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纵死侠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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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主军已经撤走了!”亲卫的声音在杀伐声中并不显耳,但对于一直观察着身边情况的白舒来说,却是足够的愉悦。
抬头看了眼已经有乌云凝聚的天空:“叫他们往峡谷撤,断谷!”
“可是将军——”
“我们自有脱身之法,这是军令!”白舒的口气是难得的严厉,那士兵打了个哆嗦,急慌接应,带着命令去追雁北的部队了。
白舒扫了眼那士兵撤离的背影,出于稳妥的缘故,又找了两个负责断后的士兵,叫他们往大部队那边儿传信,尔后便投入了厮杀的队伍中。
直至他听到了远方隐约的轰鸣声,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落在了实处。
【宿主,】耳侧的杀伐声逐渐远去,唯有系统的声音清晰在侧,【对不起,若不是我想要你夺刀,你也不会......】
‘够么?’白舒抓着手中的陌刀,借着这个机会在原地喘息片刻,手指贴在刀身上,忽视了系统的哭哭啼啼,‘这次到百分之百了吧?’
若不是系统忽然告诉他,匈奴单于手里那把刀上也有能量的味道,他也不至于突然冒进。
虽然在看到匈奴主力军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他身边出了个叛徒,将军情偷了出去不说,还递给了与他们为敌的单于——只是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恨他如此?
系统的消息,不过是让他在‘跟着大部队一起撤’和‘留下断后’之中,选择了后者而已。
【够,够,够了。】系统结结巴巴的抽泣着,【可我们真的走啊?】
‘这难道不是我一直想要的东西么?’眼瞧着围在自己身侧士兵在匈奴的铁蹄之下被冲出了一个豁口,白舒将手中能量被抽空的刀随手一扔,拾起地上的长枪补了上去,‘走是要走,但不是现在。’
【那?】系统收敛了自己的能量,【但是如果扣掉我脱离你的能量,我不能确保完全将你送到我砸到你的那个时间点上。】
‘附近就行,能回家我干嘛还要叨唠这么多。’白舒比系统看的开,‘再说了,你觉得情况再糟,能糟的过我现在被围困的情况?’
红缨戳穿了敌人的咽喉,白舒借力将人扯下了马:“上去!”对着自己身侧的士兵命令道,“所有人,夺马往南,能走几个走几个!”
南方,并非是主力部队撤退的方向,但如今留下断后的都是他的心腹,那声巨响他们同样听到了,而那声巨响意味着什么,他们也同样知道。
大部队已经撤离,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断后的士兵们送出去。
“将军,您先走!”被他扯着的士兵不敢反抗浪费这被抢夺而来的逃生时机,一夹马腹借着马上的便利清扫周围的匈奴人,但是周围那些还在挣扎的士兵却没有这番顾虑,抽空朝白舒喊叫道。
白舒看了眼被自己夺刀,已经不敢再靠近的那个匈奴男人,挑了挑嘴角:“好,”他嘴里这样说,手下的攻伐越发狠厉,“一起走。”
‘系统。’在借力打力连夺两匹马后,白舒看着越发紧密的包围圈,抬手便将两个背朝他的士兵扔上了马,剑鞘用力一抽马腹,那两个士兵还来不及呼喊,就下意识的翻身去抓马缰,跟着那跃起的马屁跳入了匈奴的包围中,扬蹄而去。
至此,护在他身边的侍卫,已剩不多了。而匈奴似乎也发觉了他们的筹谋,靠近的已经不再是岂码的前锋,而是身着铠甲的部落壮士,举着盾呈包围的姿势慢慢将他们围困在了一起。
白舒扔掉缨枪,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有些可惜了。’他的手指在剑鞘上抹过。
【什么可惜?】系统回应。
‘这把紫薇,’不同于那把被用来糊弄世人的‘七星’,本属于嬴政的这把剑上,剑柄与剑身靠近的位置上,清晰地刻着‘紫薇’两个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回到他的主人手中。’
左手执剑,属于这个时代顶端的兵器轻易的穿透了匈奴人并不精良的铠甲,一剑致命。
他杀了多少人呢?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还是一百个?
