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独立的人生

11点左右，叫外卖的电话渐渐多了起来，大约积累了20份外卖后，我骑着电动车开始送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外卖。

我来到女生的宿舍楼前确认地址无误后，捏了捏嗓子开始“嚎”了起来“306外卖，306外卖……”

路过的一群女生冲我指指点点，我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以前摆地摊儿时什么样的目光没有承受过，在社会底层历练过的我，已经做到目空一切。

我又扯着嗓子喊起了“306外卖……”终于两个穿着睡衣的女生打开了宿舍门，向我挥手示意等等后“蹬蹬”从楼上跑了下来。

两人来到我面前，我从车篓里拿出外卖递给她们：“一共24块钱。”

“外卖哥哥，你穿的好潮哦，一点都不像送外卖的呢！”两个女生对我说道。

我笑了笑从挂在腰间的包里抽出6元零钱递给她们，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衣服是沈曼在我过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一套英伦风格的品牌服装，沈曼的眼光是不用怀疑的，穿上自然是很fashion，而且配这套衣服的还有一条黑白格的围巾，我没敢系……系了就真的不像送外卖的。

“欢迎下次继续吃我们胖子档的盖浇饭。”我对两个女生说道。

“会啦、会啦，外卖哥哥，你放心，以后我们都吃胖子档的盖浇饭……谁让你是送外卖里穿的最潮最帅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的这小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敢做！我有点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

花了10分钟，我将20份外卖全部送到位，又骑着电动车驶向校外，估计这会儿小敏也应该去胖子档帮工了。

果不其然，在我到胖子档的时候，小敏正在帮人端碗盘。

我停好车，向店内走去，来到小敏身边：“hi，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小敏看了我一眼，不理会我，将盘子在顾客面前放下后，站在厨房门口，等待贺肥的下一波做好的盖浇饭。

我并不在意，这事儿就得慢慢磨，一时半会儿，她心里绝对不可能对我释怀。

“小张过来，这里还有26份外卖，你再送一次。”胖嫂见我回来，手拿记账的圆珠笔向我招手。

“来了！”我说着向小敏看了看，果然见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我向她做了个O了的手势，又笑了笑，才向胖嫂走去。

胖嫂将打包好的外卖递给我，我拎着外卖从小敏身边走过：“小敏，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你作为前辈，可要多指点小叔叔！”

小敏不出意外的撇过头，依旧没有理会我，我笑了笑，向胖嫂走去，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沉甸甸的外卖盒。

……

其实即便是外卖员，也是一份不容易的工作，现在还好是秋天，若是冬天和夏天这样极端的天气，那简直不让人活。

当我送完这26份外卖后，我已经口干舌燥，有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嗓子也因为嘶嚎渐渐沙哑……回到店里后，我立即给自己装了满满一杯水，一饮而尽！

现在已经过了用餐的高峰期，我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四处打量却已经不见小敏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是刻意避开我，还是到了上课的时间。

胖嫂盘点着我交给她的钱，盘点完没出差错，又开始检查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我一个电话没打，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我第一天的工作，于是我终于领到了一份宫保鸡丁盖浇饭。

……

我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却不想这个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都快一点了，还有人叫外卖，估计是个饮食极度不规律的学生。

我接通电话：“喂，你好，胖子档盖浇饭，请问吃点什么？”

“一份西红柿鸡蛋盖浇饭，谢谢！”电话那头传来好听又温婉的女声。

我瞬间判断出，这是叶婳祎的声音，我对人的声音有极强的分辨力，这也是我为什么经常不看号码便接电话的原因。

“好的，马上就送到，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吗？”我保持正常的声调说道。

“不需要了，谢谢。”

……

我通知贺肥做一份西红柿盖浇饭，他五分钟便做好了，我提着盖浇饭准备离去，想了想又回过头对胖嫂说道：“胖嫂给我一罐凉茶。”

胖嫂白了我一眼说道：“一天10块钱工资，喝什么凉茶，那边有饮水机……”

“又不要你请我，我给你钱还不成吗？”我说着从钱包里掏出10块钱递给她。

“这还差不多。”胖嫂接过我的钱，给我找零了6块五毛钱，这才拿了一罐凉茶递给我。

……

我带着凉茶和盒饭，向师大赶去，找到教师休息室，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开门声音。

看到我提着盒饭站在门口，叶婳祎惊讶地看着我：“张一西……？”

“怎么，换了个身份，叶老师不认识我了？”我说着将手中的盒饭递给了她。

“你在胖子档打工吗？”

“嗯哼。”

叶婳祎摇头笑了笑：“很难想象……你要进来坐坐吗？”

“爬了五楼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我说着走进休息室，其实我是想问问她小敏的事情。

叶婳祎点了点头，带上门，也随我走进屋内。

我坐在床上，她则面对着我，坐在椅子上吃着饭。

“咯，请你喝凉茶，天气干燥，容易上火！”我说着将凉茶递给她。

“你自己喝吧，我喝白开水就好了。”

“就是带来给你喝的。”

“啊，你电话里听出是我声音了？”叶婳祎有点惊讶地问道。

“不然你以为呢！你的声音我牢记着呢，我可不像你那么贵人多忘事！”我笑着调侃了叶婳祎一句。

“那也不一定哦，你今天的声音有点哑，不像昨天那么清亮。”

“这倒是。”

……

“叶老师，你和小敏聊过了吗？”

叶婳祎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道：“今天我带的不是她们班，也没能和她碰上面。”

“哦……”我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又对叶婳祎说道：“叶老师，您先吃，我得走了。”

“张一西，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有点利用我的意思哦。”叶婳祎对我说道。

“叶老师怎么这么说？”

“问完小敏的事情就要走，目的性太强了！”叶婳祎感叹道。

我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那么点……那就再唠五块钱的嗑！”

叶婳祎笑了笑，继续对我说道：“我对你为什么送外卖挺好奇的……我觉得你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简单的。”我应道。

叶婳祎打量我，感叹道：“你的穿着、谈吐和气质，明显是经历过社会历练的，我指的是高端社会，还有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也没那么简单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流落到这里呢？我想不仅仅是因为小敏。”

我的脑海中又回想起在别克让我功亏一篑的战役，店铺的惨遭横祸……安琪的负恨离去！假设我没有在别克挫败，现在是什么情形呢，再假设没有那批该死的化妆品，或许我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再不济我当初选择和沈曼去日本，也比流落在这里强上许多倍……是啊！我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呢？

“我想过一种独立的人生……曾经的我或许并不是那么的独立。”许久我对叶婳祎说道。

叶婳祎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我，我却不想再解释那么多：“叶老师，我真的得走了，可能还有外卖要送的，改天有机会我们再聊吧。”

“好吧……谢谢你的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