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恶毒

天空上雷电闪烁, 路上的行人压根就不关注天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早就习惯这样的天空, 不就是有人在上面打架。

韦昕彤和简勋在人界极少见到这样的情况, 他们都不敢随随便便在天上打, 就怕毁坏科技仪器，也容易撞上飞行器。人界还有不少不能修炼的普通人，需要注意的问题多，而且那些东西毁了后, 他们也没办法一挥手就把他们复原, 人界的修士还没有强大到这等地步。

“别看了。”简勋拉扯韦昕彤, 示意对方别再抬头, 这里不是人界, 他们也不是顶尖人物，而是虾米。他们目前最重要的都是找到一个能安稳住下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附近的旅馆贵不贵, 他们手上的灵石也不多，早就留给在人界的亲友。

柴米油盐酱醋茶, 他们似乎回落到一个非常贫困的等级, 简勋嗤笑，却不气馁，修仙本来就是与天争, 那些困苦都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

韦昕彤点头，两个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非常默契, 不愧是多年的夫妻。

空中，风茜无暇去看死死抓着自己尾巴的兔子，抓着吧，不抓着，就得掉下去。转头看向那只黑狐狸，她记得笙云，就是这个人把自己困在小筑里，以为她就没有办法出来吗？呵呵，她当初实力是弱，也没办法逃出来，只能躲进空间。

实际上，她在空间里清醒着修炼的时间比较少，十万年，能有五千年在修炼就不错。剩下的时间都在沉睡，消化体内的灵气，长尾巴，她在空间里待了那么久，忍受那么长一个人的时间，那都是因为她被迫认识到，一个弱渣根本就没有人身自由。

他们想囚禁你就囚禁你，想弄死你就弄死你。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们就是这么狂。

风茜眼睛微眯，又变成原形，直接朝着黑狐狸甩尾巴，没有实战经验不要紧，只要修为远在他之上就成。

黑狐狸万万没想到风茜竟然朝着他狠甩尾巴，他一条尾巴，哪里比得过人家甩过来的五条尾巴，刚刚躲过一条，又出现一条。关键是对方的速度很快，当他庆幸自己躲过去时，后头一条尾巴就狠狠地打上他的手臂。

笙云甩出风刃，意图斩断缠着他的尾巴，像他们这种修为的，就算尾巴被斩断，很快就能恢复，顶多就是折损一些修为。风茜察觉到他的目的，收起脸上的玩味，直接反弹风刃，想要斩断笙云的尾巴，可惜只削掉他尾巴上的些许黑毛。

黑狐狸变成人形，闪到风茜的身后，一手就抓起那只白兔子跑远，等跑到风茜尾巴的控制范围后，就悬浮在空中，“想吃烤兔子吗？”

白兔子瑟瑟发抖，她压根就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挥爪想要挣扎。

“你随意。”风茜看了一眼白兔子，那些年，她在空间里吃了不少烤兔子，但兔子真心不怎么好吃，可能是她做法的问题，回头看向离歌，“今晚吃尖椒兔肉吧。”

“不如吃尖椒魔狐！”离歌示意风茜站在那里，手里出现一把利剑就朝着笙云砍过去。

“哟，这是要在小公主面前卖弄你那点破本事？”笙云向来懂得如何让离歌生气，“还是卖弄卖弄你那张脸，没用亲生儿子，别人也给你弄出一个相似的。”

千年过去，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人拿当年的事情说事，还有人暗地里笑话离歌，笑话他对陈尹凡那么好，没弄死他。

呵，离歌唇角微勾，那么美得过分的脸带有些许邪魅，长袖随风飞扬，凑到笙云的耳畔，低语，“让分身当侄子的感觉又如何？”

“感觉自然很好。”笙云不可能因为离歌这么一句话就生气，当年是他失算了，“你！不过就是一个替身！小公主先遇见的不是你！”

离歌一手抓上利剑，割破了手，鲜血沾染剑刃，剑刃上闪着冷光，映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不好，笙云连忙躲过，没再跟离歌斗，这家伙最近越来越邪气。

“喂，兔子死了吗？”风茜隐约看见血光，心下一紧，莫非那兔子死了？不会吧，她保持镇定，“那就做成尖椒兔肉吧。”

笙云原本以为手中这只兔子是风茜的爱宠，没想到对方转头就说吃兔肉，轻笑一声，对着离歌道，“你在她的心里远远比不上一盘尖椒兔肉，不如你割一块肉下来，做一盘灵狐肉，指不定他就爱上你了。”

