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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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翰清说得认真但立马遭到了纪父纪母的反对。
“江濉年纪太小。”
纪父目光从纪茗身上挪向江翰清, 语气严厉:“江濉马上要去上课,怎么打理纪氏?”
他对这个孙子不是不喜欢,但是关系一向很淡,经过上次那件事, 只怕江濉也厌恶他们。把纪氏交到这个还在上学的人手里, 纪父觉得江翰清这过于儿戏的说辞有些打击报复的意味。
江翰清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江濉真的接管纪氏,等纪父纪母拒绝了, 他才好说别的。
“没有针对大舅哥, 只不过大舅哥这几年在纪氏的成就确实不行, 三番两次找我帮忙,我看在都是一家人的面子上帮了,但纪茗醒来, 我又要照顾啾啾, 日常忙碌, 工作上就没什么空闲再去帮纪氏补孔缺。不过好在大舅哥自己发现了这个问题,也有想把纪氏交出来的意思,岳父岳母何不成人之美。既然您觉得江濉不够格,那就给纪氏找个够格又专业的管理人, 去其他企业挖个ceo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语毕, 江翰清笑着问:“大舅哥, 我说的没错吧?您这么勤俭节约的人, 只怕很不习惯商圈里奢侈的作风。在那儿多待一天都是煎熬。”
纪晖低头站在那里,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散去,眉毛拧在一起, 胸口气闷,脸胀得发红。
这句简单的客套话放在从前,大家笑着听听并不会当一回事。
毕竟除了他, 还能有谁打理纪氏?
如今江翰清不仅死死拿捏着这句话,还提出要请其他人管理公司的办法,无形之中给纪父纪母多了一个选择,他跟其他人本质上都是外人,不过他有一层养子的身份,因而多了两分血缘关系,但这两份关系比起纪氏的长远发展完全不值得一提。
纪晖心中又急又气。
纪茗刚苏醒,江翰清就想帮着纪茗从他手里夺走纪氏,他只恨纪茗为何今天没有彻底沉睡,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在心底把凌逾骂了几百遍。
这条狗,怎么在办事?
等到纪晖面容都阴冷了几分,江翰清才淡淡道:
“这么大件事,岳父岳母可以好好商议商议。”
纪氏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就转托给人,但能让纪父纪母心里多点选择,抱着审视的态度看纪晖,江翰清已经达成了目的。
再说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纪氏,而是受纪晖指示的那个下手的人,以及纪晖。
纪晖今天在他这儿受了气,能发泄的人,也只有他指使的对象了。
*
晚饭结束后,纪晖带着纪父纪母去了酒店。
五星级酒店里,纪晖要了个简单的套间。
没人之后,压抑了一下午的暴躁统统发泄出来,房间里能摔的东西被纪晖摔了个遍。
花瓶碎片散落了一地。
他稍稍静下来之后,跟凌逾打了个电话。
原本纪晖想亲自找凌逾一趟,但凌逾今天谨慎得不想见他。
电话刚通,纪晖语气沉沉:
“项链不想要了?”
那边静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项链丢到我家小区左手边贴着墙的那片草丛里,我收到以后下手。”
“我凭什么信你会下手?”
凌逾语气很淡:“凭现在纪茗活着,能接触到人的只有我。医院这边,纪茗病房门口有两个人轮流守着。你想动手,也没机会。”
纪晖长吸一口气,“今晚给你,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
快挂断的时候,纪晖沉着张脸问:“你现在不在家?”
