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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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比赛,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起,大家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都想知道最后赢的是谁。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好奇心了,而是两个国家之间尊严荣誉的较量角逐。
这第三场比赛比的是射准头,也就是说,两个人分别将箭羽射出去,谁射的离红心越近,谁就算赢。
当然,对于他们这种程度的高手来说,一个靶子重红心那也实在太容易了,所以不会只有一个靶子,而是九个靶子,每隔五十米就摆上一个,排排而立,一直到最后一个。
如果能够穿透八个靶子射到最后一个靶子的红心上,那才叫真正的神箭手!
台下的人都非常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上的两个人,空气中带着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聂舞霜神情冷凝,紧闭双眸,手指握紧,然后冷冷睁开眼睛,瞳孔如乌黑泽润的玛瑙,眼里散发一股清冷的寒光,冷洌逼人。如今她的脸上已经没有最先的张扬轻狂,目光精锐犀利,真正有一丝巅峰强者的气息。
反观苏悉,蓝色翠烟衫,下摆是浅蓝色的散花水雾百褶裙,轻灵飘动,简单却不失清丽。她嘴角嘴角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面容自得,哪有紧张的气息?或者说因为实力,所以自信吧。
“你们过来抽签,决定射箭顺序。”第三局由太子亲自做裁判。
他的目光如黑珏石般盯着苏悉,眼底闪着灼灼亮光,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在场没有任何人看到。
两个人抽签决定射击的顺序,聂舞霜比较幸运,拿到了第一个号。
众人忍不住想,以聂舞霜方才一箭双雕那惊人的箭法,很有可能一出场就震撼到苏悉,如若她真的能够连过九个靶子,那么苏悉只怕连拿弓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就是先出场的优势。
当然,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聂舞霜有射穿九个靶子的能力。因为,那九个靶子每一个相隔五十米,一般人的臂力能够连射两个就已经很不错了,九个?做梦去吧?
聂舞霜轻蔑地看了苏悉一眼,走到红线边缘,立身,搭弓,弯腰,射箭,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光这动作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见箭羽以弹丸的速度飞逝而去,连空气都发出嗤嗤嗤的破空声响,可见速度之快。
第一个靶子、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每一个人都瞪大的双目,屏住呼吸,目光落在远方的箭靶上。
他们都是高手,目力绝非一般人可比,四百五十米的距离,一眼就能看到头,于是,他们看到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结果!
远远的箭靶上,定定地插了一支箭羽!
“八环!”早已站在那里做记录的人发出清越的声音。
八环?能够连续穿透八个靶子射到最后一个靶子上,而且还中了八环,这已经算奇迹了吧?北夷国善骑射才能有这样的天才,东云国哪里找得出来这样的高手?
如此想着,又都落到苏悉身上,那目光中有同情、怜悯、叹息,甚至还有觉得难堪丢脸的,那些目光交错在一起,闪着复杂的光芒,一道道如箭羽般落到苏悉身上,让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箭已经让聂舞霜找到了往日自信,她得意地朝苏悉冷哼一声,遂又转过头去,开始她的第二次射箭。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行云流水同样的赏心悦目,聂舞霜这次竟然同样连穿八个箭靶却是不同的环数。
九环!
居然是九环,这也太**了吧?九环啊……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东云国的人在底下暗暗祈祷,不要中不要中,那么现在他们早已心如死灰,再没有了争斗的念头,认输是唯一的选择。他们的脸上一片惨白,唉声叹气,心如死灰。
聂舞霜不等众人呼吸平稳,又射出了她的第三箭。
有了前两次的成功,如今的她是信心倍增,有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射出去的箭竟也带了这种凌厉气势。
待最后那支箭穿透八个靶子落到最后那靶子上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欢腾了!
红心!聂舞霜最后一支箭竟然射中红心!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所有人看聂舞霜的目光,都带了无比的崇拜,看的聂舞霜得意洋洋。她就说嘛,自小到大她还没有输过,怎么可能会输给东云国的一个小姑娘?
