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韵惜不开口,木清靖也不开口,两人似乎都在等,而且两人似乎都不在意时间多一分少一分,还大有你不开口我便不开口,我们就这样等着,等个几天几夜,看谁先开口。
一刻钟的时间便这般的过去,只是依旧无人开口,一人坐着一人站着,似乎便要这般的僵硬下去了。
不过似乎洛韵惜不想等下去了,因为她转身便要离开了,一句话不说便这样要走。
终于,坐着的木清靖最先投降了,见少年要走自然是不悦了:“公子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怎么,真当本太子这帐营是客栈了?”
“太子这话就怪了,怎么说这里是太子的帐营,那太子便自然是主我自然是客了,可客人来了主人却不请客人入坐、喝杯茶反而话语里尽是指责,原来堂堂木青国便是这般的待客之道,堂堂的太子殿下便是这般的待客之道!”洛韵惜并未转身,话语依旧淡然,但是却是句句在理、字字珠玑,更是反客为主,在责备主人的不是呢。
可木清靖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一来洛韵惜没说错,二来事实似乎真的如此呢。
木清靖见眼前这少年口才了得,也不愿多浪费唇舌,只能道:“是本太子疏忽了,公子请坐,来人,上茶!”
“坐倒是可以一坐,茶便免了!”木清靖的声音还未落下,洛韵惜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而门外已经去准备备茶的人一时间愣住了,这是要上茶还是不要了?
“好,那便依了公子!”木清靖自然是知道眼前的少年是想要压一压他,他是堂堂太子,何时被人压过,但此刻木清靖却只能被压:“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时?”
“无事闲来逛逛!”木清靖的声音落下,洛韵惜淡然、若无其事的声音也响起了。
只是洛韵惜的话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呢,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无事闲来逛逛?
您老不知道这里是敌营吗?就算你要逛,你也该在自己的土地上逛啊,你来敌营逛逛,这是什么话,什么意思啊,真是,下马威也太狠了点吧。
可以想象此刻的木清靖脸色有多黑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被人气到的一日,但是他今日今时今刻却真真实实被气到了,脸都黑了。
洛韵惜当然是看到木清靖黑了的脸色,而她就是要这样做,谁说的了她,谁能阻止得了她想这般做。
“太子,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说知人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知太子可是认同这两句话?”洛韵惜可不管木清靖的脸有多黑,她照问不误。
木清靖收起黑了的脸,语气多有丝丝的不善了:“本太子自然是认同的,不过公子说起这话又来我木青国的营帐里逛逛,本太子是不说可以认为公子此刻便是应了那句‘知人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说是问话,但是木清靖这可是已经帮洛韵惜实打实的坐上了‘知人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的意图,木清靖想让洛韵惜下不了台,想让洛韵惜也羞恼,但木清靖错了,洛韵惜对这些可不感冒。
“然也!”洛韵惜的回答很干脆,话语里更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这让木清靖有些恼怒的想要拿话再激洛韵惜,却被洛韵惜抢先了:“太子应该感激我才是,古人都说知人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太子根本不了解我,我却对太子已经有了了解,此刻前来我更是把自个送来给太子了解了解好来个知人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太子不该来感谢我吗?”
