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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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宫内,鎏金华鼎焚着的熏香并不如寻常香料那般刺鼻,既带着花木的馥郁, 又不腻人。

闻着很清甜,令人舒心。

容晞很会布置自己的住处, 就连焚着的香, 也都很符合她的气质。

殿内烛火微摇, 容晞那双稍带着娇怯的桃花美目亦掩映着潋滟碎波。

她模样生的纯情又清媚,肌肤香腻,眉眼若远山。

雪白的狐狸皮坎肩套在身上,看着非但不妖冶, 反倒让人觉得她很乖顺, 比新雪都要纯洁干净。

可越是干净,就越有心思邪祟的人,想将她弄脏。

甚至,想把她毁掉。

慕淮不发一言地睇着怀中的女人, 却觉今日是这小祸水,第一次同他行这乞宠之事。

他猜不出女人心里的筹划和算计,便用臂膀圈着她,微粝的大手亦控制着力道,欺捻着她纤细有致的腰侧。

慕淮沉声问她:“身子仍这么瘦,竟敢这般大胆的勾朕, 嗯?”

他看出了这娇气的女人也在紧张, 殿内熏炉的炭火烧得很旺, 他不做言语, 缄默地睇了她好半晌。

容晞也同他僵持了好半晌, 她鬓边的碎发已然湿腻在了她白皙的额侧。

却伸出玉指, 边隔着男人繁复的冕衣,一下又一下地划着他的心口,边弱声欲迎还拒道:“前阵子陛下问起过臣妾膝上的伤,那时臣妾的膝上的淤青未愈,如今那处好了,自是不想让陛下惦记,这才告诉陛下的……”

话音一落,容晞的美目闪躲了一下。

她这嗓子属实是娇嗲到瘆人,她自己都觉得要起鸡皮疙瘩了。

再一掀眸,却见慕淮轮廓锐利的眉眼果然觑了觑。

容晞忙避开了慕淮的注视。

她觉自己行的媚术有些太过,果然这副过分细软的嗓子把慕淮给隔应到了。

慕淮将怀里的女人往外推了推,故意沉声训斥她道:“汴京地处中原之南,冬日都不常落雪,你在这燃了炭的椒房穿狐皮,不热?”

嘴上虽不饶人,但看着那堪堪到他肩下的娇小女人,慕淮却直想将人扛起。

他想直接将这小狐狸抵.在被花椒涂抹的华墙上,将她钉在上面,让她只能攀附着他。

容晞被男人斥到不知该回什么话好,眸中也染上了淡淡的水雾,看着像只刚幻化成人形的精魅。

慕淮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将她那具娇弱的身子弄得散了架,便将女人晾在了殿内,自己则阴着脸出殿吹了吹冷风。

再度回来后,他身上带着初冬的清寒。

容晞以为自己漏算了慕淮的喜好,适才她瞥了眼铜镜中的自己。

她的眼角眉梢都浸着媚气,实在是没个皇后的端庄模样。

慕淮回来后,便见那赤着白皙玉足的娇人儿已将身上的白狐坎肩换下,现在正用那只纤手解着缠在双环髻上的雪白绒毛。

他走上前去,将毯上的雪狐坎肩捡了起来,不悦地问道:“谁让你将这坎肩脱下来的?”

容晞回过身,眼神微诧地看向男人,细声反问道:“夫君…不是不喜欢臣妾这样吗?”

慕淮面上的清寒渐褪,亦单挑了锋眉,看了看被他拎着的,那毛绒绒的雪狐坎肩。

容晞顿觉万分赧然。

慕淮此时此刻就像个猎户,而她则像只被他扒了皮毛的可怜狐狸。

现下,那凶残的猎户边拎着她的皮,边笑意透着坏地命道:“一会进帐后,你再将这坎肩穿上。”

容晞小脸愈红,男人怕她听不懂,又添了一句:“只穿这一件。”

