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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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悉眼睁睁地看着卫凌风跌倒自己面前,一头载进雪堆中。

“卫凌风!”苏悉顿时脸色惨白,心头像被砸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差点窒息。她急得冲出去,抱住卫凌风冰冷的身子,将自己的温度传给他,眼底是满满的担忧和焦急,“卫凌风!你醒醒啊!不要睡了,我命令你醒来过啊快点快点!”

但是,任凭苏悉怎么喊,他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怀中,呼吸渐渐变得微弱。但是他胸口的血却如泉水般涌出,怎么按都按不住,苏悉手中身上都沾了黏稠鲜血,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

卫凌风缓缓地睁开疲惫的双眸,爱怜地望着她,缓声道,“悉儿,别哭……”

“我没哭!我怎么会为你这样的坏蛋哭?绝对不会!”苏悉抬手擦眼,手上的血迹却涂了满脸都是血,狼狈地像从血堆里爬出来,但是她的眼底却盈满了担忧神色。

卫凌风望着她眸中荧光潮湿,嘴角微微翘起,邪魅地笑了起来,还好,她的心中自始自终都有他的位置。但是,望着她夺眶而出的泪,他的心却没由来的一阵紧缩疼痛。他们之间本来彼此相爱彼此倾心,却毁在一道**道德上。

多日来的惶恐、委屈、思念、痴恋情狂却求而不得的心酸,全都化作长长一声叹息,染红了眼眶,卫凌风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抱着她,心痛如刀绞。

渐渐地,他再也控制不出心神,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卫凌风……”苏悉惊慌失措地瞪着眼前俊美却苍白的脸。她的贝齿咬着嘴唇,一丝鲜血自她嘴边滑下,诡秘地妖异,身子微微颤抖,摇摇欲坠,似下一刻就要跌倒。

悲痛,绝望,难以置信,最后都化作全身冰冷的茫然,她望着他胸口流淌而出的温热血液,苏悉喃喃低语,失神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卫凌风,你怎么会死?你怎么会死……”

不不不,你不能死,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一定有办法的!不要紧张,不要焦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苏悉将手按住自己胸口,让因仓皇失措而紊乱的的心律静静平静下来,脑中像放电影一样掠过。

如若小雪狐在……

对了!自己饮了小雪狐的心头血,所以对各种外伤免疫,如若卫凌风喝了自己的血,岂不是也能止住他胸口的血?

苏悉从靴底取出那柄削发可断的玄铁匕首,毫不犹豫地朝自己手腕割去,另一只手掰开卫凌风口,猩红温热的血液点点滴入他口中。手腕上的伤口很快就自动愈合,苏悉在愈合的伤口又一刀划下……此刻的她眼神带着某种疯狂的执着,痛的近乎麻木,那一刀刀就像划再别人手上,她感觉不到一丝的疼。

天地怒蟒得意洋洋地望着地上那两只蝼蚁,发出一阵嘶鸣狂笑,震得天地瑟瑟发抖。

很快,它庞大的身躯飞落在地,地面溅起一阵迷乱的尘土,而它硕大的脑袋正好落在苏悉面前,眼球正对上苏悉渺小的身子。

苏悉胸口一滞,冷冷地望着那颗大大的眼珠。

就连卫凌风都抵挡不过,更何况是她?只要眼前的天地怒蟒爪子轻轻一拍,她和卫凌风就会死在当地,毫无生还的机会。

就在苏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地怒蟒举起周身炙热火焰慢慢地隐退,最近竟然散去,而它庞大的身躯也在渐渐地缩小,缩成十米的长度才停住不动。

苏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它,眼底是毫不示弱的冷光。

天地怒蟒伸出爪子,就在苏悉以为它要拍下的时候,却发现它的爪子按在她手腕上的伤口,挑起一抹血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中似乎露出了一抹迷惑不解的神色。

然后,他抬起黝黑的眼眸,呆呆傻傻地望着苏悉,歪着脑袋看了半晌,终究不得其所,最近它伸出红信子舔了舔爪子上苏悉血,眼底的迷惑更深了。

苏悉脸色苍白,神情有些虚弱,但是她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天地怒蟒,生怕此刻有点天然呆的它下一瞬就发狂起来毁灭一切。

