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暴风雨的前兆

是神。

另一个不从之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现在正站在自己的眼前。

回想着之前的遭遇与举动，艾丽卡诅咒着自己的愚蠢。这种规格外的存在，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或者普通的咒术师。接连跟梅尔卡与韦勒斯拉纳遭遇之后的她，突然明白了这样的道理。

“无须在意，即使我将我的真名告诉了你，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辨认不出来我的真正身份……”裴辰摇摇头，然后又看向了躺在废墟遗迹的乱石堆之中的草薙护堂，“还真是不可能的奇迹呢，明明只是一介凡人，居然接连弑杀了两尊最高位的不从之神……”

“……！！”

即使是告诉了自己真名，自己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辨认不出来？艾丽卡顿时心中一凛，更加断定了自己的揣测，因为有许多的远古神明都是如此，譬如说在神话传说当中有着多个面貌，在不同的体系当中还有着不同的形象和地位等等。

甚至还有一些神格非常强大，但是人们却只知道一个神名，具体的真名到底是什么却根本没有流传下来……而这些都是极其久远的远古神明的特征。

不过她也只能够这么快速地根据自己的认知与学识联想一下而已，却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进行比较详细的思考了，因为听到裴辰的话语之后，她顿时就是心中一颤，感觉头皮发麻。

但她还是咬咬牙之后，不动声色的横移小半步，挡在了身后的草薙护堂的身前。然后竭力忍住那种因为恐惧害怕得浑身都要发抖，几乎就想要夺路而逃的想法，顺从而又恭谨地说道：“这、这都是冕下的厚爱而已，若非您赐予他的‘剑’，他是绝无可能会达成如此的奇迹的……”

没错，之前和草薙护堂一同前去归还圣遗物的时候，居于萨丁岛上的魔女就说过了。被归还的普罗米修斯秘笈上面有着异神的强大神力存在着，那是另外的神系当中的天空神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梅卡尔这位地中海的神王的存在！

但是在普罗米修斯秘笈上面的神力被激发出来之前，艾丽卡都还是一直认为里面并没有储存着神力的，现在想来也就是当时在港口那里的时候遭遇到的人最有嫌疑。因为那人当时的确是触摸了普罗米修斯秘笈，而且还对草薙护堂说了一番奇怪的话语。

而到了这个时候少女才终于确认了。

那在关键时刻释放出来的、储存于普罗米修斯秘笈之中的可怕咒力，既有韦勒斯拉纳的野猪化身的力量，也有着千钧一发之际抵消了梅卡尔神王的暴风与闪电的天空神力！而后者却正是眼前的神当初在港口的时候赠予草薙护堂的“剑”，本就是在赐予他战斗的武器。

——若非如此的话，光靠着在卡利亚里港口那里误打误撞的被草薙护堂收进圣遗物当中的野猪化身的神力，能够顶什么用？也就是猝不及防的打了韦勒斯拉纳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但是对于梅卡尔这样的王中王，屠龙的最强猎人来说，即使没有什么化身切换他本身的力量与敏捷度都还是要远远强于野猪的！

因为那本身就是巨人一般的神灵！作为某个大名鼎鼎的希腊半神赫拉克勒斯的原型之一，梅卡尔王本身的确可以直接等同于泰坦神来看待。光看他那恐怖到如同移动着的山岳一般的体型，虬结的肌肉闪烁着神性的光辉，就会明白他拥有力量也理解力量。

“呵，你这是干什么？我难道还会下作到对毫无防备的人下手的程度？！”

看见艾丽卡这样的举动，裴辰顿时轻笑出声，然后他伸手一招咒力的波动陡然扩散至整个空间。少女的心一紧几乎接近停顿，然后才看见草薙护堂怀抱着的那面石板凌空在她视野里飞过，落到了对面的以年轻人的形态展现出来的神祇手中。

原来对方只是想要普罗米修斯秘笈啊！

松了口气的艾丽卡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只能够连连苦笑。如果说以前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话，现在接连见识过最高位的不从之神的可怕神威之后，她已经再没有一点点关于这方面的妄想了。曾经的天真与自以为是，都被绝对的力量和实打实的威势碾压得支离破碎。

手指在粗糙的石刻上面划动着，感应到自己的注入其中的一部分本源神力的确已经完全消散了之后，裴辰才摇了摇头。在他那极致的眼力下，自然能够看得出草薙护堂的体内已经蕴藏着两尊最顶级的不从之神的力量了。