凌逾看着镜子里穿着整洁的自家,默默关闭已经静音了的电视机,茶几上放着一张车票,他扫了眼,淡淡道:“不在。”
今晚无论如何,他都要跑。
他不敢确定江翰清是否知道百合花花粉的事情。
一开始凌逾选择用百合花花粉是为了引出纪晖,但能引出纪晖并且让他明哲保身的前提是纪茗死了,他拿着项链安全离开,这样才能冷冷看纪晖和江翰清斗智斗勇。
但他的计划里最大的偏差是纪茗没有死,他并没有拿到项链,而江翰清或许已经察觉到了背后的纪晖。
他让纪晖放的那片草坪很暗,几乎是灯光四角,不凑近看完全不会知道是谁在那里。
而拿到项链以后,他就连夜从后门离开。
**
晚上十一点,装作已经睡着的纪晖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戴着帽子悄悄离开了酒店。
他刚上出租车走了没几步,后面有两辆出租车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些距离。
虽然是深夜,道路上依然有不少车辆才行驶。
纪晖一门心思在手中的项链上,完全没有想过后面会有人跟着他。
他一心以为江翰清下午的针对不过是因为纪茗醒来后,想帮着纪茗争夺家产罢了。
凌逾故意隐瞒了用百合花花粉下手的事情,因而纪晖也没想过江翰清会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到达凌逾小区门口以后,纪晖按照凌逾的指示把手中的东西丢到了那个草坪里,然后在灯光暗暗的小区出入口,寻了一个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到的花丛蹲着。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私家侦探在距离小区门口七八米远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碗杯面坐在便利店里面等着。
十分钟后,有个暗暗的人影从小区里走出来,走到草坪旁边找了找。
手里摸到一片凉意。
凌逾看了眼,是一根银项链,但不是他妈妈的那条。
还没起身,纪晖扯着他的衣领,满脸怒气开口:
“你敢骗我?”
纪晖晚上也留了个心眼。
他怕凌逾计划拿了项链就跑,因此只丢了条假的。
准备等一段时间,如果凌逾没有来就说明他没有撒谎,确实还在医院,如果凌逾来了..
就说明他想拿着项链跑。
私家侦探偷偷放下杯面躲在花坛旁边另外一个死角,一个手机录像,一个录音。
凌逾面无表情用力推开纪晖攥着他衣领的手,不动声色打量了四周之后,转身准备走。
“项链不要了?”
凌逾步伐顿住,转头,他声音很小:
“明天我会动手。”
纪晖还想问的时候,凌逾已经进了小区门口。
他皱着眉打了两出租车离开。
回去的时候,心中得意。
如果不是他怀疑凌逾,只扔了一条假的项链,那今晚他就被凌逾给骗了。
能威胁凌逾的真项链他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项链还放在a市家里的书房中。
纪晖越想越得意。
明天凌逾下手以后,他直接推脱关系,装作一点也不认识凌逾的模样。
纪晖讥笑。小三生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斗得过他。
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察觉出有些不对劲的凌逾已经连夜坐上大巴跑了。
**
此刻,纪茗的病房里。
江翰清睡在另外一边的病床上,啾啾和江濉在他的停卡威胁下双双回家,临走时,啾啾控诉地指着江翰清,说他是一个抢妈妈的臭粑粑。
江翰清用十块牛排哄好了啾啾,至于冷冷看着他的江濉,他柔声威胁:“如果不想现在就接受江氏,赶紧回家。”
江濉:?!
回,立马回!
他还不想被钱压死,还想多体验两年愉快的校园生活。
而赶着拍戏空档回来的纪临早已离开病房,返回剧组拍戏。
纪茗下午的身体状况比其他刚苏醒的植物人来说稍稍好点。
吃了些白粥,此刻已经安稳睡下。
纪茗睡容恬静,眉眼处有淡淡的皱纹,但整体保养的依然很好,五官柔和,睡梦中的表情也很温柔。
江翰清笑着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两下。
私家侦探发来了一段视频和录音。
视频里人影模糊看不清,但勉强能听到他们在争论着一条项链。
除了纪晖,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很小。
但江翰清还是听出了凌逾清冷的声音。
眸子暗了暗,江翰清沉默着坐起身。
**
江家。
啾啾跟江濉一起躺在床上。
卧室里开了暖气,啾啾热的掀开被子,把脚脚高举在空中,小脚趾互相揉搓。
“你在干什么?”一旁的江濉问。
啾啾小奶音很认真:“妈妈今天说,啾啾的脚脚很好看。啾啾觉得,好看的脚脚应该让更多的人看到。”
“所以你就把脚伸出来?”
啾啾笑嘻嘻:“嗯!”
妈妈夸的脚一定是最好看的脚,啾啾得意晃了晃脚丫子。
“那你晚上要怎么睡觉?”
