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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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睡意被这张突如其来的照片冲散的半点不剩, 他看了眼号码,发现不是国内的, 上百度查了发现是米国那边的号码,按照戚柏宥此时在的地理位置来推算, 号码来自米国也就是说是这张照片的可信度很高。
江俞心中难以置信, 他翻了个身直接打了戚柏宥的电话, 结果对面传来的却是手机已关机的人工提醒。
起初他心中是不信的,潜意识认为戚柏宥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何况对方是去出差,照片里的场所怎么看也不像是出差该去的地方。但转念一想那天在宴会上的事情, 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再者谁说出差就一定是饭局或者办公室呢?理性与感性冲撞在一起, 将他整个大脑都撑的有点懵。
默默将照片保存下来后, 江俞盯着这张照片又开始研究, 从时间上来看是晚上拍的, 场景倒是有点像电视里举行派对时的模样, 周围还有不少陌生的欧洲人面孔路过, 也一并被拍了下来。
像素不高, 可能是偷拍的缘故导致画面有点糊,还是那种镜头放大的糊。但戚柏宥被拍了张侧脸出来,看不清对方是什么表情,嘴角似乎是弯的,就是笑的不太真切。
至于是因为没拍好的缘故还是当时本人就是那样就不得而知了。
自认哪怕对方化成灰自己都能认出来的江俞实在没办法自欺欺人那不是戚柏宥。
此时还是凌晨两点多,江俞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他放下手机眼巴巴地望着天花板,无论是身上的被子还是头下的枕头都染有戚柏宥的气息,光是闻着,就让他感到安心。
此时此刻,他忽然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的确可以努力将‘弟弟’这种关系扭转,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他需要,戚柏宥也需要,但他唯独忘了一件事,假如戚柏宥不给他这个时间或机会呢?
没有人会陪着‘弟弟’一辈子,每个人都会拥有自己的人生,生命里会出现陪伴自己直至生命尽头独一无二的另一半——戚柏宥也是。
江俞想,他的先生那么优秀,身边的人肯定也都和他一样优秀,他们的圈子从一开始就有所差别。他不知道自己和戚柏宥究竟怎么认识的,但不用想也知道,假如戚柏宥没有朝他伸出手,那他肯定穷极一生也无法走到对方身边。
戚柏宥是那屈指可数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可江俞不是。
……
翌日,江俞接到戚柏宥的电话,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愣是没问出照片的问题。虽然满心满眼都是好奇,可他却忍不住想到假如那张照片是真的呢?那他可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要像小说里头的那样,有自知之明的离开这个家,流浪到另一座没人认识的城市开始新生活,顺便进行自我疗伤?
那样岂不是都见不到戚柏宥,还不如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好。至少能继续心安理得的留在这儿,继续守在家里,等他的先生回来。
他依然可以打着失眠的借口和他一起睡觉,有事没事可以微信小小骚扰下,还能有晚安*,也能撒娇,偶尔还可以去公司给他送饭,来个惊喜。
江俞撑着下巴安慰自己,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是恋人,现在这种状态也挺好的。
只是人心的**是永无止境的,一旦拥有了温柔,就意图夺取对方所有的宠爱,想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全身上下包括整颗心都被自己占的满满当当容不下其他东西。
他们可以一起做更多没有做过的事情,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可以抬头挺胸的说这个人是我的,谁都不能碰。
**就像一个吃不饱的饿鬼,你试图把它用囚笼囚禁,到头来却只会变本加厉的被吞噬殆尽,直至自己化身为**。
接下来连续几天,江俞整个人都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杂志拍摄连续拍了快一个上午,姿势摆的都浑身酸痛,结果摄影师拍完挑取照片一看,登时皱起眉头,摇头说不行,得重拍。
“想点开心的事情,别把自己当成忧郁王子。”摄影师不停的指挥道。
江俞无辜地眨眨眼睛,他也不想当忧郁小王子,然而眼下实在提不起兴致当颗明亮的小太阳。他抿着唇按照摄影师的话回忆了点开心的事,比如鸡腿,比如大餐,比如最近趁着戚柏宥不在偷偷新购了一柜子的零食。
这么一想,心情稍微好上一点,他深吸一口气,扬起嘴角努力当一颗明亮的小太阳。
小太阳江俞拍摄完毕后,浑身无力的走到旁边葛优瘫,接过陈呈递来的水喝了口,又恢复成忧郁小王子,满脸忧伤地说:“陈陈,失恋好痛苦哦。”
陈呈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连忙看了看周围,发现还真有个人听见江俞的话从而满脸疑惑的转头看来的工作人员,连忙把江俞的话扭了个弯:“俞哥你是不是写歌感情太投入了啊?感情酝酿虽然重要但是也得放松放松,话说你新专辑是打算走悲情路线呀?”