不管是从韦勒斯拉纳那里篡夺来的十化身的力量，还是梅卡尔神王呼唤暴风雷霆，支配天空的力量，现在都已经集中在他的身上。甚至于，还有着属于裴辰的支配天空的神力的气息在内——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没有被名为潘朵拉的魔女另行通知希望他来见证新的王者诞生的话，一直没有关注草薙护堂这边的事情的裴辰是不会有这么快的动作的。但是现在，他亲手将“剑”赐予了自己看中的勇者，并且让对方顺利的完成了弑神的伟业。

于是，名为潘多拉的魔女也通过幽世向他发来了讯息，希望他不管是祝福还是憎恶，都有必要向这个拥有最年轻的魔王的命运的人类孩子，献上自己神圣的言灵。正如韦勒斯拉纳大笑着祝福，梅尔卡神王愤怒的诅咒那样，所以裴辰也就动身过来了。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分身而已。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拿着那块石刻板举步向前走去，艾丽卡的心再次提起，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够紧紧地盯住他的动作。年轻的神祇走到草薙护堂的身边然后轻轻蹲下，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脸顺带翻了翻对方的眼皮。

艾丽卡：“……”

虽然看样子他是在检查草薙护堂的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艾丽卡总感觉这其中必然蕴藏着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恶趣味就是了。当然了，少女只将这样的感觉归咎于自己的多心与想太多，毕竟对方可是一尊最为顶级的不从之神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恶趣味？！

没错，一定是自己太过紧张，想得太多了。

裴辰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他的确是在抒发自身的恶趣味，不过这样做的同时也已经通过近距离的物理性接触，彻底掌握到了草薙护堂的状态值与能力值。只是对方现在还处于因为刚刚弑杀了神明、刚刚夺取神力，所以凡人的身体正在向着类神灵形态蜕变的过程当中，所以目前测量的并非是最终的准确数据。

裴辰估计大概还得将这个数据向上浮动百分之二十或者三十的样子，才会是趋向于比较定型的、属于草薙护堂这个新任弑神者的能力值详细。虽然在他看来这还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普通的咒术师来说这样的身体素质和能力值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难怪地上的所有生物都无法反抗高高在上的神明，还有弑神的王者，他们所掌握的伟力已经是可以直接等同于大自然狂暴的自身了！不管是直观的物理性的力量还是神秘的非常识力量，都强到犯规，而且神明级以下的攻击对他们来说基本上都可以无视掉。

——当有这么一个敌人，绝大部分人打他都不破防，而他挥挥手你们就得死一大片的时候，数量还能够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裴辰也并不是为了确认草薙护堂的状态才来的，他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就连艾丽卡都没有注意到在他抽回手臂的瞬间，看似无意识的食指拂过草薙护堂的右手背，然后淡淡的“预兆”之痕浮现出来，就像是黄金之剑贯穿了一双羽翼那样模样的令咒出现在少年的手背之上。

随之便又隐去不见了，只有等到圣杯战争真正的揭开帷幕的那一个瞬间它才会重新浮现出来。

这是浮现在身体上的魔术结晶，拥有可以让从者服从的绝对命令权，是御主专属的印记。虽然说圣杯暂时还没有出现，应该不会赋予被选中者令咒之痕才对的，但是裴辰本来就不打算完完全全复制型月世界的圣杯战争的规则。

每一划令咒都是他亲手制作的，每一划令咒都消耗了他足足一万点的妖力值——如此海量的能量值消耗本就已经不同寻常了，更加别说裴辰的妖力不久之前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升华过程，彻底的化作了再无一丝杂质的深青色。

就从质量上来说那是可以比拟九尾最为凝练的本源妖力，也就是那种猩红色的妖力的属性能量。可以说现在即使是再次面对桔梗的破魔灵力，裴辰也觉得自己不会有任何明显的破绽与弱点了。

毕竟特殊能量的本质其实都是同一种东西，只是因为属性的划分导致了能量形式也不尽相同而已。灵力可以克制妖力的确没错，而且越精纯就越是针对性强大。

但是如果两者都将其本质升华到了最终的能量形式呢？

从表现形式来看灵力和妖力虽然还是会有所不同，但是所谓的属性相克这样流于表面的事情却就不是太过重要了，也再不会像是以前那样占据太多的篇幅。

——只有寻找敌人的绝对本质进行打击与破坏，才是真正让对方伤的最是惨烈的方式，所谓的属性相克只是小道而已。

这也是桔梗下定决心进行风格转变的原因。

之前打克制的时候她的确是打得一帆风顺，甚至在这条路上登峰造极，达到了能够诛杀一切邪魔的程度！可是再继续往上走就没有多少的提升空间了，属性克制只有在前期中期才算是比较有用。

