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很满意李承乾的提问,他提问,说明他有观察和思考这些事情。小小的孩子开始思考起这些问题来,无疑就是成长了。李承乾是太子,年纪渐渐长大,以后也要开始接触这些,学习处理这些。
“太子,对于你来说,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的。将来你管理天下,其实最主要的就是管人,你负责管人就行,管事自有他人。你选出管事的人,然后让他们为你管事。”
当皇帝管天下,这和当老板管公司其实差别不大。
尤其是公司有了一定规模之后,已经不太需要老板各种冲锋在前了,老板也无法样样俱到,老板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管好人事。
管好人,用好人,其它的也就顺了。
而人事管理,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记得一点,永远要团结大多数。”
商州的地方官吏,和商州的大户豪强们,其实正如太子所说的一样,关系错综复杂,甚至是利益纠缠很深的。
李超和太子做为上面来的人,首先明确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就是冲着自己的目标去的,而不是说来查人的。
围绕着自己的目标,团结多数人,然后对付那小撮对目标阻碍最大的人。
各个击破,每次团结多数人,解决少数人,这就是所谓的大势,这就是因势利导,能让阻碍更小,事半功倍。
如果一来,就跟所有人都杠上,这还怎么做事。
为了主要的目标,可以暂时忽略一些次要的矛盾,这也就是搞政治的核心,妥协。总是在各种各样的妥协下,一次次的调和,向着目标前进,不断是曲折的也好,艰难的也罢,只要目标没错就行。
“如果我们这次把所有商州的地方官吏和豪强都做为对手,那我们的对手就会很强,如果我们只把少部份人作为我们的对手,那我们的对手就会很弱。你想不想赢,想赢的轻松还是困难,关键都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对于我来说,这次的主要目标不是来管商州地方官吏和豪强们有没有贪污腐败,有没有官商勾结,这些都不是重点,也不是这次的目标。这次的目标是防灾,当前目标是和买粮食。因此,为了能够尽快达到我们的当前目标,我们可以暂时的忽略其它。”
这番话,听的李承乾大开眼界。
以前,在他的世界里,按李纲他们这些老师的话,那世界就应当是黑白分明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现在李超教导他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一套。
世界除了黑白,还有灰色。不仅有对与错,还有不同的角度身份就有不同的利益得失。
其实李超说的这些,已经不是什么儒家大道圣人哲学,而已经是属于帝王术了。只有帝王才不会一味的去讲对错,而是考虑得失。
这天下有遵守规则的人,有不受规则束缚的人,还有制订规则的人,皇帝,就是那制订游戏规则,并享有最终解释权的人。所有的游戏规则,都是为了维护王朝的统治和延续。
李承乾问崔琰。
“崔将军,他们送了你多少钱?”
崔琰笑笑,“多谢殿下的赏赐,臣算是发了一笔横财,得到十金。”
随着铸币技术从李超手里流传开来,现在新铜币外,金银币也流通的更广泛起来。朝廷和李家都在大量铸币金银币。
虽说金银币并不是官方的货币,可因为金银币外观精美,仿制困难,而且边上有齿纹,两面有浮雕,很难刮削,使得金银币可以直接以币值计算,而不用麻烦的鉴定成份和称量重量,又以价值高携带方便,成为商人们经常的交易用,还被大户收藏。
送礼用金银币,那是如今正流行的。
一枚金币面额一两,实际含金九成,但却是当一两使用,信用很坚挺。在各地的钱庄、金银铺等,随时都能按一比八兑换铜钱。一枚金币,能换十贯铜钱。
崔琰得到了十金,就是十枚金币,价值八十贯钱。
这笔钱财,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
“五郎倒确实是发了笔横财,八十贯呢,要是以后每个州都能收这么一笔,五郎你到各地跑上一趟,就发大财了。”李超笑着说道,“这商州的大户们还真是出手大方啊,这次送礼一次送了数百份,虽说礼有轻有重,可加起来还真不少。”
崔琰并不把八十贯钱放在眼里,他好歹也是堂堂实封开国伯,尤其是跟着李超这个妹夫,合伙开酒楼、开商行、开肥厂,这两年,赚钱分红可不少。
算起来,崔琰现在都是身家相当丰厚的了,区区百八十贯,他真是不屑一顾。
上洛城中,今日一家大户纳妾,许多本地大户都前去送礼道贺。
一处偏厅,一众商州豪强们聚在一起。
“衙门的公文和罚单想必你们也都收到了。”
一连串的叹气之声响起。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真的是损失大了。
各家凑的那笔财礼最终扔进了水里,泡都没起一个,而且还给他们招来了双倍的罚金。现在衙门又来了最后通牒。
“李相国,好手段啊。”
今日的纳妾的那位,一位七十多岁的本地大户张宣,头发花白了,走路还要拄着拐,可今天却纳一位十六的少女为妾。
其实老头一把年纪了,再年轻的美妾他也无福享用了,今天不过是弄个由头大家聚一起而已。
“咱们总不能就这样的认了吧?又纳粮又罚金,这真是把我们当成软弱可欺了!”一个中年人不满的道。
老头子垂着头,似昏昏欲睡,但却在考虑着,自己之前是不是想错了。
这个李超,手段比他想象中的厉害多了。简单一招,轻松的就化解了他们的出招。而且还了一记更凶狠的,上次是七天通牒,这次是双倍罚金加三天最后通牒。
三天后,如果他们还不纳粮,李超真的会下狠手吗?老头子心里突然没有了半点底气,他突然泄了气,充满无力之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