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带好降龙木了吗?”奔行中的穆桂英,突然间回过头来,厉声喝问。
身后,无论是尉迟恭秦琼,还是那些普通士卒,都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
在那里,两千士卒们每人的腰间,都别了一根降龙木,木条当中散着丝丝缕缕的药香,专为驱散敌方毒阵中的毒雾。
“放心吧,穆大将军,这保命的玩意儿,谁敢不老老实实的带着啊。”尉迟恭嚷嚷道。
穆桂英秀眉微微一凝,她冰雪聪明,显然听得出来,尉迟恭敬那一声“穆大将军”中,暗藏着几分轻视意味,这个被自己俘虏过的黑炭头,明显对自己能不能破这天门阵,存有很大的怀疑。
穆桂英也不是那种藏着腋着的人,当即大声道:“尉迟恭,你不信我是吧,那好,你就给我跟紧了,我穆桂英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手段。”
话音未落,穆桂英纵马如风,已撞向了敌阵,手中梨花枪电扫而出,瞬间将三名敌卒挑上了半空。
尉迟恭黑脸微微一动,冷哼道:“好吧,那我就看看,你这女山贼,到底有多大能耐!”
不屑过后,尉迟恭一声咆哮,紧跟在穆桂英身后破阵而入,手中大铁鞭乱舞,将阻挡之敌砸成粉碎。
秦琼紧跟而入,手舞金锏,召呼着士卒们一路狂冲。
顷刻间,“穆”字大旗和消失在了敌阵之中,天门七十二阵迅变化,两千破阵死士,转眼就被裹入了阵中。
陶商望着那尘雾冲天的巨阵,脸上流转着期望二字,喃喃道:“破阵天赋在手,穆桂英,你应该不会让朕失望吧……”
陶商脸上流转着自信,左右罗成马等一众大将们,神色间却皆是狐疑,只怕过不了多久,又会出现当日项羽那惨烈一幕。
陶商这边是想法不一,真定城头上的刘备君臣,脸上却都涌动着绝对的自信。
而在中枢高台上,侯景俯视着魏军破阵军杀入阵中,嘴角却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而当遥遥看到那面“穆”字将旗,看出领军破阵的魏将,竟然是一个女流之时,那种不屑的表情,更是达到了极端。
“哼,陶商,你是无兵可用了么,竟然派了一介女流来破我的天门七十二阵,你在开玩笑么!”
侯景忍不住嘲笑起来,眼中的自信更加狂烈,手中长剑一指,喝道:“摇动令旗,加运转大阵,本将要在一刻钟之内,生擒那员女将,狠狠羞辱陶商!”
号令传下,中枢高台之上,令旗急摇动。
原本运转平稳的七十二阵,突然间加快运转,大大小小的各式子阵,交错变化,达到了眼花缭乱的地步。
侯景以为,那只是区区一个女流,连项羽都不如,不等杀到毒阵之时,就足以将她拿下。
侯景很快却现,自己的判断错了。
那员姓穆的女将,竟好似很清楚天门阵的奥秘,对破阵的时机和方位,都把握到恰到好处,片刻之间,便连闯七八个子阵,竟似有无人能挡之势。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竟然好象识破了天门阵,这怎么可能?”侯景脸上傲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匪夷所思的震惊。
不过,他惊异的表情,转眼间却又被阴沉的冷笑。
因为他看到,魏军很快就要杀入毒阵之中。
“就算你能识破天门阵变化又如何,我这毒阵中的毒雾你们无药可解,就算你有通天本事,也休想通过!”
侯景再次自恃得意起来,眯起眼睛冷笑着看着魏军入毒阵,打算欣赏魏军被毒雾毒倒,一个个毒死在阵中的惨烈画面。
可惜,侯景那得意狰狞的冷笑表情,根本没有维持多久,转眼间,却又被无尽的震撼,无尽的惊茫所袭据。
魏军深入毒阵,面对那浓浓的毒雾,竟然毫无被毒到的半点征兆,如入无人之境,肆意的破阵而入,穿阵而出。
魏军竟然轻松闯过毒阵,没有一人被毒倒!
