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臣妾请给太子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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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正在下雪。
小雪纷扬, 自天飘洒, 不太密, 绵绵散散,不急不徐,落在树枝, 落在屋檐,落在人发梢肩头,呼吸间有白雾散开, 却奇异的并不冷。
“来。”
杨暄伸出大手, 牵住崔俣, 带着他并肩往前。
视野被白色慢慢遮掩, 天地变的空旷高远,安静无比,仿佛眼前只剩下脚下的路,耳边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心, 也跟着静了下来。
崔俣深深呼吸了两口。
杨暄偏头看他:“怎么了?”
崔俣微微抬头。
杨暄比他高,从他的视野里看过去, 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杨暄偏硬的下巴线条,高挺的鼻梁, 和入鬓的剑眉。
此刻这人眉梢微敛,唇角微抿,似在观察自己哪里不舒服,是太冷还是路滑,亦或是鞋子没选好, 走起来不舒适。
崔俣忍不住笑了。
他的熊太子,每次都是这样,让他窝心又暖心。
他的熊太子,其实也是个大帅哥,五官眉眼,每个地方都长的特别正,特别好,分开是精致亮眼,合起来就是霸道无匹,气势无边。
再没有一个人,像杨暄这样爱他,也再没有一个人,让他深深眷恋,一辈子也不想放。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条路有点长。”
好像能走一辈子。
他和杨暄,永永远远的,这么走下去。
杨暄却没能领会到这一刻崔俣的感性,指着不远处的皇庄宫墙:“很近啊,英亲王地位不一般,别庄位置最特殊,走两步就能到,都不用坐轿子的。”
这么点路就走累了?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崔俣,是不是病还没好,身子还有些虚!
崔俣……崔俣突然很不想和杨暄说话。
正好马上要到皇庄门口,他收回手,冷漠的推开杨暄:“我一个人就好,太子殿下去忙吧。”
杨暄:……
这又是怎么了?
不过他听得出来,崔俣并没有真生气同他耍脾气,面色声音也没有不对的地方,叫‘太子殿下’并非淡漠生疏,而是一种调侃。再说接下来也真的很忙……
他揉了揉崔俣的头:“那我这就去了,今天顾不上你,你自己照顾自己,我的人你都认识,有事就叫他们,知道吗?”
崔俣嫌弃的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
小模样勾人的很。
杨暄迅速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发现,按住崔俣后脑就来了个深*。
他的大宝贝儿,大多时间冷静自持,偶尔妖孽引诱,像这样傲娇,或者说撒娇的时候,很少,每次看到都实在忍不住啊……
“唔……你慢……”
崔俣这下是真有点恼羞成怒了,狠狠拍打杨暄后背。
他不是抹不开面子放不开的,可是这熊人能不能看看时机!
一个长长的*,直到亲的崔俣面红耳热,喘的不行,方才停下。
杨暄依依不舍的摸了摸崔俣的脸:“等忙完,你男人再好好伺候你……”
崔俣喘着气瞪他。
杨暄又凑过去啃了一口,声音相当响亮。
之后,一下子跳出很远,痞痞的朝崔俣抛媚眼:“这下是真的走了哟!”
崔俣:……
等发烫的脸和耳朵重新凉下来,呼吸也平缓了,崔俣才理了理衣服,绕过外墙,走到皇庄大门口。
递上帖子,门房立刻请他进去,不多时,负责引领他的人来了。
还是熟人。
项令优雅拱手,唇边泛着温和笑意,面色舒缓,连眸底那抹瑰色都淡了,给人感觉如沐春风。
“公子请随我来。”
崔俣跟着他走了一段,见周遭没人,方才轻声问:“怎么你来做这个了?”
负责接引客人?
项令人设保持的很好,微笑非常真诚:“我只负责接引公子。”
崔俣这下懂了,定是杨暄安排的!
果然,项令下一句就是:“殿下有话,务必保证公子安全。”
他这公子来公子去的,崔俣听的有些不习惯,同小叔叔那么好,早晚是崔家的人,崔俣笑容也很真挚:“叫我名字就是,不用那么客气。”
项令眨眨眼,应的无比顺溜:“好。”
崔俣这才想到,怕不是这项令同小叔叔有什么秘密游戏吧……
不过同他没关系,不知者不怪,他还小么……咳咳!至少小了一辈!
“今日宫宴是何流程?”
