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广雅气得脸都要绿了。

她根本就没看懂那张卷子后面的三道填空题，只觉得那些题目晦涩拗口，不是给人做的。

故此，就算刚刚考完收了卷子，她也没记住那些题目是什么。

但广雅不信，她不信云烟可以记住。

她强装镇定着，“说得好像你能记住一样？”

云烟一如既往的认真：“我既然说出口，当然是能记住的。”

说着，她也不等广雅催促，直接拿起一张白纸，把刚刚那个上下至少有三个方程式的题目全部默写下来。

“你可以过来检查。”

坐在云烟后面的那个男生探出头瞅了一眼。

“还真的是！我有印象，就是这个用射影来算MN与平面之间余弦值的题目！”

他说完，忍不住感慨，“不愧是Y神，牛逼啊，这都记得。”

有他佐证，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当场看云烟的字，简直比在‘有题’直播过程中看还要来得让人震撼。

“云烟的字写的真大气。”

“这道题里每个字我都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题目中只说了求余弦值，辅助线得自己画、射影得自己求，甚至就连角度函数也得把公式灵活的改变一下。

听着大家讨论，广雅差点又要跑出去打电话诉苦。

云烟则适时的澄清：“今天中午，陆林跟我只是一起解了一道题。并没有传授任何提高做题速度和准确率的方法。再说，如果真有这种方法，讲课的老师们会不知道吗？”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冷静了下来。

是啊，如果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普天之下肯定再无学渣。

说完，云烟看向了广雅。

“如果你依然觉得我沾了陆林的光才能做完所有题目，那我们等明天成绩出来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广雅下意识地想反驳，但现在大家都在看她。

理智告诉她，此刻如果再杠下去，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要不然就……装可怜，说方云烟咄咄逼人？把她逼哭？

就在广雅想要挤出一两滴泪水的时候，云烟从第四排走到第一排。

她拍了怕广雅的肩膀。

在全班同学注视下，云烟语重心长的说：“学习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没有一蹴而就的方法。我之所以能做完题目，不是因为陆林背着你们所有人给了我什么学习buff，仅仅是因为我真的刻苦努力的在刷题。广雅同学，希望你也勤奋起来。”

原本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宁悦，看着这一幕，唇角都忍不住绽放出笑容。

她觉得这个高二的小姑娘控场能力简直一流。

能在啪啪打脸之后，还让人不得不对她感恩戴德。真是了不得。

云烟中午刚来班里的时候，原本有不少人说学霸陆林迫于校霸的威胁，给云烟开小灶。

其语气中不乏羡慕和嫉妒。

但云烟能在短短八十分钟做完题目，并且记住题目。

这已经从侧面反映出她实力不弱。

很多人不禁想到——就算没有陆林给方云烟讲题，她应该也是如此的耀眼吧。

毕竟，中午吃饭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讲题能讲到什么地步？

很可能一道大题都没解出来呢。

舟卡拿着另外一套卷子回来的时候，云烟正在鼓励广雅。

“调整好心情，下一张卷子更难，加油写。”

广雅：“……”

在舟卡鼓励的目光下，广雅挤出一个笑容。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谢谢你，方云烟，你也加油。”

云烟说：“不客气，我肯定能写完答卷的。”

广雅：“……”

云烟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小小年纪就在淮河边唱过曲儿，过年时也摆过地摊，见到过形形色色的人。

要是她跟每一个瞧不起自己的人都计较，那还不得把自己累死。

所以，中午到教室那会儿，云烟并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

而是无声的化解了尴尬。

但广雅这次性质不一样。

她跟陆林一个班，明知道陆林不是那种藏私的人，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咄咄逼人。

这就太过分了。

大家都来自不同的班级，一会儿考完试，要是有人不小心把广雅的话当真，然后散播出去。

陆林就会被很多人误解。

云烟也是被逼得出手。

云烟回到座位上，陆林脸色涨红，凑过来小声说：“谢谢你，云烟。”