“你,还比吗?”聂舞霜蔑视地睨了苏悉一眼,用苏悉之前挤兑她的话反驳回去,她就不信她苏悉还能比这样的成绩还要好,除非有奇迹发生。
可惜她还是不了苏悉,奇迹在她身上已经发生了不止一两回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这还没比呢,怎么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输?之前或许她还,但是有了弑云弓,这场比赛还没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了结果,她怎么可能会输?
苏悉淡淡一笑,眉眼弯弯成新月,眼底尽是戏谑:“不比的话,你会自动认输吗?”如果聂舞霜认输的话,她会很仁慈地放过她。
聂舞霜眉心眼底都是嘲讽的笑,指着自己的鼻尖,笑得很夸张,“我自动认输?苏悉,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竟然叫她认输?聂舞霜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苏悉,她觉得这个小小的宁王妃大概是被吓傻了所以说胡话,不然她怎么敢说出这么狂妄的话?
苏悉回视她,浅浅一笑:“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能知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着吧。”
背上的弑云弓取下,她只是从箭筒里取了与聂舞霜一样的箭,而不是玄铁箭。玄铁箭何其珍贵,用在这里岂不是浪费了?而且如果底牌全摊到别人面前,以后还怎么阴人?
苏悉抚摸着弑云弓,眼底柔波潋滟,声音清淡似水:“小云,被他们这样嘲笑,你也觉得很憋屈吧?咱们一起给他们厉害瞧瞧,可好?”
弑云弓几不可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除了苏悉,没人感觉的到。
望着弑云弓,苏悉嘴角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高台上,苏悉抱着弑云弓静静而立,微风吹起,墨黑发丝迎风飘扬。的脸上缓缓的浮起了一丝笑容,周身散发出光芒万丈,让人炫目。
站立,搭弓,旋身,拉弓,射箭……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逼人气势让人一时失去的思考的能力。
比聂舞霜更加精准更加流畅更加绚丽的动作让所有脸色惨白心如似乎的东云国人瞪大的眼睛……
“嗤……”箭羽破空声比聂舞霜射出的更加尖锐刺耳……
这说明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枚箭羽,眼睁睁地看着它犹入无人之境,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已冲到底!
箭射到箭靶上,带着羽毛的尾端微微颤动,直至平静。
周围一片寂静,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很多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忘记了合上。不断有人拼命地掐着自己的胳膊,直掐的淤青还不肯罢手。很多人觉得两眼发黑,天要塌了的感觉。
“红、红心!”不知是谁欢呼了一声,周围顿时陷入了狂热欢腾的氛围,所有的人都沸腾了。
居然是红心!比聂舞霜的更中央,竟似牢牢钉住,或是原本就镶嵌在上面。
高台上依旧保持射箭姿势的倾国女子,她那高傲的神情,飒爽的影子,那随风飘舞的墨发,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摄人心魂,叫人移不开眼神。
这时候,大家看苏悉的目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这里面还是根据国籍分成了两种。
以聂舞霜为代表的北夷国高手,目光中有讶异,但是更多的还是阴寒森冷,嫉妒和不甘。
但是以六皇子为代表的东云国高手,却一个个欢呼雀跃,沸腾起来,原本被聂舞霜压制的憋屈不已,以为这次比赛绝无赢的可能,但是现在看来,结局竟似乎要发生逆转了。
虽然心情有所不同,但是他们相同的一点就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苏悉,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射到几环。因为红心已经被射中,已经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的。
但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到苏悉手中的箭羽时,又一次大大地惊讶了,因为她手中竟然连续拿了两支箭,她是要双箭齐发!这怎么可能?
可是,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两支箭同时射出,却一前一后而去,这已经够让人目瞪口呆的了,但是……
让所有人瞬间傻眼的,苏悉这一次射中的依旧是红心!
