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因着洪灾, 等天晴了以后，林涣就被拎回了家。

沈倦本来说是因为洪涝想留在姑苏的，后来好像是跟叔叔聊了聊, 决定还是先回京城科举。

娄氏母子也收拾好了东西，随他们的车回去。

本来准备走水路, 沈倦怕再下暴雨, 行船不方便，更何况还有娄氏和贾菌这两个孤儿寡母，便一路坐马车往北。

临走的时候，贾菌泪汪汪地扒着门口。

他拉着林涣的手, 双眼通红：“欢宝，你等我回来，我还给你当书童。”

林涣拍拍他的肩膀：“哎呀, 你哭什么嘛，你去京城又不远, 咱们很快就能再见的呀！”

贾菌本来快哭出来的表情呆住了：“不远吗？”

林涣说：“是啊, 说不定下个月你就回来了呢。”

他根本不知道江南到京城到底有多远，还以为睡一觉起来贾菌就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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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倦叫人看着装车, 自个儿走到林涣身边，掏出一本“书”递给他。

林涣打开看了一眼。

上头列了许多的单子，从三百千、《弟子规》、《幼学琼林》到四书五经、一行行排列下去。

林涣无语凝噎：“吧嗒？”

沈倦摸摸他的脑袋：“你如今没有先生, 要自个儿看书的，按着如今的情形, 只怕短期内你家里找不到先生了，你要看书就照着这单子看。”

林涣哽噎住了：“吧嗒，这种离别的日子，你竟然只惦记着让我看书？是我不够可爱不够讨人喜欢了吗？你没有别的话跟我说了吗？”

他看着那张列满书籍的清单, 已经想到了以后的苦逼日子。

然而心里再不乐意，他还是好好地把那张单子收起来了，吧嗒说的很对，他暂时没有先生指导，也不知道以后该看什么书，这个清单对他来说很有必要。

沈倦见他把单子掖进了怀里，才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又掏出来一个小盒子：“呐，给你的。”

林涣踮脚把盒子拿到手里，边问：“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林涣悄悄把盒子掀开一条缝——里头是一朵玉雕的月季花。

林涣无端想起来自己前些天送给沈倦的那朵被揪秃了的月季。

【心上人：欢宝不亏，一朵凋零的月季换一块玉石的。】

【无语：何止不亏，赚大发了好吧，古代的和田玉开采可比现代麻烦多了，这块是上等的和田黄玉，还要找人雕成月季花，光人工费就很贵了。】

林涣忙问：“真的很贵？”

得到准确回复以后，林涣摸了摸手里的盒子，最终还是选择把它还回去：“吧嗒，这个太贵了，我不能收。”

他现在也就存了几十两的金银锞子，买不起这朵花花的。

沈倦仍旧把盒子塞回他手里：“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小孩子收礼物就要开开心心的，想那么多做什么？更何况这些日子你陪我玩了好些时间呢。”

看着林涣忐忑不安的表情，沈倦说：“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从小没什么伙伴，小时候都是一个人玩，这些日子我很开心。”

林涣疑惑。

他看沈倦带他玩的时候，对乡下那些能玩的东西很熟悉呀，要是他是一个人玩的话……

林涣想了想沈倦一个人爬树掏鸟窝，一个人下河摸鱼，都没有小伙伴和他一起。

好惨啊。

他忍不住怜爱地踮脚摸了摸沈倦的手：“吧嗒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写信，等你考完试就来找我玩？”

说完他叹了口气：“吧嗒，我们还没捉到鸟儿呢！等你回来我们再捉鸟！”

沈倦给他们编的小框框都没用上，而且林涣还想去乡下玩，他还没玩够。

沈倦点头。

行李都装好了，贾菌母子已经上了车，车夫来催沈倦。

等沈倦上了马车，整个车队咕噜噜拐了弯以后，秦婉走过来，要把林涣带回去：“欢宝，咱们回家啦。”

林涣捧着小盒子，问秦婉：“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秦婉说：“早着呢，从咱们姑苏到京城，水路要走一个半月，他们走陆路，骑马快些，马车要走两个月。”

林涣呆住了：“要这么久吗？”

他还以为睡一觉他们就回来啦？那岂不是下回再见就要半年以后了？

林涣跑出大门，只能看着马车留下的痕迹和灰尘。

灰尘扑了他一脸，他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菌宝、吧嗒，我舍不得你们！”

他捏着沈倦给他的小盒子哭得脸上都是泪：“吧嗒，虽然你脾气差，还老欺负我，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特别特别好。”

他会教自己念书，会给自己讲故事，还带自己玩，从来不把他当成小孩子看。

所有的大人都把他当小孩子看，即使他犯蠢了也只会说“欢宝不过是个孩子”，只有沈倦会把他当做真正的小大人看。

会考虑他的想法，会尊重他一切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林涣含着眼泪，想起沈倦给自己道歉不该叫他小猪崽的那天。

