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本来林涣都快忘记他了, 愣是被这个笑勾起了惨痛的回忆。

结果弹幕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疯狂发起了那天林涣扮女孩子两颊红红的表情包。

【心上人：惊慌失措.jpg，不敢置信.jpg, 害羞.gif。】

林涣：……怎么还有动图？！而且这群人不是说已经删除了表情包了吗！都是骗小孩子的坏家伙！

哼！生气气！

沈倦也是上了船才发现这是林家的花艇。

他近些日子和叔叔就呆在姑苏，自然也听说了林县令判的那个卖女案, 对这一任的县令观感还算好, 所以上了船也没说什么，反倒被瞪大着眼睛的林涣吸引了目光。

等看清楚是那天那个小孩就忍不住想起那天他被忽悠着假扮娘亲的时候，倒是和现在这幅模样一般无二，也颇像他手里捧着的磨喝乐, 圆圆胖胖的小娃娃脸上涂着深红色的腮红，咧开嘴傻乐呵，瞧着憨态可掬。

林涣瞪着沈倦看了半天, 把眼睛都瞪酸了，才终于扭过头, “冷冷”地哼了一声。

【白菜豆腐脑：欢宝, 你上回不是说等你再见到他要揍他一顿吗？】

【无语：是啊是啊，你要是把他揍了, 我就再给你送一辆大超跑。】

林涣撇嘴：“算啦算啦，我才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会随便揍人的人嘞，我明明很大度, 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呢！”

他扭头不去瞪沈倦，反而趴在船舷边上看向水面上行过的船只和水里的游鱼, 只是他眼睛不看，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听着那些大人们说话。

“原来贤侄竟也是家师的弟子，我这两年不在京城, 也没问过师父是否收了新弟子，倒错失了认识师弟的机会。“林风起说。

沈倾也跟着笑：“竟是难得的缘分，前些日子我和侄儿借住的正是你家的庄子呢，只是那会儿听说女眷在庄子上，我不便拜访。”

秦婉听了这话便想起之前林涣问的那个“庄子上的哥哥”来，忙说：“是了，我家欢宝还问起呢，说是在那儿见了个十五六岁的哥哥，只是那会儿不知道是贤侄。”

她招呼林涣：“欢宝，过来叫哥哥。”

林涣才不想叫这个坏哥哥呢！他假装看水里的游鱼看得入迷。

秦婉便笑：“小孩子家家的，心神都放在别处，每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昨儿他正吃着饭呢，也不知怎么，忽然就走了神，把饭喂到了脸上也不知道。”

林涣顿时脸烧得通红，也不假装看鱼了，扭头反驳道：“我那是在背书呢好不好！娘你不能污蔑我……”

要是因为那个和观众们的为期三个月的赌约，他也不会吃饭都在背书呀！

然后就，背着背着就忘了在吃饭嘛……

众人听了大笑，封夫人凑趣儿道：“欢宝现在读书可认真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考个状元回来呢！”

林涣便叉腰：“等我长大了，一定给娘亲考一个状元回来，让娘亲高兴高兴。”

他为了展示自己的自信，把胸膛挺的都快凸出来了，脑袋直直后仰，瞧着都快成一个直角了。

这幅看似“嚣张”实则天真可爱的样子引得在座的大人们更加捧腹。

“欢宝还以为状元多么好考呢？那可是三年里万千学子中的第一，不努力可不行啊！”

结果林涣以为他们不相信，急得跳脚：“我说真哒！我一定可以的！第一就第一！”

见他真急了，其余人连忙安抚：“好好好，你说的是真的，我们都信了！”

