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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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意味着春日萌生,带着一股希望,可这么绿的点心,楚元还是觉得有些不明白。

李乐兮拿起一块点心递至楚元的唇角,“陛下试试,不错的。”

楚元不肯吃,李乐兮放下点心,转身就走了。楚元发懵,不知何解,等皇后走后,她就盯着绿油油的点心去看。

后来还是南嘉告诉她的,“绿帽子!”

楚元豁然明白,一拍脑门,“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过朕并没有背叛皇后啊。”

南嘉又添一句,告诉她:“皇后吃醋了。”

楚元登时笑了,反而夸一句:“皇后吃醋,挺有趣的。”

到了夜间,她去找皇后。白日里的事情过去了,皇后没有再提,楚元自然也乐得过去,两人并肩躺在榻上,一如往常。

楚元先开口:“朕得了一块铁,准备打造帝王剑,等造好之后送你。”

李乐兮会射箭,不会用剑,但她总觉得有剑防身是好事。她伸手搂住皇后,亲昵道:“皇后,朕在书上看到一秘法。”

李乐兮好奇,翻过身子,贴着她的身子:“什么秘法?”

“以你我二人之血打造宝剑,心意若契合,宝剑极为锋利。”楚元故意掩盖了一半的话,真正是秘法是以恋人的血打造宝剑,倘若有一方不见了,用帝王剑可去寻找。

心意契合,血入剑身,恋人相会。

李乐兮笑了,将自己容入楚元的怀抱中,笑道:“听你的,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觉得有些荒唐,但没有说出来,楚元高兴就成。

楚元捏着她的手,兴奋又激动,“明日就去。”

“明日就去。”李乐兮答应下来。

****

打造帝王剑的匠人就在宫内,帝后一道过去,入门就见到门口奇怪的符号。李乐兮博学,见到那些字,乍然一惊:“这是南疆的字。”

“皇后识得?”楚元好奇。

李乐兮点头,“识得些,但不全,这些字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就不知。”楚元牵着皇后的手走进去了。

殿内阴森,无端逼仄,皇帝不觉,反而兴致勃勃地拉着皇后走近,指着上面字与皇后辩论。她识得南疆字,懂得很多,而李乐兮初设皮毛,听到皇帝的话后,她犹感自己的不足。

最深处摆着炭锅,一位男子赤露着上身,而一块铁放在炭火上,烧得猩红。

男子看着帝后两人,开口询问是不是要取血。他说的是南疆语,李乐兮没有听懂,楚元颔首。

男子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碗,示意楚元伸手。楚元照做,男子在小臂上画了一符号,血从符号中流了出来。

李乐兮皱眉,心疼楚元,很快,碗里血放了半碗,轮到她了。

她感觉哪里不对,可男子照旧取了她的血,手腕上并无伤口,她疑惑,楚元领着她出来了。

楚元很高兴,牵着她的手慢步走着,嘴里说着高兴的话,与皇后说道:“皇后,你若喜欢朕,秘法才有作用。你若不喜朕,则毫无用处。只会浪费鲜血与人力。”

李乐兮沉默不语,让她说自己喜欢楚元这些的话,她着实说不出口。她非年少,今年二十三岁了,不信这些无稽之谈。

她不知楚元为何会信,她好奇,想问楚元,可话到嘴边,她又问不出了。

因为她的心里开始不安,南疆连夺几城,节度使冷眼旁观,楚元太累了。年少为帝,与世家斗、与权臣争,亲政后与节度使们虚与委蛇。她的错,仅在年少罢了。

李乐兮心口一酸,牵着楚元的手微微用力,“陛下,我喜欢田园生活,今生,你可愿满足我?”

