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仙花

“我今年18岁。三年幼儿园，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却已经上了15年的学。高考之前所有人都在告诉你大学多么好，多么自由，等考完之后你就可以随意去玩，胡乱去闹，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美丽的风景你没有亲眼看到过，有那么多未知在等你探险。”

“可是，这些的代价是……你要离开一个从小生活的环境，在还没准备好，没有任何武装的前提下，突然跃进了另外一个空间一个世界。好像高考就是个分水岭，在此之前你必须学会学习，而在此之后你什么都要学会，除了学习。”

“可我却只会学习。他们在背后都说我是高分低能，以后走上社会肯定会被打击的一无是处。我突然觉得……他们说的很对……我真的好像只会学习。”

一张白纸被黑色签字笔画出乱糟糟的一团，恰如少年此时的内心。迷茫、混乱。纤长皓腕在乱如蛛网的笔记上投下阴影，孟一乐盯着那团乱麻看了一会儿，便放下签字笔，将胳膊收回身边。

孟一乐垂下头不再说话，他的声音已经隐隐哽咽，此时羊脂膏般长长的颈子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上去十分脆弱。轻轻一折就会断。

韩星辰眼睛眯了眯，从中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他站起来走到男孩面前，笔直修长的双腿站定，整个人似抽枝的柳树一般，周身散发着青春的张扬与茁壮生机。

孟一乐看到两双一模一样的鞋尖轻抵，抬头迷茫的看过去，胳膊却被人突然用力一拉，整个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撞进对方的怀抱中。猝不及防，一颗心吓得差点从胸口跳出去。

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便被人紧紧抱住，两人的身子不再有一丝空隙，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如雨水滴在石台上一般，清脆有力，不疾不徐，稳稳地让人心安。心安之后，却又不甘寂寞地忍不住乱跳。

无端的，孟一乐的耳朵已经红了一片。

韩星辰说：“韩月初，你家世好人品好学习好长相好，好到让人找不到任何缺点来讨厌。可就是这样，才偏偏最让人讨厌。你知道人最大的劣根是什么吗？嫉妒。它可以让人带上有色眼镜看待一个人、一件事，嘴巴装上一只永不停息的喷气机，看到目标便可以尽情发射。这份嫉妒若是一直演绎下去，到了最后，即使看不到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它也可以捏造出来大把的罪名，安到你的身上。”

“这个社会上的人千奇百怪，或许今天听到一个人对你说‘像你这种人，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下一次就会被人扣上一顶‘靠关系’、‘拼爹’的帽子。韩月初，你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一眼就看见的人，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八年，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人比我观察你观察的更仔细，也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你。”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韩月初，你做好了自己所需要扮演的每一个角色，学生、儿子、朋友、陌生人。你不欠谁的，更不需要为别人的恶意中伤买单。这世上确实有人讨厌你，但也有一大堆人喜欢你，期待你变得更好更完美。如果你真的听进了那些无谓的话语，并且从此开始自我怀疑，才是真的真的让喜欢你的人失望呢。”

那么长的一段话，也不知道韩星辰是怎么从脑海中扒出来的，在孟一乐的印象中他说话做事从来都是简洁干练的。他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中，听完这一番话，心里早就感动地如黄河决堤，眼圈隐隐泛红。

“谢谢你，星辰。”他努力想正常说话，声音里的颤意却压都压不住，垂在身侧的双手抬起，轻轻环上那人的脊背。谢谢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外面阳光好的不像话，蓝色底子的天空上连朵云都没有，一眼望过去蓝的碧空如洗。书房内大大的窗子透过明媚的阳光，洒在相依在一起的两人身上，仿佛被世间最高高在上的人微笑祝福着。

时间停止在一刻，画面被剪裁后，猛地翻页。

孟一乐忍不住向系统炫耀：【怎么样？】

432：【不错。】

孟一乐：【看我如何收了这只小妖精！】

432：【不是我泼你冷水，攻略目标……】

孟一乐打断他：【闭嘴！】如果这都不叫泼冷水，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孟一乐将软软的下巴枕在韩星辰肩上，两人肌肤相触，彼此都忍不住心痒了几分。