林涣委屈，他才不觉得他们信了，没看见好些人都在憋笑呢么？

他往后退了一步，生气地扭过身子决定再看看水里的小鱼，不跟这些大人玩了！哼唧。

结果他忘了这是船上，船舷边上是装饰的玫瑰花藤，并不是他认为的木质船舷，这往后退的一步恰好踩在了花藤上。

他先前逛街走路的时候换的是小靴子，鞋底是牛皮制的，质地梆硬，大夏天的穿久了很热且磨脚不舒服，他又是小孩子，很容易出汗，于是上了船就把靴子脱下来换了软布鞋。

现在玫瑰花藤蔓都是带刺，他一脚踩上去，花刺就透过布鞋扎到了他的脚，他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这么一扎？

顿时只觉得脚底一痛。

林涣忍不住想去摸自己的脚，结果没保持住平衡，反倒一屁股坐在了藤蔓上，顿时“嗷”得哭出了声。

大人们连忙扭头去看他，却见林涣咻一下从船板上蹦起来，昏头乱向地朝着船边蹦跶。

“小心！”

“噗通！”林涣一脚踩到藤蔓上，藤蔓被压得断裂，他一头栽进了湖里。

船板上的人顿时发出尖叫：“哥儿落水了！”

旁边的船上的人都探出了头：“怎么了这是？谁落水了？”

“林县令家的哥儿掉湖里了。”有人说。

“造孽啊！他家小孩儿才三岁吧？怎么落的水？”

能租得起船游湖的人家都不会太穷，他们对林家的情况也是了解的，甚至因为之前玫瑰园的事儿还有几分交情：“可有人下去捞了？”

有些交好的人家早就叫会水的小厮跳下去帮着捞人。

林家的船上也是一团忙乱。

林涣掉下去的时候林家的小厮谁也没反应过来，听到尖叫声才想起往水里跳。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

只见沈倦一个窜步就奔到了船边，紧接着 他一个翻身跳下了船，一头扎进了水里。

林涣早就被水淹没了头顶，落水那一刻他就开始惊慌失措，想要喊救命，然而一张口，湖水便争相灌进他的嘴里，很快就呛住他的喉咙。

林涣呼吸不过来，眼睛也进了水，叫水泡得疼，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直播间的人都快急死了，然而他们根本碰不到林涣，想伸手捞都捞不着。

【无语：靠，欢宝太笨了，怎么会突然掉进去！！】

【心上人：啊啊啊啊能不能救救欢宝，他才三岁啊！！】

【古文学研究：大家别着急，我记得直播系统好像有应急救援来着，如果主播有生命危险，系统会自动进行救援。】

果然，直播系统的应急系统启动，在林涣被迫灌水的第二秒，一颗丸药就被塞进了他嘴里，林涣下意识把药丸子吞了下去。

就在吞下药丸子的下一秒，林涣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在水里呼吸了！

只是水的波动冲击着他，让他不敢睁眼，而且那颗药丸似乎只是能让他进行水下呼吸，不能帮助他浮起来，他仍然不可抗拒地在往下沉着。

林涣心想完了，不会真的让他一个三岁小孩淹死在水里吧……这英年早逝也太早了吧！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模糊的黑色的人影朝着他窜了过来。

林涣只觉得自己身上一轻，一股大力将他从水里拖拽了出来。

眼睛周围难受的感觉消失，林涣忍不住睁开了眼——结果发现自己正好在船板上，好好地被人拎在手里。

沈倦整个人都湿透了，水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头发和脸颊流下来。因着刚从水里出来，他闭着眼睛，表情看着有些冷。

林涣自己也是，身上的衣服沉沉地往下坠着，而且浑身黏糊糊湿哒哒地难受着。

他掉下去以后还是呛了一点水，刚被捞出来，那股水就开始往上呛，他喉咙口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吐水。

沈倦伸手拍着他的背。

等咳嗽完，林涣才认出这是那个坏哥哥，顿时：“……”

唉，他之前欺负自己来着，好不喜欢他哦，可是，现在他又救了自己，把自己从水里捞了出来……要不是他，自己可能就要死在水里了。

他皱紧了眉，犹豫纠结着，半晌还是被感激的心情压倒了，张嘴想要说话。

沈倦见他被捞出来还在走神，忍不住说：“难怪你娘说你傻乎乎的，能把饭喂到脸上也是人才，这会儿掉进水里快没命了还能走神。”