=

第一张答卷考试时间是两点十分到三点半，之后休息了三十分钟。

而第二张答卷的做题时间是四点到六点半，一共两个半小时。

卷面分一百八十分。

上面有四道大题，涉略范围是代数、平面几何、数论和组合。

基本上来说，没有严谨的竞赛思维，这四道题想拿一分都困难。

这也是最开始卡神说，‘万一三百分的卷子，你们只考了几十分，那还是排名好看’的原因了。

做这张卷子的时候，云烟飞快的扫了一遍题目。

先写自己有思路的两道题，剩下两道大题还是得慢慢磨。

卡神站在讲台上，名义上是监考，实际则是观察大家的表现。

毕竟一中同学的自觉性，他还是信得过。

基本上开考半个小时后，很多人就直接彻底放弃。

在草稿纸上画画的画画，转笔的转笔。

舟卡甚至还看到有人故意用笔在白纸上面摩擦，制造出‘唰唰唰’的声音，假装自己一直在算题。

等到又过了一个小时，全班正在写的人，只有陆林，宁悦和方云烟。

舟卡先走到宁悦旁边，他跟宁悦一直在一个班，彼此也更熟悉一点。

宁悦现在还在解第二题，舟卡看到她演算公式都有好几张草稿纸了。

但答案还是没出来。

不过，解题思路和过程倒是正确的。

舟卡想，以宁悦这个势头，省级三等奖应该稳了，冲一下说不定能拿省二。

陆林的桌子和方云烟离得很近，舟卡站在他们俩中间，查看答题情况。

陆林已经把第二题写出来了，一共算出两个答案。

写满了大半张答卷，也没算出该舍去哪个，只能进行下一题。

而方云烟这边……

看了第一眼后，舟卡沉默了。

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

没错，现在是只过了一个半小时。

所以问题来了，方云烟是怎么做到前三题都算出来，而且还全对的？

云烟完全没察觉到舟卡站在自己旁边。

她学习起来，很容易进入状态，心如旁骛。

然后，舟卡就眼睁睁的看着云烟沉思了几分钟，然后开始动笔，一气呵成的写完最后一道题。

舟卡甚至都不用去瞄那个结果，他也知道那肯定是正确的。

更别说云烟的推导过程简练。

这证明她在脑海里把那些冗余的公式过虑了一遍，才精简出这几条。

原本最难的一道题，只算真正动笔时间，方云烟可能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舟卡忍不住想，这得有多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啊。

虽然这次摸底考试的题目比数学竞赛预选赛的要简单一些，但他也绝对没想过有人可以写到这种程度。

舟卡记忆力很强，他回忆第一次跟云烟交谈，问她之前有没有接触过竞赛。

云烟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我自学过，刷过题。

自学。

舟卡突然有种智商被碾压的危机感。

云烟写完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监考老师在自己身后。

她检查一遍没有错误，就跟周围其他人一样，打算趴在桌子上睡会儿。

舟卡看着方云烟同学头顶可爱的小发旋，忍不住唇角勾起。

他举步走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做完的同学可以交卷，算你们放学了。”

方云烟闻言，扭头看了教室后面墙壁上的时钟，五点四十五。

除了竞赛班外的其他学生还有五分钟就能放学。

云烟站起来，去讲台上交了答卷。

然后收拾笔袋往外走。

现在这个点回去，正好可以收拾了书包，跟方铮一起回家。

云烟不知道，包括广雅在内的很多人硬是扛到了六点半整才堪堪交卷。

反正甭管会与不会，把能想到的公式写上去。

让阅卷人自己找得分点。

广雅排队交卷，忍不住嘲讽一句：“提前那么久交卷，还敢说自己一定能写完。”

陆林听到她的话，飞快扫了眼她的卷子。

嗯，写是写满了。

但准确度……算了，还是等明天成绩出来看看吧。

=

第二天一大早。

云烟跟方铮刚进教学楼，就看到一堆人围着一楼的公示牌，里三层外三层，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陆林头发有些稀疏，但脑袋上却仿佛跟装了雷达一样。

云烟正准备绕过人群，先进班里，就被从人群中探出头来的陆林给叫住了。

“云烟，昨天竞赛的成绩出来了！”

方铮平时最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但他听到云烟的成绩出来了。

脚尖立马转了一个弯，朝公告栏走去。

有方铮护着，云烟倒是轻松地挤到了前排。

旁边有女生看到校霸给级花又拎书包，又护着她，感觉小心脏怦怦跳。

“快、快看！我第一回见校草这么温柔呜呜！”

她旁边的女主干净利落的手起刀落。

斩断同伴所有的幻想。

“我想，如果你能在竞赛班考个两百九十二分，校草估计也会这么护着你。”

“……”

果然，学渣不配拥有美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