******

华鼎中的熏香已然成烬,这时令已入深夜,除了正当值的宫人,雍熙禁城内其余的闲杂人等早已入了黑甜乡。

容晞双目泛红,软绵绵地将脸儿贴在了男人的肩头处。

原本慕淮的手劲便大,那件雪狐小坎肩上的绒毛被他薅了个七零八落,现下正可怜兮兮地躺在了华毯上,日后定是也穿不了了。

绡纱帷帐内的半空中,还飘着些绒毛。

容晞累的连抬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倦乏地瞥了眼身侧的慕淮。

男人一脸餍足,正闭目浅憩着。

容晞咬了咬柔唇,不禁想起适才他拍着她,让她学狐狸叫的场面。

她还真不知这狐狸到底是怎么叫的,男人没多少耐心,又拍了下那两个玉|瓣。

容晞无奈,只得嘤|呜着说自己不会学狐狸叫。

慕淮嗓音透哑,又让她学猫叫。

容晞耐着羞赧之心,细声地“喵~”了一声。

慕淮听后,愤恨地咬了下她的耳朵,又用大手将她的嘴给捂上了。

容晞双颊愈烫,暗觉自己就不该回想适才的事。

但无论如何,身侧这只凶猛的狮子已然饱足,她是时候该吹枕边风了。

容晞弱声唤了下慕淮:“夫君。”

慕淮只闭目将娇人儿往怀里拥了几分,却并未说话。

他呼吸沉沉,明显是在半梦半醒中。

——“喵~”

容晞又红脸学了下猫叫。

慕淮方才掀目,看向了怀中的娇小女人,低声问道:“嗯?”

容晞刚准备在男人的耳畔吹耳边风,慕淮的大手却绕到了她的腰后,亦寻准了穴位,按照之前寻得的古法推拿着。

华贵的大红软褥被浸润变黯,二人近月一直使这此法,也确实成功地避了子。

慕淮这时又低声问:“这回说罢,有何事要求朕?”

容晞靠在男人的怀里,暂未提起翟太后的事,反是问道:“夫君…还是不准备让臣妾再怀孩子吗?”

慕淮语气温淡,回道:“你生下珏儿后也没过多久,身子尚弱,再养一阵子,到时争取再为朕添个公主。”

容晞乖巧地应了声嗯,心中却想,这在帝王身侧吹枕边风,得循序渐进地来。

便探了探身,用小嘴轻轻地咬了咬男人的耳垂。

慕淮适才无波无澜的眸色骤深了几分,语气尚算平静地制止道:“晞儿别闹,朕怕会伤了你。”

容晞安分了些,心里也甜滋滋的。

因为慕淮在敦伦时,越来越知道体恤她了。

容晞这般想着,却仍故意细声在男人耳侧呵气道:“那夫君凑过来些,臣妾被夫君弄得…话都说不动了……”

慕淮瞪了她一眼,知道容晞现在是在行媚君之举。

他虽能看破,却还是中了招。

慕淮面色虽犹自泛阴,但却还是依着女人的央求,扳着她的小脑袋,让她那张唬人的小嘴对着他的耳朵讲话。

容晞便先问慕淮:“夫君怎么突然要让那些太妃,去庵堂为父皇祈福?”

慕淮讲话的声线很平静,可说的内容,却是极为残忍的:“朕其实,一直想让她们为父皇殉葬,只是父皇驾崩前特意叮嘱过朕,说人殉太过残忍,他不需要太妃和宫女为他殉葬。”

容晞娇美的面容原本还含着温柔的笑意,听罢慕淮的这番话,那抹笑意登时便僵在了唇畔。

前朝的人殉之风尤为盛行,若帝王驾崩,无子嗣的太妃,亦或是帝王生前身侧近侍的宫女,都要为他陪葬。

有的是被活埋到陵寝中,有的则是穿戴整齐,提前服毒吞金,再被宫人下葬陪殉。

若庄帝生前未叮嘱过慕淮,慕淮定会让这些太妃为庄帝殉葬。

这并不是暴君之行,而是中原皇朝近千年的习俗,那些太妃的母家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慕淮见容晞的神情略有惊骇,便低声哄道:“晞儿别怕,若朕在你之前……”

容晞用指覆住了男人的唇,不让男人继续说下去。

她语气恳切地回道:“真要如此,若珏儿已然长大,亦能成事,臣妾定会为夫君殉葬,绝不贪恋人世。”