苏悉心中暗道,难道是自己的血液里暗藏玄机?自从喝了小雪狐的心头血后,她也深刻体会了各种好处,但是天地怒蟒刚才发狂发癫,只舔了自己一口血,怎么就突然安静下来,而且还流露出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自己的血是天地之宝,下一刻它会不会露出獠牙将自己的血喝个精光?苏悉有些恍惚地想着。

“嘶嘶……”天地怒蟒吐出红信子,朝苏悉慢慢靠近。

苏悉看到一点红光在眼前晃悠,顿觉一阵毛骨悚然,哭丧着脸对天地怒蟒道:“神兽大人,你不会真的要喝我的血吧?”看着自己的血被一点一点抽干,还不如一掌被拍死来得痛快点。

随着天地怒蟒的靠近,苏悉藏在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周身仅存不多的灵力也缓缓凝聚,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得不挺立羸弱的身子与天地怒蟒对视。

天地怒蟒皱着眉头,朝苏悉嘶鸣:“嘶嘶嘶……”然后就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

苏悉被它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她不由地大奇,这位神兽大人演的是哪一出啊?它是在跟自己说话吗?可是,她虽然自诩聪明,但是蛇语这么冷门的语言,她还是不懂的。

苏悉心中有些害怕,依旧壮着胆子望向它:“神兽大人,你是打算放我们走吗?”

话一问出口,苏悉就差点想咬掉自己舌头。她居然问神兽大人这个问题,它又不是小雪狐,又听不懂自己的话,问了也是白问。

但是苏悉话音刚落,让她惊喜又吐血的是,怒蟒竟然瞪着大眼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液中的玄奥让怒蟒对自己产生了好感,不过苏悉知道有它这份承诺,自己的命已经保住了,她惊喜之余又低头看看双眸紧闭的卫凌风,抬眸对怒蟒绽开笑容:“你……帮我治好他,好不好?”

苏悉问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有些忐忑,因为离她不远的距离,卫凌风那柄森冷软剑正不偏不倚地刺中怒蟒的胸口,血液一滴一滴往下流淌。

怒蟒顺着苏悉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那柄软剑,它眨眨浓密的睫毛,爪子过处,软剑已被抽出,它像是一点都无所谓般将剑随意一抛,然后望着苏悉,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虽然像是在笑,但是这笑声却听的苏悉毛骨悚然,面容一片惨白,心律也加快了几拍。

怒蟒深深地往了苏悉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随着它离去,那股庞大的压抑气息也随之散去,苏悉大口吸气,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但是还没等她回过神,下一瞬间怒蟒重又出现在她面前,而且它的爪中还捧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浆果。

一股蕴含天地之气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来源就是那颗雪白的浆果。

“玄冰果?”苏悉死命瞪着那颗浆果,口中呐呐出声,她难以置信地抬手擦了擦眼睛,传说中的玄冰果依然定定地出现在她眼前,原来这并不是在做梦。

玄冰果极其难得。传说在天地气息浓郁的地方,生命之树三百年才开一次花,一千年才结一颗果,而这些果实对于学武的人有极大的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它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就算死去的人,只要尚存一口气息,及时服下玄冰果后,不出一个时辰便会苏醒,而且他的功力还会更加深厚,至于能增加多少,就要视乎那人的潜力了。

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它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即使七十老妪服了它,在七天之内,白发变黑,皱眉全无,器官各项功能生机勃勃,会恢复到二十岁最美好的年纪。对于年轻女子来说,它可以永葆青春,容颜不改。

怒蟒睁着一双大眼,看看苏悉,又看看地上躺着的卫凌风,眼底有些犹豫。

苏悉知道它在犹豫什么,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苦笑,美貌与卫凌风的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捏碎了玄冰果,掰开卫凌风紧咬的牙关,乳白色的果汁一滴一滴进入卫凌风咽喉之中……

本来借着这可玄冰果,她的内伤可以瞬间治愈,但是为了救他的命,却甘心情愿献出玄冰果,自己不由地自嘲一笑。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离开他的心依旧不变,但是她知道这事急不来,需要从长计议。

卫凌风眼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微微翘着,白皙俊美的容颜透着一股干净纯洁的气息,就像不被世俗沾染的清澈少年。

过了许久,鹅毛般的白雪停止了飘扬,而卫凌风也在这一刻缓缓睁开双目。

苏悉静静地望着他,他也静静地回视。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空气也仿佛已经凝固了。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再她身上,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下一瞬,卫凌风紧紧抓住她的肩膀,长臂一捞将她搂进怀中,埋在她肩窝处,身子不住地颤抖,他低沉着声音:“差一点就要与你阴阳相隔了,我很怕。”

