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所有经历过那一天的人, 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些画面。

一个小小的生命原本才刚刚开始, 却在炮火中离去了。

他们难受、悲伤，却无可奈何。

活着真好。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真好。

A国战乱的消息传到国内。家属的心都悬在一条线上了。

朝妈看到新闻后，一紧张，晕了过去。朝爸连忙喂她吃了救心丸, 赶紧给许博衍和朝晖打了电话，让他们赶紧回来一趟。

因为信号中旬中断，他们联系不上朝雨。朝家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许博衍十指交握，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 神色低沉。

朝晖给他倒了一杯水，“别担心。那丫头机灵地很，不过有事的。你这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水吧。”

许博衍松开手，他揉了揉眼皮，哑声说道：“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

朝晖吁了一口气：“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她会和我们联系的。”

许博衍拿起手机, 翻了翻网上最新新闻。A国这次暴乱死亡人数达67人。看到这个数字, 他深深地拧起了眉头。

朝晖拿过他的手机，“博衍，你这能这样, 不然小雨回来, 你倒下了。”

“大哥——”一时间, 千言万语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闭上眼, 神经一直紧绷着。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 和朝雨相识的点点滴滴。

那天在机场。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她说过：“我会安全回来了的。等我。”

她不会食言的。

时间静谧如画，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哀伤。

稀薄的光线从窗外打进来，笼罩在这一片小角落。

朝晖恍然间看到许博衍眼角的泪花。

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在哭。

年少失母，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离别吗？

朝晖撇开眼，看着远方。妹妹，如果你能感受到，快和我们联系吧。

上午，许博衍如常去了单位。离开朝家前，他定定地对朝爸朝妈说道：“爸妈，我去上班了。小雨她不会有事的。”

朝妈强忍着泪水，“博衍，我知道，小雨会回来的。”

朝爸点头，“你也放宽心。”

许博衍动动干涩的嘴角，“我走了。”

回到单位，大熊他们几个今日也不再像往常一般嬉闹，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

办公室一片寂静。

许博衍看着桌上的照片，嘴角不由得划出了一抹笑容。

朝雨，你听到了吗？我会等你回来的，哪怕是一生。不论生死，我都会等你。

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A国的信息。

大熊欲言又止，“许队——”

“我没事。”

他不停地刷着网页。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他一直饱受着煎熬。

“最新消息，A国此次暴乱，我国志愿者无一人伤亡，现正在紧急撤离。”主持人念着新闻。

大熊欢呼起来，“天啊，朝雨没事了。大家都没事。许队——”

许博衍站起来，他慢慢转身，双手紧紧地握拳。

大熊看着他轻颤的背脊，他的眼睛一热。妈的，老子的泪都要掉下来。

A国。

战火已经平息，战争之后，这片土地上留下的鲜血渐渐洗刷和掩埋。

朝雨站在路边。原本平整的马路也已经毁了，坑洼不齐。

“朝雨——”莫菡的声音，她激动地喊道，“信号恢复了。”

朝雨摸出手机，连忙拨通了他的号码。那端只响了一秒就通了。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彼此听着浅浅的呼吸声。

朝雨眼前一片模糊，她哽咽着，哭声渐渐传了过去。

“小雨——”他哑声叫道。

“恩。”朝雨眨眨眼，“我没事。”

“好，好，那就好。”许博衍机械地重复着。

“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已经挂了。原来是没电了。

她刚刚想告诉他，她想他，很想很想。

许博衍握着手机，再打过去，语音提示已关机，他苦笑一下，没事就好。

因为战乱，各国的志愿者必须紧急回国。朝雨回去前天把消息告知了家人。

知道她要回来，朝妈念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朝雨他们回来的那天，相关部门派人去了机场，热烈欢迎他们的归来。

莫菡看着人潮，不由感叹道：“一年而已，竟觉得这里有些陌生了。”

朝雨在人群中搜寻着某人的身影。

莫菡打趣道：“瞧你心急的，一会儿就见到了。”

朝雨抿唇一笑，突然看到了他。

隔着那么多人，他望着她，目光缱绻温和。

朝雨挥挥手，朝着他的方向跑过去。许博衍展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

两人亲密地拥在一起。

“我回来了。”她失声说道。

“欢迎归来，我的小妻子。”他的声音沙哑、紧张。

朝晖笑道：“好了，公众场合，你俩就不要再秀恩爱了。”