慕淮攥住了她的纤腕,沉声制止道:“不许说傻话,朕先前答应过晞儿的事,定会做到。”

容晞唇畔微漾,顺着适才的话锋,继续喃声道:“胎孩脆弱,臣妾能将珏儿平安地生下来,真的很不容易。一想起那周氏医女曾险些将臣妾的珏儿害死,臣妾这心里头,仍觉后怕……”

她边说着,边用螓首蹭着他的下巴,又不时地亲亲他冷硬的下颌。

慕淮低首看怀里的磨人精,想起了前世他选择的继承人慕远。

怨不得那个蠢货会被女人吹的枕边风迷了心智。

容晞比慕远的贵妃美上数倍,磨缠人的功夫自是也强出她数倍。

软玉温香在怀,再是雄才大略的君主,也会把持不住。

慕淮缄默着,只听容晞又细声道:“虽说日后臣妾和夫君还会有别的孩子,但珏儿却是臣妾的第一个孩子,他于臣妾的意义很大。当年臣妾逃出这宫中,原也是怕夫君会不容臣妾的孩子。”

——“朕怎会不容你和朕的孩子?”

慕淮摸了摸女人的发顶,他适才已然将她的双环髻拆解,现下容晞散着乌发,那如绸缎的发丝亦垂在了他的手背上。

慕珏于慕淮而言,不仅仅是继承大业的嫡长子。

他在慕淮心中的地位虽不及容晞重要,但前世,这孩子还未出世便随着他的晞儿一起去了。

慕珏也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他自是不会放过要害他儿子的人。

“淑妃临死前,只认下了自己的罪责,并未向父皇供出翟太后。淑妃又怎会知道臣妾同云岚的关系?更想害珏儿和臣妾的,是仍安居于世的翟太后。”

慕淮听出女人甜柔的嗓音也渐渐泛冷,便道:“你不必多想,朕自会想法子弄死她。”

男人这么说,定是动了杀心的。

翟太后定是要死的,容晞的想法同那日一样,并不想让慕淮的手上沾了她的脏血。

便道:“但夫君终归也不能不去顾及先帝的遗嘱。”

慕淮又问:“你心中生出什么主意了?同朕讲讲。”

容晞的神色略带着胆怯,她小声回道:“臣妾…臣妾是有个主意,却怕皇上会怪罪。”

慕淮睨了她一眼。

这祸水就是要拿刀捅他的心口,他都不会有什么怨言。

便语气淡淡地道:“说罢,朕不会怪罪你。”

容晞得令后,便将唇儿对着慕淮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

慕淮边耐心地听着,半晌之后,眸色却是愈发深沉。

容晞的语气越来越低,也觉出了气氛的不大对劲。

她心里暗感不妙。

身为后妃,再怎么被帝王纵宠,也绝对不能干预前朝的政事。

自己适才说的那些,八成还是触及到慕淮的逆鳞了。

容晞身上属实酸乏不适,却还是决意起身下跪道罪。

慕淮拦住了她,沉声命道:“躺好,别乱动。”

他面色虽是略沉,见女人已经怕得像只受惊的猫崽子似的,语气稍和了些许,又问道:“你小小年纪,心思怎就这么深远诡谲?”

容晞心中仍有些惶恐,细声细气地答:“臣妾…臣妾的年岁不小了,臣妾连孩子都为您生了。”

慕淮上下睨着她,复问道:“朕问你,你是怎么看出谏院的有些言官,其实是朕的爪牙?”

“臣妾…臣妾……”

慕淮平日讲话若不控制,语气是有些重的。

容晞听他这样一问,再一想到慕珏尚小,就被封了太子,心里头立即想到的便是去母留子这一说。

她这步棋还是太犯险了。

“臣妾…臣妾错了,还忘陛下不要怪罪…臣妾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只是想帮陛下而已。”

慕淮听她又怯懦地唤他陛下,不禁蹙眉摸了摸她的发顶,无奈地安抚她道:“朕又没责问你,你怕什么?”