他惯常嘴上不饶人，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了。

谁知道就这么几句话就把林涣气得够呛，顿时那份感激的心情被赶跑了：“你才傻乎乎的！我就是没反应过来罢了！”

沈倦嗤笑，提着他的衣领颠了颠：“不止傻乎乎的，还是个胖墩墩的小猪崽，这重量还挺坠手，我拎你拎得手疼。”

【心上人：靠，虽然他是欢宝的救命恩人，但是他还是好欠揍哈哈哈。】

【无语：我赌一毛钱，欢宝肯定要炸。】

果不其然，林涣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自从上回有人说他胖了些许，他就对自己的体重无比在意，最忌讳人家说自己胖，更何况还是这个他有坏印象的人？他立马忘了自己才被人家从水里捞出来，气道：“我一点都不胖好不好！谁说我胖了？手疼你别拎着我呀！快把我放下来！”

他努力蹬着小短腿，想伸脚踹人：“你快放我下来！”

沈倦也是脑子一抽，当即说：“不放，我救了你，你这连句谢谢都不说，信不信我把你又丢回水里？”

林涣立马哑声，短腿儿也不蹬了，老老实实任由沈倦提着，他害怕再进水了。

他还记得刚刚呛水的难受劲儿，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沈倦也只是嘴上说两句罢了，见他老实了还是将他放下来了。

旁边的人早已经准备齐全了东西，连忙将两个人分开，热水、毛巾、新衣裳被一一捧上来。

锦书叫人带着林涣去洗澡：“先洗个热水澡，再叫人熬一碗安神汤，再煮一壶热热的姜茶，都给哥儿灌下去。”

下人们簇拥着林涣进船舱。

林涣却在门口停下了，刚刚一时生气，这会儿他却犹豫地扭过头，看沈倦还湿漉漉地站在船板上，忙说：“给他也熬一碗汤。”

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关心他，想到他说自己胖，又忍不住哼了一声：“姜茶也给他煮一壶，要放超级多超级多的生姜，挑味道最辣的！”

沈倦噗嗤一笑。

这小孩儿真有意思，一边关心自己一边还要“报复”一下。

锦书忙回：“哥儿先顾着自己吧，虽然天气热些，也要小心着了风寒，还好起先给你喝了一碗汤，身上不算冷，否则你这年小体弱的，着了凉可是大事，沈小公子那里鸿雁都安排好了，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林涣被赶进船舱里。

幸好船上一直备着热水，不然这会儿都没热水澡可洗。

锦书顾不上他害羞，亲自动手把他泡进了澡桶里，边问：“哥儿怕不怕？怕要跟我说。”

往常那些掉进水里的人被捞起来以后都会有心理阴影，短时间内不敢碰水，锦书怕林涣也这样，还是先扶着他不让他进水里。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那颗药丸子让林涣没怎么呛到水的缘故，林涣一点也没害怕，反而从船舱的窗口探出头往外面看沈倦。

见他仍旧站在船板上吹风林涣便着急，幸好他看到立马也有人捧着衣裳斗篷朝沈倦围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松口气以后他才想起自己仍旧在生气，赶紧把头扭了回来专心致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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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洗完澡换完了衣裳，林涣便被摁着喝药和姜茶驱寒。

姜茶的味道重而辣，喝得林涣直皱鼻子：“好难喝哦。”

贾菌和甄英莲围在他边上看他喝药，听了这话英莲便说：“你还知道难喝呢？刚刚怎么那么不小心？我才听见你嗷一声哭了就回头了，眼瞧着你自个儿往湖里跳，要不是沈大哥哥，你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捡回来呢！”

林涣捂住了脑袋：“英莲你最近话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要成小管家婆了。”