数不得了,只记得到了最后,身边的将士接连倒下,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尸山血海中,执着剑,遥遥眺望那单于。
他看见单于翻身下马,接过了他手下递来的弯刀,踏过包围他的人群,在将他团团围困的匈奴人之中,走出了一条直通他面前的道路。
“中原人,”他说着并不标准的官话,却不是秦腔,而是赵语,“本王听你的威名,很久了。”
“是么?”用剑撑着身子,随手将偷窥解了下来弃置一旁,“可我没听说过你呢。”
单于摇了摇头:“你该是狼的孩子。”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长在雁北的白舒却意外的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匈奴的图腾,是狼。
“多谢夸奖?”他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身体有些发冷,却不是一直以来那种被侵入的阴寒,而是自内里散发的倦与寒,“你猜,在我夺了你的刀后,会不会也要了你的名字?”他勾起嘴角,笑的灿烂。“你会。”单于点头,“你是,”他停顿,似乎是没能寻到何时的中原字,不得已换回了他们匈奴的语言,不过白舒听懂了,他说的是‘奇迹’。
其实,也没有特别开心。
“今日之后,别来了。”他白舒将剑提起,“我落在你手里是我技不如人,可大单于啊,我的王还活着。”
他会带着大秦的士兵来到草原,为我复仇,接回我的尸骨,带回我的一切。
“越过这片草原,翻过这些高山,”他看着单于,终于还是说出了口,“那里有一篇尚未完全开化的草原,会真正属于你们。但是这里,这条线开始——”剑尖直指单于,“——是我大秦的。”
“自今日起,是我大秦的,往后,也只能是我大秦的。”
当刀被抽出身体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中,濒死的人会自口中口吐鲜血。如今他身体力行,却发现那都是骗人的呢——连张嘴的力气都被抽空,又哪里还能够张嘴吐血呢。
温度伴着血液流淌而出,指尖再也无力紧握什么,他侧过头,看着遥远的东方,恍惚间瞧见了咸阳宫的大殿,还有坐在殿中,一脸无奈对着他的陛下,好似下一秒对方就会从那堆积如山的折子中抬头,呵斥他又偷懒了。
“带我走......”手伸向了远方,他好似触碰到了什么,但除却空气,什么都没有。
匈奴人只是围着他,没有靠近的意图,也没有上前的想法。离他最近的单于半跪在他身前,但白舒别开了头,不想去看他。
【现在么?】系统轻声的询问道,【我们的合约,会在你抵达正确时空的同时自动停止,如果,我是说如果,宿主,虽然你总是嘲笑我,但如果你希望旅程继续,我其实可以带着你继续......】
‘......我想回家。’
【好。】系统停顿了一下,【谢谢你,白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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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最后一句话念一遍。”
匍匐在地上的宫人将自己缩的更紧了,他头一次恨自己生的人高马大,不能团成一个小团子彻底被君王忽视。
“雁,雁北君孤身诱敌,中了敌人的埋伏,阵,阵亡了。”宫人说的磕磕巴巴,声音也不似往日洪亮。
他低着头,头一次觉得大殿如此空寂,安静的吓人。
便又是一阵沉默:“诱敌?”君王的轻笑打破寂静的湖面,如投入湖中的石子,掀起了阵阵波澜,“是什么敌人,还需要他去诱?”
似是在质问他自己,又好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人。
那宫人抖的更厉害了。
“下去吧,”君王似乎也觉得将这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打哆嗦颇为无趣,便口气冷淡的挥退了瑟瑟发抖的宫人,“把门带上。”
跪在地上的男人察觉到当今此刻如暴雨前翻滚乌云般压抑的心情,不敢抬头,更不敢大肆起身退出,便像是狗爬一样跪着倒退出了大殿。
自然也不敢忘记合上殿门,将窗外的阳光彻底隔绝于殿外。
“怎么了?”侯在殿外的宫人看着自己的同僚跪退出了主殿,不免诧异。
“嘘。”那宫人连忙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安静的动作,示意对方压住声音,“谁要来见陛下,也别放进去了。”
他在当今身边服侍了二十多年,在他还是秦王时就已经在身边了,见过他得知赵姬想要谋害他另外两个孩子让路时的愤怒,见过长公子扶苏降生时对方的喜悦,也见过他得知吕不韦自尽时的悲伤。
却从未有哪次如今日这般,只是让他重复了两边折子,便语气平静的叫他退下了。
赵姬和当今的感情深么?这对儿母子在邯郸相依为命了八年。
吕不韦和当今的感情什么?若不是有吕不韦,当今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掌权。
但这两个人,有自己的妻小,有自己的图谋,他们陪伴在陛下身边不过十年,就先后为了自己的野望背叛了陛下。
而雁北君,他无妻也无子,哪怕陛下赐了他将军府却更多时间赖在秦宫的偏殿里。他从陛下征伐天下到一统六国,执过边也辅过政,闲暇时还会带着长公子教书育人,一转眼他在陛下身边也已有数十年了。
若是他的死亡并非他所示意,那么这位便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未曾背叛过陛下的。
“日后,”他压低声音,提醒自己的同僚,“别提那位了。”
“哪位?”同僚不解。
宫人做了个口型——
大殿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掀翻在地的摔砸声,吓得在殿门外守着的宫人一个激灵,甚至还有不经吓的下意识跳了起来。
然而无论如何惊恐,他们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雁北君。
过了好半响,殿内才传来了君王沙哑的声音:“叫蒙恬和王翦进宫。”声音沙哑,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让扶苏带着英布也过来见我。”
宫人因为君王许久未曾听闻的自称恍了一瞬,又因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有功夫胡思乱想而感到惶恐:“喏。”急忙接应,小跑着离开了。
而门内,坐在一片狼藉中的君王看着被他掀翻的桌案和散落在低的折子,握着手中黑金配色的瓷杯,勉强稳住了自己心中翻滚的情绪:“半个时辰后,朝议。”
他垂眼,将那杯子收于怀中,又恢复了往日喜怒不表的沉稳模样:“进来把这些东西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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