后期不能够说是完全废掉了，但是却也算得上占据比例渺茫。就像是所谓的水克火那样，但是你的水属性能量难道还真能够庞大到直接扑灭一颗恒星？属性克制只是让你额外多出来一些优势而已，但是想要指望它一路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还是算了吧！

本身就掌握着堪称终极的妖力强化，妖力纯粹而高等，但即使是这样裴辰还是支付了足足一万个单位的妖力值作为代价才能够制造出一枚令咒来。那么这枚令咒到底有多强力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一划就代表着一次绝对命令的行使权。

哪怕是拥有神明级力量的人也无法反抗，不管其是货真价实的神灵还是弑杀神明的魔王都好，只要他还是从者并且受到契约的束缚就只能够乖乖的听命行事。

“……”没有多说什么，在给草薙护堂的手臂植入了令咒的前置系统之后，裴辰就站了起来然后淡淡的瞥了艾丽卡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只扔下了一句话。“等他醒来之后就告诉他吧，这一次……依然是他的选择，神的旨意。”

“……”艾丽卡。

说实话其实所有有资格入选圣杯战争的人，都会得到这样的“预兆”之痕，但是却不代表就是真正的获得令咒了。因为谁是御主谁是从者还没有确定呢，只有当两个都拥有“预兆”之痕的人相遇，并且一方打倒另一方之后令咒系统才会实装。

——而被击败的另一方就会成为胜利者支配的从者……这就是裴辰关于这一次圣杯争夺战的规则的设定。

不过这年头什么都要讲究基本法，所以这东西倒也没有能够强大到不合常理的规格外地步。譬如说你要用它控制一个时空使徒扮演的从者将所有的积蓄交出来、签订永远为自己奴仆的法则契约什么的，诸如此类的事情是绝对不会生效的。

毕竟再怎么牛13也只是一枚令咒而已，期待它能够攻破无限空间最为严密的法则防御系统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而除此之外利用令咒下达瞬间的命令、或是具体命令的话，会有很高的强制力。不过，要是执行命令期限过长或是范围过广的话，效果就会减低，反过来当然就会提高。

只是因为效果太强，所以裴辰给它增添了一些限制，而且因为制造处能够暂时性的怼翻神明级的存在的令咒的难度系数较大，所以他并不打算扩大战争规模。七个组合七个御主，那么每人三划的话都需要制造出足足二十一枚令咒。

这消耗的高质量能量投入使用转化为攻击破坏杀伤的各种力量，都已经足够打沉一个大洲了，再多的话裴辰还真的是负担不起了。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他的能力值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提升，只是领域理解加深于是更加强大而已。

但是能量恢复速率和能量上限这样的实打实的属性，还是不会有所变化的。

……

……

说实话，草薙护堂既是第七位弑神者也不是第七位弑神者。因为早在他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接连屠神成功了，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时空使徒。但也正因为他们都是时空使徒，是冒牌货，并非潘多拉加持了杀神术式后完成屠神的壮举的这个世界的人类。

所以他们自然也没有被算进去正统的魔王行列之中。

但是潘多拉不承认没关系，反正她也不会特意的跑出来发表声明或者给她的“孩子”们特地注册专利和防假冒标志什么的，所以在外人眼中看来不管哪一个人只要成功弑杀了神明，就都是可怕的魔王！

只是这个时代未免疯狂了一点儿，弑神者的数量多到让人心寒——

虽然还没有公布，但是各国的魔术结社已经陆陆续续的接到了相关的信息，然后发现弑神者的数量在两天之前就已经突破了两位数，直到今天莫不是已经有了接近二十个弑神的魔王同时存在于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疯了，世界各地陆陆续续的弑神的案例都集中在了这几天一并爆发了出来！

于是……

明明是一个时代都不见得能够诞生一个的弑神者，现在就像是雨后的狗尿苔那样四处冒出来。如此可怕而且诡异的事情让全世界的咒术界都被吓住了，这使得他们反而不敢这么快的就公布这样的大事件——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成为了魔王这样的壮举的话，他们肯定早就散播出去并且开始积极活动谋求自身的利益了。

……

……