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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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骁气疯了,整个人都罩着一股低气压,可偏偏吴翼的居所地处三环,于是一出门就碰上了北京城的晚高峰,一条马路堵成了停车场。他顾不得什么交通礼仪,“嘀嘀嘀”地摁着喇叭。
回到家,他连鞋都没换就往客厅里走。此时周景辞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处理公务,见魏骁回来了,浅浅笑了一下,将电脑合上,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你去哪了?”
魏骁皱着眉头,裹携着屋外的凉气和一身的阴冷大步朝周景辞走来,旋即俯视着他,冷冷地笑了一声,“你倒是会装。”
周景辞眉心一锁,他扬起脸来,一脸懵懂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脑袋里“嗡嗡”的,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明明几个钟头前,他还温柔缱绻。
魏骁看周景辞这副迷茫的样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攥紧的拳头猛地松了一下,从兜里拿出手机,怼到周景辞脸前,上面是一篇名为《伪君子的手段》的文章。
周景辞只扫了一眼那篇文章,就紧紧盯着魏骁的脸,似要把这个人看透一样。
他想,魏骁没有心么?自己这些天以来对他的感情,他真的丝毫看不到、感受不到么?
正如同失忆前的魏骁不相信自己不存私心,失忆后的魏骁就更加不会信任他了。
周景辞活到三十几岁,半生坦坦荡荡,未尝做过什么蝇营狗苟之事。他不懂魏骁究竟为什么不肯信任自己。
明明自己从小到大都那么心疼他啊,明明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别人啊,他又怎么会害魏骁呢。
周景辞心中悲哀不已。他死死地盯着魏骁,目光仿佛穿越了整整二十年的岁月,从这细水长流中攫取着一段又一段的往事。
魏骁被他看得发毛,索性转过头去,从嗓子里挤出句,“这上面说的,是真是假。”
周景辞心凉了大半截,他低下头,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问道,“你想听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魏骁“呵”地一声嗤笑出来,“我想听什么?我想听什么你就会跟我说么?我想知道的事你都会说实话么?”
周景辞仍是怔怔地望着魏骁,“会。”
魏骁看了他片刻,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的声音冷漠而残忍,“为什么把我赶出我自己创立的公司。”
他咬牙切齿,“为什么背叛我。”
周景辞皱了皱眉头,“我没有赶走你……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带着易购走弯路。”
魏骁咬紧牙关,齿缝间吐出句话来,“怎么,我的决定在你眼里都是弯路,你就这么瞧不上我吗?”
周景辞深吸一口气。魏骁珠帘炮弹地一通质问让他给予昏厥,心脏亦猛地收缩在了一起,“我从来都没有瞧不起过你。从来都没有。”
魏骁此时正在气头上,他握紧自己的拳头,浑身的肌肉都颤抖着。
“我只是不想看着我们奋斗了二十年的成果,最后像聚优成品[1]一样落得一个人走茶凉的境地,不想看着我们的事业走下坡路。”
魏骁上前掰住周景辞的下巴,厉声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嘴里的鬼话?你以为我真是三岁小孩任你欺骗?”
周景辞几欲挣脱他的手,却被他牢牢钳住。魏骁愤怒不堪,他施力将周景辞压在沙发上,用胳膊抵住他的脖子,“说,我到底为什么会从山上摔下去!”
周景辞被他勒着喘不过气来,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却没再挣扎,只任由着魏骁将自己桎梏。他心中久久地回旋着魏骁刚刚的问题,一遍、两遍、三遍……
原来魏骁竟会怀疑自己害他摔下悬崖。
原来魏骁竟会这般看待自己。
周景辞心痛如绞,他仿若被最爱的人亲手丢进了烈火之中,刹那之后,化作一地的死灰。
是了,这就叫做心如死灰。周景辞默默想着。
饶是魏骁怒火中烧,看到周景辞脸上的痛楚和绝望后,亦是被深深戳中。他倏地松开胳膊。下一秒,周景辞急促地咳嗽了两下,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爬满了腥红的血丝。
魏骁的目光将周景辞紧紧咬住,片刻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告诉我,我到底为什么会从山上摔下去!”
周景辞眉头紧锁,他深深吸了口气,一双眸子中填满了魏骁看不懂摸不透的情绪。
魏骁最厌恶周景辞的一点便是他这样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仿佛自己全然是个傻子,任人摆布,就好像自己的那点儿心思,在他周景辞眼里,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你别这样看我。”魏骁厉声说道。
周景辞闭上眼睛,眼球迅速地滚动了两下,紧接着,连睫毛根都湿润了。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沉声问道,“你真觉得是我害你掉下悬崖的?”
魏骁从鼻子里冷冷地喷出声“哼”来,他诘问道,“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是跟我有关”,周景辞喃喃道,“如果我们对公司的经营没有歧义,你就不会跟我吵架,不会开车出远门,不会在青芒山上摔下来。”
魏骁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他勾了勾嘴角,冷冷问道,“只是这样么?你敢说你没动手脚?”
周景辞的胸膛急促而剧烈的起伏着,太多的情绪一齐翻涌上来,让他几乎要喘不上气了。头部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心脏更如同被人抛进了油锅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就连指尖,都传递着尖锐的疼痛。他喉咙哽咽了,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勉强说出话来,“我宁愿摔下去的是我自己!”
周景辞用力捏着自己太阳穴,一双大手,将脸上的表情牢牢地挡住。
魏骁看不到他的神色,心里反而慌张了。他用力将周景辞覆在脸上的手扯下来,下一秒,却触到一手的湿滑。
魏骁愣住了。
周景辞满脸的泪水,正顺着魏骁的指尖,一滴滴烫进了他的心里。
魏骁忍不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指尖都战栗着。他一腔怒火被这泪水打得湿湿热热的,刹那间,化作了一块儿黏腻的膏药,糊在了他的胸膛。
魏骁忍不住捧住了周景辞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擦拭着他眼下的一片泥泞,这一切明明是失忆以后的他第一次做,却分明像是做过了无数次一样,那么自然,那么熟练,就仿佛一切早刻在了这具肉体之中,哪怕灵魂凋落,这具身体也记得这份独有的温柔。
做完这一切,魏骁自己都愣住了。这一刻,他恨极了自己,亦恨极了周景辞。恨自己的软弱无用,恨周景辞的无情无义。愤懑堆积在心底,翻涌着,发酵着,他就像个容器,蕴含了对眼前这人的无限眷恋,也承载着无限痛恨。
魏骁狠狠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周景辞脸上的痛楚,旋即自嘲似得笑了两声,“周景辞,你可真狠,你比我狠。”
说着,魏骁大步离开。
周景辞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力抱住了魏骁的腰肢。
魏骁身形一滞,却坚决而毫不犹豫地将周景辞的手扒开,“我不喜欢你,你别这样了。”
他哪里还能喜欢周景辞呢。
他哪里还敢喜欢周景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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