“皇后,来生,朕满足你。今生,不成,你只能做皇后,当不得隐士。”楚元笑了,眉眼温柔得不像话。

天光清朗,她伸手抚着皇后的眉眼,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毫无保留地交给她。

李乐兮勉强挤出笑意,“阿初,我这辈子就只做你的皇后,不嫁旁人,不为人母。”

“说什么混账话。”楚元捂住她的唇角,“皇后如此美丽,自然不可辜负。”

但她要辜负了,大齐满目疮痍,岌岌可危,明年还是今年,她知晓,不远了。

很久以前,她就知晓今日局面,她不信,这么多年来,她看清了自己的能力,常常在想,她定可以将大齐延续下去。她会过继恒王的子嗣,教导储君成才,会将所有的事情解决,让储君做个太平君主。

她所经历的苦楚不想储君再来经历。

楚元牵着皇后的手往中宫走去,未曾走到,内侍匆匆来请,她只得留下皇后,“朕近日不得空,皇后晚间早些安歇。”

李乐兮不舍,她在楚元身上看到了挣扎,她没有去留,而是看着她离开。

****

南疆攻入大齐后三月里,各地节度使们也跟着反了,他们想的多捞些好处,想占领对方的领土,互相打了起来。

战火绵延至洛阳,绍都危在旦夕,夏日酷热,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被活活晒死、饿死。

帝王不忍,令城中百姓世家捐粮,皇后更是倾其所有,打开城门,接待百姓。

熬过夏日,帝王剑大成,她亲自去取,割破手指去试,自己的血果然融入了剑身。

她笑了笑,对面的男子询问打造宝剑的银子。她颔首道:“不急的。”

话音刚落地,她猛地将剑扎入男子的身体里,男子瞪大了眼睛,双手比划,嘴里说着南疆语,他问皇帝为何言而无信。

楚元的脸上溅了一滴血,她以手背擦去,毫无怜悯地抽出剑身,嗤笑道:“你和皇帝谈信誉,蠢笨无知。”

信谁都不能信皇帝,因为皇帝太自私了。

剑上都是血,楚元用清水洗净,慢慢地将剑归窍,凝着男子的尸身许久。

踏出殿宇的时候,艳阳高照,秋日里的萧瑟与大齐很像,凋零。

楚元去了中宫,将剑递给她的皇后。

李乐兮接过剑,没有拔,笑吟吟道:“陛下可要留在这里用午膳。”

“自然是要留下的,皇后今日在做什么?”楚元看到了很多棉衣,秋日里做棉衣,不算早了,看着样式,不像是宫廷所用,是为百姓做的。

她忙,她的皇后也忙。纵不在一处,心意也是契合的。

午膳简单,不如往日精致。

用过午饭后,楚元突然开口,道:“朕送你和太后离开绍都。”

“嗯,陛下说得对,太后年岁大了,臣妾会去办的。”李乐兮答应了,眉眼一片温软,对着楚元也是浅笑。

楚元纠正她,“你和太后。”

“臣妾留下,我若离开绍都,便先自刎。”李乐兮笑意更深了,她从来不是懦弱的,“作为皇后,我不会抛弃自己的臣民与夫君。”

楚元凝着她:“朕可以废后。”

“陛下若废后,臣妾便从绍都城上跳下去。”李乐兮不退让。

楚元忽而笑了,“朕说笑。”

气氛陡然凝滞,李乐兮没有继续说道,认真在想太后的去处。

皇帝吩咐,她自然去办,她想了很多说辞去劝太后,甚至想着以孝为先。可她来到太后殿宇,话刚开头,太后反问她:“皇后可会离开?”