小奶团从床上笨拙地坐起来,看着脚脚发呆。
如果她平躺着就看不到妈妈夸过的脚了,如果她举起脚脚就不能睡觉。
两难之下,啾啾拉起还躺着的江濉。
让江濉坐到自己身前,然后——
啾啾乖巧躺下,把脚脚放在江濉举起来的手上。
“嘿嘿,这样就可以睡觉啦!”
被当作人形放脚架的江濉:?
江濉响了响,用两只手捧两只肉脚,皱着眉头用手扣她的脚心。
躺着的小奶团像是被点中了笑穴,咯咯笑着。
“哥哥,痒痒。”
啾啾下意识地缩回被哥哥紧紧握住的脚,但力气太小。
小奶团被痒得在床上笑着滚来滚去。
滚着滚着,脚底穿来了一股麻麻的酸痛感,比上次用过灵气之后的手疼,要疼上两倍。
啾啾想起还没告诉哥哥自己用过灵气的事情,也不敢告诉他自己脚还疼着。
从人形放脚架上缩回脚,啾啾抱着脚丫子缩成一团。
小手无意识地握着脚心,像个瑟缩着的小猫。
“啾啾,脚痛了?”
啾啾拨浪鼓似地摇摇头,语气紧张:
“不痛痛,没有痛。”
说完,膝盖顶着肚子缩得更厉害了。
江濉脸色白了些,语气严厉:“啾啾,跟哥哥说真话。”
啾啾一声不吭地把头埋在枕头下面,无论江濉怎么问,她都不肯开口说话。
半晌,江濉语气软了几分:“哥哥不凶啾啾。”
啾啾微微偏头,从枕头缝下露出半张小圆脸,怯怯地问:
“真的不凶啾啾吗?”
“不凶。”
啾啾缓缓把脚挪到他手边,可怜巴巴地说:“从刚才开始就痛。”
江濉绷着张脸,脸上表情严肃,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他能猜到啾啾应该是下午给妈妈用了些灵气,所以现在又开始痛了。
上次是手,这次是脚,下次会不会是耳朵?
江濉眉心皱得死死的。
想着想着,又有些埋怨那个所谓的天道。
妈妈在那种紧要关头,他们作为子女的当然会竭尽全力去救妈妈。
别说啾啾没给她打电话了,就算是他在那种情况下也只会慌张又匆忙的在原地站一会,冷静下来后才去找医生的帮忙。
啾啾那时候的输入灵气,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啾啾揉了揉脚,乖软开口:“啾啾想跟哥哥打电话的,但是小手表不见了,啾啾去妈妈病房里找,妈妈脸红红,啾啾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无意识地想把所有灵气用来救妈妈。
“哥哥知道,不怪啾啾。”
啾啾点头,然后问:“那要怪谁呢?”
江濉指了指天上,“怪那个天道爷爷。”
“妈妈如果生大病了,啾啾会不救吗?”
小奶团用力摇头。
“这种紧要关头帮助妈妈的啾啾,是爱妈妈的好孩子,应该夸夸。这种时候天道爷爷就应该根据事情的发生原因网开一面,但他这么严苛,我们就可以怪他。”
啾啾懵懂地点头。
江濉认真地说:“虽然这次是天道爷爷的错,但既然妈妈醒来,啾啾以后就再也不可以用灵气了。”
“啾啾不用灵气了。”啾啾小奶音小小的,“以后啾啾没有错,是天道爷爷的错。”
江濉笑着把啾啾抱在怀里。
他不想让啾啾认为,保护妈妈、无意识给妈妈灵气的做法是一种错误的行为。
在那种时刻,任何一个子女都会付出所有去守护他们的家长。
而啾啾恰好有灵气,于是用输入灵气的方法。
想到这,江濉笑着开口:“啾啾要相信自己,保护妈妈没有错,一定是天道爷爷的错。”
啾啾抬眸,小奶音自信了点:“嗯!是天道爷爷的错。”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重重的雷声响起。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啾啾嗖得一下躲在江濉怀里,小脸埋在他胸前,五官拧成一团,小屁股有点抖。
那表现,要多怂有多怂。
江濉轻笑:
“啾啾放心,就算是天道也不能随意劈人。”
他把啾啾放在旁边,高声道:“天道是吗?你有本事下次让我脚痛啊?惩罚一个才四岁的孩子算什么?”