自从她失踪后,他没日没夜的四处找寻,当时中了慕容尚的掌力也没时间治疗,后来又将所有时间扑在治理东云国上,过度的疲惫和焦急的恐惧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真的尝够了,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孤寂的身影,紧紧的拥抱,嘶哑的声音,都让人强烈的感受到他深刻的,令人战栗的哀伤。那样焦灼的痛楚深深刺痛了她的眼,苏悉觉得眼神干涩的难受,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勇敢,一直为自己竭力抗争,那样的桀骜,那样的冷静,那样的洒脱不羁,但是这一刻,她亲眼看着卫凌风几乎死去,看着他醒来后的脆弱,她已经有些模糊了,分不清自己该怎么办……

所以苏悉没有立刻推开他,而是任由他紧紧地拥住她的身子,放在他后背的手想回抱他,却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下……

有什么看不清的?他们的关系已经打了死结,今生今世是解不开了。

苏悉的鲜血使得卫凌风存住了一口气息,服下玄冰果之后,他的伤口愈合的更加快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不到几个时辰,他就恢复了三成灵力,带苏悉回去已经没有问题了。

不过在此之前,苏悉并没有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她笑着问怒蟒:“在你发狂的时候,可曾杀过一群平民百姓?”

让卫凌风差点呕血的是,怒蟒歪着硕大的脑袋想了想,然后郑重地摇摇脑袋。他瞪大眼睛,无语地望着苏悉,“你能与它沟通?”

“不止能沟通,而且还成了朋友呢。”苏悉没好气的说。不然的话,怒蟒也不会奉献出玄冰果救他。要知道,今日怒蟒之所以大发雷霆怒火,就是因为玄冰果今日成熟,香味散的很远,那些野兽感觉到玄冰果的气息一个个想过来抢,结果被巨蟒虐的个个找不着北。

卫凌风无语,却只能相信这个诡异的事实。他和怒蟒生死相搏,到头来苏悉竟然与它成了朋友,这要早知道,一开始就让苏悉上场,可省了许多事情了。他虽然腹诽,但是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却还会让自己挡在苏悉面前。

其实此次也算是机缘巧合,歪打正着。如若不是卫凌风先昏迷过去,苏悉也就不会割破手腕让自己的血来保他,怒蟒也就不会发现苏悉血液中的玄机,那么他们两个也就只能当怒蟒的晚餐了。

苏悉发现自己神游太虚离题太远,便直接拐回到正题来,继续问怒蟒,“既然你不曾杀过那些人,那你可曾知道他们的下落?”

苏悉对这件事本不抱期望,但是怒蟒歪着脑袋想想的,点点头,然后将它的巨爪指向西北方向。苏悉顺着它的爪子方向望过去,发现那里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此刻洞头漆黑一片,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苏悉转眸,没好气地白了巨蟒一眼,“你在拿他们玩耍?”既然怒蟒知道他们的下落,哪里肯放他们离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它还没玩够,等它玩够了就会一个个杀了他们。

怒蟒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还憨厚地用它的巨爪抓抓脑袋,虽然那头顶一根毛都没有。

从洞中将那些人一个个救出来后,发现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汗流浃背,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苏悉很不客气地对怒蟒道:“作为补偿,这地下的野兽就全归他们了,你没意见吧?”

怒蟒自然没意见,它正愁这些脏东西碍了它的眼呢。

听到这句话后,那些村民简直傻了眼。他们一开始见苏悉跟恐怖的巨蛇说话,就已经脚底打颤了,后来看到她还帮他们要回了补偿,这,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苏悉对他们笑了笑,“是阿大拜托我们过来了,幸好赶得及时,不然我们就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了。这些东西你们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分几次来搬也没关系。”

“姑娘,你……你莫非是天上的仙子?”其中一位村民大着胆子,颤抖着声音问。

怒蟒有多藏猖獗,他们躲在洞中看的一清二楚。那些平日里合他们全村之力才能勉强杀死的老虎啊巨熊之类的猛兽,别说接近它,就连远在百米之外,都被它一爪子拍死……这么让人惊恐的怪物,这位姑娘居然敢毫不客气地与它说话,那怪物居然还不恼。