“不会,臣妾陪着陛下。”

“好,那你不必想哀家的去处,哀家不会成为陛下的累赘。哀家自己找去处,皇后回去吧。”太后很通透,看着皇后愁眉苦脸,她笑道:“皇后,皇帝早就给你留了好去处,你若想离开,依旧还是李家的长女。哀家猜得没错,皇帝未曾碰你。”

李乐兮震惊,除去血玉那回外,楚元确实未曾……她摇首,道:“臣妾与陛下已有夫妻之实。”

太后淡笑,“哀家养大的孩子,哀家清楚本性,她若真的喜欢你,就不会碰你。你的将来,在你自己的手上。”

李乐兮没有辩驳,她的身子是楚元的,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任何人。

“太后离开时,臣妾去送您。”

“罢了,别送,会有相聚的时候,又不是生离死别。”太后摆手不肯让皇后送,她不想掉眼泪,年岁大了,就想安安静静地离开。

李乐兮了却了一件大事,朝着太后恭谨地大拜下去,“母后。”

太后拒绝,“你别唤哀家,哀家受不起。”

李乐兮没有改口,依旧唤了母后,自己站起身,领着宫娥离开。

送走太后,楚元心口再无担忧,将椒房殿改为长乐殿,乐兮长乐。

在除夕这夜,她将一颗药递给皇后,说道:“百里沭说这是长生药,朕是不信,你替朕试一试。”

李乐兮不肯信她的鬼话,“就这么一颗,倘若我试吃了,你岂非没有了。”

“百里沭处还有,你且试试。”楚元哄她。

李乐兮这才信了,将药直接吞下,等候许久,并没有什么不适,也无舒缓,她为难道:“我猜,她骗你。”

“朕明日就去找她算账。”楚元显得很生气,可下一刻,她就脱了皇后的衣襟,亲吻皇后的耳朵。

偶尔的亲密让李乐兮将长生药忘了,楚元的齿间摩挲着颈间的肌肤,让她轻颤不已。

楚元爱咬她,仅仅止于咬罢了。而那块血玉却未再用过,日日悬于她的腰间。楚元偶尔会看一眼,眸色晦涩,然后就挪开眼去。

两人贴着睡着了。

楚元睡眠浅,天色未亮就睁开了眼睛,榻前的烛火黯淡,模糊间腰间沉了沉,她伸手去摸,是皇后搭着她。

楚元彻底醒了,握住腰间的那只手,抿唇浅笑。

她一握,李乐兮也跟着睁开眼睛,视线迷蒙,却见楚元在笑,“笑什么呢?”

呆呆傻傻。

“笑皇后搭着朕。”

李乐兮眼睫颤了颤,下意识感觉掌心下的肌肤柔软,她猛地收了回来,“大概睡糊涂了。”

“嗯,睡糊涂了。”楚元不揭穿她,顺势起榻,叮嘱皇后:“近日莫要出宫了。”

“晓得了。”李乐兮意识到目前的处境不善,伸手去拉着楚元:“陛下,你要守住绍都吗?”

“死守。”楚元语气坚硬,脊背挺直,不忍回身去看皇后。

李乐兮浅笑,“我晓得了。”

“李乐兮,你是李家的女儿。”楚元叹气。

李乐兮躺回榻上,目光轻松,“我也是楚元的妻。”

“罢了,随你。”楚元懒于言语,三言两语无法劝服她。不过她有办法。

李乐兮却道:“随我的话,我就留在这里。”她不善言辞,说不出太过好听的话,但夫妻同在的道理,她懂。

没有楚元,她早就死在了白马寺的大火中,哪里有今日显耀的皇后。

她很知足,多活这几年,她尝尽了甜味,知晓百态,更感悟了感情的快乐。常人活百年,还未曾有她这般的人生。

她望着楚元更衣的背景,舌尖抵着牙关,颤颤道:“楚元,倘若我说,我喜欢女子,你信吗?”