古文学研究老师说的，就算是小孩子也会有自己的不开心，也会不喜欢被开玩笑。

可是大部分的大人是不会在乎小孩子的思想的，他们觉得小孩子就像是附属品，开心了哄了哄，不开心了骂一骂，可以仗着小孩子听不懂肆意地开玩笑。

秦婉和林风起自然是不会这样的，但是林涣碰到的很多亲戚会这样。

有些人会一边捏他的脸一边说他爹娘以后还会生新的小崽崽，生了小崽崽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喜欢他了。

林涣讨厌他们，可是他们会说不过自己是开开玩笑，谁知道小孩子当了真。

林涣委屈。

吧嗒是不一样的。

他也会开玩笑，可是知道林涣不喜欢那样的玩笑以后他就不开了，还会认真地跟他赔礼道歉。

“你要是不喜欢，就大声说出来，不要管别人的看法，他们是不会在意的，你有说不喜欢的权利。”

呜呜呜可是这么好的吧嗒走了。

他还一脸傻乐以为人家很快就会回来的呜呜呜。

林涣哭得好大声。

秦婉抱住他：“欢宝怎么了？”

林涣哭着说:“我……嗝…我以为，我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秦婉笑了：“傻小子，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急什么？”

林涣努力睁大了双眼：“真的吗？”

他吸吸鼻子：“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啊？半年以后可以吗？”

秦婉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林涣瘪嘴。

“不过你要是还哭，回头菌宝回来了知道你哭成了小花猫，肯定会嘲笑你的。”

林涣默默掏出小手绢擦了擦眼泪，再一看，手绢上面眼泪和灰混在一起，顿时忘了伤心了：“娘！我要洗脸！”

他哭成这样，都不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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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沈倦正在闭目养神。

沈倾拿了他放在案几上的书看，一支干透了的月季花枝落下来。

沈倾捡起来看了看：“这不是那小孩儿送你的吗？你还放着？”

沈倦从他手里拿回花枝，塞进盒子里。

“人家好心送我的东西，我不留着做什么？”

沈倾摇头：“咱们回去的时间挑的不好，不然还能让你跟小孩儿多呆一段时间，这些日子我看你开心不少。”

沈倦淡淡的：“再不回去我那个爹只怕要当了人家的垫脚石了！”

沈倾听了也皱眉：“至多算是背锅的。”

“背不背锅都是他自找的，当初帮着义忠亲王下手捞银子的时候可没想到有些时候呢。”沈倦对他那个爹也很心烦，“人家是皇上的亲儿子，再怎么也舍不得杀的，他非跟着掺和！”

沈倾摇头：“恐怕会影响你的科考。”

他们两个提起沈倦的爹竟然没有一丝的亲昵在，仿佛那于他们而言，一个不是亲哥哥，一个不是亲父亲。

马车仍旧骨碌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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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黄，宇宙鸿荒……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林涣收声，得意地看向直播间。

【心上人：欢宝厉害啦！！！这么快就把《千字文》背出来啦！】

【白菜豆腐脑：之前打赌说几个月背出来来着？三个月？】

【无语：是三个月，这才两个半月呢欢宝就背出来了，可以的，愿赌服输。】

【无语送给主播“欢宝”一颗摇钱树。】

一颗金光闪闪的挂满金银铜钱、玉石宝贝的树出现在林涣面前。

林涣：“哇！好闪！”

【无语：这树老贵了，我这个月零花钱一半都给你了，你可以摇这棵树，它会随机掉三次红包下来，看看你能摇多少？】

林涣期待地搓搓手。

摇钱树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三个小红包躺在林涣的兜兜里。

他打开来，前两个一个是半两，一个是一文钱。

【心上人：哈哈哈哈哈欢宝你好黑啊！】

【无语：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摇钱树里开出来一文钱的，不愧是你啊欢宝。】

林涣噘嘴，他看了看手里剩下的那一个红包，决定等自己运气好一点再开！

刚把红包收好，锦书就跑进来：“哥儿还不去瞧热闹？林家嫡枝的那一脉到府上来了！”

林涣眼前一亮：“林妹妹来了？！”

他连忙往大堂去。

林如海家的车马停在外头院子里，他自去见林风起，贾敏领着女眷往正院里来。

林涣早就踮脚看着了。

最先看到的自然是贾敏，她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褂子，底下是葱黄色的撒花裙，是鲜亮又温柔的颜色，只不过她脸色不大好，瞧着有一股强撑的暮气。