项令引他到一处暖阁坐下:“宫宴摆在皇庄,皇上的意思是轻松一些,随意一些,时间上也没具体要求,未到开宴时,大家就可以散坐同乐,只是正酒正礼,吉时方才会正式走。此期间,皇上田妃会时不时在人前出现,同大家聊聊天,总结一下这一年,期待一下下一年……”
崔俣听懂了:“也就是说,没有具体流程。”
项令点头:“没错。”
“眼下可有人来?”
“皇上既然发了话,大臣们怎能不积极响应?偏殿已经有不少大人了,女眷们也围了炉,各自叙话……”
项令说完,又补了一句:“老太太和英亲王妃坐在一起,崔盈小姐在旁伴着,不会受委屈吃亏。”
崔俣这下完全放了心。
祖母和王妩在一块,又绑上了崔盈,不管身份地位还是脾气手段,还真没人能造次。
顶多说点酸话。
今日宫宴地址,是他们巧妙建议安排,特意拐了个弯,拿到朝上众臣票选议出的。如今看,完成度不错,不管太康帝田妃还是众臣,都很吃这一套,因离天泽寺近,阿史那呼云那和尚也没办法拒绝。
开启的这般顺利,是个好兆头。
崔俣眯着眼,看向窗外小雪,想着今天搞事,可真是个好主意。
昌皇子虽然从天牢里放出来了,却仍有人身限制,只能呆在太康帝划出来的地方,见太康帝批准的人。越皇子呢,伤早已养好,禁足罚令也去了,可为免太康帝忌讳,他还是不敢蹦哒,乖乖的修身养性,试图重现昔日形象,修复父子关系。
两个人,目前仍然是光头皇子,相对太子,没半点优势可讲。
田妃,从她现在的位份就知道,相对过去,也是很委屈的。
这母子三人,不可能就此安分守己,不再想其它,她们一定会动。
今次宫宴,是个好机会。
这么多大臣,这么多人脉,表演还是拉拢,都大有可为。
阿史那呼云也会来。
不管他自己有没有目的,田妃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见面机会。
遂崔俣同杨暄团队商量出的计划第一步,就是按兵不动,先等一等,看看这几个人有没有幺蛾子要搞,若有,没准他们还没趁机拿到点更新鲜直接,更有力更气人的东西。
“你若有事,尽可去忙,我就坐在这里,静观四处变化。”
今日之局,不需要他特殊表现,他帮忙顾着点四处消息,查漏补缺,不让大局偏离就好。
项令想了下:“好,我让人随时传消息过来。”
……
田妃心里当然打着主意。
众臣齐聚,于朝堂形势息息相关的大日子,她不干点什么怎么能行!
不努力,儿子怎么当皇上?
她必须好好站起来,让所有人看看清楚,她田如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皇宠是稳固的,未来,少不了她!
另外就是,阿史那呼云要来,有点事,得同他好好谈谈……
田妃出场很高调。
她挽着太康帝的手,同太康帝一起走向众臣之间,笑容可掬,步履款款,姿态雍容,落落大方,那架式,离国母也差不多了。
虽然位份还是妃位,没有涨,但凤钗么,她也戴到了头上。周身赤金,内造新款,明晃晃,招招摇,每走一步都晃出金光闪闪,仿佛担心别人眼瞎,注意不到似的。
看太康帝乐呵呵,摸着她的手一脸满意的模样,就知道这钗是他亲口允的,不算违制。
杨暄唇角微掀,心中暗笑。
看着是很风光没错,只是不知道这份风光,暗里要用什么来换?
这些日子,田妃伺候太康帝,怕是伺候的很辛苦吧。
田妃不但高调出场,高调秀宠爱,她还恢复了往日的智商水准,和众臣及女眷们打招呼,随着太康帝目光,话题方向跟着拓展重点,积极响应,又面面俱到,长袖善舞,顾着所有人的面子需要,把各处气氛调动的相当完美。
不仅派头像女主人,行为也一样得体!
太康帝很满意。
看样子,上次招待靺鞨公主宴会只是发挥失常,田妃还是很贴心的。
就该这样子么。
若以后,田妃一如既往如此乖巧懂事,这位份么,不是不能升回来。
满意之下,太康帝看田妃目光更加柔和了。
田妃自是感受到了,面颊微红,于外人不注意时,悄悄抛了个似嗔似娇的眼色过来。
太康帝目光更热了。
田妃哄人哄的高兴了,自觉形势不错,当然不会忘记两个儿子。一到恰当时候,她就把俩儿子叫出来秀一秀,表现表现,给太康帝倒个酒啊,替太康帝同某某臣子喝一杯啊,类似之事,不胜枚举。
母子三人那叫一个热闹。
反观太子,一个人孤零零坐着,除了跟平日里接触过,因公有过交集的人说说话,几乎就没再动,顾自独酌,没半点多讨好大臣,发展人脉的意思。
也没有人试图靠近,同这位太子套套近乎,说说话。
看起来好像……有点可怜?
