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这面镜子还是未发售杂志的打样周边，说同款的机会都没有！

他要怎么解释镜子才送给自己，这么快就出现在了楚云渊手上？

夏怀星眼珠子从左边往右边滑动了一下，示意楚云渊赶紧把镜子给收起来。

“你拿个镜子做什么？”陆摄把道具大提琴放在地上，随口问，“你等一下，我换个广角。”

“这个？”楚云渊举着镜子，轻轻转动了一下手指，“我拿来看看表情。”

夏怀星捂住眼睛——别转了，赶紧收。

“看看表情？”陆摄把自己的镜头拆下来，莫名，“看表情干什么？”

“我是第一次平拍，在平拍之前，有个小朋友建议我多用小镜子看看表情，说这样的话，平拍就会更顺利一些。”

“？”

不知道为什么，陆摄总觉得这话多少有点耳熟。

陆摄边回忆边抬起头，楚云渊刚好把镜子背面转过来，陆摄瞟了一眼，总感觉这镜子他也有点眼熟。

“这个镜子……”

夏怀星坐在台下，手指紧抓住椅子把手。

整个人都坐直了。

赵思梦和小美眼神在拍摄区和夏怀星身上不断转换，眼球都快飞了。

“这把大提琴。”楚云渊云淡风轻地把那面镜子收了起来，修长指尖触摸陆摄拿过来的道具，“我要拉这个吗？”

“哦对。”陆摄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你会拉吗？不会的话我教你几个姿势？”

“会基础手势。”

“那就行，来，你坐到凳子上。”

刚才的话题就这样被揭了过去，恢复正常拍摄秩序。

夏怀星缓缓地靠回椅子背。

夏怀星挂着一背冷汗，盯着摄影区。

刚才的镜子讨论似乎真的到此结束了，看陆摄让楚云渊坐，又把大提琴摆在他面前，调整了几个角度。

“好，就这样，保持不要动。”

陆摄光不需要试，拍了两张，过去看电脑显示器，十分满足地“哈”了一声。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照镜子。”陆摄十分满意，“你的镜头表现力非常好，表情拿捏也相当合适。”

刚才才靠上椅背的夏怀星又缓缓坐起来。

他看见握着大提琴的楚云渊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然后点点头：“嗯。”

“那就更要感谢那位小朋友的技巧了。”

摄影棚为了保证拍摄者不感冒，开着很足的空调。

空调声音嗡嗡作响，热风吹得夏怀星整个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赵思梦和小美在暗处手拉手，互相掐虎口。

这这这……

这也是免费能看的东西吗？？？？

“唔。”陆摄似乎也若有所思，片刻后才说：“我觉得你所谓小朋友说的那种技巧，可能有点问题。”

夏怀星：“……？”

陆摄：“——镜子里面和镜头里面看着是有落差的，你应该相信摄影师。”

夏怀星睁大的眼睛震撼地转向陆摄——这就是传说中的，我骂我自己？？

赵思梦和小美睁大的眼睛也震撼地转向陆摄——陆摄，我们恨你是一块木头！！

“不过我也经常拿这个技巧糊弄我拍的人，反正糊弄下，他们最后听我的就行。”陆摄没什么感觉，笑了下，“继续拍吧。”

“嗯。”楚云渊笑笑，收回看夏怀星的目光。

夏怀星松了口气，站起来，到角落发信息，给他微信置顶，全村的希望。

夏怀星：【不要再用那个镜子了！！！】

夏怀星：【装对家都快装不下去了！！】

夏怀星发信息的时候，陆摄已然继续开始拍摄。

“你看向远方，最远那个角。”陆摄指挥道，“对……我擦……”

陆摄是忍不住飙脏话的。

就在非常短暂的一瞬间，刚才让陆摄狂奔去拿道具的变化又出现了。

在取景器极小的框里面，就在楚云渊目光转向摄影区域外的刹那，他一直清冷的眼神忽然就染上了温度。

眼底冰雪刹那消融，流淌的目光透着难以描述的暖意。

如果说刚才的楚云渊只是很帅，现在就是带上了人间的感情，这种细微的反差，让照片更有看头了。

陆摄感觉自己血液都沸腾了。

他的创作欲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陆摄兴致勃勃地转了一下镜头。

就在转镜头的瞬间，外界的光被相机吸入透镜，最终投射到取景框上面。

在陆摄目光所及的画面区域，他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楚云渊的目光的角落出现了一位少年，少年低着头，似乎是在摆弄手机，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一盏非常昏暗的小灯在少年头上亮着，照进他衬衫后领露的白皙后颈的一截凸起的骨头上。