甄英莲气道：“我还不是在关心你？！一天天也不长点心，还说自己是小大人呢！还没贾菌懂事！”

贾菌无端被提也不生气，也跟着说：“英莲说得对，你才跟我说要跟我一起读书一起玩，转头自己就掉湖里了，回头要是生了病，咱们怎么一起玩一起读书？”

林涣被两个好友念叨着，赶忙求饶：“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甄英莲又问：“沈大哥哥那边你去看了没有？”

林涣皱鼻子：“还没有，不对，他怎么就成了你沈大哥哥了？”

甄英莲说：“他救了你，我叫他一声哥哥怎么了？”

“不可以！”林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的哥哥只能是我和贾菌，不许乱认别的哥哥。”

甄英莲嘟囔：“真小气。”

不过念着他才受了惊，甄英莲便没说什么，只哄着他喝姜茶。

没过一会儿，沈倦也被送到了林涣身边喝姜茶。

林涣默默挪了挪位置，给他让出来一点地方。

两个人无声地坐在一块儿喝姜汤，生姜辛辣的味道漂浮在空气中，寂静、沉默。

半晌，林涣蚊子似的声音响起：“那个，谢谢你呀。”

沈倦悠悠地喝一口姜茶，总算觉得这臭小子顺眼一点了，只是他看顺眼了也不说好话，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涣等了半天他都没开口，顿时傻眼了：“没啦？”

沈倦瞥他矮墩墩的身材和那双之前蠢蠢欲动想要蹬他的小短腿：“不然呢？还得说一声小猪崽不用谢？”

“！”林涣跳起来，“都说了我不叫小猪崽！我叫林涣，小名欢宝，记住没有？不许叫我小猪崽！”

他气得跳脚，在原地绕来绕去。

沈倦被他晃得眼晕，伸出一根指头抵在他额头上：“别乱晃，头晕。”

林涣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

他瞅着那根手指，寻思着不对劲啊，明明只是一根手指，怎么力气这么大？他一动都动不了啦。

然后他就想起沈倦下水去捞他的时候——明明林家的小厮里也有会些拳脚功夫的，还有人会凫水呢，结果都没沈倦找到他的速度快，这个人应该是会武功吧？

林涣想了想那些传说中会飞天遁地的大侠，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问：“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他一边又要去看沈倦的手指，又要瞪大眼睛看沈倦的人，就差成了个斗鸡眼了。

沈倦一边发笑，一边收回手指把那碗姜汤灌进了肚子里：“我不告诉你。”

说完，他把碗放回托盘里，潇潇洒洒地走人了。

只留下林涣原地跳脚：“你们看看他！性子忒坏了！好好说话会怎么样呀！他还叫我小猪崽！从来都没人叫过我小猪崽！”太过分了！

贾菌跟着点头：“是耶，他的性子好坏，还欺负小孩子。”

甄英莲不这么认为，她两眼放光：“哇哦~他好潇洒哦。”

林涣：“？”

甄英莲瞅一眼林涣：“你看他刚刚喝汤和放碗的姿势，像不像是话本子里的侠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那种。”

【白菜豆腐脑：哟，英莲长进了，都会用李太白的《侠客行》了。】

【小乔恩：可别说了，我前两天就看见欢宝他们偷偷看话本子了，关键他们字还没认全，看一句咯噔一下，再问直播间的人字念什么……就很离谱。】

【金金：确实离谱，那天我们整个直播间被迫跟着看了一本武侠话本。】

【心上人：武侠不武侠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倦好帅，看着是个单薄少年郎，没想到身手还不错。】

林涣掉进水里的时候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光顾着着急去了，根本没注意沈倦怎么去救的欢宝，等林涣平安以后他们才有空去拉了回放，结果就被沈倦帅到了。