不过为储君者,是要端方严肃一点才好。有本事有能力之人,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有章法的,许太子殿下是在思考什么民生大计呢?
大臣们对这样的储君又恨又爱,但有一点,所有人都认同,这样的太子上了位,于大安天下,定是一件好事。
反正就这越昌两皇子这样骨头轻的,有爵位鼻孔朝天,没爵位恨不得冲大臣们点头哈腰,用力刷亲切随和名声的,他们真的,一点也不想扶。
虽然这两个上了位,本事不够,臣子们好应付,但如今又不是腐肉丛生的遗朝,大臣们也有目标着呢好吗!
田妃按心中计划刷完好感皇宠儿子,开始想办法怼杨暄了。
以前,是她信息量不足,没弄清楚,现在,她可是明白了,太子同崔俣相好,瞅那份粘乎劲,怕是爱意正酣,容不得别人插进去。
“有皇上英明带领,咱们大安一年比一年好,风调雨顺,河清海晏,实是百姓之福,臣民之福!”
田妃甜甜笑着,连拍马*,哄的太康帝高兴了,眼梢一斜,微微笑着冲太子方向瞟了一眼。
杨暄便明白,这女人要作妖了。
他仍然放松的拎着酒杯,不动声色。
反正不管她怎么搞,后面也是要倒霉的。现在折磨的越欢,后面就越难堪。
“臣妾两个儿子,大的儿女双全,过不了两年,女儿都要说亲啦。小的呢,夫妻恩爱和睦,想不多久,就会有好消息。这全都是托了皇上的福呢!”
田妃冲太康帝抛了个媚眼,又做作的皱了眉,叹着气:“臣妾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太子殿下了。”
“虽说太子殿下许对臣妾有什么误会,不愿亲近,可姐姐去世前,拉着臣妾的手,托臣妾好好照顾太子,如今太子已长成,身边却没个伺候的都没有……”
她捧着尽:“臣妾这心啊,一想起来就抽疼!”
“皇上您想历练太子殿下,让殿下成长,臣妾心里懂,朝臣也们明白,可太子这般清苦,外面人说起来,会不会嚼舌头?皇上,您再不*心这事,臣妾都不依了!”
这话带着刺呢。
外面人嚼舌头?
嚼什么?
太子不成亲的原因,是有隐疾?不能人道?还是旁的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
太康帝看了看杨暄,沉吟片刻,道:“也是时候了。”
以前是讨厌,不想管,现在看这个儿子还算不错,他不能亏了。
田妃就积极了:“那臣妾帮忙挑人可好?各家未嫁女儿,臣妾最清楚了!”
她抬起纤纤手掌,一个个按着数:“朱家有位姑娘,芳龄十六,娇艳可人,对家人,外人都很体贴,关怀备至;刘家姑娘方才十五,却才华横溢,书画双绝,清纯出尘,乃是洛阳明珠……若这些都不喜欢,臣妾还知道周家有位小姐,过了年也才十五,珠圆玉润,最是娇憨听话……太子殿下,您中意哪种性情,不妨直言,臣妾可为太子说来!”
众臣一听,齐齐一静。
田妃这话真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太康帝坐在龙椅上,许不会关注这些小事,但朝臣们哪一个不是精明人,哪一个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家里又有妻子女儿闲言,他们对这闺阁姑娘,也有几分了解。
田妃说的这几个,都很极品。
头一个,朱家姑娘,确实艳,非常艳,身材那叫一个火爆,眼睛里像长着钩子,看一眼就逃不了!她的确很体贴,不但体贴家人,但凡沾点亲的表哥表弟们,她都很体贴,各种风声不知道闹出多少回了。
刘家姑娘,确也才华横溢,书画双绝,就是太清冷了,连笑都不会笑,每日恨不得抱着书桌过,莫说体贴丈夫了,女红中馈一样都没学过,怎么做一国之母?
至于那周家小姐,就更瞎胡闹了,胖的脸都变形了,珠圆玉润也不是这个说法……倒不是歧视胖子,自己家族里就有,但国母啊,将来是要当皇后的,敢不敢提高点标准?
