裙的女人便开了口。而当他开口的那一瞬间,你才蓦然明白这是个男人,而非女人。
“你是小鱼儿的徒弟?”他拨弄着自己短而卷的红发,一边笑嘻嘻地去勾你的胳膊。
你不明所以地躲开了他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却被另一人揪住了头发。你整个头颅猛地往左一偏,嘴里不禁痛呼的同时,听见耳畔边传来一阵尖细、怪诞的笑声。
原来那个穿着短旗袍,头发高高束起的人也是个男人。
“他不喜欢我们碰他呢。”那人打量着你脸上的惊惧之色,嘴角抿着,似笑非笑,秀气的五官无端给人一种刻薄感,“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像不像王总上次送来的狗崽子?”
红发男人睁大眼睛往旁一凑,脸上的笑容裂了开来。
“像、像、太像了!”他连续赞叹了三声,长长的指甲欢快地戳着你的眼皮,“你说上回那对狗眼睛有没有变浑浊,要不要用人眼替换?”
你浑身一个哆嗦,却不敢睁开眼,怕他那血红色的指甲戳进自己的眼球。你想让他们住手,却冥冥中认为对方不会认真听你说话,于是只得直奔主题,告诉他们你的确是余老师的学生,想知道余老师正在哪里。
“他正在准备上台演出,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他了。”穿着旗袍,盘着发的男人细声细语道,脸上挂着的微笑却莫名让你不太舒服。
“什么表演?”你紧张地问。
盘发男没有回答,捂着嘴笑了起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线。正饶有兴致听着你俩对话的红发男顿时情绪高涨地将那盘发男往旁一推,表情浮夸。
他将手拢成一个喇叭状,嘴唇凑近了你的耳朵,一字一顿地念道。
“要来看看吗,这可是上·等·座。”
*
你不知道所谓的“表演”和“上等座”究竟指的是什么,可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唯一知道的是这两个男人都不怀好意——他们对你的态度轻佻极了,说话口吻也带着种令人生厌的居高临下。可你没有选择,你明白与其自己独自一人一头雾水地走进俱乐部,不如跟着这两个认识余老师的人。
你跟着他俩往俱乐部里走去,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你心里还记着最初余老师告诉你的话,他说这里明面上是私人派对,私底下却是一些拥有特殊性癖之人的交流场所。你心里早有准备,告诉自己无论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都不能面露异色,可令你讶异的是大厅里坐着的人们都身着华服,姿态优雅,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是来参加一场隆重的酒会,而非特殊癖好交流会。
你看见几个穿着晚礼服,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在镶着金丝的沙发上,一面小声打趣,一面用食指和拇指捻着盛着香槟的高脚杯。一旁则是几个西装笔挺,发丝服贴的中年男人,一个个温文尔雅,没有人挺着啤酒肚,也没人满脸油光,言行举止中带着一种偏偏君子的清正。
这种社交酒会似的气氛不仅与余老师所形容的俱乐部形成了对比,更是与楼上那些熙熙攘攘、尽情欢纵的年轻男女产生了剧烈反差。
那一刻,你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侥幸,心想或许余老师只是在吓唬你,这只是寻常的俱乐部罢了。
可没等你彻底说服自己,你便被那两个在前头领路的男人带进了一间你从未去过的化妆室,并被塞了一件黑色布料和一双看不出是什么的网状衣物。
你皱着眉头将衣服摊开,这才意识到那是一件无袖连体服和一双渔网袜。
“这是……?”你感到疑惑极了。
“演出服啊,”盘发男人轻描淡写地笑了,“所谓的上等座自然就是以最近的位置观看表演了。”
你的鸡皮疙瘩瞬间窜起,坚决地表示自己没有上台的意愿,只想见到余老师,其他什么都不想做。
盘发男人淡然地睨了你一眼,勾着唇,将你手中松松握着的衣服抽了回去。
“不想上台也行,”他眼里闪过了一丝促狭,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冷了下来,“那么就请你回吧,小鱼儿可不是客人,没有带人进来参加交流会的资格。”
你愣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立在一旁的红发男人立即接过话头,嬉皮笑脸地补充道:“放心好啦,你只是助手,不是台上的演员。这套衣服只是助手的演出服,是小青故意想逗你罢了。”
他自来熟地勾住你的手臂,你却没来得及躲开,于是只能任由他过浓的香水侵蚀着你的嗅觉。
他的脸与你的脸凑得极近,让你一下子便瞧清了他脸上厚实如墙的粉底,卷翘整齐的假睫毛和涂得过于饱满的红唇。在如此无懈可击的妆容下,他那双有些浑浊、微微泛着黄色的眼白便显得无比突兀起来。
你突然觉得眼前之景有些道不明的恐怖,仿佛一切赃污腐烂都被芬芳扑鼻的鲜花掩盖,烂在里头,表面却依旧光鲜亮丽。于是你匆匆撇开视线,不再与对方对视。红发男人似乎并没注意到你内心的想法,或说即便意识到了也并不在意,像是一名正激情演说着的政客,手舞足蹈、滔滔不绝,试图说服你留下并担任今晚表演的助手。
他说今晚的表演者只有y先生和小鱼儿,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担任y先生的助手,只需要依照他的指示给他递东西就行。他告诉你以往所有表演助手都是从来参加交流会的人群中挑选的,但看在你与小鱼儿有点关系的情况下,破例让你担任助手一职。