长夜里,外面的雷声静了。
四下静谧,月光落在窗前,把啾啾一张小脸照得很亮,杏仁眼里带着几分天真和好奇。
“哥哥,天道爷爷真的走了呢。”
江濉有些得意地点头。
“啾啾,哥哥就说天道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吧?”
“你看他,都不敢用雷劈哥哥的。”
语毕,刚才还静谧的深夜哗哗下起暴雨。
再然后,数到惊雷响起,声音响彻云霄。
每一道雷声伴着闪电,又大又亮,轰隆隆的雷声彷佛在江濉耳边响起来的。
江家二楼啾啾房间里,原本得意的一大一小此刻怂兮兮地抱成一团。
啾啾怂得眼睫毛都在抖。
“哥..哥,天道..爷爷生..生气了。”
感觉雷声就在耳边震鸣的江濉:...这何止是生气,怒气值分明都快爆了。
虽然天道不能劈人,但这雷声真的有点吓人。
第二天,上学的前一天。
往常这时候,班级群里都会讨论作业写完了没有。
但今天,江濉所在班级也就是高二七班讨论的都是:昨晚的雷声也太吓人了。
不少人被那几道惊雷震醒。
江濉扫了眼班级群,淡定关掉了手机。
谁能想到,昨晚那场暴雨和惊雷,是为了他而下的?
江濉一边做第一天就要检查的数学作业,一边吃着啾啾递过来的小番茄。
小奶团坐在病床边的小板凳上,小手抓着番茄在水盆里洗啊洗,洗完一个抬着小手喂给江濉吃一个。
纪茗跟着护工在后花园晒太阳的时候,通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到了那副温馨的场景。
今天太阳很足,晒干了地上的雨水。
阳光落到啾啾和江濉身上,像都了一层金光一样,两个人笑容也愈发灿烂。
纪茗看了眼啾啾,心中有些闷,不敢再看。
请来的护工毫无察觉地笑着开口:“您只需要好好养身体,过段时间就能配孩子们出去了。”
纪茗安静点头,
艰难挣扎了一会儿,纪茗的目光重新落到落地窗前时,神色有些惊讶。
纪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嘴巴张开等啾啾投喂小番茄。
啾啾乖乖把洗好的番茄喂给大哥哥,一旁写着作业等番茄的江濉等了一会,偏头看到啾啾喂纪临的那一幕,气得一把将盆子里的番茄都捞上来,一连几个全塞给纪临。
纪临吃得太多咽不下去想吐出来,江濉抓着纪临的手捂着他的嘴巴,硬生生让他把那些番茄给直接咽下去。
啾啾挠挠小脑袋瓜,弯着腰一点一点把水盆往落地窗前的沙发处推。
洗了几个小番茄之后哒哒哒跑到江濉和纪临面前,举着番茄往他们嘴巴里喂。
江濉和纪临像两个幼稚园小朋友,互相拽着对方不让他吃到啾啾喂的番茄。
啾啾举了一会后,手有点酸,乖巧把番茄塞到自己嘴巴里。
有点惆怅地坐在沙发上看两个哥哥。
原本温馨的场景变成了两个三岁幼稚园小朋友争夺番茄的打闹场景。
护工看了会,尴尬道:“没想到您的两个儿子..挺..挺活泼的?”
纪茗愣了愣,笑得温柔:“他们的状态很亲密,我很喜欢。”
从前两个人僵持着不跟对方说一句话,好像说了就代表着先低头,代表着失败,如今两个人虽然打闹,但越亲密才会越无所顾忌。
护工头顶问号:
这叫..亲..亲密?
还好她没有兄弟姐妹!这种亲密,不要也罢!
**
纪茗回去的时候,病房里完全没有打闹过的痕迹,三个人排排坐在沙发上。
江濉把作业放在沙发的扶手上认真写作业,旁边的啾啾和纪临拿着江濉另外两个作业本,一个在撕书,一个在帮他写。
看到纪茗回来之后,纪临忙把英语考点汇编放在背后。
而啾啾却傻乎乎地笑着朝纪茗挥了挥手,手上还拿着一张撕下来的纸。
这举动生怕纪茗不知道,她在帮江濉撕作业。
纪临和江濉见了,立马把啾啾藏在身后。
啾啾呆了一会,从抱枕上探出半张脸,圆圆的眼睛朝妈妈眨了眨。
纪茗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干净的病床。
许久后,她望着病床轻声问:“纪临你在写什么作业。”
纪临把江濉的英语汇编藏到更下面,语气真诚:“我没有帮江濉写英语作业。”
江濉:.....