因为第二支箭插在第一支箭的尾端,而第三支箭插在第二支箭的尾端,如此三支箭层层递进!
再看那箭靶,苏悉共射了三箭,但是前面一连八个箭靶就唯有红心最中央那一个穿孔!这说明三支箭都是从这个小孔中穿过,不差分毫!这说明她的弓箭已经超越神乎其技了!
如果说聂舞霜的弓箭是奇迹,那么苏悉就是神迹,放眼整个大陆,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无仅有的第一!
他们刚才简直是瞎了眼,竟然认为她会输……这样的神迹,怎么可能会输啊?
但是,当目光落到苏悉背上的弓箭时,他们眼中有着各种迷惑狐疑不解,那张弓,真的如肉眼所看的,是一张破弓吗?
此刻的苏悉轻柔地抚着弑云弓,眼波柔和,笑意盎然:“小云啊,你的表现真不错呢,可怎么奖励你好呢?真是让人烦恼呢。”
掌下破旧的动突突跳动两下,似乎是在给苏悉反应。
苏悉感觉到人影接近,不由地抬头望去,见一个人静静地立在自己前方一丈之远,眼底复杂地望着自己,想出口说话,却又顿住。
聂舞霜?居然是她?
苏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之前已经叫你认输了,是你自己不肯,可怪不得我。”
出乎苏悉意料的是,那张脸上,没有疯狂嫉妒和恶毒狠厉,有的是不甘和坚毅。
“没想到,你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苏悉……”聂舞霜,面容冷凝,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允许你成为我的对手。”
苏悉看着聂舞霜那张认真凝重的脸,浅浅一笑,“随便你。”
她是真的不在乎。
苏悉知道,不管是武道还是别的方面,在与她同一层次的人看到她的出类拔萃后,他们会嫉妒会不甘,但是当她远远超于他们,站在更高的层次,冷漠地俯视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嫉妒和不甘才会消失。
因为他们连比的资格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嫉妒?
“你等着,我会在大陆高手排名赛的时候打败你的!”聂舞霜看不惯苏悉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冷冷一哼,放下狠话后转身大步离去。
她已经接连输给苏悉两次了,可以一而再,但是绝对不允许再而三!她要去修炼,在大陆高手排名赛的时候堂堂正正地将苏悉打败!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苏悉淡淡叹了口气,唉,其实她很想说,那什么大陆高手排名赛她压根没一点兴趣,更不会去参加。
小雪狐和小白马不知是不是前世冤家,它们两只聚在一起不过几个时辰,却已经打了不下三次架了。
灵动调皮的小雪狐就像妹妹,而内敛霸气的小白马就像哥哥,每次都是小雪狐先惹事,小白马容忍不了这才回击,不过最后都是小白马先认输。
如今,他们两只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
静谧的夜空,浩淼的天际。淡月如银,浅浅地拢在王宫的上空,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梅香。
苏悉一个人站在悬崖之巅,脚下云雾缭绕,雾霭沉沉,不小心踩一块碎石下去,直到很久才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
苏悉静静地站在那,片片纯白晶莹的花瓣洒落在她身上,像璀璨高洁的六角形晶雪,玉带下的流苏翩然翻飞,流苏随风肆意轻舞。
她仰起头,玉手微微摊开,任由那飘逸出尘的花瓣飘落手中,花瓣纯白晶莹,清香四溢,氤氲袭人。
阴影后面,突然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静静地望着苏悉,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一袭青色锦袍,袍子上绣着金蛇展翅,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隐隐闪出蓝宝石的光芒。一张清浅淡薄的唇若含丹,明眸皓齿,瑰姿艳逸,风姿卓绝,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温柔和疏离。
苏悉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卫凌风,我就知道你会来。苏悉的瞳孔如乌黑泽润的玛瑙,眼里散发一股清冷的寒光,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卫凌风一步一步走近,望着苏悉,开口道,“你还在怪我?”