照片上唯一亮光的就是少年和楚云渊两处，中间是全黑的，但是楚云渊温柔的眼神给这张照片定了调，让人感觉中间的黑暗不值一提。

陆摄按下了快门，然后转身，一把抄起自己的手机，裹挟着相机，利索地直接冲出了门。

？？？？

这又是什么剧情？？

赵思梦整个儿都懵了——和陆摄的合作生涯中，体验过他脾气大，不好处，但还从来没体验过直接丢下拍摄者跑了的情况啊？？？

刚才楚云渊惹到他了？？弃拍了？？？不至于吧？？

赵思梦和小美来不及思考，马上跟着跑了出去。

夏怀星抬头，正好看见赵思梦和小美的背影，茫然地看着台上的楚云渊。

夏怀星：“？？怎么了？”

“不是很清楚。”

楚云渊并不关心陆摄为什么跑，他把大提琴靠着座位放好，从容站起来，去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水。

端到夏怀星面前，递给他：“喝点水，嘴起皮了。”

楚云渊这个行为漫不经心又很十分郑重，漫不经心是他根本不在意跑出去的摄影师。

而郑重，是对喝水这件事情，仿佛全天底下，他只关心夏怀星好像有点渴了这事儿。

“噢。”夏怀星茫然地接过水杯，咬了咬杯口，喝了口才感觉自己确实有点缺水。

夏怀星连喝几口，把嘴唇喝润了，这才说：“你不要再当着陆摄把镜子拿出来了！”

“嗯？”楚云渊瞥着夏怀星咬出来的牙齿印，“为什么？”

“因为那是陆摄给我的未发售的赠品！”夏怀星马上说，“他给我的，马上出现在你手里，那我们不认识这个前提，不就不成立了吗！”

但是拿给自己，不就是拍摄时候用的吗？

那个时候没想过穿帮吗？

楚云渊思绪卷过，最终却只是一笑，答：“知道了。”

“知道了？”

“就是好的意思。”

……好？

就是答应了，同意了？

自己哥哥答应得这么爽快的吗？

“……”事出有必有妖。

夏怀星不信任地看了看楚云渊，问：“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要和你假装不认识，不是昨晚约好的吗？”楚云渊问。

“但是……”

夏怀星总觉得有点奇怪。

“但是——你还记得我家的家训么？”

“……哪一条啊？”

楚家并不是他家这种新晋富商。

楚家祖上多年经营，家训多得能写成一本字典，夏怀星有幸阅读过，最后把家训揣进了兜里——防身。

“扉页那条。”

“扉页……”

这个夏怀星好像知道。

好像是——“人无信而不立，商无信而无行”

这则前半段抄袭孔夫子的话，就是告诫楚家人，做生意要诚实守信，一分钱一分货。

“但是这个和我们刚刚在说的有什么关系？”夏怀星问。

“怎么没有？”

楚云渊指指自己的脸颊：“报酬我都拿了，当然不会言而无信。”

“……”

夏怀星咬住纸杯边沿，把那个地方狠狠咬出一个凹陷。

楚云渊笑着，把微信提示划掉——避轻就重，答应了会不用镜子，可没答应不逗弟弟。

夏怀星通红着脸，还准备说点什么，陆摄却再一次冲了进来。

夏怀星吓了一跳，来不及和楚云渊拉开距离。

好在陆摄也根本没在意他们的距离。

“不用感谢我。”陆摄摆摆手，气都没喘匀，还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骄傲挺直了胸膛。

“不用感谢我。”陆摄说。

“……感谢什么？”

夏怀星何止没看懂，简直莫名其妙。

“我替你们争取到了一组营销号宣传机会。”

夏怀星有些惊喜：“真的？”

所谓营销号宣传，就是不会用官博发的物料，但是会用营销号以路透之类的形式发出来。

这种东西不会太官方，但是很有趣，也可以在前期吸一波粉。

相当于在节目开始前，给他们一小波关注度。

但是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安排给关系户的，陆摄能主动帮他们争取，说明——真的很看重他……他们。

夏怀星眼睛亮了：“真的？”

“骗你我有好处费没？”陆摄胸膛挺直，笑着说，“所以，这组双人照供图你们想拍什么方向，相爱，还是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