纪茗温声道:
“是明天上学?”
她小儿子小时候就不爱学习,但每年的寒假作业暑假作业是会昨晚的,怎么这次...
想到昨晚丈夫跟她说啾啾回来后,江濉一直陪啾啾照顾啾啾,纪茗心软了几分。
“嗯。”
“作业还剩多少?”
江濉这个寒假因为啾啾的存在,满心都想着要怎么带着啾啾去吃更多东西,怎么让啾啾开心,学业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两天他擦想起作业还没做完的事儿。
今天他跟纪临说,只要帮他写完英语作业,他就把啾啾让给纪临照顾半天。
大哥答应得很爽快。
后天就要带啾啾出去录综艺,因为剧组也给他的戏份提前调整了,前几天他的戏放在一起拍了很多,这几天可以休息一下。等综艺录制结束,就能全身心投入到剧组。
啾啾看大哥和他都在写作业,小奶团也想帮忙。
但小奶团不会写,于是...
他就让她撕书。
这个招是钱谨易交他的。
隔几面撕一张,交上去一本作业,老师也只会随意翻一下看写完没有,不会认真地查书的页码对不对。
这个方法,就是钱谨易等学渣以往补作业惯常用的方法之一。
“还..还挺多的。”
纪茗轻声说:“我明天跟你班主任打个电话。”
纪茗缓了缓休息了会,才继续道:
“让她多给你两天时间。”
老师也不会想看着他应付着把作业交上去
既然她醒来了,江濉的学业也是她的重点任务。
闻言,纪临立马把英语考点汇编放到江濉头上,抱着抱枕后的啾啾起来。
“弟弟,你好好写作业,啾啾就交给我吧。”
江濉:...
江濉抬头看了眼纪茗,又迅速低头。
眼中闪过几分暖意。
这种被妈妈照顾、关注的滋味很好。
但如果不是在学习上就好了。
“妈妈,啾啾撕哥哥作业。”被抱着的小奶团扬扬手中的纸,乖巧说。
纪茗压下心中的那股窒息感,笑了笑,让纪临把啾啾抱到她床上,温声说:“纪临,买一本一模一样的。”
想要照顾啾啾的纪临看着妈妈和妹妹坐在一起的温馨模样,安静走出了房间。
走到一半,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为什么最后...
是妈妈占据了啾啾?
**
被纪茗搂在怀里的啾啾全身都开心地在晃动。
晃了一会儿,啾啾才想起来爸爸不见了。
“爸爸呢?”
纪茗陪啾啾玩了一会儿躺在床上,语气柔和:“有事要办。”
她的身体有些僵硬,时常使不上力气。
护工每天跟她做按摩才会稍稍好些,现在的纪茗行动还有些笨拙,无论是走路还是陪啾啾上。
说话大部分只能在脑中先打一遍草稿,然后说个短句出来。
许是许久没说话的原因,长句她还有些不连贯。
但因为体内有啾啾的灵气护养着,纪茗恢复速度还不错。医生过来看了几遍后,让她不用太担心。
每每纪茗温柔笑着朝他们逐一点头。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江濉安静坐在一边写作业,啾啾躺在妈妈怀里半阖着眼眸一点点沉睡。
纪茗背靠着啾啾和江濉,眼中的温柔褪去。
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安静下来的纪茗像一个目光呆滞的娃娃,眼里无神,但脑中的思绪万千。
纪茗发现,每次看啾啾的时候,她心中都会很闷。
明明她很想亲亲女儿的脸,可她都不敢,好像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碰啾啾一样。
面对啾啾的回来,她跟江翰清、江濉、纪临不一样。
他们三个人提到啾啾,想到更多的是现在的闺女。