苏悉嘴角挂着一抹嘲讽地笑,转过头去,望着天空皎洁的月亮,朦胧的月光将她的背影拉的很长。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
卫凌风上前一步,与她并排而立,也静静地望着天空,许久不说话。这一刻的他,默然无语,似远古以来便矗立于此,格外的静然。
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卫凌风回过头望着苏悉:“你到底想怎样?”
“卫凌风,我才想问你到底想怎样。”半晌,苏悉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她转过脸,目光望着卫凌风,“我只问你,你利用薛璇依,只是为了故意气我,是这样吗?”
卫凌风闻言,大笑,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只是大笑的他依然是风度优雅怡人,只是眼底的妖冶红光一闪而过。
“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说到底,他还是不信她。
“你不知道。”卫凌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蕴怒,但瞬间消逝,恢复一片平静,嘴角忽的浮起一丝苦笑,“你不知道。”
卫凌风的声音十分的低且轻,似夹杂着某种东西,但是他却藏着掖着不让苏悉知道。
“那么,请问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卫凌风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有什么把柄被薛璇依握在手中?不然他绝对不会如此。
卫凌风转过头去,什么话也不说。那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闪着幽寒光芒。
“你到底是怎么了?被人胁迫?呵呵,这是你卫凌风会做的事情吗?”他怎么可能会被人胁迫?谁能威胁地了他宁王?
卫凌风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脸上浮起那邪魅妖娆的笑容,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冷森森、血淋淋的,“那么你呢?你抛下我却与聂清然离去,却是为何?我一直都在等你的解释。”
苏悉面容一顿,黑目微眯,抬首眺望天空的那一轮皎洁月亮,柔和的月光笼罩于身。月色如她的心一般孤寂,格外的静然。
她能跟他说,她是21世纪穿越而来的灵魂吗?她能说你们崇拜的颜清前辈很有可能也是穿来的吗?她能说聂清然对她的好她也觉得莫名其妙吗?
卫凌风嘴角浮起一层浅浅的笑,却带着一丝阴霾:“你和聂清然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你为何不敢告诉我?”
苏悉静静地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警告的危险:“哪有什么秘密?就算有秘密也是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卫凌风似看清她眼中神色,脸上的笑容越发欢畅:“或者,我应该问,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那么拉着你,你却还要跟他走?你们之前是不是……”
“卫凌风,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苏悉真的被惹恼了,“就算我跟他之间有什么,那又怎样?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只是因为利益关系而走到一起罢了,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苏悉!”卫凌风眼中妖异的红光大盛,猛然低头,就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柔软嫩滑的唇瓣美好得让人一经触碰就再也无法放开,两人的身子皆是一颤,苏悉惊呼之声还未出口就被他无声的吞进口中。他的手轻抚过她温热的脸颊。
“放开……唔……”苏悉被他压制住,动弹不得,她连忙伸手推他,却纹丝不动,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试图脱离他的掌控,却引得他手中动作更加狂烈。
苏悉气得脸色涨红,她手中运满灵力,朝他胸膛袭击而去!
卫凌风顿时闷哼一声,顿时停止所有动作,愣在当场。
他双眉不觉拧起,眼中利光像是两柄欲出鞘的剑,寒光森冷,冷冷地瞪着苏悉。
月白色长袍上,殷红的血,斑驳的血迹,蜿蜒淌了下来。森森冷月下,红色的血,诡异的气氛。
“你……”望着他胸口的血迹,苏悉心头一软。
卫凌风依旧怔怔地望着她,一动不动,低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他眼中泄露的思绪。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苏悉懊恼地半死,她怎么能这么粗心?上次被慕容无极造成的伤口还未完全复原,她竟然就一个拳头打过去……
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吗?
