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早点摊门口。
刚和董学斌聊过天的姚父讶然地看了看自己女儿和董学斌“翠儿,你们俩认识?”
姚翠意外过后马上快步走了上来“何止是认识,这是我大学同学董学斌,我们当初一个班的。”
姚父笑道:“这可巧了。”
姚翠看着他道:“学斌,你怎么来这儿了?”
董学斌微笑道:“工作调动,给我安排在这儿了。”
“你做什么工作的?安排在我们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姚翠问道,口气跟她爸刚才一模一样。
董学斌一汗,心说我得罪什么人啊我。
姚翠见状,可能理解错了,赶快转换话题道:“没事儿,来就来吧,这边其实也不错的,空气比京城好多了。”说着就上下打量了董学斌几眼“咱们毕业以后就没见过了,一晃都三年了吧?还行,你还是原来那样儿,一点儿都没变,对了,外面风大,别跟这儿站着了,去我家说。”
董学斌客气道:“方便吗?”
姚翠玉手一指“就那个院子。”
姚父热情道:“中午跟家里吃吧,等收了摊我去买菜。”
董学斌忙道:“不用了叔儿,太麻烦了。”
姚翠也道:“不麻烦,咱俩老同学好不容易见一面,就跟我家吃吧。”
“姐,那你把碗给我吧。我刷去。”那个黝黑少年走上来。
姚翠把碗往他手里一放。“对了还没介绍,那是我爸,这是我弟姚力,我妈在后面正煮鸡蛋呢,一会儿给你介绍。”
姚力憨厚一笑。
董学斌也对着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
后面。
临街几米外就是姚翠家的小院子,不大。
外面公路上还勉强是沥青路铺的,不过一进这个小巷子却是满地的土路,小坡一个接一个,不太平。
姚翠侧侧头笑道:“跟京城没法比吧?我们这里就这样儿。县里穷,老百姓也穷。”
“还行吧。”董学斌左右看看,最后把目光落在姚翠脸上,道:“你大学毕业以后怎么没留京城工作?”
姚翠摇摇头。道:“那边竞争太激烈,而且我不想离我爸妈太远了,他们岁数也大了,以后谁照顾他们?”
“也是。”
“来,进屋吧。”
“好,打扰了。”
“家里有点乱,你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这里可能是姚翠的房间,屋子不大,八、九平米的样子。但是很干净。
在铺着粉色床单的一张小床上坐稳,董学斌看看去倒水拿杯子的姚翠,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她。她头发不长,还是跟大学时一样利落的中短发,身材修长,似乎比以前还苗条了,此时身上穿着一件碎花的长裙,到脚踝,上衣则是一件针织的白色小衫儿,显得十分洋气。
姚翠。
董学斌对她印象很深。
当初上大学那会儿。他们学校也没有什么校花不校花的说法和讲究,不过真要评的话,他们班的姚翠在相貌身材上绝对是学校里出类拔萃的,这是大家公认的,董学斌也是这么认为。那时董学斌父亲刚过世。家里很穷,他人也没什么特点。就和高中时候一样基本属于在班里最不起眼的那一批人,好多一起上课了一两年的同班同学有时候都叫不出他的名字,可偏偏,董学斌跟姚翠却能说得上话,而且关系还一直都算不错,原因就是姚翠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学校外面有些小平房似的藏呼呼的小饭馆,一般人都不太爱去,但因为便宜,董学斌和姚翠就经常光顾,有时候碰见了,俩人就相视笑一笑,后来就经常坐在一起吃了。
一晃几年了。
姚翠还是那个姚翠,感觉没什么变化。
“水来了。”姚翠递给他“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董学斌接过水杯笑笑“怀念大学生活呢,当初咱俩老一块吃饭,记得你最爱吃的就是鱼香肉丝了。”
姚翠一听,也笑了“是啊,咱学校门口那小饭馆环境是不怎么样,但菜的味道却绝了,鱼香肉丝盖饭,我最久一次连吃了一个星期,现在想想还有点怀念那个味道呢,就没吃腻过。”
“这好办,等改天回去我请你吃。”
“行啊,我也想有空回去一趟看看呢,对了,你在浈水县准备工作多久?临时出差还是长期的?”
“长期吧,至少半年一年的。”
姚翠笑盈盈道:“行,那咱俩倒是能经常联系了,你住的地方远吗?”
“不知道呢,还没定,要再过几天才去报道,我是提前来了。”
“那你要没地方住,先住我家里也行,让我弟弟去我爸妈屋里,你睡我小弟房间。”
“不用不用,我随便找个酒店就行了。”
“酒店?你花那个冤枉钱干啥?而且我们浈水县的酒店……京城随便拉出来一家小旅馆估计都比它强。”
“不是吧?”
“怎么不是?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说别的就说我们县政府的招待所,那都是三四年的老楼了,反正你在这边长期工作的话,先得做个心理准备吧,这里的工业产值消费水平和现代化建设等等,都是全国倒数的。”姚翠伸手指了指桌旁的小电视“就这种二十一寸的小彩电,县城里都不是谁家都有的,更别提底下乡镇了。”
董学斌看看她“听说你考上公务员了?”
姚翠捋了下刘海,道:“嗯,现在跟县政府办公室。”
“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一个小科员,我现在就负责打印打印文件,写一写稿子之类的工作,哦,端茶倒水也是我的事儿。”
董学斌宽慰道:“刚去都这样。”
“是啊,慢慢熬吧。”姚翠叹了口气“都说公务员好啊好啊的,可进去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说工作了,一提这个我就郁闷。”
“对了,你结婚了吗?”董学斌眨眼道。
“没呢,还没碰见合适的,你呢?”姚翠看向他。
董学斌道:“我前年刚结的。”
多年不见,俩人详谈甚欢,足足聊了好一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