孟一乐吸了吸鼻子，稳住自己的情绪，再开口时声音中仍带着点点鼻音，“星辰，你刚刚说我做好了自己所需要扮演的每一个角色……可是你唯独没提到哥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韩星辰的耳朵被他软软糯糯的嗓音包围，却强自冷下脸来，压下那些旖旎心思，咬牙道：“哪里都做的不好。”将人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拿下，推开，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孟一乐站在原地傻愣了会儿，想着韩星辰赌气般的动作，嘴角的笑容一点都没消失，弧度反倒又增加了几分。

他连忙绕过书桌，跟上韩星辰的步伐，在韩星辰坐下后，蹲在他身边抓住韩星辰的一只手，睁着大大的眼睛，嘴边软软哄着他：“那、那你告诉我，我一项一项地改好不好？等全都改过来了，你就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弟弟了。”

“星辰？”

“为什么你又不愿意理我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但是，星辰，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弟弟，都不知道我有多幸运才……唔……”

孟一乐的双唇被人热情吸允，整个脑袋都呈现出空白状态。他被韩星辰揽着腰身拉进怀里，胳膊被摆弄成绕过那人脖子的造型，眼睛呆呆望着突然出现的一只手，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拿走他的眼镜，眼前顿时模糊一片。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的脑子混混沌沌、模糊不清。

对方似乎十分不满他的反应，趁着换气的空，冷冷命令：“闭上眼睛。”随后又耐心地将那条受惊的小舌用牙齿轻轻咬着，拽出来，一遍又一遍的舔舐，似灵魂受到重击一般，韩星辰被这种美妙的感觉勾的一再深陷。

孟一乐早就吓傻了，脑子哪里还会分析问题，听到这道命令仍没半点动作，韩星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好轻轻抬手，将他的眼睛覆上。他似乎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挠的韩星辰手心微痒。

于是这个*，更加铺天盖地，怀中的男孩再无招架之力，只偶尔发出轻声嘤咛。

孟一乐被放开的时候，双腿已经没了力气，眼睛虚无的看着一点，连聚焦都做不到。韩星辰看着他迷茫、喘息的模样，以及眼尾突然染上的胭脂色，只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忍不住要做些坏事了。

“这就腿软了？”韩星辰将人从自己怀里捞起来，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轻笑着评价，“*技真烂，以后用心学着点。你脑子聪明，连微积分都学的那么好，学这个肯定不费力气吧，嗯？”

孟一乐终于稍稍有了点反应，下一秒神色间便染上慌张，一双眼睛想瞧韩星辰又怕瞧着韩星辰，躲闪地不成样子，出口呵斥：“你在胡说些什么！”两腮上如果没有那两团红晕，说出来的话应该会更有气势。

韩星辰毫不在意，将男孩凌乱的衣领和头发整理好，又从桌上拿起眼镜帮他戴上，淡淡反问：“我跟你接*这件事很难接受吗？”

孟一乐被他话语间的无所畏惧震惊地倒吸一口气，“我们怎么能、怎么能接*呢！我们是兄弟啊……”

“就因为是兄弟，所以才要把之前落下的事情全都补回来。小时候你不也常常亲我，怎么，现在长大了就不愿意让我碰了，开始嫌弃我了？”韩星辰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孟一乐被这样指责，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努力辩解“不、不是这样……我们怎么能……”

韩星辰脸色一冷，打断他，“行了。别再说些让我们关系疏远的话了。”孟一乐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对面人瞬间沉下的脸色，最终将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倒真像只小仓鼠，一吓就没了胆子。

韩星辰哪里肯放过这个可以让自己肆意妄为，为以后打下良好基础的机会，半晌，嘲讽开口：“韩月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孟一乐睁大眼睛，急切反驳，“怎么会！”

“我刚刚亲你的时候，你排斥的模样可骗不了人。”

“那、那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错的……”

“是啊长大了。小时候你每次亲完我可都会高兴半天呢，当然跟现在不一样……长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了，有那么多人喜欢，反正也不差我一个。”

孟一乐被指责的百口莫辩，半晌才喃喃，“星辰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