“大叔想象力真丰富,你们有见过全身是血的仙子吗?”苏悉好笑地道。她的身上沾满了卫凌风的血,地里寒气重她又不能用雪清洗,所以脸色衣裳上到处血迹斑驳。

“呵呵……”大叔干笑两声,便不再说话,很快加入了收集野兽残骸的活动中去。

经过巨蟒那毁天灭地的火焰燃烧,百米之内野兽的尸体都烧焦烧糊了,不过百米之外,横七竖八躺着一些被落石砸伤或被声音震晕的野兽。因为玄冰果吸引而来的野兽非常的多,几乎引起一阵野兽潮,所以外围的野兽多不胜数,老虎村的村民经此一吓,却有了巨大的收获。

等收拾好了一切,苏悉转身欲走,可是衣衫的下摆却被拉住,回头一看,见拉住自己的正是那头怒蟒。

“怎么了?舍不得我离开吗?”苏悉伸手摸摸它疙疙瘩瘩的脸颊,扬起嘴角,绽放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

巨蟒眼巴巴地望着她,缓缓点头。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苏悉眼眸温柔地能滴出水来,缓缓抚摸着它的下颚,眼底狡黠像在拐卖可爱孩子,“虽然你个头是大了点,长的吓人了点,不过我不会介意的,我会每天做好吃给你吃,好玩的带你玩喔。”

巨蟒眼底骤然大亮,但是它回眸望了望身后的巨洞,眼底的亮光又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最后,它缓缓地摇了摇头。

苏悉猜它守在这里,应该有什么顾虑吧,既然如此,她也实在不好勉强它。

“你独自居住在这里,一定很孤单吧,不过你放心,等我身子好了或者有空的时候,我会过来陪你的,好不好?”苏悉冲它笑了笑。

能够呼风唤雨,颠倒乾坤的怒蟒,在这一刻,却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那我走咯。”苏悉走出几步,朝它摆摆手。

忽然,怒蟒嘶吼一声,神情颇为痛苦,大大的眼睛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悉,仿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悉脚下一滞,不由地停住脚步,缓缓回身。

怒蟒的眼泪竟然流下一道血泪,血泪滚落地面的时候凝聚成一颗火红色泪珠。苏悉在看到泪珠的一刹那,心中猛然一震,一股既心疼又惊喜的情绪萦绕在眼眶中。

狐狸心头血,代表万年不变的契约,而且能够令外伤免疫。

而怒蟒的血泪珠,代表着万年不变的祝福,而且能够令内伤免疫。

苏悉此刻身受重伤,最需要的就是治疗内伤的灵药。玄冰果也有奇效,但是为了卫凌风,她心甘情愿交出去,但是这颗血泪珠……

苏悉抬眸,静静地望着怒蟒。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它要对她这么好……

血泪珠,以怒蟒绵长的生命来说,一辈子也只有两颗,左眼和右眼……

怒蟒用爪子捡起血泪珠,将它交到苏悉手中,目光深深地望着苏悉,口中:“嘶嘶嘶……”地响着。

此刻卫凌风正在前面探路,所以目光没有盯着这里,苏悉心下略定,将血泪珠藏入衣袖中,对怒蟒真挚地道了声:“谢谢你。”这颗血泪珠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完全是雪中送炭。

苏悉转身离去,而怒蟒则恋恋不舍地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山崖上,这才难过地转身回去它**中。

他们还没到村口,早有报信的看见了,飞奔回来报信。

消息像长的翅膀一样在空中飞翔,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不论老弱妇孺,全都相携着去村口迎接。

他们不仅人回来了,而且每个人背上都扛着重重的野兽,仔细一看竟然是老虎啊巨熊啊之类的东西,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脸上怔怔地,全都不信地擦擦自己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了。

刘婆婆家离村口最近,也是第一个得到消息出来迎接的,她看到刘老汉带着二儿子安全地回来,还背回来一堆的猎物,欢喜地不得了,冲上去拉着老伴的衣袖焦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有性命危险吗?眼下都没事了?还有这些猎物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将问的刘老爹头晕眼花,他干脆地指指骑在马上的苏悉和卫凌风,咧开大嘴,笑地很畅快,“多亏了卫公子和苏姑娘及时赶到,不然我们这次只怕要全军覆没了,至于这些猎物,却是我们捡来的。”

