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经过上次爸爸对啾啾的夸奖, 小奶团对自己做饭的实力很有信心。

她迫不及待地想为妈妈做一顿饭。

但江濉和纪临显然不想再吃白米饭了。

纪临装作手机来了电话，走到窗边假意讲电话。

“嗯？导演？临时有戏要拍？好，我马上过去。”

纪临转身，忙对躺在床上的纪茗解释道：“妈, 剧组临时通知要拍戏, 我先回去了。”

纪茗点头。

江濉连连对他翻白眼，趁已经坐在地上淘米的啾啾不注意, 他拉着纪临的手小声说：“要走一起走。”

“不要。”

纪临还没走两步, 电话铃声响起。

江濉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手机, 按了免提键。

“听说你母亲醒来了，打这通电话也是让你休息几天，好好陪陪你母亲, 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临时加戏, 你的戏份都给你调好了。”莫导说。

纪临：....

江濉微笑：不带我走就一起吃米饭。

啾啾第一轮洗米洗了很久, 长久蹲在地上后，小腿有些酸痛。

她笨拙又吃力地站起来。

“啾啾是不是累了？”江濉问。

啾啾装模做样擦擦头上没有的汗，乖乖点头，“妈妈, 以后还是让爸爸做饭饭吧。”

纪茗落在啾啾身上的目光有些微微失焦, 她想从那失焦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她极力一遍遍告诉自己, 既然啾啾回来了就不要沉浸在过去的悲剧里, 过去的四年已经成了事实无法改变, 那就从现在开始弥补啾啾在那四年里受过的委屈。

即使她理性地这样思考着，但受过的创伤太刻骨铭心, 江翰清告诉她女儿不见的那一幕依然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啾啾坐直身体，微微歪头：“妈妈？”

纪茗定了定神，温温笑着：“嗯？妈妈听啾啾的。”

啾啾这么小都发现了纪茗的不对劲, 坐在沙发上的江濉和纪临自然也察觉到了。

纪茗这种状态，就像两年前还没出车祸时被诊断出抑郁症的那段时间一样。

发现了自己的悲观情绪，努力在自救，可却一直沉浸在那种抑郁中走不出来。

他们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妈妈虽然从植物人中苏醒，但抑郁症并不会因为一场长眠而治愈。

他们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还在外面一直没回来的江翰清。

[你带妈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江翰清快到医院时收到了这条消息。

他从病房的玻璃窗前往里面看。

纪茗笑着，眼底温柔，但当啾啾离开她的视线去了套房里的厨房后，她眼神落寞了几分。

当有人跟她说话时，她有重新回到了那种温柔的状态中。

江翰清在那儿站了一会儿。

他一直觉得，这个家里最爱啾啾的人还是纪茗。

四年前的他虽然看着纪茗的肚子一点点变大，但身为母亲的纪茗才是那个真正跟啾啾待了九个月的人。

她要经受孕吐、感受着身体一天天变得浮肿，感受每一次走路时肚子里的沉沉重量。

纪茗那时总是温柔笑着。

她爱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怀孕时的那些小辛苦在她眼里都不算艰苦。

可最后还是迎来了绝望。

绝望到即使啾啾回来以后，过去的那些伤痛还印在她脑海里。

江翰清揉了揉眉心，去医院的卫生间洗了把脸才敲门走进了病房。

啾啾看到他后笑得开怀，拉着他的手往厨房里跑。

“爸爸，啾啾要在锅锅里放多少水呀。”

“水盖到啾啾一整个指头那么多。”

江翰清抱着啾啾站在小板凳上，怀里的小奶团费力把壶中的水一点点往里面倒。

“啾啾，我们再买点鸡汤回来喝好不好？”江翰清解释道：“妈妈刚醒来，需要很多很多的营养。”

啾啾乖软点头。

“除了鸡汤，爸爸再买些别的饭菜给啾啾吃，可不可以呀。”

小奶团抱着他的手昂头问。

“好。”

啾啾擦干小手从厨房里走出来，站在纪茗床边昂首挺胸道：“妈妈，啾啾真的会煮白粥粥，米米已经放到锅里了。”

纪茗顺着话题问她：

“啾啾是怎么学会粥粥的？”

她丈夫不像是会让啾啾委屈到只能吃白粥的人。

提到这个，啾啾有好多话要说。

小奶团坐在床边，举手投足给妈妈详细解释着：

“啾啾想赚钱钱买吃的，种花花只赚到了一张红票票，大哥哥说他有好多张红票票，啾啾不开心。”

啾啾说了很久还没说到点子上，江濉看了眼妹妹那兴奋模样，坏心眼地简洁明了解释道：“她跟大哥上综艺赚钱，大哥做了次白粥她觉得简单，所以导演让小朋友们选择给爸妈做饭的时候，啾啾选了这个。回来煮给我们吃了。”