卫凌风微微笑了,眼底带了蛊惑人心的温柔。他突然长臂一伸,猛地一拽,没有防备的她,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胸膛。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浮在他的鼻间,好闻极了,令他总有些控制不住地再多靠近她一点。
四周很静,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月光下,两人紧紧相拥,宽大的白袍翻飞纠缠。
忽然,卫凌风放开苏悉,目光森冷地望着一个地方……
“滚出来。”
月光下,一道颀长的人影缓缓步出。
他的目光,眼睛像海水一样清润乌黑的发垂顺飘逸,用一根丝滑的红绸随意挽起,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雅致如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画,缱绻瑰丽,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聂清然?怎么会是他?
苏悉目光冰冷,唇角浮起一层浅浅的笑,却带着一丝阴霾。刚才的事他究竟看了多少?或者全都看在眼里了?
苏悉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聂清然的存在。这说明聂清然比她的修为要高深的多,真是个高深莫测深藏不露的人呢,不知道他比之宁王如何。
卫凌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嗜血阴鸷,满脸的肃杀之气,不过眼底如黑珏石般隐隐发亮,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炫耀和挑衅。
聂清然脸色一点也没有尴尬,他手里摇着扇子,清咳两声,“呵呵,天气太热,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美景,咳咳,你们继续继续哈。”
“果真是因为天气太热吗?”卫凌风好似知道他的心思一般,脸上的笑带着一分诡异,剩下的九分是阴霾。
深更半夜,如若没有事先约好,他怎会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而苏悉……她一早就等在这里。
原来她要等的人不是他……
他找遍了全世界才找到了她,而她等的人竟然不是他……
卫凌风顿时心头生出一片凉意,那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闪着幽寒光芒,如针般钉向聂清然。
“那么,宁王觉得……我是预先跟人约好的吗?”聂清然面上带着轻适的浅笑,手中扇子一下一下地摇着,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卫凌风望向苏悉……
苏悉的眼波幽深如海,看不见底,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卫凌风的目光雪亮如剑,似要刺入最深处,似要探个明白,两人目光绞着,默默的对视。
四周一片寂静,静的可以听见树叶飘落在地面的声音,静的可以听到花朵开放的声音……
似乎过了许久。
苏悉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卫凌风,你终究还是不信我。”原本伤了他,她心中万分愧疚,但是如今看他这般疑神疑鬼,苏悉只觉得心头一阵无名火慢慢蔓延。
卫凌风此刻的神色已经回归平淡静然,只是眼眸微垂,掩起那墨玉似的瞳仁,“你又为何要做让我心存怀疑的事?”
“我做什么让你心存怀疑的事了?”苏悉咬着下唇,眼睛盯着他,冒出火来。
“如果不是你们约好了出来,整个猎场这么大,又岂会这么巧正好在这里碰到?就算现在是巧合是偶遇,那么中午呢?”卫凌风负手而立,脸上盛满怒意,幽深的眸光紧紧盯着苏悉。
“卫凌风你……”苏悉握紧拳头。
“等一下……”聂清然举双手投降,“我真的是因为……”
“闭嘴。”苏悉和卫凌风很有默契的开口。
苏悉转头对着卫凌风:“一句话,你到底信不信我?”
卫凌风冷哼一句,毅然别过脸去。
他不信!他居然不信!他们之间的感情竟然经不起这么小小的一次波折,那还谈什么携手走到世界尽头?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卫凌风,今天我苏悉放一句话在这……”
话音未落,周围树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股无形地杀气弥漫在周围。
突然间,黑影鬼魅般出现,将在场三人团团围住。
前方有路已经被近三十名黑巾杀手挡住,后面是万丈悬崖,避无可避,唯有拼了。
没有“你们是谁”,“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这些废话,黑巾杀手寒光闪闪,阴测测地分成三组,分别将苏悉三人围在三个圈中,故意将他们隔离。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那些人直直朝他们冲去,手起刀落,他们只有八级九级的水平,但是他们是真正的杀手,长剑没有半分花哨,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招。如果是一对一还好,但是那些人至少在三十人以上。
他们一开始就算计好,围攻卫凌风的实力最强,里面有一位十级强者,另外四名九级强者,另外五名皆是八级。
这也就罢了,但是围攻苏悉的,里面竟然也有一个十级强者!她可才九级巅峰啊!