你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助手的工作,反倒担心余老师的情况,于是再次追问表演内容是什么。
可红发男人却只是暧昧地告诉你这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具体内容得看y先生的指示。
你沉默了几秒,又问能否在表演之前见余老师一面。可红发男人却耐着性子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表演之人在表演前都得做好准备,演出前是万万不可与他人见面的。
*
你最终还是决定担任表演助手,并穿上了那让你无比羞耻难堪的紧身连体服和渔网袜。
你当然不愿成为助手,更不愿穿着这一身奇装异服暴露在众人眼中。可这是你能见到余老师的唯一方法——你别无选择。
在小青终于将你脸上的妆画完,你也套上对方为你准备好了的高跟鞋准备上台时,那个小名叫做“小红”的红发男人叫住了你。
“刚刚忘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可千万记住了。”
“这个演出流程非常严密,你是作为‘被邀请者’站在台上的,因此一切表演都与你无关。可当你作出了任何扰乱表演的举动,或说了任何不该说的话,你便会从‘被邀请者’沦落为‘道具’,台下的所有人将从‘观众’变为‘参与者’,身为‘表演者’的余老师也会成为连‘道具’都不如的‘垃圾’。”
他说到这里,脸上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那个时候,场面就不再受我们控制了,你懂吗?”
*
你站在下陷的舞台里,头顶是明亮的聚光灯,身体却像是被浸入冷水似的遍体生寒。
周围的沙发椅上坐着的依旧是那些举止有礼,姿态端庄的先生女士,可原先空无一人的圆形舞台里却不再冷清。
——带着面具的y先生,穿着助手服的你,以及披着纱衣的余老师。
你与y先生是先到的,余老师而后才姗姗来迟。当时,他身上只着一层近乎透明的薄纱,看见你站在舞台的边缘也没露出任何惊讶之色,反而在踏入圆形舞台的那一刹那便挑开了腰上系着的结,将纱衣干脆地一脱,赤着身子往舞台中央的走去。
在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让你目眦尽裂的同时又深感迷茫。
不能破坏表演,你试图麻木自己,刻意让自己的双眼直视前方,手里颤抖着将一件件面目狰狞的物件递给离自己不到半米,情绪高涨着的y先生。
台下贵妇们的高级礼服被扯坏,高跟鞋丢得满地狼藉,男人们与女人们放声大笑,互相喂着酒,白花花的皮肤在晦暗的灯光下刺痛了你的双眼。
耳边是凌厉的挥鞭声,于是呜咽声和笑声融化在了一个杯子里,彼此交杂,变得愈发浑浊。
有一瞬间,你觉得自己仿佛被泡入了一罐装着盐水的咸菜,全身软绵绵的,大脑愈发不清楚。
我在做什么?
你问自己,极度的痛苦后是茫然失措。
我为何要来俱乐部?为何要当助手?为何不阻止眼前的一切?
可没过多久,你浆糊状的脑海中便有了合适的理由。
——因为你不能破坏表演啊,这么做除了让事态更加糟糕以外,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吗?
于是你将自己眼前的景象打上了马赛克,耳朵里塞满了棉花。
你催眠着自己,心想那跪在地上的人不一会儿又会重新站起来,他嘴里堵着的东西也会被拔出。你会在表演后带余老师去个安静的地方散散心,试图用些俏皮话缓和他的心情。若是余老师还对你没有乖乖带着耳钉的事情生气,哪怕耳洞发炎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耳钉戴上。
我会补偿的,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你眨着眼睛,眼泪如同淅淅沥沥的雨沾湿了你整张脸。
可无论你再怎么催眠自己,泪水再怎么令你视线中的一切模糊不清,你都清楚地明白眼前的一切再也无法挽回。
畜生,你面无表情地想道。
无论是眼前的y先生,台下放浪形骸的男女,还是除了流泪和麻痹自我外依旧助纣为虐的你。
*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表演似乎结束了。
你头脑瞬间清醒,视线也逐渐聚焦。你快速地撇了一眼倒在地上,全身乱七八糟的余老师,艰涩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台下传来了一阵嘹亮却明显神志不清的呼喊。
“这老男人都演了多少年了,换一个,换一个!就换他旁边那个嫩的好了!”
这嘘声顿时激起了台下观众的共鸣,于是那些因药物作用脑袋不甚清醒的男女也摇晃着身体吆喝了起来。
y先生神情一愣,随即大声让观众们安静下来。
“这位先生只是助手,我不能替他做决定。但若是他不同意表演,我再继续试几个新的花样在这老狗身上,保证在座各位满意!”他说着,转过身来,向你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眼睛里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
“先生,你的意思呢?”
这时,你选择——
【A. 不代替余老师】
【B. 代替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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