刘婆婆先感谢了苏悉和卫凌风,然后不解地问:“捡来的?你别开玩笑了,小心别笑掉大伙的大牙!阿二啊,你是老实孩子,快告诉为娘这些猎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他们几十个男人能够抬回来一只老虎就了不起了,现在他们一个个身上挂着小猎物,背上扛着大猎物,简直就是满载而归嘛。

阿二笑嘻嘻地对他娘道,“娘,爹没骗你,真是我们捡来的,后面的深山里还有很多呢,我们现在回来就是预备推着板车去继续运呢,你也跟我们一块去见识见识,那可是一整地满满的动物,躺着任由你捡。”

那些被震晕了的,醒来后就跑了,剩下的都是被石块砸死的,不捡了也是便宜了别的野兽,还不如便宜他们自己呢。这是苏姑娘说的,他们也就乐呵呵地照搬了。

苏悉和卫凌风骑在高头大马上,看到村民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他们也觉得心情变得愉悦了许多,便笑着大声告辞。

村民们受了这么大的帮助,自然想请他们两个进来坐坐,略尽地主之谊,但是苏悉却道回去还有要紧的事,便与卫凌风马不停蹄地走了。她回去的确有要紧的事,她要赶紧炼化了那颗血泪珠,将自己的内伤治好。

村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眼中都有各种惋惜,将对他们的感恩之情都放在心中,决定往后也要心存善念,己所能及尽可能地多多帮助别人。

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卫凌风带着苏悉,像一阵风似地离开深山,朝下山的路而去。

此刻雪已经停了,山道虽然险峻,但是对于卫凌风这种巅峰强者来说,这点事并不困不住他。两人共乘一骑,越过大峡谷,很快便到了康庄大道,此时,他们去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排成队预备进山。

卫凌风认出是黑羽卫。

他一扬马鞭便冲出去,勒马横在队伍最前面。

“大胆!竟敢拦……”副将李详一身黑色战袍,腰间一柄长剑,头上盔甲锃亮,他话音未落,便认出是摄政王的身影,不由地被唬住,差点咬了舌头。

卫凌风冷冷地盯着他,眼眸黝黑锐利,带着淡淡的冷意。

“摄政王!”李详赶紧下马,率先跪拜在地,口中高声喊着。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黑羽卫齐齐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单膝跪地朝卫凌风行军人礼。在他们心目中,摄政王俨然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祇,凛然不可侵犯。

原来昨日他们发现摄政王整夜未归,而斥候报摄政王和王妃是从这个方向离开,而这座深山有发生巨大震荡,他们深怕摄政王出事,天色微亮便点兵上山,谁知大雪封山,他们被困在了山脚寸步难行。

卫凌风右手一抬,山脚下一片寂静。

苏悉见他们个个身子矫健,气度不凡,不由地暗中一叹。黑羽卫果然是人才济济,就连小小的兵都有不凡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要想将卫凌风和他们的眼皮底下离开,没有原游云的帮助,谈何容易。

卫凌风一手揽着缰绳,一手搂着苏悉,驱马奔腾,雄健的男性气息紧密的围绕在她的四周。苏悉紧紧地握住袖中的那枚血泪珠,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抿着唇角淡淡沉默着。

回到城主府,苏悉借故身子不适,便独自在小院中休憩。

又借故泡澡沐浴,将监视自己的小竹和小菊都赶了出去。

宽大的浴桶里水波荡漾,几片玫瑰花随着随波逐流,时而被沉下水底,时而又泛上水面,就像顽皮的精灵踩着水游玩。

苏悉坐在冒着热气的浴桶中,将那颗血泪珠就着葡萄酒服下。

血泪珠在葡萄酒的酝酿下,慢慢蒸腾着一股生命灵气以及淡淡的血腥味,不过因为有了热气的掩盖,苏悉身上换下来的衣服也沾染了血迹,所以守在外面的小竹和小菊并没有发觉。

苏悉闭着眼眸一动不动,她们进去换热水,也不过是看到苏悉疲惫地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她们以为王妃经过**的操劳疲倦了,并没有心生疑虑,自然也没有将此事上报给卫凌风。

经过那夜的生死之事,卫凌风发现苏悉对他的态度慢慢的有了改善,偶尔也会对他笑了,虽然这样的情况极少,但是他却欢喜的不得了,以为苏悉对他的心有了松动,所以对她的禁锢也慢慢地松懈了。