旁边被她牵着手的小女娃娃自然就是黛玉了。

之所以说她是小女娃娃，是因为她显见的比林涣小，怯怯地跟在贾敏身边，一团孩子气。

林涣都愣住了，直播间也愣住了。

【心上人：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红楼我来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香菱和宝钗同岁，按第一回 说的，香菱出场三岁，次年元宵，也就是四岁被拐，他爹过了两三年出家，等贾雨村去娶娇杏姐姐的时候，甄士隐出家“一二”年了，香菱那会儿七八岁，贾雨村不超过一年就被罢官，然后去了林家教书，林黛玉五岁……】

【白菜豆腐脑：所以我们欢宝和香菱同岁，比林妹妹大两岁……？】

【红楼我来啦：曹老的年龄本身就有点混乱，估摸着是改着改着把自己设定改忘了，一般来说是宝钗香菱同岁，比宝玉大一岁，宝玉又比黛玉大一岁。】

林涣：“。”

想象中的“世外仙姝寂寞林”飞走了，那个一身风流的林妹妹变成了眼前还没他高的奶娃娃。

其实林涣的接受度还好，毕竟他只是听直播间的人说起林妹妹，对她不是很了解，但是直播间不一样啊，他们心态崩的最严重。

他们奔着初见林妹妹的心态来的，结果才照面发现林妹妹还是个一岁大的小娃娃……

甚至比欢宝还小两岁。

【红楼我来啦：完了，我滤镜碎了。】

【双木林：我努力在黛玉宝宝身上找着过后潇湘妃子的神韵，结果只看到了她的小奶膘……？】

【心上人：奶膘不至于……林妹妹一看身体就不好，即使还是个小孩子，瞅着也比正常小孩子瘦一点，就是年龄忒小了。】

【白菜豆腐脑：宝们，你们换个角度想一想啊！正常黛玉出场都五岁了！咱们提前四年看见了，一点都不亏好吧？我觉着小奶娃娃林妹妹也挺可爱的。】

好像……也是？

直播间立马又支棱起来了。

他们这才有心思跟着林涣一起看一岁大的林妹妹。

这一看吧，就觉得不一样了。

第一眼是瘦。正常的小孩儿一岁大的时候身上都有厚厚一层的肉，一瞧就是圆嘟嘟的，林妹妹却要更瘦一些，像是提前褪去了奶膘。

第二眼是羞。小小的林妹妹牵着贾敏的手站在那儿，虽然也是落落大方的姿态，脸上却带着一点儿羞怯，悄悄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林涣对上眼的时候还悄悄低了头。

若是这会儿站着的是甄英莲，她这会儿早就瞪着眼睛直直地跟林涣互看了。

即使是一岁的林妹妹站在那里，直播间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想，这就是林妹妹。

那个一身才华，自有一份风流体态的林妹妹。

只不过现在的她父母俱在，不是未来寄人篱下的潇湘妃子，不是感慨“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林妹妹。

她如今虽然看着孱弱，脸上却有着小女儿家被娇宠着长大的团团笑意，落落大方，没有流不尽的眼泪，没有寄人篱下的苦楚，更没有所谓的“尖酸刻薄”。

【红楼我来啦 ：忽然觉得现在能碰见林妹妹也挺好的，她还是个小女孩儿，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父母离散。】

是啊，能遇见这个还幸福的林妹妹，多好啊。

林涣垫着脚看她，林黛玉也在悄悄打量着大堂里的其他人。

贾敏牵着她：“这是你堂婶婶。”

林黛玉便福身，叫一声“婶子”。

矮矮的一团，规矩却好，蹲着行礼的时候像模像样的。

秦婉一向喜欢小孩子，连忙把她扶起来，扭头拉林涣：“这是你涣表哥，大你两岁。”

林黛玉看一眼林涣，抿着嘴笑：“表哥。”

林涣：“表妹。”

他脸上很镇定，然而心里有点慌慌的。

哇，林妹妹叫他表哥诶，这么小的小妹妹，笑起来好乖好软噢。

他要是有个亲妹妹，也就这样了吧？

他终于知道直播间那些所谓的“养崽心态”是什么了，谁家有个又乖又软的崽崽不会心软呢？！

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刚刚摇钱树抽到的那个还没开的小红包掏出来塞到了林妹妹手里。

林黛玉抬头看了一眼贾敏。

秦婉也看见了他们的动作，笑着说：“欢宝竟然还给妹妹准备了礼物不成？”

左右是小孩子间的来往，她笑着与贾敏说：“这小子从知道你们要来就日夜盼着，如今果真见着了 ，可见他很喜欢这个小妹妹。”

贾敏便点头让黛玉拿着，自己说：“我一见欢宝就喜欢，看着活泼可爱。”

她们两个拉家常，林涣就和林黛玉坐在下面。

明明才一岁大的林妹妹自个儿也能坐得稳稳当当的，她手里捏着那个小小的红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弄才好。