离歌伸出伸头舔了舔手心上的鲜血，狭长的眼睛微眯，脸上泛起一丝淡笑，“是啊，为了不让她喜欢你，就不能做魔狐肉了呢。”

“入魔吗？”笙云见离歌周身的灵气依旧那么纯正，不禁道，“等你浑身上下围绕着血红的魔气，小公主一定更加喜欢。来吧，只要你入魔，我就考虑把让给你。”

离歌嗤笑，他怎么可能入魔，小公主一定不喜欢周身泛着魔气的人。九尾天狐一向纯净，他怎么可能自毁，给他人机会，别想蒙骗他！一剑看上笙云的手臂，“滚！”

这点伤在笙云的眼里不算什么，曾经比他弱的离歌竟然能砍伤他，那他就更得争一争。眼看离歌回到风茜身边，他也没追上去，而是看向手里瑟瑟发抖的兔子，一手就松开兔子，兔子就掉下去，掉下去也没关系，只要一口气，风茜就能救她。

他想到当年变成小黑狐狸假装跟小狐狸共患难，原本以为能刷到很高的好感值，可惜到最后不但没有刷到好感值，反而让对方厌恶他，得不偿失啊。

在小白兔捂着眼睛掉下来后，她以为要摔到地上，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到地上。睁开眼睛，才发现被狐狸尾巴卷住。

风茜一尾巴卷住掉下来的兔子，这只兔子的胆子真小，掉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用法术，真是一只蠢兔子。要不是看在她们都是白毛，又在一个教室听过课，她真不想搭救这只兔子。

“妈妈。”小白兔一落到地面，就热泪盈眶地看着风茜，她的四肢又抱住狐狸尾巴。

风茜满头黑线，自己当年也是那么傻兮兮地看着离歌他们吗？艹，现在见到这些生物这样，她就感觉见到了自己的黑历史。

“瞎叫什么，我是狐狸，你是兔子！”风茜把兔子从自己的尾巴掰下来，“我日后的孩子一定是漂漂亮亮的白狐狸，绝对不是红着眼睛的蠢兔子。”

“姨娘。”小白兔又改了一个称呼，眼前的人跟她妈妈一样白，一定是她妈妈的姐妹。

“姨娘……”风茜想到了古代的小妾，“我不是你爸的情人，也不是你妈的姐妹，不许乱叫，再乱叫，就把你弄成熏兔子。”

“不可以。”小白兔吓得又想去抱白色的柔软的狐狸尾巴。

风茜嘴角微扯，转头看向离歌，“确定她的智商是正数吗？”

这只小白兔有事没事就想抱着她的尾巴，再抱下去，她就得收费了。

“刚来学院的吧。”离歌一挥手就把兔子挥手，那些人倒也放心，让这么小的兔子来六界学院学习，也不怕被天敌吃了，“等过两天，她就抱着兔子窝，不敢出来。”

当年，离歌也到过六界学院学习，那是他很小的时候，已经记得不大清楚。那些学长学姐总喜欢吓唬他们，比如变成原形，突然对他们张大嘴巴，吓得不少人都不敢出门，每次出门还要确定那些要吃他们的人都不在。

“有没有胡萝卜精，可以让他们去陪陪她。”那只小兔子还会瑟瑟发抖吗？风茜好奇，兔子被挥走，她也看到离歌手上的伤，开玩笑，“这是要卖苦肉计吗？”

“如果我的鲜血能让你*，那是我的荣幸。”离歌伸出受伤的手，下一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徒留下那些鲜血。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风茜转头，闪身跑了。

离歌站在原地，拿出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掉那些鲜血。这一千多年来，他灭掉那些人时，都没让鲜血溅到手上，可每一次消灭到一点潜在的威胁，他就*，让他不明白到底是因为这些人以后不能伤害到风茜高兴，还是他喜欢上这种暴力血腥的气息。如今，她来了，但他依旧会持续以前的动作，绝不让那些危险靠近风茜。

当天晚上，风茜一个人悄悄地潜入小兔子的住处，扔了一根胡萝卜进去。看着小兔子蹑手蹑脚地走到胡萝卜面前，嗅了嗅，就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啃胡萝卜。不到一刻钟，风茜就看到一只昏迷的兔子，这只兔子果然好蠢，胡萝卜上面有迷药。