卫凌风提议回帝都,苏悉只是不冷不**哼了声,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不愿意,卫凌风见此,嘴角的笑容愈加浓烈了,他想,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到从前。到时候,他帮她伪造一个新的身份,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城主府并没有因为摄政王即将启程回帝都而显得忙碌,府院内外都一如往常的平静。

小竹和小菊自然是随着她一起离开,小丫头原是隔江城分部的杀手,第一次离开这里,显得特别兴奋,里里外外到处忙碌着,整日里都没有清静的时候,而小菊却与她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她一直都紧紧跟着苏悉身边,片刻不离身,脸上的表情也一直都是淡淡的。

苏悉手中端着一杯香茗望着窗外的天空,脸色平静,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即使在室内,她依旧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穿着厚厚的裘衣,腿上还盖了一层雪白色的软毛毯。

苏悉心中暗道,卫凌风骨子里是个真正的军人,军队拔营扎寨,雷厉风行,有着正真的大将之风。如若给他时间,他真的有可能打下整个天下……只是,她不能笑着站在他身边,陪他登上那个至高宝座。

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心中虽然不再有恨,但是也原谅不了他。因为小念已经,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咳咳咳……”苏悉不然捂住胸口,猛然咳嗽起来。

小菊紧张地上前帮忙拍着她后背,小竹则紧张兮兮地捧着茶杯来等在一旁,她们两个对视一眼,眼底都是一阵叹息。

自从那夜雪山归来后,王妃的病就越加的严重了,吃了药也不管用,一直一直地咳嗽,有时候半夜咳起来就停不下来。王爷吩咐叫最好的大夫过来看病,但是王妃却不给治,只淡淡地说,论医术还有谁能比她好?她自个儿知道轻重,不会有事的。王爷虽然急得不得了,却还是让了步。

王爷虽然有呼风唤雨之能,但是在王妃面前却似变了个人,露出截然不同的一面来。

苏悉咳完后,结果参茶漱口,然后挥挥手,“不妨事的,不必去禀告王爷。”

第二日,摄政王的黑羽卫离开了隔江城,如期踏上了回帝都的道理,只是与来时不同的是,在一群矫健的骑兵中突兀地多了一辆精致的马车,虽然驾车的人精于此道,却还是让前行的队伍放慢了行军速度。

对于这样的减速,谁也没有半句怨言,也不敢都半句怨言,因为坐在马车上的是摄政王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王妃。

苏悉坐在车厢里,平静的外表下却掩饰着起伏的心情。此去帝都,只要进了帝都范围,自己想要再逃就更难了,而与小雪狐隔得远,原游云那里也得不到信,要他来救自己,机会越加渺茫。

她的身旁,一左一右坐了小菊和小竹,她们暗着监视,明着却互相说话,试图逗苏悉一乐,不过苏悉却只淡淡一笑,耳中根本就没听进去。

苏悉撩起窗帘的一角,看到黑羽卫个个身姿矫健,骑着高头大马,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紧紧包围这两马车。内有身手不俗的两个丫头,外有铺天盖地身手矫健的黑羽卫,虽然如今她已经暗中恢复了八成灵力,但是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逃走,又谈何容易?

一连走了四五日,饶是苏悉聪明过人,但是重兵包围之下,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天色逐渐暗下来,因为此处多山林,少村落,所以当夜驻扎在一片山林里。他们熟练地扎营,分出一小队士兵生火洗锅做饭。

苏悉背靠着岩石,坐在火堆旁,卫凌风与她相对而坐,跟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苏悉依然能够感觉到他注视自己的那道灼灼目光,他眼底闪着复杂的光芒,想坐过来却又怕被拒绝。

苏悉瞥过脸,避过他的目光,漆黑的目光望着远处渐渐低沉的夜幕,天空中繁星一两点,像调皮的孩子,一眨一眨的,甚是可爱。

“王妃,军队里做出的伙食不太精致,不过您多少吃点吧,这么冷的天气,暖暖胃也是好的。”小菊捧着一个食盒过来,打开一开,是一碗肉汤和几个热气腾腾的馍馍。

苏悉伸手接过,淡淡一笑,“谢谢。”其他人手中都是馍馍和硬邦邦的烤肉,这肉汤大概是小菊特地为她煮出来的吧,光是她这份用心,苏悉就觉得应该真诚道声谢。

小菊有些受宠若惊,敛容笑着道,“伺候王妃是婢子的本分,哪里当得起一声谢。”