田氏说完,一直保持着微笑,看向杨暄,等着杨暄回答。
杨暄……杨暄根本没当回事。
他不理不睬,话不说,动作也没一个,就有人跳出来说话了。
“太子大婚,事关国体,臣请皇上,万不能草率下旨!”
“可选秀女,观德言容功,择优而娶。”
“太子本人意见的确重要,然未来国母之选,出身品行才德是为首要,大安朝需要一位端庄贤淑国母,请皇上明鉴!”
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杨暄唇角笑意荡开。
瞧,都不用他说,就有人跳出来了。
太子妃,皇后,哪个位置都不简单,一旦起提,必会引来舆论大战,谁都明白的道理,田妃怎么又忘了?
只顾着怼他?
至于他的崔俣么……
杨暄视线越过窗外,看向暖阁的位置。
他已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办法。
到时候,所有人,包括太康帝,都会求着他娶崔俣。
田妃暗暗咬牙,气的不行。
正主都没说话,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跳出来干什么!
这种一拳劲力使出来,最后却陷进一团棉花的憋屈,怕是只她能懂了。
“非是臣妾有意逾矩,只是皇后娘娘仙去多年,无人*持……”
她提一句怎么了?这些人就闹,还故意说大安需要端庄的国母,这是骂谁呢!
“殿下到了年纪,总要成亲的,这般一拖再拖,岂不苦了太子?”
言下之意:你们这都安着什么心思?拦着太子成亲?
众臣也很委屈。
太子妃这个位置多诱人,牵扯着多少利益关系,谁不知道?哪能让田妃这上嘴皮碰下嘴皮一下就说定?不说自家心中的各种打算,万一再搞出个田妃这样的国母,大安怎么办?
太康帝最后折了个中:“太子妃先不选,挑几个伺候的人放到东宫吧。”
目光滑过众臣,又落到田妃身上:“这事不算大,你看着办吧,挑几个伶俐懂事的。”
田妃美的不行:“臣妾遵旨——”
她悄悄看了杨暄一眼。
见杨暄面色不变,略有些惊讶,难道他竟期待着女人伺候么?太子是个双?男女都行?
那崔俣……
她面上笑容越发灿烂,看来不多久,她就有好戏看了!
杨暄想法却很简单。
田妃塞人过来就塞人过来,碰不碰,能走多近,还不是他说了算?若是人想搞事,他就想个办法弄走,身为太子,想要一个听话懂眼色的伺候人,很难么?
因为这事交到了田妃手上,她寻了机会,走到杨暄面前,给他敬酒。
“太子既不愿说喜欢什么样的,那臣妾就多找几个不一样的,伺候太子了。”
杨暄斜了她一眼,目光极为冷漠,隐隐还透着一抹不齿。
田妃不高兴了,眼睛眯起,压低声音,嘴唇翕动:“怎么样,太子殿下,现在的滋味,不大好受吧?”
杨暄扬眉:“你是哪位?也太瞧的起自己了。”
两边早已撕开,田妃也没想着好话遮掩:“你早晚会死在我手里!”
杨暄直接嗤笑一声,站起来要走。
田妃更怒:“你神气什么!不还是和你娘一样,没用的东西,只会靠别人!”
“不管怎么说,”杨暄邪邪一笑,话音里透着森寒凉意,“我娘有真心爱她的男人,你——有么?”
田妃一怔,火气再次冒出来,她想杀了太子,现在就杀!
“哟,慧知大师来了。”杨暄酒杯冲门口扬了扬,看看慧知,再看看田妃,目光变的意味深长。
田妃没注意到。
她现在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慧知大师身上。
一是这个人来了,她可以好好说事了,二是……这个男人也并没有真心喜欢她,她们之间是纯粹的**和利益关系!
这般想着,田妃看向慧知的目光就多了些幽怨。
慧知头上点着戒疤,眉目疏朗,衣袖宽大,步履徐徐,一派大师风范。
他双手合十,淡淡的同认识的人打招呼,同时,也感受到了田妃情绪浓烈的目光。
这又是闹哪一出?
不过不管田妃闹哪一出,他都不在意。他之所以会来,是因为田妃又搞砸了。
之前昌皇子被关天牢,他给了人手给了情报,让田妃撒开手干,结果田妃不但没把儿子捞出来,还把她自己和越皇子一起搭了进去,至今情势惨淡!
他的儿子虽然从天牢里放出来了,可现状不太好。
正好,昌皇子年纪已经不小,可以办大事,再这么熬着被频频打击,只怕那点野心意气会被磨个干净。
是时候,让他知道,亲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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