那个好奇看过来的工作人员听了陈呈的话,以为江俞是写歌感情投入过多入戏出不来了,八卦破灭,顿时也没了兴趣,便转身工作去了。
陈呈见状登时松了一口气。
江俞听见这话却是眼睛一亮,突然说:“对哦,我可以把这个心情写下来,然后……”他皱着眉头想了下,正色道,“然后唱给先生听!”
陈呈:“……”
于是下午,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实现之前的话,江俞跑去琴行买了台吉他回家,戚柏宥晚上他迅速吃完饭后,就跑回自个屋里调琴弦,然后抱着吉他开始酝酿感情。
要说天赋这东西还真是可遇不可求的,江俞抱着吉他蹲在阳台上吹了一夜的冷风,还真给他酝酿了首小曲出来。
他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情歌来倒也真像那么回事,兴许是因为那张照片给他的打击有些刻苦铭心,拉起几个简单的琴弦当伴奏,代入当时的感情,哼着随口编的歌词,搁那儿一坐,还真像个唱民谣的忧郁小王子。
匆匆忙忙的在纸上记下后,决定再多练几天,等戚柏宥回来了就弹给他听,让对方好好感受一下自己有多难过,生生从小太阳难过成蔫气的小皮球。
蔫气的小皮球为了酝酿感情,接连几天晚上都蹲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当唱民谣的忧郁小王子,当着当着,终于不负众望的染上了重感冒,一连好几天都没好。
戚柏宥处理完事情后提前几天回来,未料到一到家,就看见江俞他聋拉着眼皮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姚管家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大棉被,热的他浑身冒汗黏糊糊的,却又忍不住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忧郁小王子变成了重感冒的小可怜,可怜兮兮的躺在被窝里,嗓子哑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更别说给戚柏宥唱情歌了。
“三十八度七。”戚柏宥看了眼体温计,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我听姚管家说每天晚上都能在园子里听到有人唱歌,原来是你?”
江俞:“……”他还以为没人听见,原来姚管家已经知道了吗?讨厌,他还没练好呢,早知道就不吹冷风回屋里唱了,也不用遭受这罪。
说不出话的江俞颇为可怜的冲戚柏宥眨眨眼睛,意图通过心灵感应把自己的刻苦努力传递给戚柏宥。
可惜正在气头上的戚柏宥面对江俞的眼神自然而然的当起了瞎子,他放下手中的体温计,说:“把粥喝了,喝完就吃药,如果待会再不好就去医院打针。”
“!!!”江俞满脸惊恐地看着戚柏宥,对方一句话囊括了他‘人生最讨厌的事’列表前五,简直堪比大魔王。
大魔王戚柏宥态度坚决不容半点反对意见,违抗指令更是不存在的。
他表情严厉,动作却分外温柔,轻扶着江俞坐起来,拿过旁边凉了一会的粥,先是自己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确定不会烫口后,才动作生涩地递到江俞嘴边。
江俞眨眨眼睛,万万没想到戚柏宥居然会喂他,而且对方刚刚把勺子放在嘴边碰了碰,也就是只要他吃下这一口,就等于他们进行了一个间接接*!