什么时候开始九级十级都遍地走了,一点都不值钱了?以前想见一个十级到底有多苦难啊,现在满大街的乱走?
黑巾杀手势如破竹,双手一拖一带一击,苏悉“哇!”一声惨叫又摔向后方,立时胸口一虔,血气翻腾不已,鲜血已涌出嘴角。
“苏悉!”眼见苏悉危险,卫凌风急得眼底红光大盛,他想扑过去救苏悉,但是,他被人围住早已自身难保。
苏悉就地一滚趁势起身,她知道今日唯有拼了,只要拖得一时片刻,等狩猎场里的人发现,就还有一线生机。她舞动手中软剑,霎时幻超无数寒芒,待得狂风大作,其势摧枯拉朽,所向披靡,乃势一带,存心来个玉石俱毁。
苏悉身上又挨了一剑,但是她却将其中一位九级强者右臂活生生砍了下来。
那名黑巾杀手疼痛欲昏,额前豆大汗洙直冒不止,他强忍痛苦一步步走向苏悉,又如恶魔一般,骇入已极。
其他黑巾杀手见状,也同样怒喝一声,齐齐举剑朝苏悉劈去,寒光闪闪。
霎时,苏悉身上又中了三剑。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苏悉大叱一声“啊……”已使出“云天手印”第九招“佛光普照”只见掌影重重已经将苏悉的身子隐藏,她手中剑横劈……
可惜对方都是武道顶尖高手,而苏悉功力又比他们高不了多少。
只听“砰!”一声巨响,苏悉已如断线风筝朝后倒去,外面,是万丈悬崖……
“苏悉!”卫凌风原本就身受重伤,如今又被高手围攻,月白色长袍鲜血斑驳,就像血水里走出来的地狱修罗。
当她看到苏悉整个人被拍飞出去,他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惊恐,绝望!
卫凌风不顾一切地往苏悉的方向冲去,但是早有三人交织剑光将他拦住,又有一柄森冷的剑从高处袭击而至……
眼见着卫凌风将要被刺穿。
“不……”一声凄厉的叫声,一个快如闪电人影窜进卫凌风的怀里,替他挡住了背后那把阴如毒蛇的长剑。
“啊……”她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发软,然后整个人软软地滑落在卫凌风背上。
薛璇依?
这时候,人影闪动,狩猎场那边已经飞快有高手奔过来。他们一拥而上挡住了黑巾杀手森冷长剑,黑巾杀手见势头不对,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然后齐齐消失在夜色中。
卫凌风认出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他看都没来得及看她一眼就直直飞向悬崖边……
但是苏悉已经掉下去了。
聂清然竟然也不见了踪迹。
记起来了,在苏悉被拍悬崖的那一刻,聂清然也跟着飞了出去,他竟然不顾一切地飞出去接住苏悉。
他聂清然能跳下去,为何他不可以?
“二哥!”六皇子冲过来一把拉住卫凌风的衣袖,但是以他的力气又怎么拉得动十级强者?
卫凌风一掌将身边的六皇子拍飞,转身又欲跳下,但是后背一道闷棍袭来,卫凌风哼都没哼,身子软软地躺倒在六皇子怀中。
战斗多时他的体能早已疲惫不堪,所以才没发现六皇子的小动作。
“二哥,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想必二嫂也……她也不愿你这么做……”远远奔来的时候,他看到二嫂雪白的长裙在空中凌乱飞舞然后如流星般**……
二嫂她……她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运气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事?
再退一万步来说,她这么无良,这么阴险,这么狡诈,阎王肯定不会收留她的,肯定不会……
六皇子担忧地望望宁王,又咬着下唇望着那雾霭沉沉的悬崖底。
安亚怔怔地望着那深入云海的悬崖,拳头紧紧握住,她一言不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就不信这悬崖没有底,她要去悬崖底找她!
