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套话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内藏玄机，不少人就是这样放松警惕，然后被对方钻了空子，不经意就把实话全都说出来了。

老警察的真实意图就是如此。而且他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套话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了。就连年轻警察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年轻警察反应过来的时候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自己幸亏及时回神，差点就给前辈添麻烦了。

前辈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亲近而且没有距离都是表面的假象。老警察的手段连年轻警察都能迷惑，更何况是燕飞扬这样的普通大学生了。

年轻警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前辈的办事能力，既有效率，又能不着痕迹地套出话来。

敢情之前都是铺垫，为了放松燕飞扬的警惕故意回答他的问题，不着痕迹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最佳时机，现在套话，肯定一套一个准。

年轻警察这么想着，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肩膀也跟着放松下来。他的视线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后视镜，观察燕飞扬的反应。

前辈都这么拼命了，年轻警察觉得自己也不能扯后腿，总得干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

他要帮前辈好好看着燕飞扬的一举一动，有一点心虚或者不寻常，他就会立刻出声提醒前辈。

因为前辈的角度看的不如他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楚。

虽然没有前辈的指示，但年轻警察这点能动性还是有的。不用事事都等着前辈吩咐才知道做。

年轻警察专注精神开车，还要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声音，精力高度集中。

他办案的时间不长，经验还不是很丰富，所以局里才会把他和经验丰富资格又老的前辈安排在一组。主要目的还是跟着学习，这样耳濡目染成长的也能快一些。

燕飞扬早就注意到前面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察似乎对他非常戒备。就算他一再放松，燕飞扬还是能看出他有些警长，而且注意力基本都在燕飞扬身上。

不过燕飞扬也不在意，他什么都没做自然问心无愧。如果真要说起来的话，倒应该是李明给他下毒的罪大一些。

但这种事就没有告诉警察的必要了，毕竟他现在身上什么问题都没有，就算是去检测也查不出什么来。因为那些毒药压根就没有进入燕飞扬的体内。

一会儿就要在警局看到毛小华和程策。一想到这个场景，燕飞扬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

他只是出去一天，没想到和他们再见面就是在警局而不是学校。

大概这种戏剧化的发展，也只有燕飞扬能笑得出来了。

老警察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燕飞扬的侧脸，他刚才的话说完之后，燕飞扬只是微笑了一下，就没有更多表示了。

燕飞扬的心理素质确实不一般。老警察又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学生不怎么好对付。

但老警察这么多年办案经验，什么样的嫌疑人都见过了。燕飞扬这种虽然是少数，但也不至于让老警察束手无策。

老警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轻松，又像是和好友说闲话似的，不经意开口继续说道：“刚带回局里那两个学生，就是你另外两个室友，心理素质跟你就没法比了。”

他毫不吝啬地夸奖燕飞扬，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不遗余力地让对方尽量放松警惕，他们的关系也就在这种平淡的对话中慢慢拉近。

在这之前不论多不配合的嫌疑人，到了老警察这里都要认栽。他和别的同事不一样，从来不会使用暴力，而是像朋友一样聊天。

这种办法也不是谁都能学得来的，要是拿捏不好尺度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嫌疑人牵着鼻子走。

说不定最后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套出来，反而被嫌疑人把办案机密套过去了。

但这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更不是手把手教就能教会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多看多想。

年轻警察现在扮演的就是这种角色。能跟在前辈身边时刻学习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的话，他早就掏出本子或者录音笔做记录了。

车厢里只有老警察的说话声，燕飞扬只是偶尔笑一笑，很少接话，更不会轻易发表意见。

老警察也不觉得拘束，索性靠在车座上，笑着回忆道：“尤其是那个姓毛的小子，真是被吓坏了。语无伦次的，急得满脸通红，刚看到警车的时候脸色都白了。”

说着老警察好像真的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又笑弯了嘴角。

毛小华的反应在他们警察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尤其是像这种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大学生，看到警察和警车本能都会有一种恐惧和抵触。

警察也不是谁都会怀疑，他们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分辨各种不同状态他们也非常拿手。自然也不会因为某个人面上的举动就怀疑他。

燕飞扬也猜到毛小华会有这种反应了。他平时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真遇到什么事肯定不会出头，一定会想办法保护自己。

看来是这次逃不掉，毛小华也没有办法只能协助警察调查。估计他现在一定烦透李明了，莫名其妙死了不说，还要连累他们。

毛小华比起别的，反而更担心这次的事会不会给他的档案留下不好的记录。

燕飞扬很了解毛小华的心态，料定他现在一定在琢磨法子。怎么才能让自己脱身，而且不会对自己以后造成影响。

老警察见燕飞扬只是跟着笑了笑没有开口，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另一个叫程策的小伙子稍微好一些。不过脸上也没什么血色。说话也有些抖。”

回想起另一个男孩，老警察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对方是一个普通的男学生，戴着眼镜文绉绉的，也不怎么说话，没什么存在感。

这种人往往都会被忽视，因为实在是太普通了，很难让人留下什么印象。

但对警察来说恰好相反。警察因为工作的关系，反而更要注意这些看起来普通的人。因为很多时候，这种人才更容易做出出人意料的事。

这种例子屡见不鲜，警察都已经习惯了。有时候碰上这种情况，他们都会下意识多把注意力放在更普通的人身上。

与其说是习惯，其实更像是职业病。

程策就符合这种情况，普通的让人轻易就会忽略。就连老警察回忆起来都对程策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话虽这么说，老警察还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连程策的表情都观察到了，可见他看人的时候有多细致入微。

这一点没有多年办案经验是做不到的。至少正在开车的年轻警察就暂时还没有养成这个习惯。

如果现在让年轻警察说出关于程策的细节，他十有八九会卡壳，大约只能说出身高和极少数的外貌特征。

这些事急不来，都要慢慢在实践中积累经验。

燕飞扬神情看起来轻松，但也不妨碍他认真听旁边人说话。他始终是一副认真的表情，让老警察一看就知道对方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

燕飞扬没有骗老警察，反正他也只有去警局这一条路，那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老警察这一路上肯定不会让燕飞扬觉得无聊。从车启动开始，老警察似乎就有说不完的话。

燕飞扬的态度也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他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老警察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着。

老警察对燕飞扬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语气也跟着轻松起来，说道：“两人也都算配合，有点害怕和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

说到这，老警察笑着看向燕飞扬，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只有你一直都这么淡定。是我今天见过的所有学生中最冷静的一个。甚至比很多老油子都要沉着。”

老警察这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故意旁敲侧击提醒燕飞扬，想让对方因为紧张而露出马脚。

但是老警察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燕飞扬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直接说了一句“谢谢”。

看着燕飞扬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当成夸奖，就算是历经风雨、见多识广的老警察，也觉得自己这次似乎是遇到对手了。

老警察眼神微微一变，但脸上还带着笑意。对方虽然不上钩，但他也不着急。现在只不过是试探阶段，真格的还在后面。

在那种高强度的压力下，心理防线再强迟早也会被攻破。就算是燕飞扬这种心理素质不一般的人也不例外。

这就是老警察的想法。他本意是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只是结果有点出乎意料，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

整个过程，燕飞扬都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偶尔笑笑或者点头，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表现了。

不过老警察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两边都没有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