林涣便说：“你拆开看看？”

他都听直播间说啦，林妹妹可是绛珠仙子转世，都是神仙啦，运气肯定特别特别好。

于是他眼巴巴地看着林妹妹拆那个红包。

林黛玉被他看着，不自觉地就打开了手里的红包，正想问是什么呢，一枚小小的玉坠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林涣和林黛玉同时愣住了。

一个心说这红包不是只能拆出金银铜钱吗？怎么还能拆个玉坠子出来？

另一个也想，这红包看着薄薄的一个，这么一个玉坠子塞在里面怎么看不出？

林黛玉捧着那个玉坠子愣愣的。

【无语：？？？？百万分之一的概率都让你们开出来了？真就离谱呗，我上回看人家专门拆这个来着，开了几百个都没出这个玉坠子，亏都亏死了。】

【心上人：那可不，也不想想咱们林妹妹是什么人，钟灵毓秀，金陵十二钗之首！】

【白菜豆腐脑：这回可好了，林妹妹也有玉了！】

对哦，林涣突然想起来，直播间说的那什么宝黛初会，宝玉问林妹妹可有玉没有，林妹妹说没有，他就砸了通灵宝玉，惹得刚失去母亲、本就敏感多思的林妹妹哭了小半宿。

现在可好了，林妹妹也有玉了。

林涣便说：“妹妹收着玩吧，往后若是有人问你有玉没有，你就拿这个给他瞧。”

林黛玉握着那块玉坠子悄悄点头：“我忘记给表哥准备礼物了，明儿一定给你补上。”

林涣摇头：“不用特意补什么礼物，我只希望你往后开开心心的，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叫人告诉我，咱们一块儿去。”

林黛玉的奶妈王嬷嬷就笑：“咱们家也是姑苏的，那些个好吃的好玩的家里都知道呢，哪里就用得着哥儿说，可见哥儿心里装着咱们姑娘呢。”

“我一见了妹妹就喜欢，打心里把她当亲妹妹看的。”林涣说，“我有两个玩伴前段时间回家去啦，不然也能叫你们认识一下，菌宝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吧嗒年纪比咱们都大，读了好些书呢。”

黛玉听了有点羡慕：“我身体不好，往常只在家自己一个人玩，没有什么玩伴。”

她爹林如海如今是兰台寺大夫，每日忙着公务，贾敏这两年身体不大好，三五个月的总在病榻上缠绵，黛玉又一向孝顺小小一个女娃娃便学会了常在旁边侍奉，能玩的时间自然少了。

“你们往后是常在姑苏住呢，还是要去哪儿？若是常在姑苏便叫敏姨姨送你来我家，我可以和你一块儿玩。”林涣说，“对了，我还认得一个女孩儿，她叫英莲，往常也在我家一块儿读书，只是最近她娘病了她没来，过两天就来了，你们也能见的。”

他本来自己也是个孩子，这会儿在林黛玉面前，竟也条条框框地安排着，有大人的模样了。

【心上人：欢宝这就当起哥哥来了？】

【白菜豆腐脑：笑死，欢宝自己平时也冒冒失失的，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儿竟然能给林妹妹安排起来了。】

林涣才不理他们。

他要拉着林妹妹去看自己的小玩具！

总归是一族的，论起来有几分亲近，贾敏想着他们这一路过来黛玉都蔫蔫的，恐怕是路上累着了，这会儿有林涣带着她玩也好，索性就丢开手，只叫王嬷嬷和丫头跟着，自己仍跟秦婉说话。

“我看你和黛玉那丫头身体都不好？”

贾敏便叹气：“都是从前不注意伤了身子。”

她原先也生了个哥儿，只是三岁上一病没了，她心中不免郁郁，一时半会儿地开解不了，也没注意自己又怀上了。

孕中多思，连累的林黛玉在腹中就不大好，生下来的时候孱弱得不行，花费了好些力气才养到如今。

所以看着健康活泼的林涣，她心中也是有羡慕的。

她叹气：“我的玉儿从吃饭就开始吃药，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养着，看着也比别人家的弱些，如今一岁大的孩子，和人家十来个月大的瞧着也没什么分别。”

秦婉说：“小小年纪总叫她吃药不好，是药三分毒，要我说还是用食膳的法子慢慢调理才好。”

贾敏点头：“我如今也有这么个想法。”

另一边，林涣又费力地把自己的玩具箱子拖了出来，大手一挥：“妹妹你随便挑着玩！”

那玩具箱子里装着好些新奇的玩具，林黛玉都不曾见过，一时兴起，便跟林涣头碰头坐在一块儿研究起玩具来了。

两个都是小孩心性，凑在一块儿玩得不亦乐乎，倒叫林黛玉心口那份天生带的忧郁之气悄悄儿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