苏悉淡淡一笑,吹着尚有些滚烫的肉汤,待汤凉了些,撕了馍馍细吞慢嚼,就着肉汤一口口全都吃了下去,顿时觉得胃里暖和了许多。

将碗递回去给小菊,苏悉站起身低声吩咐了一句,小菊却面色有些变了,目光回望卫凌风。

卫凌风眉宇微蹙,站身来大步走到苏悉身边,小菊见了顿时松了口气,对卫凌风道,“王爷,王妃想到附近的小溪梳洗更衣,您看……”

卫凌风剑眉皱的更深了,“如今已近寒冬,溪水都快结冰了,你身子这么弱,怎么经得起这股寒意?”

苏悉冷冷一笑,“我只是简单擦拭一下,又不是要下水,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若是不放心,派小菊跟着我就是了。”反正在他们眼中,她就是抱恙的废人,就连最普通的黑羽卫兵都能打倒她。

卫凌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里到处都是山林,山中多猛兽,以你现在的身子如若想离开简直是找死,不过既然你这么提议,那本王就亲自陪你去清洗,如何?”

小菊虽然是他一手训练出来,对于她的能力和忠诚他都不会怀疑,但是一想到苏悉那诡异的新奇点子,他却怕小菊应付不来。

卫凌风亲自跟来?这难度也增了不止一点两点……苏悉面色踌躇,最后假意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回车上取了换洗衣物后,便大步走在前面,往溪水的方向行去。

这里的溪水不深,只及人的腰部,但是越往下游,河道就越宽,最后汇入临江城,也就是东云国的边境。临江城的名称也是由此而来。

淡淡的月光倾斜而下,洒在静谧的溪水上,蒙上一层淡淡的清辉,点点金光犹如跳跃的精灵,随波舞动曼妙身姿。

卫凌风将她带到水边却不离开,双手抱胸,倚在一棵梧桐树下,嘴角斜斜勾扬,丹凤眼微眯,似笑非笑地望着苏悉。

苏悉转眸,冷冷地凝视他,“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走的远远的吗?”

卫凌风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走?本王怎么可以离开?这里多水草,不知道哪里会藏着水蛇什么的,如若本王走了,又有谁来保护王妃你的周全呢?”他的脸上挂着痞痞的笑意,很像当初苏悉第一眼见到他的模样。

苏悉见此,望着他,眼波流转间浅浅一笑,“那么,你是要看着我沐浴了?”

卫凌风不动声色地扬唇,“有眼福可享,有何不可?”这么冷的天气,她这么弱的身子,怎么会进去沐浴?不过耍嘴皮子罢了。

“是吗?”苏悉笑望着他,手中却不停,先褪去最外层的裘衣,然后是外衣,中衣,最后身上紧着肚兜和亵裤,她手指不停,依旧接着肚兜的带子。

下一瞬,她的身子已经被卫凌风搂在怀中,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抹警告,“这里风大,不要再脱了。”

“是因为风大,还是因为……你快把持不住了?”苏悉毫不示弱地翘着唇角,扬着倨傲的下巴,嫩滑媃夷抚着他光洁的面颊,斜睨他,似笑非笑地在耳旁倾吐,“我猜,是后者吧?”

苏悉肌肤雪白,娇嫩顺滑,像美玉雕琢而成一般,态如云行,姿同玉立,朱唇娇若娇若解语之花,纤步移动时,轻若能飞之燕。

望着此时的苏悉,卫凌风下一刻不由的想起一句话来。

眉无忧而长蹙,信乎西子善颦,眼不倦而慵开,应是杨妃喜睡。眼前的苏悉眉黛微蹙,嘴边却带着一抹慵懒,让人一时间热血上涌,难以自控。

苏悉原就绝美倾城,风神绰约,如今刻意引诱,身形蹁跹姣好,卫凌风又如何不心动?更妙在她的举止浓似乎浅,而淡似乎深,最**者,双星不懂而眼波自流,闪烁如星辰闪电,犹如隔靴搔痒。

“把衣裳穿起来。”卫凌风用硬邦邦的口气,将地上的裘衣捡起来搭在她身上。

但是苏悉下一瞬却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笑得不怀好意,“你不是很想要我吗?怎么,现在却回避我了?”