容晞双目闪躲着,只听慕淮又幽幽地道:“朕会帮你。但那贱人属实该死,若你做不成这事,朕也不会再顾及父皇的情面。”

******

乾元大殿内,帝王上朝,百官朝拜。

这日于许多大臣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早朝。

大齐的朝局自慕淮登基后,可谓是吏治清明,万象一新。

新帝着元衣衮冕,腰垂白玉双佩、素带朱里,十二垂旒后的那双墨眸看着深邃又矜傲。

慕淮年岁尚轻,精力也旺盛,让诸臣下朝的时间也要比庄帝在世时,晚上许多。

眼见着日头愈盛,就要至午时,在乾元殿内听政的官员也走起了神,身子虽仍半躬着,心里头却是放松的。

他们都在想着,再过一会儿,新帝便能下朝,他们也能从宫城至北的长廊回府。

好不容易见皇上对传话太监使了个眼色,待那传话太监用尖细的嗓音亢声道上一句退朝,他们便可结束这大半日的疲惫。

却没成想,谏院的言官突然有事要禀。

要知道,这是新帝慕淮登基以来,第一次有言官主动上疏。

这帮臣子正猜测着,这言官到底是要弹劾哪个官员,可待新帝命那言官开口讲话后,在场的所有臣子俱都大惊失色。

谁也没想到,这言官竟是要向新帝献铮言!

官员们本来精神不济,但一见这言官竟是要纠议帝王之过,皆都竖起了耳朵。

再强势专横的君主,也要给言官些面子。

坐于龙椅上的新帝慕淮,表情也尚算平静。

只听那言官语气铿锵道:“皇上登基后,便专宠皇后容氏一人。容皇后还在东宫为妃时,便善妒骄纵。现下竟还将太后软禁在宫。翟太后虽不是皇上的生母,却是嫡母,皇后此举为大不孝,难为天下诸女表率。”

话刚落,有些官员的那颗心都要悬在嗓子眼处了。

果然,新帝慕淮大怒。

他愤而将御案上的牙牌抛掷在地,沉声对那言官道:“你放肆!翟氏一族本为罪族,先帝念及发妻之情,才保了翟太后一命,当年翟家也是朕亲自抄的,朕本就不容翟氏一族的余党,如今对太后所为已是极限。皇后念及翟太后体弱多病,怕宫人会打扰她养病,这才不让其余人等靠近太后的宫殿,又何来的软禁一说?”

各朝各代的言官都是不怕死的。

那言官被新帝训斥后,只跪地不断地猛磕着头,直到脑门上磕出了鲜血,方对慕淮道:“大齐以儒家礼教治国,百事孝为先,先帝既是下了圣旨,那翟太后便仍是皇上的嫡母。皇上不可不敬嫡母,理应让翟太后迁居慈安宫。”

慈安宫是先太后的住所,按说庄帝去世后,翟太后便该迁宫至此居住。

慕淮却只摘了翟太后旧宫的匾额,也自是不想让她风光得意的去迁新宫。

这时,从前同翟家交好的郡国公也附意,主动为翟太后求情,让新帝慕淮善待嫡母。

慕淮将话锋转向了相国严居胥,询问了他的建议。

严居胥虽持中立态度,但明眼人都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他还是更偏袒那言官一些。

也觉得,慕淮属实应该善待身为嫡母的翟太后。

前朝发生的事,往往会在雍熙禁城里传得很快。

果然,待翟太后听到有言官为她抱不平后,自是兴奋至极,她觉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从翟太后母家陪她进宫的兰若也由衷地替自家主子高兴,暗道着早该如此,哪有将自家嫡母软禁在宫的道理?