或许是纪茗怀胎九月的原因,啾啾被抱走对她的打击太大。就算现在啾啾回来了,她看到闺女,想起的也都是四年前啾啾被抱走后的绝望。
纪茗陷入了一股深深的自责中。
她总在自责,如果那时候她换一家医院,如果她不去a市就不会临时生产,啾啾也不会被抱走。
啾啾前四年过得有多不好纪茗不敢想,她难受的是,即使啾啾遭遇了那么多伤害,可她依然活泼善良。
这种在黑暗里开出花的瞬间,让纪茗格外心疼啾啾。
这么好的女儿,她却弄丢了四年。
因为每一次见到啾啾,纪茗心里都忍不住自责,胸口越发气闷,有些心悸。
**
医院里,小王医生看着凌逾空荡荡的办公桌,疑惑问:“他去哪儿了”
“李教授说,昨晚他接到凌逾的电话,说这段时间家里有事,要紧急回去一趟,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办公室里因为他突然的离开议论纷纷。
彼时,江翰清刚从纪晖家找到了他书房里那条很普通的银项链。
纪晖的妻子儿子还在s市,他们家没有人。
密码是让纪茗打电话的时候问的纪母,说下次好了之后,想去他们家给他一个惊喜。
纪茗虽不知道江翰清为何要纪晖家的密码,但她信任丈夫,也相信昨天下午江翰清让纪晖交出纪氏,也有着他的原因。
江翰清知道密码后,立马来了a市。
找到那条普通的银质项链时,江翰清在书房里站了很久。
初看时不敢相信,握到手中感受到项链冰凉的温度后,他的心也沉浸在冰雪里,凉得彻底。
那个凌逾..就为了这条项链要杀了纪茗?
在这个人眼里,他的妻子,他的宝贝女儿连一条项链都比不上。
江翰清眼眸阴沉如水,一向待人有礼的人顿然生出了一股想要把凌逾撕碎的冲动。
**
凌逾连夜坐大巴去了距离s市七百多公里的m城。
江翰清坐飞机到达时是下午。
两个私家侦探发给了他一个定位,同时把昨晚到今天让其他人查的消息一并告诉了他。
“年轻时凌振在外面养了个女人,他跟那个女人生下了凌逾,凌逾和纪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那条项链应该是凌逾母亲的东西,看样子,他应该是要去m城附近的嘉乡小县城,那儿是他跟他妈妈从小住的地方,我们查过,m城到那儿,只有下午七点有一趟中巴车。”
两个人简单介绍了几句。
江翰清点头。
手里紧紧攥着那条项链,手上青筋暴起,项链在手上刻下了点点红印。
凌逾敢直接用百合花花粉让纪茗过敏,就是确认他能一次让纪茗死亡。然后再冷眼旁观,看着他一步步查到纪晖手上。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翰清视线落向手中的项链上。
布着黑点的项链暗暗的。江翰清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有些阴冷。
“你们回去吧。”
两个私家侦探在点头离开。
凌逾住的那个小宾馆有些潮湿,宾馆旁边有条暗暗的小巷子。
江翰清从车上下来后,两个站在巷子旁边的保镖走前了几步。
助理干璟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语气平常:“凌逾现在在二楼最里侧的房间,老板在一楼,贸然闯进去太高调,我已经让人装作是中巴的司机去喊他,让他提前下楼了,大概还有十分钟,您就可以见到他。。”
江翰清淡淡开口:“嗯。做事不错。”
几分钟后,凌逾被引了下来。刚走向中巴车没两步,感觉有些不对打算转身就走的时候,司机忽然拽着他,一群人把他往箱子里推。
双手被钳制在身后,脸贴在冰冷的墙面上。
江翰清站在他旁边,声音很冷:“你受了纪晖的命令,四年前抱走了我闺女?”