伸手戳了戳兔子，去上什么文学课的人，果然都是些弱渣。风茜感慨，现在蠢，等毕业后就不蠢了吧。

在风茜戳兔子的时候，陈尹凡正在闭关吸收血色珠子里的魔气，仙转魔，哪里有那么好转的。魔气在他的身体里肆虐，仙气一点点的被*出体内，身上疼痛无比，骨头好像碎了一般，但他还是咬牙忍下来，眼睛渐渐地变红，黑红。

他要紧紧地牢记这一刻的疼痛，只要放弃，才能获得更多的东西。脸上出现几片鳞片，他的血脉在变化，在重组。

“尹凡，看见吗？这是你的爸爸。”

“尹凡，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乖乖听话，爸爸就留下来了啊。”

“尹凡，别恨妈，你以后一定能明白的。”

……

陈尹凡的脑中浮现他亲妈的脸，明明那一张脸已经模糊，可这一刻却无比的清晰。他明白了，他身上蛟的血脉来源于他的母亲，他的亲生母亲没死！

别恨？陈尹凡嗤笑，母亲爱的是离歌，而他的父亲不过就是替身。骨灰，什么骨灰撒在那一片林子，什么死亡，她还好好的。

在陈尹凡昏过去时，一名穿着黑衣长裙的女子出现在洞内，她正是陈尹凡的亲生母亲——陆凝霜。她伸手掐上他的脖子，却又没有狠狠地掐上去，伸手*他的脸，这一张脸跟他长得多像啊。

人类哪怕修成了仙，又怎么配得上狐族的吉祥物呢？只有变成了蛟，成为魔蛟一族的少主，拥有与之匹敌的修为，这才能从离歌的手里把小狐狸抢过来，那样一来，离歌就不能跟小狐狸在一起，他又是单身。

正为风茜站岗的离歌忽然察觉到极大的魔气，这不是笙云散发出来的！

“好久不见！”陆凝霜含笑地走到离离歌五米远的地方，她想更加靠近他，可她不敢，怕他直接赶她走。

离歌皱眉，他压根就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

“我啊，我是陈尹凡的亲生母亲，陈长风，哦，就是那个跟你长得很相似的人类的妻子。”陆凝霜长相虽然不如风茜漂亮，却也不差，目光灼灼地盯着离歌，眼底带有一丝痴狂，“我是蛟族的，现在的我们很相配。”

陆凝霜当年利用各种方式激发那一丝浅得不能再浅的蛟族血脉，为此入魔，为此牺牲亲生的孩子，用陈尹凡做祭品，让他的血脉里永生永世都隐藏着魔气，他每一世到最后都将入魔。只是她没想到离歌没杀了陈尹凡，竟然还让他进六界学院，这也好，她也能把他纳入计划之内，那她就省得去杀那只小狐狸了。

经陆凝霜这么一提，离歌终于想起对方，他原本就厌恶这个人的气息，现在越发厌恶。

“看，你不喜欢黑暗，喜欢光明正大，我就直接站在你的面前。”陆凝霜自以为了解离歌，这些年来，她一直努力修炼，跟那些魔蛟争斗，就是为了争夺一方势力，让自己更加配得上离歌，“我们结婚吧，让尹凡代替你照顾小狐狸，怎么样？”

光明正大？离歌不屑，他刚刚察觉到的那股极大的魔气，应该就是陈尹凡散发出来的吧。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让陈尹凡一下子增加那么多修为。

“他跟你长得那么像，又是先遇见小狐狸的。”陆凝霜轻笑，痴迷地看着离歌，“我亲爱的离歌，你怎么能当别人的替身呢？跟我一起吧，我们一起入魔，一起隐居，我们一定能过得非常快活。”

“快活什么？”风茜原本想再戳戳小兔子的白毛，感受一下离歌他们看着自己白毛的感觉，没想到就听到外面的声音。这一出来，就看见一个一身黑的女人在那里瞎说话，她可不喜欢玩替身梗。

离歌一瞧见风茜，脸上对陆凝霜的嫌恶就更加明显，却又露出一抹淡笑，说出的话却犹如一把把利剑刺入陆凝霜的心，“一个身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糜烂气息的人，自然快活。”

当年，陆凝霜好不容激发出蛟的血脉，可惜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就只能利用那些旁门左道，假死后，勾搭那些男人，吸收他们的精气。这种方法让她修为快速增加，慢慢地，她也就越发爱上这种修行方式，哪怕她后来想办法来到魔界，她依旧没放弃这种方式，而是跟各种魔双修，露水姻缘。魔族又不讲究这些，况且这种方式对彼此都有利，自然就有魔用这种方式提升修为。

