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脸上湿淋淋的,两个大眼睛红肿肿,象是正哭的时候发现我来,拿了地上的雪擦脸,试图掩盖。
本来一肚子火气,见了二女这个模样后全消散了。赶紧给她拉过来,将她脸上的水迹仔细擦拭干净,小丫头还有点哽咽,伤心劲还没过去。
“也不嫌雪地上冷?”我解开皮大氅,把二女拉到怀里捂起来,“快和我回去,有啥话给我说,一定给你做主。”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大过年的哭成这个样子,让人看的心里难过。看了看地上鼓鼓囊囊的雪堆子,也不知道她里面埋了什么东西。算了,二女既然不愿意让看,就不看了。
二女在我怀里一个劲抽泣,啥话都不说,弄的我寡寡的,想拉她走,她又死劲的朝后拖,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只好让她哭,等哭完了再说。
“夫君,”二女仰起泪眼婆娑脸庞,,楚楚可怜哽咽:“今天初二,二女想哥哥了…。”说到这里,嚎啕大哭起来。怕她雪地里站久了冻伤脚丫子,把她提起来,让她双脚踩到我脚面上,这样能暖和点。
见二女哭的心酸,我不禁思念起父母,被她的情绪感染,我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二女多好啊,还能放声大哭,我只能忍住,忍的人心里憋屈的难受。
人的感情细腻而微妙,心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在这个时代,颖与二女给了我家庭的温暖,但我还是时常思念父母,每想起来就想掉眼泪。同样,,不管我对二女多好,生活多么幸福,哥哥在她心中的位置是我永远也替代不了的。这一切只能用时间来慢慢冲淡。
二女哭累了,瘫软到我怀里,有气无力的抽动着,看样子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发泄了就好了。因为被二女踩着脚面,我对父母的思念随着脚上麻木感觉的加重,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心里只祈祷着二女赶紧哭完,让我活动一下快失去知觉的脚腕子。这个时候我又不好动弹,怕一动又扯起二女的伤心,再哭起来的话,我的脚就报废了。
“夫君,妾身好了。”二女绵绵的声音如九天伦音般的美妙,“妾身不想动,趴您怀里舒服。”说完搂着我腰的小胳膊紧了紧,还舒服的哼唧了几声。
“二女,雪地里不能老站着,这样容易冻坏身子,要活动活动才好。我拉你在园子里走走,你看,外面道上的雪都消了,咱家园子里还好好的,多好看?我带你欣赏雪景好不?”为了尊严,我不能喊苦喊累,但循循善诱还是不伤面子的,“你看,园子就咱夫妻二人,一同看看雪景多幸福啊?要不,为夫给你做首诗吧?”
“夫君的脚麻了。”二女抬起头鼻涕眼泪的笑道:“麻的厉害不?”
“啊!”我被说的楞了一下,然后脸上发烧,内心萌发一种想挠墙的冲动。要不怎么说是妖精呢,人家好心给她当了半天肉垫子,最后咋一点面子都不给?
二女终于从我脚上下来了,趁她掏手绢擦脸的时间,我赶紧活动了下双脚。还好,还能动,没残疾,就是有点不听使唤。
血『液』流动了几圈后,终于能收发自如了,“回去吧。”我顺了顺二女蓬『乱』的留海,柔声问道。
“看雪景,作诗。”二女依在我膀子上,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圈。
“看个屁!”刚刚明明都拆穿我了,现在又跑来恶心我,“蹬鼻子上脸就抽你!”为了挽回尊严,我扬言使用暴力。
“咯咯….”二女俯到我肩膀上笑的畅快,轻轻的用脚在我腿上磨蹭,“哭了一身汗,夫君闻闻,看臭不臭。”
又耍这一套。我本来想挟起她回去,但二女现在体重增加了不少,脚又被她踩了半天,估计现在挟不太动,“听话,回去收拾,明天咱们去山庄住,事情还多呢。”
“恩,夫君等一下,妾身去把东西收拾了。”二女回身指了指身后的雪堆子。说着就把雪堆子扒拉开,里面都是些糕糕、点心和几串糖葫芦。
“走!不收拾了。雪一消,雀雀老鼠的就吃掉了,糟蹋不了。赶紧回,别叫夫人着急。”
刚回后宅颖就急哄哄的找我,说程初都来了老半天了。大年初二,专门来给师傅家行礼的。前后不到半个月,程初已经给王家行了三回礼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七八年,我就能搬到程府里住了。现在只要有跑出来的机会,程初一般不会放过,出来的时间越长,他就越高兴,属于典型的豪门恐惧综合症。
果然,一听我明天要去山庄,一脸的羡慕,直夸奖上次来山庄避难时候住的房子舒服,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云云。又和我商量,看能不能在南山附近也给他买个小庄子,实在不行的话,看南山里面看能不能住人…….