“魏军竟然……竟然没有被毒倒,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侯景声音沙哑颤抖的惊呼,表情仿佛看到了鬼一般的可怕。
不光是侯景,布阵的万余汉军士卒,个个也惊慌不已,眼前的景象已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就在侯景和汉卒们,还在惊慌茫然之际,穿破毒雾的穆桂英,率领着两千将士,势如破竹,转眼间便攻破了七八个子阵,无可阻挡的破入内围,杀入了周天八卦阵之中。
这周天八卦阵乃天门阵的中枢之阵,此阵一破,整个天门阵就要轰然瓦解。
侯景彻底的慌了,但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是束手无策,无法再调动子阵来阻挡穆桂英,只能寄希望于这周天八卦阵自行阻挡穆桂英。
片刻后,侯景脸上就只剩下了绝望二字。
那诸葛亮引以为傲的周天八卦阵,在穆桂英眼中,简直形如小孩摆家家一般,根本不堪一击,被她率军左冲右突,转眼间就撕破。
中央大阵已破,穆桂英纵马直入中心,奔着那中枢高台杀来。
“穆大将军,你还真是厉害了,我尉迟恭算是彻底服了你啦!”尉迟恭是兴奋惊喜到了极点。
他是万万没有料到,他们在穆桂英的带领下,竟然奇迹般的破了天门阵。
穆桂英傲然一笑,大枪指向中枢高台,“敌军阵台就在那里,黑炭头,夺旗的功劳你有没有本事拿下。”
尉迟恭抬头一看,就看到了那面“侯”字大旗,看到了高台之上,那个大魏的叛贼侯景,一腔的怒火立时狂燃而起。
“侯景叛贼,你尉迟爷爷今天就要你狗头,我要为田单报仇雪恨——”愤怒的咆哮声中,尉迟恭纵马舞鞭,直取侯景所在。
秦琼也不甘落后,兴奋大叫道:“黑炭头,那叛贼的人头是我的,你休跟我抢!”
“开玩笑,这种功劳,我才不会让给你的!”尉迟恭傲气大叫,拼命抽打战马,生恐被秦琼抢先一步。
于是这门神二人组,是争先恐后的向着中枢高台狂杀而去。
那两千士卒,也个个兴奋如狂,杀红了双眼,追随着穆桂英辗压而去。
高台上,侯景已彻底的慌了神,面如死灰,眼中只余下惊慌二字。
眼见秦琼和尉迟恭二人杀近,侯景更是肝胆欲裂,要知道那两个怪胎,可是连吕布张飞和赵云三员大汉最强之将联手,都拿不下来的,对付自己还不是跟切菜一样轻松。
“该死,没想到那臭女人竟然这么厉害,连天门阵这么精妙的阵也能破,败局已定,这也怪不得我,先保命要紧……”
侯景在思绪翻转,斗志转眼全无,不等秦琼二将杀至,便急是从高台上跳了下来,翻身上马,夺路而逃。
尉迟恭和秦琼如风杀至,将一名名惊慌逃走的敌卒斩碎,追辗着败军追杀侯景。
穆桂英则杀至高台之下,一跃下马,几步跳上了高台,手中大枪斩过,“咔嚓”一声,将那面“侯”字将旗斩断。
汉军被魏军突破诸阵,本来运转就陷入了紊乱之中,现在将旗一倒,失去了中枢指挥,万余士卒更是斗志丧尽,纷纷弃了自己的位置,向着真定城方向逃去。
天门七十二阵,土崩瓦解!