瞬间心中所有的郁闷与低落都如潮水般退却,张嘴啊呜一口吃了进去,结果乐极生悲,扁桃体发炎的喉咙咽个口水都宛如刀割般疼,别说这一大口粥了,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结果一想这口粥可是戚柏宥和他的间接接*呢,吐了不就没了,于是又用上半条命将它重新给咽了回去,就是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戚柏宥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去看江俞的情况,只见对方眼泪汪汪的眨巴着眼睛,好半晌才沙哑吐出一个字:“疼……”
“吃这么大口做什么,疼就吐出来。”戚柏宥心疼的不得了,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小心揉了揉江俞的喉咙,嘴上忍不住斥责道,“让你大晚上不睡觉瞎吹风。”
江俞表情更委屈了,他忍着疼慢吞吞地为自己辩解:“我想写歌酝酿感情嘛。”
戚柏宥看了他一会,到底是没忍心再骂,抬头看了眼摆在角落里的吉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说:“现在天冷了,在屋里酝酿不行么?偏偏跑去阳台吹风。”
“不吹风我酝酿不出感情,”江俞抓着被子,只觉得自己声音难听的不得了,哪像唱民谣情歌的,简直可以去嚎摇滚,“我得让风把我的心吹得拔凉拔凉的。”
闻言戚柏宥差点失笑,他换了根小号的勺子喂江俞喝粥,一边喂一边问:“什么歌你还得心拔凉拔凉的才能写出来?”
有了前车之鉴,江俞这次吃的小心翼翼,只是在小的动作咽下去依然会有疼痛感,“先生我能不吃吗?喉咙疼……”
“要吃药得喝点粥垫垫肚子,吃半碗就够了。”戚柏宥也不忍心看他疼,但没办法,药必须饭后食用,谁让江俞自己作死染上重感冒呢?
知道挣扎没戏,江俞只能苦着脸继续喝粥,边回答了戚柏宥的问题:“先生你不喜欢我,还借着出差的名义和其他女人私会,所以我心拔凉拔凉的,写的歌也只能跟我的心一样,拔凉拔凉的。”
嘶哑的嗓音不太悦耳,江俞却说的无比悲情又可怜,眼神更是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过,看的戚柏宥拿着勺子的手都顿住了。
他一脸茫然回话:“我什么时候借着出差和别的女人私会了?”
江俞见戚柏宥一脸困惑不似作假,便翻身摸过手机,把保存好的照片翻出来给戚柏宥看,边用沙哑的嗓音说:“你看!你们两都贴在一起了……”
他语调倒是分外委屈,像个遭受背叛的小媳妇一样。
戚柏宥看着上面的照片,顿时皱起眉头,从背景上来看这应该是他刚刚到那边时候,被他妈拉去‘相亲’时候的拍下来的,身边这个女人他还有印象,据说也是被他妈特意推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找找门当户对的对象。
然而事实上人家姑娘自己有男朋友,对他的兴趣并不大。
他可记得自己与人家接触时间也就短短的几分钟,这个位置纯粹是因为挑了角度故意拍的,为的就是发给江俞看。
想到这,戚柏宥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之色,他扫了一眼短信号码,在心底记下后,将手机锁屏还给江俞。
他沉默的将粥递到江俞嘴边,看着对方张嘴吃下后,才缓慢开口为江俞解释了经过,不过隐瞒了他妈拉着他给他物色对象的事情,连带这场宴会是他家举办的都没说。
随着戚柏宥的话,江俞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从开始的闷闷不乐到呆滞过后的欣喜,一时间连还在发热发烫的身体都不觉得难受了,脑中开始噼里啪啦的放烟花。
他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欣喜:“真的吗?”江俞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结果疼的他下意识小小倒吸了一口冷气,但着丝毫无法影响此时的心情,双眼依旧亮晶晶的:“那先生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戚柏宥闻言哭笑不得的看着江俞,实在不知道对方到底从哪里得来的这么个结论,他难道有说过自己要离开他不成?