“也不知道年上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如果闲暇的话,德昭就到我山庄里玩上几天吧?”还能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打算,别说南山,只要能不回家,就是喜马拉雅山他都照去不误。
果然,程初大喜道,“没事,该忙的都忙完了。不过,就是爷爷那……要不子豪兄帮忙去说一下……”
“你回去直说,不就是去我那玩几天嘛,肯定不会为难你。以老爷子的精明,要真不让你去的话,找什么借口都没用。”程老爷子的心眼我是见识过的,心里的主意拿的稳当,不是我这个级别的说客能搞定的。
“好,小弟这就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在官道上等你,说定了。”说罢,程初呼啸而去。
下雪不冷化雪冷,一大早天寒地冻的,给颖和二女的马车上塞了俩炭盆,还盖了个厚厚的『毛』毯才放心。一行十多人,又是满满的几大车行李。
看到程初的时候,他正在道上打拳,热的头上白雾缭绕。幸亏大早,又是年初三,路上没几个行人,要不非得给他当截道的拉走不可。
程初见我就兴奋的跑过来,夸奖他爷爷是多么的豪气干云,告诉他:死到外面再不用回来了。并传达我一个消息,兰陵公主的车队不久前从这里经过,也是去山庄的。
看来程老爷子认可程初到我山庄去,就是话说的糙了点。兰陵过去也很正常,虽然荣华富贵,但她心里也有常人难以理解的苦楚。估计除了我,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平时还好说,现在大过年的又不好意思来找我,只能远远的跑山里散心了。
真暖和啊,刚刚进了山峪不久,气温就骤然上升,外面白雪枯树,里面却仍旧鲜草绿地,喜鹊呱呱的叫唤,数量惊人,看来山峪里给养丰富。我顺手就把『毛』大氅给脱了,纵马朝庄子奔去。进门的时候正赶上兰陵的车队从我庄子经过,她掀开车帘高兴的朝我招了招手,看来一会她就能找个借口找我来。
程初在一旁沾沾自喜的挥手,“子豪兄,看见没?公主朝俺打招呼呢,咱俩一会过去拜访公主吧,带几串冰糖葫芦送过去,她尝了一定高兴。”
“那是,一会德昭就带几串过去吧,我就不去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要钓鱼呢。”吩咐庄子上的人去接应后面的车队,和程初进了山庄。“一会烤几条鱼招呼你。”
“成!小弟一个人去,哈哈。”程初乐的和司马缸一个模样,大嘴裂到脑门上。
巧夺天工,不愧是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工匠。池塘不大,不到两亩的水面,怎么看都没有斧凿的痕迹,周围怪石草丛环绕,清澈见底的池水里大大小小的鲤鱼、鲫鱼游弋其中,几棵弯柳点缀在岸边,宛若自然景观。而且丝毫没有破坏溪流水道,池塘与溪流和谐的相处着,犹如仙境。
“子豪兄,这池水清澈,怕是钓不上来鱼吧?还是叫小弟叉几条上来,刚刚您一提烤鱼我才想起来早上出来的匆忙,到这会还没吃饭呢。”程初从院子的竹林里崴了根长竹竿提在手上,跃跃欲试。
“行,挑几尾大的叉上来,我在那边等你。”我指了指院子旁边的一块开阔地,不知道怎么搞的,本不是心慈手软的我竟然不敢看叉鱼的场面,放到以前,我肯定要亲自『操』刀上阵的。
程初一点都没和我客气,号称年上拼凑吉利数字,两三斤的大鲤鱼一口气叉了九条上来。
既然到了山庄,没必要用炭盆烤鱼了,有丰富野餐经验的我指挥下人搭起篝火,洗剖干净的鱼用湿树枝串了架在火堆上翻烤,程初竟然也精于此道,手艺丝毫不逊于我。颖和二女站在不远处目睹了纨绔子弟转化成山野猎户的全过程。
“子豪兄,这个孜然味道确实地道,您看是不是把公主也请了来一同享用呢?要不,过会小弟给她送两条过去?”程初翻着鱼,嘴里还念叨着兰陵。
陕西这地方还真邪。正说话间,有下人通报,兰陵公主串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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