皇帝是不能轻易诛杀言官的,但所有人都知道新帝的骨子里潜着暴戾的一面。

这段时日,在嘉政殿上朝的大臣们俱都人心惶惶。

但最终,新帝并未因言官的咄咄逼人而被愤怒冲毁了头脑。

他初登大位,龙椅还未坐热,这时若只因言官的几句铮言就让他下狱,或是处死他,难免会让其余的朝臣心生不满。

新帝慕淮最终同那言官讲和,并采纳了言官的建议。

虽未让翟太后迁居慈安宫,却从户部拨了银两,将太后的旧宫装葺了一番,还赐了新匾,将翟太后的旧宫改名为翊安宫。

但翟太后明显觉出,慕淮在她新宫拨的银两很少,且仅仅是做了些表面功夫,用于唬弄外人罢了。

可传到旁的太妃的耳中,却是皇帝拨了数万银两来为她修建新宫。

庄帝在世时,这些太妃对翟太后并不算由衷的尊敬,也知道她是个道貌岸然的深宫妇人。

后来,翟家被抄,她的后位虽被保住了,却是个有名无实的。

这些太妃有的曾暗自嘲笑过翟太后,有的甚至还暗暗同情过翟太后。

慕淮登基后,翟太后的境遇非但未有好转,反是每况愈下。

人啊,大多都不会,对不如她们的人产生敌意或怨怼。

之前翟太后的境况竟是不如她们这些位份低的太妃,她们便对翟太后少了几分敌意。

可事到如今,这些太妃一过完年节,便要出宫去庵堂为庄帝祈福。

而那个身为罪臣余族的翟太后,不仅有了大肆翻修的华贵寝宫,还可以继续在雍熙禁城中被新帝奉养,过她的富贵日子。

这些太妃们的心里,难免都变得酸溜溜的,对翟太后也渐变得憎恶了起来。

这日一早,被新帝解了禁足的翟太后,便命她们这些太妃到她宫里来听训。

翟家未倒前,她们来未央宫中晨昏定省时,都觉应当应分。

但现下,当这些太妃再被翟太后唤到一处,听她高高在上的讲话时,心中都不大情愿。

翟太后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位太妃,问道:“徐太媛怎么没来?”

德太妃向翟太后解释道:“娘娘,薇公主重病缠身,徐太媛惦念公主的身体,终日近身照料着,这才没过来。”

翟太后不以为意,又道:“哦?三公主又病了?”

话说到一半,她边摇着头首,边幽幽地道:“那孩子之前就差点死在太媛的肚子里,这总是重病缠身,到底还是福薄。”

德太妃面色渐变得难看,她一早便有所猜测,早年徐太媛险些落胎,是因为皇后设计的缘故。

到现在,人家徐太媛不在,她还要当着其余太妃的面,说慕薇命薄。

德太妃暗觉,自打新帝解了她禁足,又为她翻葺了宫殿后,这翟太后竟是变得比从前更得意了。

当年李贵妃一死,这翟太后也是这种表现。

原本病病恹恹的她,立即便在阖宫妃嫔面前,换上了副耀武扬威的嘴脸。

可翟太后如今再无母家做依靠,亦无任何子嗣,如此得意,早完会让人寻衅报复。

但德太妃却不欲再想,这翟太后日后到底会如何。

反正他有个做亲王的儿子,又与皇后交好,下半辈子的富贵日子是不愁了。

******

棠玉宫。

自上次新帝说要让她们这些太妃迁宫后,惠太妃便发现,自己竟是被其余的太妃给孤立了。

就连同她住在一个宫苑的王婕妤,也都敢不尊着她了,她让王婕妤来她殿里听训时,这个小贱蹄子竟连借口都不寻了,直接就派宫人来她这处,说她不想来。

惠太妃气急败坏,却觉近日自己的殿里是愈发阴冷了。

便问宫女:“你们都怎么烧的碳?这殿中怎么这般冷?”

宫女还算恭敬地回道:“娘娘…您的炭火分例快超了,还剩不到三斤碳,怎样也要撑到月底啊。”

惠太妃难以置信。

离月底还有十多日,三斤碳怎么能够用?

这碳不仅要取暖,还要做烧水烹饪之用。

她略有些苍老的眼眨了又眨,沉声命向那宫女:“去内诸司寻录事,让他再给本宫添几十斤炭火来。”

宫女强自抑住想要重重叹气的念头,仍持着恭敬地回道:“娘娘…奴婢几日前就去过内诸司,那儿的录事说,您若想添炭火,便要拿您自己的母家银子添。”

惠太妃将手往宽袖里的汤婆子中伸了伸,却丝毫都未觉得是自己对炭火的使用浪费,反倒是在心里怨怪容晞太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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