楚元更衣的手一颤,铜镜里的自己露出笑容,嘴中却答:“朕不信。”

“楚元,你别废后。倘若你废后,我就从城墙上跳下去,拿着帝王剑自刎给你看。”李乐兮笑着说话,语气绵软,似春雨落在干涸的田地里,又似冬日暖阳照射在冰天雪地中。

她凝着锦帐,唇角弯弯,告诉楚元:“你守着绍都,我则守着楚元。”

楚元僵持的身子往外走,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她喜欢的李乐兮终究活成了皇后的姿态,她宁愿李乐兮自私,宁愿李乐兮心中没有她。

江山与她,她一样都保不住。

本来,她可以保住一样的。

楚元去上朝了,李乐兮一人躺着,躺了许久,全身酸软,不得又起榻更衣。

南嘉替皇后更衣,在一侧见她神色不好,就劝道:“娘娘不如去白马寺进香。”

“不想去。”李乐兮不应,南嘉不安好心呢。

南嘉苦恼,又道:“或者出宫走走也好的,寺内香火好,或许可替娘娘解答心中疑惑。再者您与陛下结识于白马寺,您就当故地重游。”

“南嘉,本宫哪里都不想去。”李乐兮直接拒绝,她不能出宫,一出去就回不来了。

南嘉又劝了几句,皇后照旧不听,甚至眼神都不给她。

晚间的时候,楚元又来了,她带着一道玉令,“皇后,这是调动王军之物,带着它,去找王军。”

“找王军做甚。”李乐兮不接。

楚元将玉令塞给她,眉眼不悦,“朕给的,你不能拒绝。”

她从未这么强硬过,李乐兮没有觉得她生疏,只有些许心疼罢了,但她知晓自己一接,楚元就会离开她。她依旧拒绝了,“我不能要。”

楚元凝滞,目光带着冷硬与强横,“不要就滚出齐王宫。”

她生气了。李乐兮垂眸,没有说话,看到腰间的血玉,她摸了摸,下一刻,血玉就被楚元夺走。

楚元极为克制,从未放肆过,今日她将怒火洒在了血玉上。李乐兮罕见地伸手夺过来,“你生气不该动我的玉佩,已经砸过一回,还要砸吗。”

楚元气极,忍住怒气,拂袖而去。李乐兮无语凝望。

楚元走后,就没有再来后,玉令也被南嘉送去议政殿,楚元也没有再送回。只是那块血玉,被李乐兮收入柜中,不再拿出来。

到了二月初这日,叛军已至绍都城外。各路兵马都在,他们内讧,自己先打了起来,绍都城内的百姓与世家趁着这个机会开始逃了。

偌大的绍都城,在几日内沦为一座孤城。

宫廷却照旧,御林军守着宫门,楚元依旧在议政殿内擦着自己的银枪,李乐兮踏进殿宇。

“阿初,我们也走。”

“这里是大齐的命脉,朕走了,大齐便没了。”

李乐兮举步靠近,穿着红裳,认真凝着这位年轻的君主,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轻轻开口:“你喜欢我吗?”

楚元不言,抬首回视她:“朕从未喜欢过你。”

“陛下太幼稚了些。”李乐兮笑了,她没有生气,只走过去,捧起她的脸,要亲吻她。

楚元推开她,“出城北走五十里,你先走,朕会去找你。”

北走五十里是李同甫和她的王军,皇后过去,李同甫会妥善安置,接下里的,就看皇后自己的命数了。

李乐兮眼眶微红,却倔强得没有落泪,“你不走,我就不走。”

“朕一定会去,朕还要重振大齐。”楚元接过帝王剑,身姿昂然,“朕是皇帝,他们背叛朕,该得到代价的。”

她令赵拢入城,对外言明送出玉玺,其他节度使不会甘心,他们已起了内讧。胜者入绍都城,到时,她派人截杀。

这些她不能告诉皇后,皇后并非武将,留在这里,与她无异。

李乐兮还是不信她,“三日为期,你若不去,我便先去奈何桥等你。”

楚元轻笑,“三日,朕去找你。”

李乐兮心安,走至她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心中不舍,对上她清润的眸色,慢慢地,松开她。

