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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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治房车停楼下,几个彪形大汉先上楼敲门,不待粱美凤惊慌,其中一个已经自报家门,“是客生让我们过来。”
话音落下,客良镛也进门,在见到贺喜鲜血染衣之后,有片刻震惊,他很快镇定下来,安排从容有度,将贺喜送至伊丽莎白医院。
抢救室灯一直未灭,金属器械声作响,金发碧眼的医生连番摇头,用蹩脚的白话说,“是拍拖遭遇失恋,割腕自杀了?”
另一位医生摇头,不赞同,“她全身多处血管破裂,并不像自残,先前送来一位单眼病人,听讲是郝大师,比她更危重,白车送到时直接大失血休克,还在隔壁抢救,生死未可知。”
讲完,两位医生具沉默,一时无法猜测是什么原因让病人伤成这样。
抢救室外,粱美凤连同客家人在等。
“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粱美凤忍泪捏指诀,不停念佛。
客丁安妮递她纸巾,从旁安抚,“晋炎爹哋已经派飞机去接他,明日就该回了,阿喜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粱美凤震惊,停下念佛,随即道,“不、不用再麻烦客生回来,太远。”
客丁安妮笑,“你拨电话给晋炎之后,他哪还有心思再工作,电话打给他爹哋,让派飞机过去,不然以他的性子,想什么办法也要赶回来。”
粱美凤呐呐低头,心中难为。
一声叹气,客丁安妮抓过粱美凤粗糙的双手,“贺太太,我讲这些并不是想给你压力,既然阿喜和晋炎互相有意,找时间,给他们订下亲事吧,如果阿喜年岁小怕丑,过几年再结婚也行。”
“再、再讲,等小囡醒来再讲。”粱美凤心思全在贺喜身上,心思杂乱,怠懒再想其他。
外面如何,贺喜并无知觉,只是感觉自己好似在梦中,梦中见到她师父文慎天师,他天庭平展,鼻梁挺直,身材颀长,一身道袍,仍旧仙风道骨。
只是多数时候他不爱笑,对她也严苛,从她记事起,便日日诵经修炼定力,不仅如此,师父还让她熟背各家经书,背心法口诀,命她用小树枝在地上乱符文…
她不知别人孩童时期如何度过,只是偶尔抱怨道观日子无趣,想偷偷反抗,又畏惧师父威严,因为她还不及师父腿高,师父一只手便能提她转一圈。
她八岁生辰那年,蓄谋已久,想偷跑下山,只人还未从狗洞爬出,已被她师父捉住。惴惴不安看向师父,朝他眨眼,笑得讨好,她很小便懂卖乖卖巧。
奇的是,师父非但没生气,脸上还露了笑,向她招手,喊她,“小阿喜。”
她竟然喊师父,“客生。”
猛然受到惊吓,犹如云端坠地。意识渐回笼,疼痛感先让她五管皱缩一团,低声喊阿妈。
护士姑娘欣喜按床钟,“病人醒了!”
与此同时,仰躺在沙发中的客晋炎一个鲤鱼打挺,结果没站稳,一个踉跄,摔趴在地板上。
“大少。”全天护他安全的保镖忙扶他。
客晋炎推开保镖伸来的手,快几步走向病床,蹲趴在床沿,想伸手碰贺喜,伸到半空中却又缩了回来。
他眼中仍有惊喜,盯她看,小心翼翼道,“我阿喜总算醒了。”
“客生。”贺喜细看他。
以前师父在她脑中的印象极为模糊,模糊到只有一个长袍身影,眼下客晋炎的容貌却和她师父重叠在了一块,好似真是她师父在眼前。
“客生。”她又喊,脸颊作烫,无法想象之前和她打啵的人是她师父。
客晋炎低应声,到底碰了碰她脸。两人一时无声,眸光交织。
门声作响,和医生一并进来的还有粱美凤,病房人多,客晋炎先站一旁,只是目光不离贺喜。
贺喜也不时向他看,只是每看他一眼,有难为情也有羞涩。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喜欢上师父,注定要遭到世人嘲笑唾骂,文慎天师的名声也会因她毁于一旦。
贺喜一时混混噩噩,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再醒来,精神好许多,只是客晋炎看起来精神不济,胡子拉碴,眼中犹有血丝,他趴在床沿,头发都没了平日的光泽。
“客生,我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不要等我好了,你却倒下。”贺喜嗓子发干。
“贺大师都讲我百怪不侵,哪会轻易就倒下。”
随即,他摸自己下巴,“很颓丧?”
贺喜舔舔发干的唇,点头,“对不起客生,累你担心了。”
“小阿喜不乖,一定是趁我不在偷干了坏事。”客晋炎拿纱布为她擦嘴唇。
“让我猜猜,是与和盛会大佬有关?”
