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娘轻笑,“窦郎牛饮,却有一番豪气在其中。”
“懂我的始终是你。”窦猛深情款款的说道。
陆瑾娘不为所动,“窦郎可想建功立业,可想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瑾娘这么迫不及待,这才寒暄了几句,就开始蛊惑我。莫非瑾娘的一颗心如今都在王爷身上?”窦猛死死的盯着陆瑾娘。
陆瑾娘眉眼都没动一下,依旧嘴角含笑,轻声说道:“我的心在谁身上不要紧,要紧的是窦郎的前程,念哥儿的将来,和我那两个孩子的将来。窦郎该很清楚,我们有着一致的利益诉求。窦郎为皇上所信任,但是若是太子登基为新帝,窦郎的位置可就尴尬了。届时新帝必然会选取他信任的人来接任窦郎的职务。那时候窦郎可有去处?边关,新帝只怕不会让你去。你去不了边关,自然就没了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机会。朝中的实权职务也没了,身上挂个虚职,只能蹉跎岁月。难道窦郎想这样子过完下半辈子吗?”
窦猛挑眉,笑了笑,“瑾娘继续,我十分乐意听听瑾娘的看法。”
陆瑾娘一脸平静,“我说的这些,窦郎自然也能想到。我不知道窦郎究竟有什么后路。我只知道皇帝年岁大了,身体越发的不行。只怕要不了两三年,这天就要变了。两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话,届时咱们这些人必然都会成为阶下囚,日子生不如死。若是趁着最后的机会,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条锦绣之路。而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只要利用得当,加上朝中清流的力量,几股力量汇在一起,不信不能改天换日。届时只怕皇上也只能妥协,废了太子。窦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幸亏瑾娘是女子,若是身为男子,怕是许多人都睡不着了。”窦猛笑道。
陆瑾娘脸上有点发热,面上却是镇定如初,“窦郎不用给我带高帽子,我这点本事又算得了什么。哪里比得上窦郎的算无遗策。这一个月来,我反复推演,韩珺的反应我能算到,以他的高傲,决定不会忍气吞声。即便他忍气吞声也没用,咱们可以推波助澜将事情闹大,届时朝中清流定会同仇敌忾,集体讨伐太子。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步一步的逼迫,加上太子这些年很是不得人心,当这股力量汇集成一股强有力的风向的时候,改天换地的时候自然是水到渠成。而此事唯独的难处就是如何让事情照着咱们设想的发生。这势必要动用到在宫中的力量还有朝中的力量。王爷在朝中的力量我不担心,唯独担心他在宫中的力量,不能准确的把握事情的进展。一旦事情开头没做好,那后面的也就无从谈起。而这世间,能够准确的让此事照着计划发展的人,只有你窦郎。”
“瑾娘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陆瑾娘笑着摇头,“窦郎何必谦虚,你的本事别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
“即便我帮你,你就能保证事情会按照计划发生?太子这样的行为,做多说句不检点。你想凭借此事,改天换日,瑾娘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点。”
陆瑾娘轻笑,“窦郎说的是,我的确天真了点。但是很多事情最终爆发,都是因为一点一点的小事累积。当小事情累积到一定程度,只需小小的一个由头,事情就有可能彻底爆发。而这次有两个关键,一个是太子那里,一个是朝中清流。本朝最年轻的状元公被太子强了,朝中清流会怎么想?以他们的性子,他们势必要集体讨伐太子。太子的行为的确可以说不检点,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对状元公动手,还是用强。这是对天下读书人的亵渎,读书人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强上了状元公的人来当他们的君主。他们是不会容忍这样一个人坐上那把椅子的。就算皇帝答应,朝中官员也不会答应。”
“今日他是太子,他强了状元公,皇帝不追究。他日他若是皇帝,以读书人的想法,他必定会强了更多的状元公。如此一来,朝臣们岂不是人人都要为自己的贞操担心?这是读书人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窦郎,你是武将,你不知道读书人的想法。他们市侩,功利,却有着读书人的底线。他们蝇营狗苟,却绝对不允许亵渎读书人的尊严。即便只是为了那层读书人的面子,他们也会抗争下去。除非皇帝以雷霆手段镇压。只是能镇压得一时,却不能永久镇压。而皇帝越镇压,势必会激起读书人心中的逆反心理。朝中倒太子的声音只会越发的响亮。这个时候,朝中大佬们只要有眼睛的,都知道该保持沉默,万万不能同天下读书人作对。这股势一成,窦郎想想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