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馈赠

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停顿了一秒，紧接着，心魔心中亡魂大冒，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万道光华从身躯中喷薄而出，真身即将再现人世！

但就在这时，他的头顶，无伸出手掌，轻轻按住了他。

“后悔吗？”无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你经历数次大劫，就连我都无法锁定你的真身。要想找到你，就得杀光世界上所有人。”

“你本应和天地同朽，与万物同春……但现在在这里，你无路可逃。”

刷拉拉……心魔周身冒出的光华，如同时间逆流，再次倒灌回他体内。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头顶的天道，咬牙切齿道：“数千年来……我从未干涉过你的任何计划……一个个文明，我从未伸过手！为何你要苦苦相逼！？”

天道难得地幽幽叹了口气。

因为……时代变了啊……

没有再说任何话，祂的手猛然一握，心魔浑身一颤，下一秒，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响彻整个山西。

“戾！！！”

无比凄厉的声音在空中炸响，无右手虚空一握，用力一拽，一道半米大小闪烁着七彩光辉蝴蝶从心魔身躯中拉扯而出。

无数道波纹当即从那蝴蝶身周涌现，不过刹那功夫，那蝴蝶崩碎破坏，又被波纹挤压为一团巴掌大小的无色透明圆球。

轰隆隆——！！！

如山崩海啸，似天塌地陷的巨大声音在整个世界响彻。

无论是马里亚纳海沟底部，还是珠穆朗玛峰山巅之上。

无论是梦中熟睡的幼儿，还是先天失聪的老人。

这颗星球上，所有的人，所有具有意识的存在，都在这一刻听到了这道从心底响起的声音。

巨大的声响震动着生灵，无垠的天空突然涌现出一片片漆黑如墨的云朵，它们突然出现，突然扩大，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连成了一片漆黑的天幕。

不论是东半球还是西半球，不论是南极洲还是北冰洋，尽数笼罩在这片黑暗之中。它就像一颗影响全球的核武器爆炸，层层叠叠，一圈圈的阴云以风陵渡为中心，缓缓扩散向四面八方，蔚为壮观。

下一瞬，笼罩全球的黑幕以万魂塔为中心猛地收缩，好似一片墨海向漏斗倾倒。

“啊……”漏斗的中心，一只上百公里的巨大蝴蝶幻影，咆哮着升上天穹。它不是真实，却又仿佛确定存在。它不似虚幻，偏偏伸出手却遥不可及。

它哀叹着，咆哮着，沉浮着，宛若一段浩瀚的历史走向终结。最后，带着一声极为不甘的咆哮，全身化作虚影，消失在漏斗中心。

同时，阴云层层溃散，阳光、星光、月光重新洒向大地。随着黑暗褪去光明重现，整个华国大地上，不知道多少人，与这一刻齐齐抬起了头。

“你这是……”就在风陵渡外的营地中，周围数位士兵猛然抬起头，张开嘴，呆滞地看着天穹。

无论是调查员，还是郑舒国，全都看到了这一幕，此刻，就在围住风陵渡的军队中，起码有上千人，做出了同一个动作。

下一秒，一缕七彩气体，从他们七窍中喷涌而出，化为一只七彩蝴蝶，飞入空中。

不止风陵渡。

华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这一刻……起码有数百万人这么做！

那些身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将军政客，有商人士卒，有沿街讨饭的乞丐，有高谈论阔的成功学家……

这数百万之巨的七色蝴蝶跨越空间，瞬间降临浊陆上空，共同化为一张巨大的鬼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为虚无。

轰隆隆！

剧烈的震动声猛地在万魂塔内响起，整座塔身突然晃动起来。下一秒……开天辟地！

一道道玄黄色光华，从天穹之上降临，滚滚浮云向着两边排开。这些光华就像一柄神剑，直射到万魂塔上。紧接着，那坚不可摧，高耸入云的万魂塔顶，陡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卡啦”声。

一道裂缝，从塔顶疯狂蔓延，数百米高的万魂塔发出颤鸣，只听到轰隆一声，整座塔身轰然炸裂，从塔顶开始一层层崩溃散落。那停留在塔内的无数阴兵，也随着塔层的破裂纷纷散落回浊陆大地。

数千年的轮回，黄帝和蚩尤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画下了句号。

没有人看到，就在鬼脸消失的刹那，秦夜身躯逐渐化为虚无，随后骤然消失！

……

好重……

每一根手指都重于千斤……眼皮更像是被缝起来了那样……这是秦夜终于有了意识之后，第一个感觉。

他想睁开眼，心魔最后怎么样了？蚩尤呢？

无数问题交缠在心中。但是，最后也抵不过汹涌的睡意。

他再次合上了眼睛。

这一睡，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几个小时，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几年。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入目的，就是一片纯白的世界。