皇后在御林军的掩护下走了,楚元将宫廷的宝物都随之送去。

****

两日后,赵拢叫城,绍都城门大开,冀州节度使赵拢领着一万将士入城,气势恢宏。他们一路也提防城内的兵士,不敢松懈。

宫门也是开着的,看不见一人,像是一座空城。

赵拢带着剑进入议政殿,大齐年轻的的君主坐在龙椅上擦着银枪,他蓦地顿住脚步,“楚元,大齐亡了。”

“赵将军,朕想见识你的武功,你若赢了朕,朕就给你玉玺。”楚元走下龙椅,步步走近赵拢。

忽然,殿门关了起来,殿外响起厮杀声,赵拢慌了,楚元猛地挥枪。

殿外御林军围剿赵拢的兵,可赵拢的兵多于御林军,很快,御林军就败了。

殿门开了,赵拢的头颅被丢了出来,御林军大喜。冀州兵慌不择路,又将皇帝浑身染血地走了出来,犹如恶魔。不知是恐惧,还是无将帅,他们纷纷逃了。

楚元不恋战,城外还有几万大军等着,杀了赵拢,冀州军大乱,便足够了。

一路往北,遍地尸骨,不出二十里地,她见到了马上疾驰的李乐兮,三日未到,她竟来了。

楚元下马,李乐兮却催着她快走。楚元刚杀了人,又让叛军内讧,她觉得大齐有望,见到李乐兮,心中欢喜。

“皇后,朕杀了赵拢。”

李乐兮拉着她回绍都,“李家反了。”

简单四字让楚元愣了下,旋即,她恢复过来,她拉着李乐兮上马,“回去。”

话音敢落地,传来马蹄声,楚元笑了,凝望马蹄疾驰的方向,将李乐兮推开,“李乐兮,你会活很久很久的。”

李乐兮被她推得踉跄两步,抬首看着她。

楚元告诉她:“长生药,只有一颗,朕给了你。好好活着,替朕杀尽背叛朕的人,可好?”

她没有半点怒色,只有一股悲怆。望着李乐兮,李家反了也好,李乐兮能活着,至少,她成功了一半。

李乐兮终究哭了,“我想跟着你。”

“朕不值得你跟着,去外面看看,你会遇到更喜欢的女人。李乐兮,记得,我的血能融入帝王剑。只有你和我的血能融入。”

马蹄声盖过了周遭的风声,楚元笑着将她推开,抢头扎入砍来的士兵心口处。

她望着对面的李家二子李元畴,是李夫人的儿子。她看向李乐兮,“朕杀你了继母,记住,这笔账,是楚元的。”

李乐兮惊恐,看向自己的二弟,难怪他会领军来杀楚元。

李元畴远远地看着她二人:“一个不留。”

楚元笑了,“李乐兮,活着,替朕杀了他,朕要他断子绝孙。”

话音刚落地,刀剑齐齐砍来,御林军不过百余人,李元畴近乎万人。他静静地看着楚元手中的枪扎入一个接一个兵士的心口。

他下马,提着剑走向李乐兮,阴恻恻地笑了,在楚元顾及不暇之余,猛地砍向李乐兮。

楚元扑身过来,刀没入她的心口。

“楚元……”

李乐兮发懵,眼睁睁地看着楚元倒下,李元畴自她的身体里抽出剑,他笑了,“阿姐,你的命果然很值钱,能让一国之君挡剑。痴情皇帝啊,哈哈哈……”

楚元元却在瞬间站了起来,出其不意,手中的枪扎入李元畴的眼睛,抽出后,再度扎入他的腹部。

几个呼吸,李家军尚未反应过来,就见李元畴捂着眼在地上打滚。

楚元抿唇,血从唇角溢出,躺在李乐兮的怀中望着浮云。李乐兮没有哭,努力擦去她唇角的血,一声一声喊她,“阿初、阿初、阿初……”

浮云辽阔,绿意萌生。

楚元看见了李乐兮眼角的一滴泪,那滴泪徐徐放大,最后盖住她的眼睛中光景。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山与皇后,她守住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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