啾啾听完哥哥的话，有些着急地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啾啾要自己说。”

啾啾站在那里昂起小脑袋，抬起下巴打算给妈妈再继续讲的时候，小脑阔短路了。

她一边戳着手手一边慢慢思考还能说什么。

但想着想着发现...哥哥怎么把她想说的都说完啦？

啾啾气呼呼地把自己埋到被子里。

病床上鼓起小小的一团，奶声奶气的嘟囔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二哥是大坏蛋。”

“哥哥欺负啾啾说话慢。”

“啾啾要变聪明。”

江濉抬眉问：“咦，怎么听到有人在骂我？”

藏在被子里的啾啾喜滋滋地笑着：“坏蛋哥哥看不见。”

江翰清笑着拍了拍啾啾还在外面的小脚脚。

啾啾意识到之后咻得一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下真的看不见啦~”

一家人因为啾啾这个天真的举动小声笑着。

纪茗眼底柔和，她轻抚床上那个拱起来的小团，问：“啾啾的综艺在哪？我能看看吗？”

躲在床上的啾啾费力把被子掀开，头发乱蓬蓬的，小奶音却很亮：“当然可以呀！”

*

半个小时后，他们一家一边看综艺一边吃饭。

屏幕里播放的画面是第一期录制的最后一天啾啾去买礼物的时候，

看到这，江翰清给啾啾夹了一块大鸡腿，偏头跟纪茗说：“啾啾这天去买礼物了，给你买的书还在我书房里。”

提到这个，江濉话多了些。

“那天啾啾买礼物的时候，其实我跟爸爸也在。”

啾啾吃着爸爸给她切开的鸡腿肉，闻言大声问：“哥哥爸爸也在？”

“嗯。我们和节目组在一起，那天都在看啾啾。”

啾啾眼中清澈无比，“啾啾那天表现得棒不棒呀？”

纪临认真点头。

“很棒，啾啾还知道为了给我们惊喜，让大哥哥坐在百货里，自己一个人去买书。”

除了纪茗，三个男人都想起了那个画面，纷纷给啾啾夹菜哄她。

房间里荡起阵阵笑容。

纪茗看着身旁家人的温馨模样，也笑了笑。

但许久之后，眼中添了几分落寞。

纪茗知道丈夫、儿子还有啾啾都很爱她，但那一刻有些敏感的她还是感到了一股落寞与遗憾。

有些遗憾，她错过了啾啾那么多时光。

但过了一会儿又理智了些，只要以后不错过就好。

纪茗天生就是个很感性的编剧，无法时时刻刻做到十分理性，在那种理性与感□□杂的折磨里，她有些疲惫地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

一旁的江翰清默默不语把手放在她肩膀上。

刚刚喝完鸡汤想让爸爸再给她盛一碗的啾啾看了看爸爸，又把目光落在妈妈身上。

她吃下大哥递过来的小排骨，又咬了一口江濉剥好的虾，嘴巴很忙碌。

小脑袋忙碌着思考一个问题：

妈妈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这个问题啾啾想了很久。

她后天就要去跟大哥一起录制综艺，在这之前，小奶团想要妈妈开心一点点。

第二天，啾啾正打算找江濉一起去医院让妈妈开心的时候，她得到了一个噩耗。

江濉去上学了。

啾啾耷拉着小脑袋坐在餐桌上，小声问：“爸爸，大哥哥呢。”

“大哥哥在医院陪妈妈。”

啾啾把下巴放到餐桌上，像只怏怏不乐的小狗狗。

“怎么了？想找大哥哥吗？”

啾啾小脑阔挨着桌子，乖巧点头。

她想到了让妈妈开心起来的办法。

妈妈不开心，一定是甜甜的糖果吃得太少了。每回她把糖果喂给哥哥爸爸的时候，爸爸哥哥就特别开心，但妈妈刚才觉觉里醒来，一般的糖果已经不让能让妈妈开心了，她今天要去买这世界上嘴甜的糖果给妈妈，吃完之后妈妈一定能跟她一样开心啦。

“那爸爸把你送到医院，然后爸爸再陪妈妈去做个检查。”

他昨晚跟纪茗商量过今天去看看心理医生。

纪茗对自己的状态很了解，她也想尽快摆脱那种自我折磨当中。江翰清跟她说的时候，纪茗应得很快。

“妈妈要做什么检查呀。”

“就是一般的身体检查，啾啾不用担心。”