凌逾瞥了他一眼,不语。
保镖手下用力,凌逾手臂上有股撕裂的痛感。
脑袋被死死贴在墙面上。
刹那间,一盆带着冰块的冷水泼了他一身,在寒冷的冬季,保镖站在一旁都有些直打哆嗦。
凌逾冻得有些无知无觉。
脸颊处的冰冷感让他恍惚觉得会立刻离开这个世界,手脚一片冰凉。
凉到连呼吸都窒息了几分。
“纪茗的花粉也是你放的?”江翰清又问。
凌逾有些悔恨想着,应该等纪茗死后拿到项链再把纪晖拉出来,如今就算他出事,他也能看到纪晖比他下场更惨的模样。
而且..他还拿到了母亲的项链,不会让项链一直落到那个人手里。
江翰清一直没等到凌逾的回答,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张开。
手心里的银质项链迅速落地。
看到那条项链,凌逾才有些意识地开始挣扎。
凌逾挣扎着,“放开!”
两个保镖死死把他贴在墙面上。
鼻子被紧贴在墙面上,脸上的灼烧感和刺痛感,以及胸口那阵窒息感让凌逾无法呼吸。
全身都冷得发抖,而靠在墙上的脸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
但这并不是最痛的,让凌逾绝望的是,江翰清正朝着那条项链走进,鞋在靠近项链的地方顿住。
“把项链还给我!”凌逾的语气不再有从前的淡定,像是将死之人发出的最后呐喊,“放开,他妈的放开!”
下一秒,他被人换了个位置,脸被压在地面上。
眼前,那条银质的项链离他很近,进到他脸稍稍向前就能碰到。
那是凌逾距离生命里最重要的项链最近的时刻,然而下一秒——
一双鞋踩在了项链上,磨了好几下。
项链被踩的那一刻,凌逾像发了疯一样笑着,良久后他才说:“你不是想知道你闺女和妻子是不是我做的吗?”
他讥笑着开口:“是我做的。”
钳制着他的两个保镖用力压着他的嘴往地面撞了下,不让他再说出一句话。
江翰清蹲下来,把脏兮兮的项链拿到手上,他声音很冷。
“你知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快要离开你是什么感觉吗?”
江翰清想起四年前得知啾啾被抱走的那一刻。
他双手拉着项链两端,手上的力气加重。
在项链断开的那一刻,江翰清声音却变得很轻:
“像心被撕成了两半。”
啾啾被抱走的时候,他就是这种想法。
心痛得无知无觉,好像没有跳动的力气。
他想闭眼离开,可现实里还有妻子和两个儿子等着他安慰。
四年前的江翰清知道自己不能倒。
所以他咬着牙,踩在刀子上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走到找回啾啾的那一刻。
凌逾双目无神地看着被人扯掉又被人遗弃在垃圾桶的项链。
像是一生里的最重要的东西被人践踏又丢掉。
几秒钟之后,他发了疯一样挣扎着想踹江翰清,却被刚赶过来的警察抓住。
刚赶过来的警察对着江翰清说:“我们接到举报,说这个医生跟四年前您女儿失踪事件有关,现在过来带他回警局协助调查。”
江翰清拿出纸巾擦了擦沾着泥土的手,语气淡淡:“我过来考察项目,他忽然想上前过来打我,被我的两个保镖控制下来了,麻烦你们了。”
“好的。”
江翰清瞥了眼保镖,问:“没打他?”
“没有。”
江翰清点头。
打人犯法。
最好的报复方式是,让人彻底绝望。
可江翰清还是不开心。
那个人失去的只是一条项链,可他差点失去了一个家。
江翰清松了松领带,恰好手机响起。
手机里的小奶音又亮又甜。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再不回来,啾啾要跟大哥哥跑啦!”
身旁纪临忙解释:“是跑去录制综艺,没有要带啾啾离家出走的意思。”
不解释的话,他怕被一群爱啾啾的人围殴。
江濉怼他:
“就你,还带啾啾离家出走?你出去只能带着啾啾吃土!”
纪茗温声道:“别吵了。”
三个人立马不吵了。
啾啾还在说话:
“爸爸,快回家呀。”
江翰清笑了笑,“好,马上回来。”
顿时,江翰清生出了对家的无限向往。
还好,他的家回来了。
但下一秒,啾啾高声道:
“我答应了妈妈煮饭饭给她吃,你快回来吃饭饭哦!”
江翰清想起那天吃过的白米饭:...
怎么办,瞬间又不想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其实想把反派打一顿来着...
来熟记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我还是觉得...
交给警察叔叔正义执法吧!
他已经有被泼冰水(身体上)、项链被折断(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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