魏军阵中,观阵掠战的数万将士,个个都看到目瞪口呆,紧接着,便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韩信刘基罗成等大魏文武们,一个个无不是惊喜万分,除了刘基还有所心理准备之外,其他人完全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最后,一双双惊喜的目光,统统都集中在了陶商的身上,狂喜变为了深深的敬叹。
“没想到,这穆桂英区区一介山贼出身,竟有身负不世之才,连这天门七十二阵都能轻松击破,陛下的识人之能,当真是令我等五体投地。”韩信向着陶商深深一揖下去。
左右那些臣子们,个个也是盛赞陶商的识人之能,无不是唏嘘感慨。
陶商望着崩溃的敌阵,望着中枢高台之上,那面刚刚被树起的“穆”字大旗,望着那一袭英姿不凡的巾帼倩影,英武的脸上,不禁燃起了欣慰的笑容。
“穆桂英,你可真是个宝贝,很好,很好……”
陶商是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场破阵之战,虽然因为自己没有亲自指挥,所以即使取胜,先和前番李牧指挥的大破鲜卑之战一样,无法触召唤。
不过,这一场仗,让他得到了穆桂英这员大将,又狠狠的挫了刘备士气,已经是足够了。
陶商那欣慰的目光,射向了真定南门方向,讽刺的冷笑道:“刘备,你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你的卧龙和凤雏联手的杰作,竟然会被朕的一员无名女将击败吧,朕真的很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哈哈——”
大魏之皇狂烈讽刺的笑声,回荡在三军上空,和将士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汇聚在一起,令天地变色。
真定南门城楼上,汉国上至君臣,下至士卒,一个个也皆已变色。
与魏军不同,他们是愕然变色。
刘备脸上的自恃自信,此刻已荡然无存,被无尽的惊愕所代替。
眼看着天门七十二阵崩溃,看着中枢将台的大旗被斩翻在地,刘备目瞪口呆的目光,颤巍巍的转向了诸葛亮和庞统二人,眼神中是深深的质问。
那眼神,仿佛是在向他二人大吼:你们不是说过,天门七十二阵是古今最强之阵,无人能破,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亮和庞统二位绝顶谋臣,先前的云淡风轻,自信从容,此刻也烟销云散,二人又是惊异,又是尴尬,面对刘备那质问的目光,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他二人的额头间,悄然浸出了一丝冷汗。
就在刘备君臣震愕茫然之时,一万多的汉军已奔逃回了大营,尽管陶商很遵守斗阵的传统,并没有趁机派大军追辗,但汉军在自相辗轧之下,还是折损了有数千余人。
城门打开,兵败的侯景匆匆奔上城头,不等刘备斥责,便先跪倒下来,拱手道:“陛下,臣已尽全力主持天门阵,谁料领军的那员姓穆的敌军女将,竟然看破了我们的阵法,臣被他破了中央八卦阵,无奈之下只有撤兵,还请陛下恕罪。”
侯景先为自己辩白,刘备到嘴边的怒斥之词,便硬是给堵了回去,无从开口。
他的怒火,更是被惊异所取代,急喝问道:“你说什么,破解天门阵的,竟然是个女人?”
“确实是个姓穆的女人,将士们都看到了,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询问,臣断不敢说谎。”
刘备这下又陷入了匪夷所思中,咬牙喃喃恨道:“莫非,这个女人,又是陶贼讲武堂中的奇人异士不成,一个女人,竟然能有这等能力,这简直……”
刘备那边震惊茫然,庞统却质问道:“就算那姓穆的女人能看破我们的天门阵,可我们阵中还有毒阵,毒雾是无解的,那女人怎么可能破解。”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的毒雾都施放出去了,可偏偏魏军半点事都没有,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侯景苦着脸道。
庞统身形一震,也陷入了茫然惊愕当中。
真定城头,一片的哗然惊愕,汉国上下都陷入了惊悸当中。
刘备君臣是万没想到,如此精妙,号称天下第一阵的天门阵,竟会被魏国一名女将给破了,而且,竟然连他们的毒雾都可以无视。
一片哗然震惊当中,诸葛亮第一个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故作淡然一笑,“陶贼麾下竟有这等奇人,能击破我们的天门阵,这确实是一个意外,不过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我们只是折损了几千人而已,我军并未遭受重创,这场战争的主动权,也依旧在我们手中。”
诸葛亮一席话,方才把刘备从震惊失神当中,给拉了出来,让他重新审视眼前的局面。
思绪飞转,刘备脸上的震惊表情,很快就被强行抚平下去,沉吟片刻后,冷笑道:“孔明丞相言之有理,尔等都不必太过慌张,无非是被破了一座阵而已,又不是什么大败,就让陶贼稍稍得意几天,咱们就继续跟他耗下去,朕看他还能撑多久。”
话音方落,赵云匆匆而至,将一道帛书捧上,神色凝重道:“陛下,国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