“苏悉……你到底是……怎么了?”卫凌风双颊因为气息火热而染了红云,有些迷乱地瞪着苏悉。

“我没怎么了,只是想明白了。”苏悉纤细手指抚着他柔软唇畔,媚眼如丝,朱唇浅笑,“原来在我心里,我一直……”

“一直怎么样?”卫凌风的心如擂鼓,他能清晰地听到心跳声。

苏悉朱唇微启,说出的是骗死人不偿命的鬼话,“卫凌风,其实这一路上,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卫凌风喘气着,喷出的气息温热,他不知道,苏悉的手指涂了无色无味的特质药汁。

“我不告诉你,除非,你有本事撬开我的嘴。”苏悉仰着亮晶晶的黑眸,扬起笑容望着他,一副坚定的表情。

卫凌风脑中有了**,身体的敏锐度就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他想着苏悉此刻深受内伤,不可能会逃得了他的手中,便邪魅浅笑,“撬开你的嘴,这可一点都难不倒我。”

卫凌风下一刻便覆盖住苏悉柔软唇畔。

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透过唇齿纠缠,流入了卫凌风口中,但是他犹不自知,右手扣住苏悉后脑,吸允地更加忘情。

不知过了多久,卫凌风的身子缓缓软倒在地。

苏悉望着他昏迷的身影,将脱下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最后,她深深地望了卫凌风一眼后,转身毅然离去。

从拿到血泪珠后,她就开始设计这次大逃亡。故意隐瞒内伤未愈,暗中收集**的成分,悄悄配置药粉,在两个丫头的监视下,这一切并不容易,但是苏悉却在几日间就做成了。

黑夜的山林透着诡异的幽光,潜伏着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因为随时会有野兽扑闪而出将人撕成碎片,但是此刻的苏悉已经恢复了八成的灵力,这些野兽在她眼中不过是蝼蚁而已。

特工的本能让苏悉习惯的黑夜,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和逃亡路线。她身边虽然有火,但是她不会傻的在黑暗中点燃,这样的话不是将自己当成靶子让卫凌风来追捕吗?

卫凌风会上当,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的弱点,而且她无耻地利用这个弱点。

**的成分是她平日里慢慢收集的,做的有些粗糙,虽然量下的很重,但是以卫凌风的身手,小半个时辰便会苏醒过来,然后他怒火冲天,然后调集所有的力量来追捕自己。

所以,她最优的逃跑时间只有这最开始的半个时辰。

苏悉并没有在地上行走,因为这样会在地上留下痕迹,她学卫凌风那日一样,在干枯的树干顶部纵跃跳蹿,虽然这样的速度会慢些,但是却不易被追捕到。

苏悉不停地朝北而行,那原本就是她要走的方向,她要去北夷国就必然要经过临江城,卫凌风未必会猜得到她会这么大胆,刚从北方离开转身又往北而行。

至于其他方向,苏悉也考虑过,往南的南陵国,如非必要苏悉绝对不会踏上这块土地半步;往东是东云国,她不可能回去自投罗网;往西是西俞国,那是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国家,而北夷国,有她想要追查的真相。

苏悉还是猜的不够准,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卫凌风便已经醒了。

他望着地上空无一人的地面,以及厚重的裘衣,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手握成拳,额际青筋暴突,脸色铁青一片!

苏悉她竟然、竟然用这种方法逃离他的掌控,可恶!

她不是愚蠢之人,她既然能收集到**成分,就说明她对逃离有完全的把握,如此想来,她的内伤……她的内伤已经好了,但是她却依旧装作病重的模样来迷惑他!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预备好了要逃,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呆在这身边……卫凌风被这个事实打击地体无完肤。

卫凌风望向黝黑山林,眼中犹如寒霜笼罩,浑身散发着冰冷杀气。

她以为她真的能逃得了他的追捕吗?

他要亲手将她抓回来,然后亲口问她,她到底有没有心,为何要这样对他?

卫凌风对着黑羽卫冷冷下令:“李详,李明,你们带着一百人从左右包抄,卫严带着其他人沿河去追。”

话音刚落,卫凌风的身影便已失去了踪影,他要从苏悉逃离的路线从后面追赶。

苏悉,你真的觉得可以逃离开本王的钳制吗?这次将你抓住,本王绝对不会让你再有逃离的机会!

卫凌风阴鸷的眸光闪过一抹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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