她说三年后会让她亲手报仇,她的承诺还没兑现,怎么可以离开!
被拍飞出悬崖的时候,苏悉一直用灵力护体,凝神屏息,她知道只要稍有不慎她就会被震晕。正在这时,一只手臂从将她整个人环绕,她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但是她的意识已经迷迷糊糊了。
“砰……”一声,苏悉的身体砸到水面上,水溅起来足有十米高,原就伤痕累累的苏悉哼都没哼,顿时被震晕了过去。
“苏悉!”聂清然见苏悉晕过去,脸上出现一抹担忧。但是无论他怎么喊,苏悉却双目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身上也中了数剑,鲜血染红了整个江面,他想抱着苏悉飞身上岸,却发现自己离岸边越来越远,而刚才被围攻已经用去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如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江水很急,漩涡滚滚,卷着他们两个人,汹涌澎湃地朝下游而去。
这时候有再好的水性也没什么用,能做的就是尽量地闭着气,千万别呛水,也别被灌,然后趁着冒头的功夫赶紧换口气。
如若是平时,这些对他来说自然没有任何阻碍,但是如今他身受重伤,而且怀中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苏悉。
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偏偏就在这一段,这里一向是滩多水急,江中的暗礁多不胜数。苏悉他们时不时地就要撞上一个。到了后来,聂清然将苏悉整个人都护在了怀里,双手护在她脑后,用自己的身体迎向一个又一个礁石。
苏悉被暗礁撞醒,水浪之中,她能清晰地听到聂清然被撞时喉咙间发出的闷吭声。
她睁开眼,借着皎洁月光,看到聂清然咬紧牙关的样子,待再一次浮现在水面时,她说:“你放开我,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放弃吧……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的多。能存活不容易,更何况他有这样的天赋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容貌,就这样撒手人寰岂不是暴殄天物?下辈子投胎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聂清然笑得很温和,唇际忽掠过一丝笑,缥缈幽如夜风,他的头被暗礁撞的鲜血直流,他还是笑着说:“我不会放手的,要死要活都一起吧,好歹有个伴,你一个人会害怕的。”
当年他一念之差的放手,让她永远地遗忘了他,现在,他如若放手,可是一辈子的失去。他怎么可能会放手?
苏悉也笑了,她修长双腿环住他的脊椎,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后脑,趁着两人脑袋都被冲出水面的功夫,冲着他耳朵大声喊道:“咱们开个赌,看谁先撞晕过去。”
聂清然脸上的鲜血被江水冲走,留下浅浅的痕迹,月光中有一种妖娆的美,他竟然还咧着嘴笑了笑,说:“好,我赌是你。”
最后,也是最为凶险的一处,滩中有滩。虽然两人都尽力地躲避着礁石,可还是擦上了几个,最后一个撞得最狠,不过聂清然早已拼尽全力用他自己的后背去挡……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就这样在江水里一直随波逐流。
清晨,一轮红日从远处的海平面浅浅升起,黎明的署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朝霞脱去美丽的金缕衣裳,变得雪白如深海的白玉,红红的初阳不再羞涩,爬得更高了。
刺眼的阳光照耀,苏悉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温和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苏悉缓缓看去,是聂清然。他不知从哪里采了草药过来,此刻正在那里捣碎。
苏悉微微点后,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低头细细地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检查了一番。
身上的擦伤淤青是数不过来了,背后靠近肩胛骨的地方还有好几处不浅的刀伤,伤口都已经被江水泡得发了白。
还有她的右手,很痛很肿,不是脱臼,而是粉碎性骨折了,怪不得这么痛。伤筋动骨一百,看来要好一阵子不能动武了,如果此刻来了敌人,她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苏悉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暗礁划得衣衫褴褛,里面的雪白若隐若现,微微抬眸,对上聂清灵旖旎的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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