啾啾吃着爸爸给她涂了草莓酱的面包，心情好了很多。

越想越开心。

嘿嘿，吃了甜甜的东西，啾啾心情也变好啦~

**

江翰清把啾啾交给纪临以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纪茗离开了。

啾啾望着他们的背影，昂头问：“大哥哥，妈妈会好的对不对？”

“嗯。”

妈妈是因为失去了啾啾才会在两年前那么绝望，但现在啾啾回来了，有医生帮忙，纪临相信妈妈会好起来的。

他蹲下来摸了摸啾啾的小脸，轻声问：“啾啾今天想去哪儿？”

啾啾背着小书包欢快蹦了蹦：“啾啾要去买这个世界上最甜的糖果！”

小奶团话说得很满，但当跟着纪临在百货商场逛了一圈之后，小圆脸耷拉着。

“哥哥，这里的糖果啾啾都吃过，妈妈吃了不会开心的。”

虽然糖很甜，但妈妈需要更甜甜的糖果才可以。

“给妈妈吃的？”纪临这才反应过来。

啾啾稚嫩开口：“嗯！给妈妈吃甜甜的糖果，妈妈就会开心啦。”

纪临因为啾啾的童言童语，心中为妈妈的担忧少了几分。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颗糖能治愈纪茗心中的裂缝，但他不想打击小奶团的积极性。

他抱着啾啾站在一处人不多的地方，摆正啾啾的小口罩后才说：“哥哥知道妈妈吃什么糖果可能会开心。”

啾啾小圆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她眨了眨，笑着问：

“什么糖呀？”

纪临带啾啾来的地方是一所小学的小卖部。

江濉和纪临小时候跟纪茗和江翰清出来玩的时候，有时候会看到街边卖零食的小摊贩。

他们从没吃过那些东西，对小摊贩挑着的东西也有着天生的好奇。

有一次纪茗实在被他们闹腾得不行，牵着两个人的小手在街边买了几块钱的麦芽糖给他们尝尝。

还是小朋友的江濉和纪临从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连连蹦着递到纪茗嘴边喂给她吃。

纪茗笑着吃下去。

那以后，纪茗和江翰清有时候会带回来些小摊贩的零食给他们尝。

那些糖果和零食，代表着江濉和纪临的童年。

纪临试探性地猜测着。

如果妈妈回忆起他们小时候的那些童年往事，会不会开心一点。

小卖部里的糖果很多。

啾啾站在零食铺前，稚气说道：“爷爷，啾啾想要全世界最甜的糖糖。”

小卖部的老爷爷和蔼可亲地开口：“小娃娃，爷爷这里的糖绝对是全世界最甜的。”

说完，把小卖部里各种种类的糖果分类摆好。

“这个是跳跳糖，这个是搅搅糖，又甜又黏，这个是泡泡糖..”

老爷爷拿了不少糖出来。

啾啾踮起脚尖好奇看着那些全世界最甜的糖果，良久后捂了捂小口袋，心虚地说：“爷爷，啾啾带的钱钱买不了这么多全世界好吃的糖糖。”

她只找爸爸要了二十张红钞票，全世界最甜的糖糖应该很贵才能买一颗吧。

啾啾小脸皱成一团。

早知道她就让爸爸把那个卡卡给她了。

纪临闻言笑了笑。

“啾啾想吃什么，哥哥都能给你买。”

说完，将一张红钞票递给老爷爷，“你看着给一点就好了。”

老爷爷表情先是惊喜而后满脸笑容地连连点头。

纪临拿起那个跳跳糖，眼中有笑意：“我爸爸小时候也给我买过这个。”

啾啾正拿着老爷爷说的那个搅搅糖，闻言抬头：“哥哥，好吃吗？”

“好吃。”说完，纪临吃了整整一包跳跳糖下去，然后等到口中有动静之后靠在啾啾耳边。

跳跳糖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听嘴巴里炸裂的声音。

啾啾原本打算吃搅搅糖的手顿住，小脸惊慌：

“爷爷，我哥哥嘴巴噼噼啪啪爆炸了，快送到医院！”

纪临：...

爷爷笑着摆手：“没有，你哥哥嘴巴没有爆炸。”

啾啾不相信地看了看哥哥，又恋恋不舍地看着手里的糖。

好吧，既然爷爷不送哥哥去医院，啾啾给妈妈买到全世界最好吃的糖果后就送哥哥去。

啾啾拿着搅搅糖大口吃了两口。

“哇，好甜！”

老爷爷笑着。

还没笑两秒，啾啾小嘴巴一瘪，艰难动着嘴巴：“牙齿粘住。”

啾啾艰难咀嚼了两秒，那个糖依然粘着牙齿，她无措抓着纪临的手，快哭出来的模样：

“哥哥，我们一起去医院抢救吧。”

呜呜呜她要换牙齿。

有个小糖果精把她的牙齿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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