洛韵惜的一个‘然也’把自己来一探虚实给颠倒了,一个‘把自个送来给太子了解了解’更是把自个说的多伟大,不是来探敌营,而是把自个送给敌营的主将了解,啧啧啧,舍身取义、大仁大义、好人呐。
原本想要那话激洛韵惜的木清靖,此刻倒是被洛韵惜激的险些愤怒的拍案而起跟洛韵惜一较高下了。
洛韵惜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该说什么便说什么,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什么礼义廉耻,抱歉,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那四个字。
“太子,虽然你是太子我是一介百姓,但都说爱民如子、爱民如子,太子得了我的恩惠我可不求太子给我什么回报,太子,只要你心怀感恩莫背后对我放冷枪便是了,否则堂堂的太子殿下不但不对恩人感恩还对恩人下毒手、知恩不报、恩将仇报,若是这些让天下百姓知晓了,怕是太子难以服众,太子之位更是岌岌可危啊!”洛韵惜的三寸不烂之舌当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位了,真是死人都能被说活了。
而那木清靖此刻的脸色已经全无,怕是只有黑色、黑不溜秋才能形容此刻木清靖的脸色了。
从来未有人可以让他这般的难堪,从来未有人可以让他的话当成泡沫,第一个,当真是第一个,这人,他定要将这人碎尸万段才行。
但是木清靖知晓不是现在,这少年胆敢独身一人前来,那必定是做好了准备,若是自己此刻拿下他,怕是真的会招来祸端,什么恩将仇报、知恩不报、对恩人下毒手,乃至个个版本都要出来了,这么一个毒舌公子,好啊,好啊。
木清靖极力压下自己的愤怒,看向三寸不烂之舌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公子,愤愤道:“公子真是大好人啊,这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找不到像公子这般的好人了!”
木清靖把‘好人’二字咬的极重,不是真的夸赞洛韵惜是好人,而是讽刺。
不过木清靖算是知晓了,跟眼前这个公子说什么礼义廉耻,那叫做放屁,说个毛线礼义廉耻啊,这男子若是懂得礼义廉耻现在就不敢在这大放厥词了,因此木清靖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不管这公子再说什么,他当放屁就是了。
“都说了不用客气,虽然凌云国跟木青国此番是对立的关系,但是太子是明白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管是太子还是我或者是蓉王爷,我们都不会做那鹬蚌,渔翁才更适合我们,不过渔翁也分很多种,不知太子想做哪种?”洛韵惜又开口提问了。
“公子说的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呢,既然问本太子,为何公子不先自个回答了!”木清靖学乖了,他可不会第一时间就开口,跟这种人说话,谨慎总是好的。
“傻,当然是要做黄雀啊!”洛韵惜直接开口,更是毫不留情的骂了木清靖。
木清靖原本已经镇定已经不想理会洛韵惜说的任何人的想法,但是被洛韵惜骂了一个傻时,青筋暴怒,木清靖要发作了。
不过在木清靖要发作的前一刻,洛韵惜又很好心的开口了:“太子啊太子,难道你没读过四书五经什么的吗?古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都在后了,都这么明摆明的告诉你了,你怎么还先问我,啧啧啧,我都快成教书先生了,我这个教书先生可是很贵的!”
原本发怒的木清靖听到了关键,听到了‘我这个教书先生可是很贵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示好,难道是想要离开凌云国转而投到木青国?
是这样吗?可是没理由啊,人家在凌云国混的风生水起,又怎么可能来木青国,但是若不是这样,他为何这般说?
一时间木清靖因为洛韵惜的一句话而有了多个想法,木清靖直直的看着洛韵惜,想要知道真假,想要知道这其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洛韵惜大大方方的给木清靖打量了,不说话,等着木清靖自己想清楚,至于想到哪个方面去,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良久,一直看着洛韵惜的木清靖终于开口了,话语没有先前的凌厉、恼怒了,而是带着几分欣喜:“公子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与此同时,洛韵惜的凤卫早已行动,应该是说在木清靖吩咐那三个暗卫带着三千人前去驻守正面、左右面之时,他们一半的人就已经混进去了,而一半的人要来个里外接应。
前面是正面,不好直接发起攻击,要等到左右两方得手他们才能动手。
在正面的侍香、闵蝉、莫云,他们时刻注意这正面那一千人不到的士兵,然后分散自己的人,准备左右两方一得手,他们就行动。
左右两方,左边是绿萼,右边是林书,左右两边是在山路里,因此他们对那一千人动手,只要在一盏茶之内搞定,不让那些人呼喊,就不会引起军营里面的人发现,这样他们才算是完成任务。
他们要做的简单也可以说是不简单,但是他们的主子此刻身子敌营里,若是他们不成功便会害死主子,所以他们不能失败。
洛韵惜离开前简单的为他们部署了一下,然后只说了一句话:“我的命交到你们的手上,你们成功便是我活着,若是你们觉得我是多余的,大可故意失败,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