“听讲他已成功逃港。”
“客生,他为我挡过灾。”贺喜困难伸手,覆在客晋炎手背上,“记不记得我们头次见面,怡东酒店有枪战,那时我为自己卜过一卦,凶卦,是我命里一劫。”
“后来七哥护我出去,他为我挡一劫。现在我还他,给他重新开始机会。”
“别人如何我不管,我只关心我阿喜安危。”耐不住,客晋炎在她额上亲一亲。
又不满,“阿喜,我已喝下一翁老醋。”
贺喜无语片刻,“你干脆跳醋塘洗个澡。”
收到那人瞪眼,贺喜抬手作挡,“快回去休息,胡子拉碴的客生好邋遢。”
在病床上连躺数日,贺喜才被允许下床,只是医生再三叮嘱伤口没长好前,不能碰水,令贺喜颇为苦恼。
“阿妈,我已发臭。”贺喜解开衣扣,百般央求,“为我擦擦嘛,只要避开伤口,没事的。”
粱美凤不为所动,“现在知道难受,先前做什么去了?害阿妈差点哭瞎眼!”
“阿妈。”贺喜靠在她暖呼呼的胸脯上,“我和契爷一样,既然走这条路,日后难免磕绊。”
粱美凤瞪眼,想揍她,看她一身伤,只得气呼呼作罢。
一计不成,只好再生一计,趁粱美凤不在,客晋炎还没来。贺喜接一盆水,躲到卫生室,解开上衣偷偷擦。
咔嗒,卫生室门被拧开,那人堂而皇之进来,门也不敲。
“喂!”贺喜恼喊,忙捂住胸前小包子,转身捡起上衣慌乱套上。
脑壳挨了一巴掌,她人已被客晋炎抱放床上,“小肉包没长成*桃前,不挡我也不耐看。”
视线随他一起降临在小肉包上,贺喜羞愤拢衣,“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将来你会后悔!”
“是是是,贺大师威胁我,我很害怕。”
话音落下,贺喜*股上又挨一巴掌,“衣服穿好了,再伤风发烧,我不介意日日捏鼻灌药。”
他弯腰为她系扣,一颗接一颗,眼中并未露淫光。
小时,师父也是这样给她穿衣,听讲她在襁褓中时,师父带她睡,夜夜为她换尿布。
她视线在客晋炎脸上留恋,难到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一声闷笑,贺喜恍然察觉自己已看他许久。
那人得意,“贺大师是看上我,迫不及待要做我老婆仔?”
贺喜忿忿,“刚才有人才讲过,小肉包没长成*桃,他不耐烦看!”
客晋炎立时后悔到咬舌。
冤家路窄,天气好,贺喜央求粱美凤推她下楼晒太阳,花园中巧遇郝国强,推轮椅的人是他徒弟。
“贺太,许久不见,安好?”郝国强先招呼。
粱美凤脸色骤变,有些许畏惧,贺喜扭头看她阿妈,又看郝国强。
“怎么,郝大师还没作古?”她笑颜如花,“是要我日后再加把劲送你上西天?”
“那要看你有无本事,最好祈祷别再栽在我手里。”贺天罡他都没看在眼中,何况是他契女。
一样的硬骨头,一样喜欢和他作对。
“我好怕,郝大师动动手指,我就要扑街,怕得快要尿裤裆。不过,郝大师,被我伤得日后不能人道,你老婆会不会为你戴绿帽?”
论打嘴仗,贺喜不多承让。
周围立时传来一阵窃笑。
老二生生爆裂,于男人而言,无疑是致命打击。
郝国强大怒,脸涨成猪肝色,贺喜有些怀疑,再多讲几句,他会被活活气死。
须知口头战也是术士的一种本事。
千年前,诸葛孔明不费吹灰之力整死王司徒,就是凭他一张利嘴和短时间抓旁人弱点的能耐。
贺喜又赠他一句,“郝大师,你若死了,老婆被人睡,半山大屋被人住,小仔还会喊别人阿爸,你可要好好活呀!”
“阿妈,推我去别的地方,就是因为多看了郝大师几眼,人家眼睛好疼。”
“好、好,阿妈就推你走。”
人都走远了,粱美凤还不忘偷看一眼郝国强,惊呼一声,“小囡,郝大师吐大口鲜血。”
贺喜窃笑,“那更好,气死老东西!”
粱美凤虽然也痛快,随即又愁,“小囡,我们今日与他结仇,他不会放过你。”
“阿妈。”贺喜冷笑,“即使今日我不气他,他也不会放过我,当年我契爷何尝得罪过他,还不是被他下套,合伙其他术士斗死我契爷?”
粱美凤惊讶,“小囡,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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