这是一座寒冰雕铸的古代庙宇，美轮美奂。不管是建筑，还是其中一草一木。或者振翅欲飞的仙鹤，栩栩如生的麒麟，尽皆是由寒冰雕成。宛若广寒仙宫。

放眼四周，是一片云雾之上的世界。而他自己，正处在一间四面开阔的冰雕房间之中。虽然是冰雕，却诡异地感到异常温暖。

“这是……”他皱眉看了看四周。随即感觉了一下身体，他的身体已然复原。而且实力更加精进。

可惜，仍然看不到阎罗之上那条线。

“你醒了。”就在此刻，一个极具特色的冷漠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夜头也没回，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久未动弹的骨骼咔咔作响。他随意掰了掰，问道：“这是你的神国？”

没有回答，算是默认的意思。

秦夜悠然打量起周围：“的确是冷色调，符合你的品味。”

“这只是我神国的某一处而已。位于喜马拉雅山峰顶之上。被称作冰山神宫。”无缓缓走了过来，此刻的祂，是一位老道的外形，和颜悦色。仿佛他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冰冷，但骨子里的冷漠疏离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祂信步朝殿宇外走去：“你已经睡了整整两年。”

这是……要和自己唠唠嗑的意思？

秦夜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连忙跟上。

两人徐徐走在寒冰打造的道路上，路过一片片空无人烟的殿宇。天道终于说道：“风陵渡一战，超出我的预料。”

“哦。”

天道继续道：“地府近六十万大军，还剩下十几万，已经在回归地府后晋级。”

“嗯。”

“心魔离开万魂塔后，本座亲自出手，将它彻底抹消……你为何丝毫不惊讶？”

秦夜耸了耸肩：“既然我是在你这里醒来，那就代表地府已经平安。否则以你的性格，根本没有空顾忌本王，这个位面，能让你高看的只有二代。其他人……终归是天道法则之中。”

“超出你的法则，才能得到你的认可。没错吧？”

天道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颔首。

“而你带我来你这里苏醒。自然是你的法则没有达到平衡。因果不均。我帮你杀掉了心魔，你却没有出什么力。你觉得不平衡，于是，勉为其难带我来了你这里……说真的，有时候我真为你感到可悲，到底是你创造了规则，还是规则奴役了你？”

天道悠然抬头，看向宫殿外苍茫白云，没有开口。

许久，祂才缓缓道：“毫无意义的问题。”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很显然，天道并不想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祂波澜不兴地开口：“我是规则的修补者，也是延续者，创造者。任何规则，都要讲究公平二字。”

“风陵渡一战，确实是地府出力众多。所以，身为规则的代言人，我应该有我的表示。”

祂的手轻轻一抓，虚空轻微波动。当他手指松开之时，一个七彩圆球已然出现在祂手中。

“心魔灵魂。”

圆球仿佛是阴气构成，晶莹剔透，里面每分每秒，都仿佛有无数冤魂哀嚎。天道淡淡道：“吞下它，可以让判官以上的阴差平地阎罗。”

秦夜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这只圆球的目光瞬间热络起来！

那可是阎罗啊……能瞬间制造阎罗的东西，堪比神器都不为过！

他不是没有击杀过高阶阴差，但任何高阶阴差死后，都是回归天地，化为阴风或者鬼火自然消失。而心魔死去后……天道竟然能将对方修为，灵魂重新聚集起来！祂到底走到了哪一个境界？

这个东西的珍贵不言而喻，第五位阎罗……如果他愿意，第五位阎罗随时可以出现！地府实力在肉眼可见的强大，但是……给谁？

王成浩是不行的，他不适合阎罗的职位。苏妲秦侩也不可能，对方现在虽然忠心，但曾经也有非分之想。如果给他们这种东西，让从头跟着秦夜的原班人马怎么想？

想来想去……竟然只有织田信长父子？但是……没有日本本土信仰，他们并不信仰华国本土宗教，这个东西……真的能成功？

倏然间，他的心中忽然跳出一个名字。不过马上按捺了下去。

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没有管秦夜心中的想法，天道继续往前走。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寒冰之门，随着天道一挥手，悄然打开。

哪怕秦夜早有心理准备——毕竟第一份礼物，就让人瞠目结舌，但是，当看到寒冰大门以内的东西时，他也由不得深呼吸了好几次。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