这念头一冒上来,他心中却是一怔,望向江俞的目光登时变了,手下却不忘又打了一勺子的粥放在江俞嘴边,哪只江俞张嘴把勺子卷入口中后,就用牙齿咬住不放,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等待答案。
江俞在他面前总是嬉皮笑脸,在周围眼里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痴,明明身在娱乐圈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却跟个外人一样,什么八卦什么黑料什么热门统统不管不问。打从失忆后,他一颗心就装了戚柏宥一个人,无论何时眼睛只跟随着他,再天大的事情,也吸引不走他的目光,不大脑袋瓜子里光是戚柏宥三个字就将容量占据的满满的。
可人是情感动物,有几个人会真的没心没肺,哪怕是无忧无虑小孩子,也会有自己的烦恼,那江俞在怕什么?
——怕他离开,怕他不要他。
戚柏宥轻轻扯了扯勺子,没扯出来,索性由着江俞咬,也没放手,就着这怪异的动作柔声开了口:“好好喝粥,别闹。”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江俞心急如焚,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戚柏宥放下手中的碗,终于回答了:“谁跟你说我要走了?”
江俞说:“这么说你以后都不走了?”
戚柏宥失笑看他:“出差是不可抗力,我得赚钱。”
江俞眉头一皱,忽然想到电视上出卖色相赚钱,戚柏宥长这么好看,觊觎他的人肯定数不胜数,他的潜在情敌可以说是从国门排到国外去,登时严肃道:“没关系,我现在很红了,我也可以赚钱!”他脑补了下未来某一天他和戚柏宥的位置调换一下,轮到戚柏宥抱他大腿,那他岂不是每天都可以赖在对方身上要求对方这样那样?
他想的美滋滋,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弯着眼睛一脸坚定地说:“先生,你要是没钱了,我会努力养活你的。”
“……”戚柏宥一愣,万万没想到江俞会说这种话,心底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扩散至四肢百骸,连他指尖都微微发麻起来。
他自幼和父母感情淡,从小到大亲人二字最大的意义就是那层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家境优渥让他在童年就见识到了社会上万年不变的讨好嘴脸。谁都知道戚家家财万贯,身为集团继承人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谁会傻到在他面前说这种自大的空话。
可江俞、他那害怕自己把他丢下不要他的小祸害说了,没有讨好,不是玩笑,只有满心满眼的认真和坚定。
一点都不傻,简直可爱到他心窝里去了。
等吃完粥后,戚柏宥拿着药走过来,无视了江俞一脸不情愿,伸手把他埋在被子里的脸揪出来,说:“来,吃药了。”
江俞看了看手中两片药,可怜巴巴的眨眨眼,迟迟没有动作,过了半晌才终于嘶哑开口:“先生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好了!不用吃药!”
戚柏宥:“……”他忍了忍,才勉强忍住把药塞进江俞嘴里给他灌下去的冲动。
江俞见他没反应,又一本正经地说:“先生你知道吗,其实你就是我最有效的感冒药!”
明明生了病,江俞的情话却格外的多,每一句都在无意间把床边照料他的先生撩的心跳失速,却又不得不辛苦掩饰。
“我只知道感冒就该吃药,不吃药就跟我去医院打针。”话落,他见江俞又要贫嘴,毫不留情的打断补充了句,“外面冷你不能出门我就让医生过来给你打针。”
“……”江俞顿时不敢说话了。
在大魔王戚柏宥的注视下,江俞乖乖张嘴把苦哈哈的药吃完后,又一脸认真地看着正在细心给自己掖被角的戚柏宥。
“先生,我刚刚说的是真的。”
戚柏宥扫了一眼发着高烧依然不肯消停的江俞,说:“行,快点睡觉,醒来就好了。”
江俞眨眨眼,伸出一只手探到棉被外抓住戚柏宥的手腕,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浓郁到几乎要溢出的情意,黑色的瞳孔只倒影出戚柏宥一人的身影,其余一切都像被打上一层厚重的迷雾,只有他的先生是清晰的。
清晰到一板一眼,五官轮廓,甚至每一根发丝,都是世间独有一份,都是那么的好看。
“你就是我最好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撩大腿=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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