陆凝霜听到离歌这么说，表情扭曲，狰狞，“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你，都是为了你，我才这么做的啊！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立马就放弃他们，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夫。”

“放弃？又正夫？”风茜低头卷着自己尾巴上的长毛玩，嘀咕，“这后面是要再找人啊。”

陆凝霜非常不喜欢风茜，认为这一只小狐狸就不应该出现，目光冰冷，好像在看一只死狐狸一样看着风茜，“你不……”

可惜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风茜一脚踹到地上，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又被死死地踩着。风茜最非常讨厌这些跑出来刷存在感的带有恶毒心思的人，这是要当恶毒女配吗？她可没空跟他们玩套路。

“你要追谁就去追！”六条白白的长尾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美，风茜的一条尾巴掠过陆凝霜的脸颊，“别把我当炮灰，我最讨厌别人在背后算计我了！”

“我那是光明正大！”陆凝霜不肯承认自己要下黑手，因为离歌是灵狐，对方喜欢的是那种光明正大的争夺，“风茜，你不过就是占了别人身体的恶心女人。”

这些年，陆凝霜调查到的资料一点都不少，比如她的儿子陈尹凡是重生的，又比如韦昕彤才是真正的风茜。眼前的风茜就是一个恶心的夺舍别人的人，指不定她原本还是男人，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

陆凝霜身上的黑气越发浓厚，眼里带着狠戾。

“啧！”风茜转头看向离歌，微笑，“你说我废了她怎么样？”

就算她是铲屎的亲妈，那又算什么，风茜不怕陈尹凡痛恨她，大不了连带铲屎的一块废了！呵，他们以为她心善？在这个妖魔横行的世界里，对别人心善，就是对自己残忍。

“废了有什么好。”离歌无视陆凝霜的求救，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他，还意图让陈尹凡抢走小狐狸，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着，笑得格外温和，“不如让她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天地之中，这样，她就无法卷土重生。”

“离歌！”陆凝霜大声叫离歌的名字，一千五百多年了，为了他，她强迫自己跟陈长风在一起，又强迫自己更其他的男人在一起，他怎么能这么对她，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她这样这么爱他的人啊。

风茜没想到离歌竟然笑着说出这样残酷无情的话，身体一抖，一脚把陆凝霜踹到旁边。

陆凝霜咬牙，不敢再留下来，随即就逃了。

“就这么放了她？”离歌不放心，想要追上去弄死陆凝霜，却被拦住。

“掐指一算。”风茜故意掐指，“她命不该绝。当然……这不可能，我在她的身体里流了一丝术法。”

她可没有蠢到就这么轻易放过陆凝霜，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想安稳，那么就得连带铲除陆凝霜身后的势力，或是打压得他们不敢动弹。风茜面露冷色，他们真以为她这一千多年都是白活的，就算有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那她就让他们好好瞧瞧，她可没有那么好欺负。

后山洞府，陈尹凡的身边流了不少黑色的鲜血，他整个人好像泡在黑血里一般。昏睡过去的他，又醒了，曾经模糊的过往变得十分清晰，前世和今生的记忆相互交错，勾起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恨意与不甘。

风茜，韦昕彤……还有离歌，凭什么他们都能活得好好的，获得他们想要的，而他呢，就得入魔，就得舍弃一切。不，他想要小狐狸，想要感受掌心的温暖，想要狠狠地报复那些曾经对不起他的人，想要狠狠地折磨他们。

陈尹凡想要压制心底的那一丝恨意与不甘，可他越控制，这些感觉就越清晰，到最后，他干脆放任它们在身体游走。黑色的鲜血一点点的消失，仿佛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恢复他刚刚进来时的模样。

想要什么就去做吧，就去抢吧，那都该是他的，都是他的，陈尹凡听到内心深处的声音，放任之后，他就感觉这个声音格外好听，格外动人。

他是人如何，仙如何，魔又如何……陈尹凡大笑，压制本性，放弃**，渡劫飞升……这都算什么，要是这也放弃，那也放弃，那么他拥有那么高的修为又有什么用。

那个女人，他的亲生母亲，陈尹凡眼底带有一丝冷意，早在她化成骨灰时，他们就已经斩断联系，就算她现在出现，他也绝不能成为她的棋子。

此时，陆凝霜溜出六界学院，她不敢在学院里久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获得许可，而且里面多的是强者。她本以为小狐狸是一个弱渣，万万没想到小狐狸竟然变得那么厉害，眸光微闪，看来她的计划得再做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