朝雨松开他，一一见到众人。宁珊和席哲也来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她不知道这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朝爸*地说道：“回家吧。”

许博衍说道：“爸妈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秒懂。

许博衍拎过她的行李箱。朝雨带着他去和同伴告别。

莫菡的身旁有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男人一直绷着脸在说话，莫菡没搭理他。

“莫菡——”朝雨喊道。

莫菡回头，看到她和许博衍，虽然看过照片，不过见到真人，她不由地在心里赞叹，朝雨和他真是天生一对。她对朝雨笑了笑：“找到了啊。”

朝雨介绍道：“我先生，许博衍。这是莫菡，我在A国的同事。”

莫菡和许博衍握了握手。

许博衍：“久闻大名。”

莫菡：“彼此彼此。”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莫菡的身旁的男人一直冷着脸，朝雨都能察觉到那人似乎在压抑着暴怒。“莫菡，我们先回去了，以后再联系。”

莫菡笑着：“结婚时，记得给我发请柬。”

许博衍朗声说道：“一定。”

他们一走，莫菡开始拿行李。

那个男人不悦的开口道：“你怎么不介绍我？”

莫菡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有必要吗？”

“有。”

“怎么介绍？我前夫？你不嫌尴尬，我还要脸呢。”

“你！”男人气的咬牙，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用力地*住了她的嘴角。

莫菡掐着他腰上的肉，毫不心软。

朝雨回头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她惊讶地长着嘴角，“天——”

许博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拉着她的手赶紧出去。

两人上了车，车子往市区开去。

朝雨好奇：“莫菡从来没说过她的事，难道那是她男朋友？”

许博衍轻笑一下，“不是。”

“你知道？”

“应该是她先生。男人无名指带着戒指。还有那个男人看莫菡的表情很霸道。”尤其是他和莫菡握手时，那男人明显不高兴。

朝雨：“……”

因为这次惊险，朝雨回来之后，先在朝家待了一天，朝妈心疼地一直陪着她。

朝晖私下拍拍许博衍的肩头，“同志，理解一下老年人，这两天辛苦了。”

许博衍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明天我外婆那里。席哲说漏了嘴，外婆想见朝雨。后天要去我爸那儿。”

“辛苦你了。来日方长，再忍忍。”朝晖说着自己就笑了。

一旁的陈念瞪了他一眼，他乖乖地收起笑意。“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还需要什么帮忙？”

许博衍摸摸嘴角，“小雨这段时间在休假，还请大嫂帮忙，陪她去选婚纱。”

陈念笑着，“放心好了。”

晚上，两人终于回了自己家。朝雨看着家，感觉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两人窝在沙发上，朝雨说着在A国的事。“刚到的时候，一个月没有吃到蔬菜，看到绿草就想到蔬菜。”

许博衍的手一直把玩着她的头发，看照片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今天见到真人，才感觉她变了很多。头发及腰，又黑又直。

说话时，她还舔舔嘴角，“你不知道我和莫菡都不敢提蔬菜名，就怕忍不住。”

他笑着，手滑到她的腰上，她瘦了很多。“战乱的时候，你们怎么过来的？”

朝雨吁了一口气，“当地人对中国人很友好，我们驻扎地并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她断断续续地说着，“misha才七岁，那么小……”说着她的眼泪落下来。

许博衍把她抱在怀里，“好了，都过去了。”

“当时我在想，如果我可以救她多好，就像妈妈救我一样……”

许博衍用唇角堵住了她的嘴角，深深地*住她，吞去了她要说的话。

朝雨知道他在怕，抬手圈着他。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承受不起。”他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再也承受不起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听到了他的慌乱，连忙捧着他的脸，看到他微红的眼圈，她心疼的无以复加，不停地*着他的脸，*着他的眼睛，*着他的鼻尖，“我在，我在。”

许博衍地身子渐渐热了，他的手游移在她的身上，他揉捏着她柔软。

她轻吟低喘，“博衍——博衍——”

他迫不及待地扯下她身上衣物，下一秒，冲进来她的身子里。

她喘息着。

“小雨，听到了吗？以后再也不许说那样的话了。”他深深地进去了，与她紧密相连。

朝雨眯着眼，浅浅地低诉着：“我爱你——”

这一刻，他们才感受到，他们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