那翻下船的姿势潇洒又帅气，动作还特别快，不带一点犹豫的，进了水也没有慌乱，先找准了方向才去捞的林涣。

直播间的镜头都是以林涣的主视角为主的，偶尔才会被林涣调成他的视野范围，刚刚林涣掉进水里的时候就是手忙脚乱地不小心切换了视野范围。

所有的观众都看到了沈倦半闭着眼游向林涣的样子。

【啊：要不是沈倦还没成年……】

【小乔恩：笑死，还是你们懂，沈倦这身材确实不错的，看着单薄但是不是那种纯瘦的，应该平常有锻炼的。】

林涣被碗里的姜汤熏得不行，忍不住皱巴着脸，一抬头就发现直播间的人当着他的面讨论沈倦。

他本来让他们多看看自己的，但是看到他们说沈倦在他落水的第一时间就跳下去救了自己的时候，没说话了。

他按着直播间说的往回拉了拉回放。

镜头里，湖水漂浮着，沈倦像一条银色的鱼一样朝他游过去，毫不犹豫地拽住了自己把自己扯上了船。

林涣幽幽地叹了口气。

碗里的姜汤已经喝完了，他默默地把碗放下往外走。

贾菌问：“欢宝，你去哪儿？才好就别往外头走了，小心得风寒。”

林涣摆摆手：“我马上就回来！”

他朝着沈倦那边跑过去，路上碰见小厮端着药赶忙接过来：“我去送！”

药碗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还好托盘不算重，他端着也不费力，只是怕药洒了，他走的有些慢。

沈倦的房门大开着，林涣一眼就看到他坐在桌边擦头发。

林涣的头发短，被捞上来没一会儿就半干了，再用毛巾一擦就彻底干透了。

沈倦不一样，他头发平时都在后头束着高马尾，这回下水全打湿了，而且头发到了腰部，难干的很，换了好几条毛巾也没擦干，仍在往底下滴水。

林涣默默走进去，把托盘举着放在桌上，扭扭捏捏地说：“那个……喝药。”

沈倦看了一眼碗上的热气没动弹。

林涣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喝药，连忙说：“不可以不喝药的！我娘说泡了水再吹风会得风寒！风寒很可怕的……我有个族叔就是不小心得了风寒，拖了一年都没好，每天都在咳嗽吃药，结果后来还是……”

他大约是觉得不太吉利，就没往下说，只绕着自己的手指，吧啦吧啦说完话就开始眼巴巴地盯着沈倦。

见沈倦不为所动，他着了急：“你……你喝呀！你要是因为我生了病，我会内疚的！”

沈倦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丢下手里那块毛巾，点了点托盘：“烫。”

林涣愣住，半晌说：“那……我给你吹吹？”

他身量矮，够不着桌子那么高，便费力地爬到椅子上蹲好，将药碗拉到自己身前，呼呼呼地准备把药吹凉。

沈倦把药碗拉回去，本想说不用太麻烦了，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别，回头把唾沫星子吹进碗里了我就不喝了。”

话一说出去他就后悔了，一抬头，对面的小娃娃果然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林涣委屈巴巴的。

明明自己是要给他吹凉一点好喝药嘛！怎么他还嫌弃上自己来了？

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装小女孩儿，第二回 见面就叫他小猪崽，现在还嫌弃他怕他把唾沫星子吹他药里。

亏得他还特意赶过来！

果然，他还是不太喜欢他！这人忒坏了！

他麻溜地爬下椅子，叉着腰：“哼！你爱喝不喝！生了病最好！”

他目光落在旁边搭在椅子上的湿毛巾上，有些心虚地挪开眼：“我本来准备好好谢谢你的！现在我后悔了！”

他扭头要跑，耳朵又悄悄竖起来。

果然，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沈倦叫住了他。

林涣立马停下脚步原地转身：“怎么样，是不是后悔了要给我道歉……”

“把门带上。”沈倦打断他。

林涣：“……”

我呸！！！

“砰！”

门被关得震天响，沈倦抬起头看了看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房门摇头：“还是个小孩子，脾气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